新文學：新問題域與新趨勢

2024年10月21日至22日，新文學研究創新國際學術論壇在華中師范大學成功舉行。此次論壇由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主辦，來自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中國人民大學、武漢大學、中山大學、南開大學、四川大學、上海交通大學、華中科技大學、湖南大學、蘭州大學、西南大學、暨南大學、西北大學、上海大學、蘇州大學、華南師范大學、香港嶺南大學、新加坡社科大學、日本京都女子大學等60多所高校與研究單位以及20多家學術期刊的150余名專家學者齊聚桂子山，就“新文學研究創新”議題展開深入研討。

開幕式由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王澤龍教授主持。華中師范大學黨委常委、副校長劉宏達教授代表學校對會議的召開表示熱烈祝賀，他在致辭中表示，本次國際學術論壇是新文學學界回應時代召喚，為新文學研究開創新局面的一次新的理論探討，殷切期望與會專家能夠借此契機，共同探索出更為廣闊、多元且富有深度的學術創新路徑，為推動新文學研究的繁榮發展貢獻智慧與力量。中國現代文學研究會會長劉勇教授在致辭中表示，中國新文學作為中國文學發展的前沿陣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現代與當代文學的融合已不再是單純的理論構想，而是成為了一種實質性的、具有深遠影響的實踐趨勢。中國新文學研究的創新，必須深入挖掘其內在的創新動力、原因及方式。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會長張清華教授強調，新文學研究的創新至關重要，近20年來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范式的嬗變，給新文學研究帶來深刻變化，學界應該借助各種方法與路徑，提升對于文學文本與文學性價值的關注。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院長劉云教授在致辭中表示，中國現當代文學學科作為學院的優勢學科之一，已逐步形成新詩研究、新時期小說研究與文學思潮研究的特色，希望本次論壇成為推動新文學研究自主知識話語體系創新進程中的一次重要會議。王澤龍教授表示，新文學學科的特點就是永遠葆有與現實的對話精神，實現文學歷史價值的當代鏈接。新文學研究應積極拓寬文學史研究視野，突破一元化、二元對立論，堅持新文學開放多元的現代立場，重構研究主體新的文學知識體系與人文科學價值觀。

本次論壇特邀30位知名專家進行主旨報告，并設置4個主場發言和5個專題研討分論壇，涵括新文學史及史料創新研究、新文學理論批評創新研究、新文學作家作品創新研究、新文學與中外文學關系創新研究以及學術期刊建設與學術研究創新等多個方面，不僅體現出新文學研究領域的廣泛性和深入性，也充分展示了學界對于新文學研究創新的熱切關注和積極探索。

一、新文學史及史料創新研究趨勢

從舊材料和塵封的材料中深挖、開拓出新意，賦予材料新的生命力，是拓寬文學史研究視野的重要途徑。與會者圍繞新文學史及史料創新研究的深入反思，既闡明了史料和史料研究的重要性，又展現了新文學史及史料創新研究的趨勢。

中國人民大學程光煒教授以五卷本《周揚文集》為例，深度剖析發掘材料、運用材料的價值和意義。他認為，新材料能夠改變人們對文學史的看法，而新的敘述方式則能賦予舊材料新的意義，這種“舊中之新”的學術新路徑為新文學史研究提供了新的啟示。北京大學陳曉明教授深入分析王德威《哈佛新編中國現代文學史》在理論、材料、觀點以及多種理論與歷史背景糅合等方面的處理方式，以歐美學界關于現代性、世界性的史料處理為契機，引發對于以中國式現代性的觀念來探討新文學史及史料創新可能性的深入思考。南開大學李錫龍教授認為，在利用史料、檔案材料的過程中，應從史觀、史料、文學評價尺度三個層面，對現代文學研究中的問題進行重新探討，以厘清學界的認識誤區。武漢大學金宏宇教授認為當代文學地方史的編寫存在諸多挑戰和困境，但這也有助于豐富和創新全國性文學史寫作模式和方法，為重新敘述和闡釋中國當代文學創造了新的可能性。華中師范大學王澤龍教授報告了其團隊收集整理的30卷《中國抗戰新詩集文獻匯編》即將出版的消息。他認為，革命詩歌具有獨特的藝術修辭和思想內涵，呼吁學術界關注其藝術審美的豐富性和復雜性。這一研究對于抗戰詩歌文獻的收集整理、重釋以及抗戰詩歌史的豐富具有重要意義。湖北省社會科學院劉保昌研究員表示，中國現代文學史的修撰仍存在諸多未成熟的問題，其原因是現代文學史觀的“一元性”。學界應注重對于本土傳統文化資源的開放和深挖，既要向五四新文化傳統開放，更要向源遠流長的中華傳統文化開放，以實現文學歷史價值的當代鏈接。

深挖史料，重釋史料，不僅具有豐富文學史的意義，而且可以在史料的實證研究中發現與現實重逢的思想焦點。湖南大學羅宗宇教授梳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會議史，以史料為基礎，從文學制度、文學政策的角度分析了作家思考與文本生成的關系。華南師范大學凌逾教授圍繞香港文學期刊辦刊情況、刊物特色、讀者互動、由紙媒而網媒的劇變等展開研究，豐富了新文學的多元樣貌。云南師范大學付祥喜教授以金宏宇的《中國現代文學史料批判的理論與方法》為切入點，認為傳統的紙質史料具有不可替代性，數據庫史料并不足以替代傳統紙質史料，進一步強調史料和史料研究的重要性、緊迫性。中南財經政法大學陳國和教授認為，隨著全球化程度的加深，通過中國本土化“形式”進行“中國經驗”地方志書寫，逐漸成為許多作家不約而同的藝術追求，并呈現出諸多新的特點。華中師范大學張巖泉教授從斷裂與反傳統、現代化與革命化、民族化與大眾化等六個方面，探討中國文學現代轉換的特色。國家圖書館出版社李強主任從館藏資源開發、革命文獻與民國文獻開發、新文學資料建設等方面，分享了國家圖書館為當代學術研究提供豐富資料的實踐經驗。成都大學羅文軍教授以現代中國報紙副刊漢譯文學編年考錄為中心，提出現代中國報紙副刊漢譯文學編年考錄的設想。信陽師范大學沈文慧教授考證延安群眾文藝運動中政治翻身和經濟翻身的農民以前所未有的熱情開展文藝活動，其規模之大、參與人數之多、藝術形式之豐富前所未有。貴州師范大學袁洪權教授對開明版《許地山選集》的編選人與編選理念予以詳細介紹，展示了文獻實證工作的重要意義。湖北大學劉繼林教授介紹了1930年代上海天馬書店和樂華圖書公司兩套“作家自選集”的出版意義和文學史價值。中國礦業大學徐海學院戴惠教授考察20世紀前半葉的政治抒情詩，并就如何正確認識和評價其審美價值的問題作出探討。《江漢學術》編輯部倪貝貝圍繞“五四”以來新詩課堂大學課堂上的新詩講授，闡釋其如何推動新詩進入學術史的問題。北京師范大學譚復從退稿這一文學生產的角度出發，對楊煉與《今天》詩人群的浮現作出學術梳理。貴州師范大學丁楷倫通過細讀劉心武、張潔與張弦的小說，梳理了情感表達與想象在“新時期”文學轉型過程中的變化。華中師范大學王瀟探討了現代歌詩如何以綜合視聽官能的聲音參與影像表達，豐富新詩“歌性”和“詩性”調和的問題；陸沛恩探討了1934至1935年左翼文學運動群體在《新語林》《太白》《芒種》《雜文》四本雜志上所掀起的雜文運動及其革命性意義。

二、新文學批評理論創新趨勢

在新文學批評理論創新方面，與會者以“傳統—現代”“西方—東方”“單一學科—多學科”的創新視域拓展新文學理論，展開熱烈探討。

湖南大學譚桂林教授以蘇曼殊的文學思想為研究中心，認為新佛教文學研究的視域更新助益了中國文化本土論的發展，更新了世界中的現代文學以及現代文學與傳統文化關系的史論面貌。暨南大學宋劍華教授聚焦新文學與“鴛鴦蝴蝶派”之間的論爭，對以“雅”“俗”之分為標準區分文學成就與價值高低的合理性問題提出質疑，啟示新文學研究者對待近代文學，應注意思想史與文學味的調和。河北大學田建民教授細致梳理“五四”新文化運動三個發展階段及各階段特點，呈現出“常中出新”的研究路徑。北京大學王風教授圍繞小品文和雜文文體，以魯迅和周作人為例，系統分析了文體的意識形態化議題以及不同文體的美學趣味。浙江師范大學高玉教授梳理寫作教育的悠久歷史以及其成為學科的必然性及其發展趨勢。西南大學李永東教授認為，半封建半殖民的社會結構概念中隱含著非常豐富的悖反問題，這些悖反論述就是新文學的二重思想結構，為研究者打開言說空間。武漢大學李遇春教授在對兩種范式剖析的基礎上，指出重建“文學性”范式需要正確處理“文學性”與“歷史化”的辯證關系。這種反對簡易的二元對立，擬構成一種平衡觀，在文學研究中得到很好的呼應。中山大學張均教授表示，當前的當代文學研究不能扎根于具體社會脈絡、懸浮于現實之上的弊端日趨明顯，而借鑒人類學“田野考察”的方法能有效激發研究者新的問題意識。浙江師范大學吳翔宇教授、蘭州大學李利芳教授都關注到中國兒童文學的理論問題，兩者互為呼應和補充。吳翔宇認為，中國兒童文學自主知識體系的建構，不是對古代知識或西方知識的直接套用，而是在民族性與現代化融合基礎上的知識創新及發展；李利芳提出，要以價值哲學的理論方法聚焦中國兒童文學研究，探問不同時期多種價值關懷的內在因果關聯。香港嶺南大學龔浩敏副教授梳理了后人類與后自然理論的定義、起源及發展，并對其背后的意識形態及美學思想進行探究。華中科技大學周新民教授認為，小說理論的載體、體式、語體的“三體”從根本上制約、豐富了現當代小說理論的發展。這種沉潛于歷史、重返歷史，研讀諸多重要的文學及理論信息的方法值得借鑒。華中科技大學王書婷教授提出，在新文學教學中，博物學、博物文化具有拓寬視野、建構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作用，還具有密切關注現實、提升美育價值的作用。《中文學刊》社長莊偉杰結合辦刊實踐，分析了漢語新文學研究中存在的多種失衡與偏頗等問題，極具問題意識和宏觀視野。哈爾濱師范大學徐志偉教授以社會史、文學史、中國式現代化三重視野，為新世紀文學研究進行了基本的理論梳理。西華大學王學東教授認為，從中國新詩的“口語”探析中國新詩“詩本身”的屬性，不僅關涉到21世紀中國詩歌現代化構建這樣一個重大課題，對新世紀中國文化的現代化建設這一宏大工程也有啟示意義。南寧師范大學李志元教授認為，1990年代以來詩歌寫作中“述歌”概念的發明，既是這一時期詩歌話語形態的有效概括，又為觀察、闡釋當下詩歌寫作機理拓寬了新的視野和歷史敘述框架。華中師范大學嚴輝副教授審視1940年代末袁可嘉提出的以“新詩戲劇化”為中心的中國新詩現代化理論，重新思考中國新詩的“現代化”與“民族化”的關系問題。西南大學童龍超副教授提出，趙元任的新詩是音樂化實踐。華僑大學錢韌韌副教授認為，中國現代詩歌中虛詞的大量運用，使現代人豐富的現代生活及人生經歷等得到更真切細致的描摹。《江漢學術》編輯夏瑩將“凝視”概念應用到中國現代詩歌批評領域，揭示其背后的權力結構與性別動態。華中農業大學袁琳認為，“十七年”政治抒情詩通過主觀抒情情境和客觀抒情情境進行空間敘事，以此表達了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情感體驗。揚州大學高健認為，現代漢語詩歌中音韻對稱形式，既以變幻多姿的組合方式豐富了現代韻律詩學，也契合了新詩自由多變的詩體結構與追求自由、敢于創新的文體精神。華中師范大學謝詩思關注到讀者想象的三種聚焦方式，即構圖式、敘事性與具身化，并以此建構新詩圖像的視覺理論。首都師范大學張凱成探討了1920年代郭沫若詩歌創作所表現出的濃厚空間意識。四川師范大學任旭嵐認為，詩歌創作中的“轉”之技法具有促成結構成篇、形式建篇、風格完篇的功能作用。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作為年輕的學術生力軍，也匯報了相關研究成果：薛雅心聚焦抗戰詩歌的各種聲音形態及傳播問題；王璐關注到新詩聲音的內涵和意義；張皓談分析了《女神》集的多層次空間書寫問題。這些新文學理論維度的探討值得關注和持續思考。

三、新文學批評實踐創新趨勢

新文學批評實踐議題同樣得到與會者的積極響應，不僅以多元方法、多元路徑、多元視角開展具體的新文學批評實踐，而且在“多聲部”的對話中不斷創新新文學作家作品研究路徑。

西北大學周燕芬教授認為，胡風對魯迅精神的繼承有自己的重點，這啟發研究者應從對話中看到胡風文藝觀的復雜性、矛盾性。北京師范大學張莉教授關注到兩個不同語境中“福貴”的命運，分析了二者歷史處境與個人經驗、共同體想象與個體體認、寫作的可能性與寫作的困境等問題。四川大學陳思廣教授談到，與1920年代同時期其他的長篇小說相比，“有意為之”的《倪煥之》的現代人理念更為清晰、更為理性，更顯反思意味，也更具現代性。蘇州大學汪衛東教授提出，存在于五篇文言論文和《域外小說集》所呈現的“從救亡到文學”的內在理路，標志著魯迅的文學自覺。湖北大學劉川鄂教授認為，張愛玲是“反高潮”“反神話”“反浪漫”的大師，出于對人性超常態的深刻理解，她形成了更立體，更有深度的敘事，創新中國現代小說手法。青島大學劉東方教授從語言學角度切入命題，梳理老舍小說語言現代性的體現，以小見大地呈現出文學研究的一種有效路徑。武漢大學樊星教授強調，中國文人溫柔敦厚與向往浪漫、野性沖動之間的張力在現代思想解放浪潮中更加顯著，并探討了文人野性情懷在文學創作中的體現及其在現實中的碰壁。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羅曉靜教授比較分析了沈從文與張愛玲的詩意小說創作，認為兩位都具有詩人氣質，但沈的詩意追求帶有“建構”色彩，而張則更偏向“瑣碎詩意”的發掘。蘭州大學李利芳教授在發言中呼吁關注西北高等教育的發展。《求是學刊》編審馬麗敏強調了研究者構建問題的能力。中南民族大學羅義華教授以《泥途》為例，關注到沈從文在特定歷史時刻和特殊事件中引而未發的復雜情緒，以及對社會變革的隱憂。貴州師范大學顏同林教授研究發現，孫甘露站在新的歷史節點對黨的革命歷史的打撈和敘述，既有以往革命歷史小說在母題、素材、技藝上的有效傳承，也有立足于此類小說傳統所進行的個人化創新性發展。揚州大學張堂會教授關注到艾滋病在文學中的多重隱喻和偏見，以及艾滋敘事中的軍事話語和話語轉義行為。江西師范大學王龍洋教授分析了趙樹理如何通過調整表達方式以減少個人偏見對文本的影響。湖北民族大學李莉教授認為，沈從文通過“疏離”與“貼近”的策略書寫國家和人民，以“健康”形式呈現其宏大主題。山東師范大學孫桂榮教授關注到第一人稱敘述者的類型及其功能偏移，以及“五四”小說與“十七年”短篇小說在第一人稱敘事文體觀上的差異。信陽師范大學徐洪軍教授闡釋了魯迅形象建構的內部張力及1980年代初期中國文壇的生態環境。湖北民族大學畢曼教授梳理了女性意象在余光中詩歌意境營造中的影響。《中國社會科學報》李培艷認為葉圣陶以小說創作的方式完整地呈現了五四青年的“青春型”自我所面臨的時代困局。《江西社會科學》編審張麗考察了作者所采用的敘事策略與讀者對可能世界的接受模式之間的關系。《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編審宋媛緊跟當下熱點，談到人工智能時代學術編輯的不可替代性。《天津社會科學》編審時世平分析了文學寫作需有指向性、前沿性、跨學科性。《中國社會科學報》明海英表示應該鼓勵交叉學科研究。華中師范大學歲涵副教授分享了論文寫作需注重選題新穎、邏輯縝密。《河北學刊》副編審楊程談到綜合性刊物如何彰顯自身特色，以及期刊編輯的職業定位問題。《湖北社會科學》編輯孔德智提及刊物之間的差異性，以及學術期刊的評價體系和主要功能。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副編審梅杰介紹了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的重點發行類型與范圍，并反思當下學術期刊的市場化趨勢。信陽師范大學樊會芹副教授關注到中原作家的農民書寫。湖北文理學院袁仕萍副教授從主題意蘊、敘事策略、語言風格、創作觀念及實踐、身份認同五個方面，對劉震云小說進行了整體性研究。上海大學謝尚發副教授以“地方現實主義”來概括孫犁創作風格。華中師范大學竇金龍副教授通過考察汪曾祺與三家刊物的互動，揭示其文學風格的轉型和文學成就。內蒙古師范大學黎秀娥副教授分析了魯迅小說中穿越絕望、締造希望的生命哲學，以及其對個人命運與國人命運的關懷。湖北民族大學李御嬌副教授認為，疾病敘事不僅展現日常生活的疾病經驗，而且是權力、話語和敘事變化的折射，也是突出的社會文化癥狀。華中師范大學余迅以徐卓呆科幻題材創作為中心，深入闡明中國科幻文學早期傳統媒介與新興媒介之間的博弈與交融。華中師范大學王仁寶通過分析《河山傳》對點狀空間、線性時間和網狀關系的描繪，揭示其現實主義美學特征。寧德師范學院許陳穎副教授以個案研究的方式，分析了詩歌隨著網絡的產生發展、文學領域的圖像化轉向、新媒體技術的發展。安徽大學李聰聰認為，章士釗“以我役文”的舊體詩實踐，不僅為“現代”語境下舊體詩形式和體制的創新提供了范本，而且為舊體詩與新詩的互鑒搭建了詩體溝通的橋梁。安徽大學樊嘉亮認為，胡適的詩學行為從一個側面折射出轉型時期中國詩歌產生的具體變化。廣州大學楊柳以王計兵詩歌為中心，闡釋了“打工詩歌”面臨的困境。貴州民族大學高周權分析徐志摩手稿和結集出版的詩歌，揭示了其在詩歌分行上的獨特風格和對新詩形式建構的用心。山東大學宮震探討了艾蕪在1950年代對浪漫主義文藝觀的尋回及其對蘇聯文藝理論知識的學習、積累。華中師范大學黃仁志通過分析了郭沫若對現代性的接納及其對現代生命個體主體性的探求。此外，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生宋聽月聚焦新時期以來現代漢詩中的女性歷史人物征引詩學；溫琳舒探討了朱英誕諧詩的分類和詩藝錘煉；劉道陽梳理了喬典運鄉土寫作背后的“五四”文學傳統。學術期刊建設與學術研究創新的多元互動視角，無疑有助于新文學研究創新力的提升。

四、新文學的跨國別研究趨勢

作為世界新文學、世界文學的子集，中國新文學研究不僅限于中國本土研究，跨區域、跨國別研究實乃必然。在大會發言中，北京大學陳曉明教授深情呼吁，中國式的現代性理論、中國文學研究的話語體系不是封閉的，要在世界性的知識訓練當中創造我們中國自己的表述。上海交通大學吳俊教授表示，新文學作品的思想內涵、技術美學等都有著翻譯文學明顯而重要的影響，中國現當代文學應該與世界進行對話，世界文學可能只存在于翻譯的動態過程中，豐富了新文學研究的路徑。新加坡社科大學羅福騰教授結合自身在南洋地區的多年研究經歷，呼吁學界關注海外華人文學領域，在全球化視域之下，關注流散文人的寫作也是給現當代文學擴容，有助于提升學科的豐富性。南昌大學常彬教授從胡風譯文集《山靈》的命名史料出發，綜合考量歷史中多種因素，展開極為細致的論證，這對于認識中國文學與朝鮮文學的關系具有啟發意義，有助于打開新文學研究視域和言說空間。

分會場關于新文學與中外關系方面的跨國別討論內容也非常豐富。新加坡社科大學趙秀敏副教授分析了老舍及《小坡的生日》如何實現從作家到作品的“去他者化”這種自覺的敘事嘗試，以及如何生成一篇影響著新加坡文學的“南洋寓言”。京都女子大學島由子博士深度分析了顧城的《德勝門》一詩，將北京德勝門的歷史與夢境體驗、個人記憶混在一起的描寫方法，象征著人的自我理性和非理性、夢境和覺醒、生和死的翻轉。上海大學張永祿教授聚焦創意寫作在全球化傳播過程中與中國發生的三次相遇，認為其實質上是一個從“發現西方”到“發現中國”的過程。山東師范大學劉子凌副教授關注到英國作家H·G·威爾斯在科幻文學成就之外的議題，諸如在外國科幻中譯史上位置、與徐志摩的交往、威爾斯1946年去世的國內悼念事件等。湖北第二師范學院李漢橋副教授以近現代小說的歷史變革為研究對象，關注現代小說如何以文學想象的方式參與到國家德治的現代化進程。華中師范大學楊曉帆副教授以愛荷華國際寫作計劃“中國周末”中的新時期文學海外現場（1979-1981）為中心，指出“中國周末”中的文學交流不僅是冷戰后期文化政治斗爭中的一環，提示了1980年代文學之于回顧與總結“短二十世紀”所具備的由“中國視界”而發的獨特啟示。馬來西亞留學博士生吳茹麗探究了洛夫現代禪詩對中國古典詩歌的感物思維方式，意象的意境化的繼承，以及西方現代主義、象征主義意象藝術如何影響其意象結構。內蒙古師范大學李小歌認為，在化用西方詩歌資源的同時，前期新月派詩人對中國古典詩歌傳統的繼承主要體現在精神品格、意象藝術、含蓄美、音樂性等方面。華中師范大學博士后王金鳳探討了中國新詩在海外英語世界的傳播研究整體逐漸呈現難以系統推進的趨勢及其原因。

大會閉幕式由華中師范大學王雪松教授擔任主持，吳述橋教授總結陳詞。本次論壇云集國內外中國新文學研究諸多學者，為增進交流搭建了開放共享的學術平臺，是近些年來中國新文學研究的一場高水平、高層次、高質量的學術盛宴，展現了新文學研究創新的趨勢，為新文學研究進一步發展指明了方向。中國新文學研究歷經百余年，面對當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系統推進知識體系與學術思路的創新研究，實乃新時代發展中應運而生的思想潮流。中國新文學研究既不應忘記固有血脈，又要面向世界、面向未來，唯有不斷吐故納新，才能永葆生機。

作者簡介：王金鳳，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后研究人員，湖北武漢，430079。

（責任編輯 莊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