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研究論文摘要特征學科差異的多維分析

提 要：本研究基于較大批量文本和多種特征類型，借助多維度分析方法考察英文研究論文摘要特征的學科差異。結果顯示，摘要呈現顯著學科差異，集中體現于5個功能維度，依次是聚焦“人”或“物”、 語氣強化或命題直敘、認識情態意義拓展、信息密度、以及學術交互或流程描述。各個功能維度及其顯著特征，深度反映不同學科論文摘要的話語焦點、論述策略與交際意圖，體現學科知識凝練的特有認識視角與路徑。

關鍵詞：英文研究論文摘要；學科差異；多維度分析；功能維度；語言特征；交際意圖；話語焦點；論證策略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25）02-0043-11

DOI編碼：10.16263/j.cnki.23-1071/h.2025.02.006

A Multi dimensional Analysis of Disciplinary Variation of English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Yan Peng f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Bei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Beijing 100081， China）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disciplinary variation of research article （RA） abstracts through a multi dimensional analysis based on a relatively large number of texts and a wide range of linguistic features. The results show significant disciplinary variation in the use of clusters of specific linguistic features in RA abstracts across the fields of physics， history， materials science， management， and applied linguistics， which primarily reflects five functional dimensions， namely “human focus vs. non human focus”， “persuasive intensification vs. narrative directness”， “extension of epistemic modality”， “information density”， and “academic involvement vs. procedural description”. Each functional dimension along with the included salient features clearly manifests the unique discourse focus， argumentative strategies， and communicative purposes incorporated in RA abstracts of different disciplines， indicating the distinctive epistemological views and approaches in their disciplinary knowledge encapsulation. The results further reveal that except for the first functional dimension “human focus vs. non human focus” presenting a certain distinction between soft and hard， as well as pure and applied disciplines， the remaining functional dimensions do not exhibit similar discernible patterns. This indicates that while disciplinary orientation and knowledge generally have clear boundaries and evaluation criteria， the nature of disciplinary academic discourse and its linguistic realizations are more complex and nuanced， requiring a detailed description and interpretation of actual language use.

Key words：English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disciplinary variation; multi dimensional analysis; functional dimensions; linguistic features; communicative purposes; discourse focus; argumentative strategies

1 引言

研究論文作為當前各個學科知識構建和信息傳遞的主要載體（Swales 1990，Hyland 2005），構成學術話語研究的重要對象。其語境要素清晰明了，即專業人士基于自身科研實踐撰寫發表期刊文章以向同行推介主要成果，為觀察語言形式、意義與功能的協同交互提供了較為理想的自然實驗。其中，摘要獨立成章，縱覽全文、化零為整，預告論文要點與結構，直接影響讀者閱讀興趣（Van Dijk 1980，Swales 1990），已成為學界評議把關的重要依據。

過去幾十年，國內外學者細致描寫過研究論文摘要的篇章組織、元話語功能以及語言特征。首先，部分學者基于Swales（1990）的語步結構分析框架（Move Structure Analysis），剖析摘要的語步構成與概念模塊，涉及應用語言學、教育技術、生物學、心理學、醫學、化學等多個學科（方向）（Salager Meyer 1992；Hyland 2004；Pho 2008；Stoller，Robinson 2013）。結果顯示，摘要語步雖有一定學科差異，但大體對應正文的IMRD模式（Introduction， Methods， Results， Discussion），一般依次包括：介紹研究背景、表明研究目的、概述方法手段、報道主要結果以及做出討論結論（Lim 2006；Swales，Feak 2009；Peacock 2011）。

其次，基于Hyland（2005）的人際互動元話語框架，前人文獻深入分析了研究論文摘要的元話語功能，涉及肯定強調語、模糊限制語、情態立場、語碼注釋、元話語名詞等（Stotesbury 2003；Golebiowski 2009；Jiang，Hyland 2017；穆從軍 2023）。摘要的交際意圖清晰明確，高純度提取正文要點、高姿態推介研究成果，服務讀者認知、謀求讀者認可。具體而言，摘要整體對應正文結構，邏輯層級簡明，無需過多使用顯性引導式元話語以強調命題次序與關聯；同時，力求突顯作者觀點見解，依托交互式元話語積極傳遞學術立場，如通過肯定強調語凝練重要結果、借助模糊限制語表明對話協商余地。摘要的元話語屬性存在一定學科差異。例如，軟學科文本所用評價手段及型式顯著多于硬學科（Stotesbury 2003；Hyland，Tse 2005；Babaii et al. 2016）。具體而言，軟學科摘要趨于使用評價性的定語形容詞、認識情態副詞、名詞與動詞詞組、that補語從句等，強調主觀定性評判；硬學科則較多使用比較級和增強詞，突出客觀對比視角。

再者，已有文獻重點考察了研究論文摘要的語言特征，涵蓋人稱代詞、時態與情態動詞、短語以及多種詞匯語法特征（Graetz 1982；Salager Meyer 1992；Martínez 2005；Pho 2008；Swales，Feak 2009；Liang 2015）。例如，Graetz（1982）基于人文、社科、教育和保健科學領域41種期刊的87篇論文指出，摘要較多使用過去時、第三人稱代詞、被動式以及非否定詞，趨于以短語代替從句、以詞匯代替短語。與之不同，Swales（1990）認為，主動式、現在時、過去分詞短語作狀語且置于句首均較為常見。Pho（2008）基于應用語言學和教育技術學領域的3種期刊共計30篇摘要提出，指稱自身研究或結果的復雜名詞短語之后較多緊跟報道動詞及限定從句。主從句均趨于使用過去時以營造客觀視角，但有時也通過現在時以強調結果普適性。上述文獻表明，摘要所用特征呈現一定組合傾向，但所得結論多不一致。原因主要在于，所觀察的文本數量過少且學科來源不一、特征類型也明顯有別。在此基礎上，部分學者基于較大批量文本和多種語言特征開展量化分析（Cao，Xiao 2013；Friginal，Mustafa 2017）。其中，Cao和Xiao（2013）頗具開拓性，采集12個理科學科中外學者發表的科技期刊英文摘要一萬余篇、二百余萬詞，參照Biber（1988）開展因子分析，考察163個語法、語義和類聯接特征，建立多維模型并探討中外學者寫作差異。

綜上所述，摘要蘊含諸多共核語步與元話語特性，但具體語言實現形式仍有待進一步探索。相對于小樣本、單特征分析，基于較大批量文本和多種特征類型有助于全面考察摘要特性，填補過于注重功能而導致的“功能—形式”空缺（Moreno，Swales 2018）。但是，已有相關研究大多聚焦英語本族語和二語學者所寫摘要的差別（如Cao，Xiao 2013；Friginal，Mustafa 2017），極少直接對比其學科差異。因此，本研究基于較大批量文本和多種語言特征，對比不同學科研究論文摘要的特征使用與交際功能差異，探討學科認識論傾向與知識構建路徑。

2 語料與方法

2.1 語料采集

依據Becher（1989），現有學科體系可分為純理型硬（hard pure）、純理型軟（soft pure）、應用型硬（hard applied）和應用型軟（sof applied）4類。科研目標、分析方法、知識主張與評價標準以及成果形式明顯有別。與之呼應，本研究選取物理學、歷史學、材料科學和管理學4個典型學科；同時，增列應用語言學這一領域，以此為參照坐標以便理解學科特性。

對于語料采集，除材料科學外，本研究依據Web of Science 2019年期刊引文報告和專業人士推薦，確定各個學科領域的高水平英文國際期刊（見表 1）。之后，通過Web of Science檢索界面，逐一選定各個期刊并鎖定研究論文這一語類，批量導出2017—2022年期間所有摘要。材料科學論文摘要則提取于北京外國語大學DEAP學術英語語料庫（Database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所含材料科學子庫及其拓展部分（閆鵬飛 謝文龍 2020）。本研究批量處理語料中的錯行亂碼、全角字符、極易導致詞性賦碼失敗或失準的公式符號，如lt;、gt;、≈、≤、±、≥。

最后，本研究使用CLAWS開展詞性賦碼。該工具包含一百四十余個細顆粒度的詞性標簽，準確率高達96-97%（Garside，Smith 1997），便于精準提取詞類、語法、句式等特征。

2.2 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Biber（1988）提出的多維度分析法（Multi dimensional Analysis，簡稱MDA），探究研究論文摘要特征的學科差異。MDA理論假設在于，（子）語域變異并非絕對唯一，而是依據（子）語域存現的情境要素蘊含相對性與多維性，并具體表現于語言特征的共現組合及旨在傳遞的交際意圖。其技術原理是，批量提取各個（子）語域文本中多種特征的使用頻數，通過因子分析對之降維處理，確定具有較高方差解釋力的公因子及顯著特征，據此考察（子）語域之間的形式與功能差異。除口筆語語域的共時對比與歷時演變外，該方法已被廣泛應用于學術話語分析，涉及教材與期刊論文等學術語類差異、研究論文的學科對比、中外作者的科技論文摘要差異等（Cao，Xiao 2013；Gray 2015）。

MDA首要環節是特征提取。已有文獻大多采用工具Biber tagger，其特征集已由早期的67個擴充至一百五十余個（詳見Biber 1988，2006；Biber et al. 1999，2004），但該程序尚未公開、無從獲取。本研究使用筆者所建涵蓋詞匯語法、短語、句法、語義和語用層面的22類共計165個特征（閆鵬飛 2021）。該特征集在梳理完善Biber tagger的基礎上，借助自然語言處理技術挖掘補充學術語篇使用較多的典型短語序列，特征內涵及型式相對更為完備，更適用于學術話語分析。本研究借助wxPatCount工具（梁茂成 熊文新 2008）和R環境下koRpus程序包，批量提取各個摘要中165個特征的原始頻數，并以文本為單位將其轉換為每百詞標準化頻率。

在此基礎上，本研究參照Biber（1988，2006）循環開展數據相關性和多重共線性檢驗，篩選適于進入因子分析的語言特征64個（Bartlett檢驗plt;0.0001、KMO值≈0.610、Pearson相關系數0.3lt;rlt;0.8、多元線性回歸方差膨脹因子VIFlt;4）（Brezina 2018；Kabacoff 2015）；開展因子分析并采用promax旋轉，確定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數量，提取因子載荷絕對值不小于0.3的顯著特征；結合索引行分析，歸納各個公因子及所含特征旨在傳遞的交際功能；計算不同學科論文摘要在各個功能維度上的平均得分，可視化呈現并對比分析學科差異。

3 結果與討論

因子分析碎石圖（見圖 1）顯示，前5個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方差解釋力較高，構成典型公因子（見圖 1a），所含顯著特征及因子載荷見表 2。特征因子載荷的絕對值越大，意指該特征對于所在因子更為重要，反之亦然；特征因子載荷的正負代表共現與共變關系，即正負載荷特征各自趨于組合，且此消彼長。也就是說，某一摘要若較多使用正載荷特征，則相對少用負載荷特征。5個公因子及其顯著特征集中指向表 2所示的功能維度，整體明顯有別于Gray（2015）所得研究論文全文學科差異以及Cao和Xiao（2013）所獲中外作者科技論文摘要差異的多維模型。這說明，相對于研究論文全文，摘要的情境因素與交際意圖更為直接明了，其意義構建、功能導向與特征使用同樣存在特定學科差異。有別于Cao和Xiao（2013）聚焦多個理科學科的國內外期刊英文摘要，本研究所用語料的學科屬性與采集標準以及全新特征的引入伴隨特征關聯強度與組合方式的動態調整，經因子分析降維所得公因子自然不同，為考察摘要文本特征提供了新視角。

3.1 功能維度1：聚焦“人”或“物”

維度1包含7個特征，4個正載荷、3個負載荷，突顯以“人”或“物”為話語焦點（見表 2）。不同學科的研究論文摘要呈現顯著差異（見圖 1b）。軟學科尤其是應用語言學和管理學摘要的維度得分較高，表明較多使用正載荷特征，嘗試描寫與解釋人類復雜心智活動、潛在規律及復雜因素。物理學和材料科學兩個硬學科摘要的維度得分明顯較低，表明趨于使用負載荷特征，注重客觀呈現技術手段、實驗樣本及其局部性狀。

正載荷特征中，認知名詞的權重最大。此類名詞反映心理加工與感知認識（Biber et al. 2004；Biber 2006），體現對于外部世界復雜因素的抽象概括。以維度得分較高的應用語言學和管理學摘要為例，前者高頻使用的名詞原形如analysis，knowledge，implication，experience，effect，identity，comprehension，understanding，relationship，motivation，theory，framework，awareness，attention，stance；后者主要包括effect，theory，risk，value，decision，knowledge，implication，demand，policy，framework，innovation，incentive，power，perspective，preference.

其次，概指研究的名詞短語用以指稱前人或自身研究以及科研人員。應用語言學和管理學摘要高頻共用多種型式，如（their/this/previous/future/our/little）+work，（previous/few/recent/case/these/empirical/numerous/many/several/most）+studies，（this/the/our）+（present/current/longitudinal/exploratory）+study，（prior/previous/this/future/their/recent/little）+research. 如例①所示，上述短語遠距離后指、高密度封裝論文正文要點，節點名詞及其修飾語也彼此呼應構建語篇銜接（Jiang，Hyland 2017），反映作者對于特定領域知識現狀、自身科研實踐以及未來努力方向的主體意識與邏輯思辨。

① The present study sought to explore the effect of collaborative listening to podcasts on inter mediate learners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and voca bulary learning. （AL_0109）

有生名詞更為直觀體現軟學科以“人”為中心的知識內涵與專業范疇。應用語言學摘要高頻使用的名詞原形如student，learner，teacher，researcher，child，instructor，undergraduate，peer，scholar，family，user，practitioner，graduate，lecturer，expert，反映該領域細分考察不同社會群體的語言現象，尤其關注語言習得、教學與使用。管理學主要包括customer，consumer，manager，employee，supplier，investor，buyer，retailer，leader，stakehol der，worker，seller，executive，manufacturer，client，集中體現經營組織管理活動各個層面上“人”的主體地位及行為特點（Tibergien，Pomering 2005；Taylor 2013）。

抽象/過程名詞意指無形、抽象的概念與變化（Biber et al. 2004；Biber 2006），與認知名詞存在一定重合。應用語言學摘要高頻使用的名詞原形如task，context，development，teaching，learning，strategy，education，interaction，identity，complexity，understanding，performance，need，assessment. 管理學則多是performance，market，management，theory，decision，risk，cost，impact，policy，strategy，supply，demand，quality，mechanism，service.與其他正載荷特征一致，上述名詞明確體現“人”的因素，或反映摘要作者復雜抽象的主觀認知，或指明學科特有研究對象即“人”的主體地位及社會屬性， 如例①所示。

維度1所含負載荷特征均指向客觀物體與具體細節。材料科學摘要的維度得分最低，趨于多用此類特征。首先，專業具體名詞指無法按常理感知或觸及的物體（Biber et al. 2004；Biber 2006），高頻原形如cell，composite，carbon，nano particle，electron，graphene，substrate，membrane，microscopy，spectroscopy，molecule，coating，electrolyte，X ray，大多表述材料樣本及其層次結構與組成成分、分析手段及專業儀器。

其次，表述樣本的名詞短語側重報道材料樣本、檢測試劑及其特殊構成。其節點名詞的高頻原形如material，cell，composite，film，matrix，sample，solution，fiber，substrate，polymer，metal，foam，構成典型短語如the （functional/electrode/carbon/porous） materials，the （untreated/reinforced/hybrid/deformed/horizontal/laser polished） sample.

此外，方位名詞短語用以表述具體或抽象的空間、距離、長度、方向、軌跡、區域等。節點名詞的高頻原形包括surface，layer，direction，thickness，diameter，peak，length；典型短語如the （outer/fracture/smooth/flat/top/solid） surface（s），the （active/top/single/photoactive） layer，the （same/extrusion/casting/vertical） direction，大多指向材料樣本的特定成分以及分析流程的重要細節，如例②所示。上述3類負載荷名詞（短語）特征集中反映這一學科旨在探究各類材料的組成及結構、制備合成及加工、物理及化學特性等客觀要素（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六屆學科評議組 2013）。

② It also reduced reaction between the electrode and the outer surface of the aluminumvia breaking down the oxide film of the aluminum and hence reducing contact resistance. （MS_1428）

綜上所述，功能維度1及特征型式顯示，軟學科話語多以“人”及其復雜因素為中心，言據出處、知識體系及構建方式均突顯研究人員的主觀視角、觀察對象的主體因素以及復雜心理認知。硬學科領域則聚焦自然事物及規律，鑒于研究范式整體清晰、判斷標準大體明確，側重呈現客觀物體與關鍵細節，無須過多強調理論依據、梳理學科知識，較少依靠作者的認知加工與修辭手段（Swales 1990；Berkenkotter，Huckin 1995；Stoller，Robinson 2013）。

3.2 功能維度2：語氣強化或命題直敘

維度2包括5個正載荷、1個負載荷特征，表明共變功能即論述語氣強化或信息平鋪直敘（見表 2），且呈現明顯學科差異（見圖 1c）。歷史學摘要的維度得分最高，顯著多用正載荷特征，極為強調論述語氣；物理學和應用語言學得分較低，趨于直敘命題。

歷史學摘要趨于使用多種副詞（短語），積極傳遞確定性、事實性、推理性等多種語氣。首先，增強語旨在提升動詞效力，構建命題可靠性（Quirk et al. 1985），高頻型式如increasingly，largely，ultimately，widely，fully，deeply，clearly，critically，primarily，highly，broadly，notably，significantly. 與之略有重合，事實/確定副詞高頻體現于also，particularly，ultimately，very，highly，widely，ne ver，indeed，quite，completely，entirely，strongly，hea vily以及副詞性成分in fact. 強調詞常被視為非正式和口語化語體特征（Biber 1988），描述命題確定性并體現話題交互性。但是，作為正式書面語篇，該學科摘要同樣多用more，most，just，indeed，such （a），too，less，really，surely等，突顯肯定交互語氣。上述3類副詞（短語）集中反映這一學科話語的功能基調，即基于史料史實的挖掘整理，著力強調確定、凸顯的歷史現象、規律及趨勢并對之做出合理、可信的解讀（Arnold 2000；葛劍雄 周筱赟 2015）。

非事實副詞在于整合命題觀點并做出評價推理（Biber et al. 1999），體現論述語氣層級和語篇構建站位。歷史學摘要所用高頻型式中，primarily，generally，usually與mainly表達對于史料史實、歷史規律及特點的高度概括；especially，specifically，fundamentally與typically明確指出重要歷史客體如事件、人物、思想、文獻、實物等；instead，at the same time，nevertheless，by contrast，nonetheless，on the other hand，traditionally與similarly則強調史料史實以及命題觀點之間的轉折、讓步、對比、遞進等復雜關聯，如例③所示。此類副詞充分體現研究人員對于學科知識與史料史實的把握程度、觀察視角與修辭策略，積極引導讀者了解文本觀點并謀求廣泛認可，同時規避過于絕對化的主觀論斷，增強論述可信度和代入感。此外，與增強語、事實/確定副詞和強調詞相似，上述副詞（短語）除充當連詞外，趨于緊跟助動詞之后，構成分裂助動詞這一書面語篇典型特征（Biber 1988）。

③ Instead， the decisive innovations in constitutional thought stemmed from the Weimar era. （HIS_0178）

綜上所述，歷史學基于史料史實的挖掘整合，在靜態時間內分析歷史客體及其互動作用，以理解其特殊規律與特點，最終產出新的歷史知識（Arnold 2000；葛劍雄 周筱赟 2015）。研究對象的客觀實在性決定了語篇概念意義的相對穩定性，無從拋離史料史實尤其是各種歷史著作。但是，歷史敘述技巧和語篇組織形式則較多融入作者的主體意識、思維方式和交際策略，面對紛繁復雜的學科知識和話語規約，極力強調強化事實性、確定性、特殊性的知識概念及其關聯互動。

維度2僅包含名詞一個負載荷特征，突顯命題意義的平鋪直敘。應用語言學摘要該維度得分最低，表明名詞占比更高、各類副詞（短語）使用較少。該學科摘要中，名詞的標準化頻率（每百詞）為33.41，高于歷史學（30.09）、管理學（31.94）、物理學（31.09）及材料科學（31.58）。鑒于摘要篇幅較短，名詞使用的學科差異并不明顯。這進一步說明，應用語言學摘要顯著少用各類副詞（短語）以加強論述語氣。究其原因，與其他學科相比，該學科知識體系或許更為突顯多元性和離散性，理論學說、方法手段乃至評價標準缺少廣泛共識，并且研究對象及影響因素抽象、復雜、多變。與此同時，已有研究議題一再被探究、被解讀，而不是被抑制、被終結（Hyland 2004）。多數議題并無客觀標準答案，也無從窮盡制約因素，所得結論大多無法直接對比或拓展應用，只能是因時、因地、因人開展描寫解釋。在此背景下，研究人員低調應對不同學術聲音，相對較少增強論述語氣以及提出鮮明知識主張。

3.3 功能維度3：認識情態意義拓展

此維度僅包含正載荷特征，多是不定式作形容詞尤其是評價性、可能性形容詞補語（見表 2），表明單一功能指向即認識情態意義拓展，且存在顯著學科差異（見圖 1d）。管理學摘要得分最高，表明功能尤為凸顯；物理學與材料科學得分最低。

以管理學為例，不定式作形容詞補語集中體現于不定式作評價性、可能性形容詞補語兩個特征。首先，處于支配地位的評價性形容詞高頻表現為able，willing，optimal，important，necessary，easy，sufficient，useful，available，prone，critical，be neficial. 其修飾的主（賓）語既包括生產經營管理人員、組織及其行為活動如owners，investors，employers，CEOs，firms，suppliers，projects，investment，也涉及少數指稱語如we，they以及it作先行主（賓）語，表述研究客體與命題信息的能效性、意愿性、重要性、難易度、有益性等多種意義，如例④所示。其次，處于支配地位的可能性形容詞最高頻型式為likely，占比約90%，其余如possible，unlikely，prone占比較低。語料觀察顯示，其修飾的主（賓）語同樣幾乎全為生產經營管理人員、組織及其行為活動，積極表述各種預期成效與潛在價值。這著力體現這一學科內涵所在，即“探索、歸納和總結出旨在獲得成效，提高效率的一般理論、規律和方法”（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六屆學科評議組 2013），也側面反映其科研實踐與知識構建的復雜程度與不確定性。

④ High ability workers are more willing to join teams in the absence of revenue sharing and less willing to join teams when they can not communicate. （MAG_1011）

與管理學形成鮮明對比，兩個硬學科的該維度得分明顯偏低。以物理學為例，不定式作形容詞補語的標準化頻率是0.08，明顯低于管理學的0.17。其中，評價性形容詞高頻型式包括able，sufficient，important，necessary，crucial，hard，essential，表述能效性、充足性、重要性、難易度等認識情態；可能性形容詞的最高頻型式為possible，占比約82%，遠高于其他型式如likely. 語料檢索顯示，除able和sufficient外，多數形容詞及其不定式補語趨于緊跟先行主語it與BE動詞之后，構成外置結構it評價句式這一典型學術語篇特征，突顯學術立場與見解（Biber et al. 1999；Groom 2005），如例⑤所示。與王冰昕和衛乃興（2019）所得結論大體一致，硬學科作者確實較多用it v link ADJ to clause句式，評價研究議題、實驗設計、關鍵流程等，表述重要性、似然性等態度立場。但是，對于評價意義乃至認識情態而言，多種詞匯語法、短語和句式特征可用于傳遞對實體或命題的來源、屬性以及內涵的多角度、多層級的情感偏好、感知認識與評價判斷。相對于管理學，本文所觀察的硬學科摘要其評價資源與手段更為集中有限，但密度力度明顯較低。此外，同樣用于表述可能意義，管理學文本極為高頻使用likely，強調主觀預期，而物理學則是possible，突顯客觀推理，尤其是基于實驗手段與公式推導所做理論探索與現象解釋（Wallace 2021）。相似交際功能制約下的詞匯選用傾向，進一步表明知識主張方式與評價標準的學科差異。

⑤ In such a scenario， it is possible to test the implications of quantum entanglement in primordial cosmology. （PHY_2625）

綜上所述，不定式作形容詞補語以及支配形容詞的語義屬性集中體現學術話語認識情態意義及基本格調，即表明立場見解并指出可能世界，盡管側重程度存有明顯學科差異。

3.4 功能維度4：信息密度

此維度包含3個詞匯與句子表征，依次是平均節段類符形符比（每50詞）（MSTTR）、平均句長和語篇詞匯復雜度（MTLD）（見表 2）。特征載荷全為正，指向共有功能，即不同學科的摘要均強調信息密度，但也存在顯著差異（見圖 1e）。物理學摘要得分最高，表明命題信息尤為密集；材料科學則得分最低。

本研究運行R語言koRpus程序包自動提取上述特征。MSTTR指將單個文本以每50詞為單位進行切分，分別計算各個節段的類符形符比（Type Token Ratio，簡稱TTR）并求平均值。MTLD指文本中每個詞的類符形符比均不低于特定數值（默認為0.72）的連續語篇片段的平均長度。分析過程中，按照文本正向順序逐一計算每個詞的類符形符比直至出現低于設定值情況，劃定分界線并從下一詞開始重復計算過程，最終將整個文本切分為若干片段，數量記為N 1；按照文本逆向順序重復上述過程，也將整個文本切分為若干片段，數量記為N 2；若文本字符數為L，MTLD則是（L/N 1+L/N 2）/2（McCarthy，Jarvis 2010）。有別于TTR，MSTTR與MTLD對文本長度敏感度較低，可視為詞匯復雜度與變化性的重要測量指標（Torruella，Capsada 2013）。一般而言，兩個特征的數值越高表明信息密度越大，即以較少字符傳遞更多內容。相對于上述詞匯表征，平均句長也構成學術語篇重要特征，因其較多嵌套使用復雜名詞短語做主（賓）語以及介詞（分詞）短語做定語或狀語。

物理學摘要該維度得分最高，表明詞匯使用、語句長度乃至結構更為復雜多變，有別于得分最低的材料科學文本。具體而言，物理學和材料科學摘要的MSTTR均值（標準差）分別是0.81（0.05）、0.72（0.06），MTLD均值（標準差）分別為98.41（27.35）、83.26（33.98），前者數值整體較高；平均句長（標準差）分別是25.19（5.80）、24.98（5.27）詞，兩者差異貌似不大。但是，由表 1可知，物理學摘要平均長度約為148詞，遠低于材料科學的181詞。前文文獻梳理已知，摘要一般逐一介紹研究背景、目的、方法、結果并做出討論結論（Swales 1990；Lim 2006；Peacock 2011），命題信息重合度較低、轉換性較強。物理學摘要基于更短篇幅呈現上述交際意圖，進一步表明其文本整體以及單句層面的詞匯復雜度與變化性，突顯命題信息的高密度排列。

3.5 功能維度5：學術交互或流程描述

此維度包含3個正、2個負載荷特征，分別突顯學術交互與流程描述（見表 2）。不同學科的論文摘要呈現顯著差異，管理學與物理學的維度得分整體高于其他學科（見圖 1f）。

以管理學摘要為例，語料檢索顯示，現在時集中于BE動詞、實義動詞HAVE以及報道動詞。其中，報道動詞重在描述研究動作并解讀結果意義，高頻原形如find，show，suggest，develop，study，propose，examine，use，demonstrate，increase，argue，investigate，reduce，analyze，indicate，present，highlight，reveal. 上述動詞及其現在時形式一方面直擊摘要文本的共核意圖，高度提煉自身研究目的、方法與結果；另一方面，正如前人所述（Malcolm 1987；Swales 1990），學術語篇中現在時廣泛用于解讀研究過程、評價結果效能以及提出知識主張，積極構建具有普適性的學科知識概念。

第一人稱代詞以we為主，占比高于94%；其余形式為I，our與us. 作為典型的自我提及語，we極力突出作者話語主體身份，拉近讀者交互距離，并營造話語權威性（Hyland 2005）。

與口語、小說和新聞相比，研究論文趨于使用that從句作動詞補語，細致描述科研實踐（Biber et al. 1999）。管理學摘要中支配that補語從句的動詞多為報道動詞如find，show，suggest，argue，suggest，demonstrate，indicate，propose，reveal，theorize，hypothesize，conclude. 上述動詞以主動式和現在時居多，緊跟第一人稱代詞we或所有格our修飾的短語（如our results/findings/analysis/study/work/model/evidence）之后，概括自身研究目的與結果之余，積極營造互動氛圍。此外，少數動詞也以現在分詞形式領起狀語從句，如suggesting，showing，implying，進一步解讀主要結果及意義。

與管理學相比，材料科學摘要該維度得分最低，表明較多使用過去時、被動式兩個負載荷特征。語料檢索顯示，過去時首先高頻體現于was與were，占比約49%，除做主動詞外，大多構成被動式。動詞被動式主要涵蓋used，found，investigated，observed，obtained，developed，reported，proposed，performed，evaluated，employed，measured，analyzed，confirmed，泛化表述研究目的、技術方法、實驗步驟以及主要結果。除was與were外，過去時還突出表現于報道動詞如showed，exhibited，revealed，demonstrated，indicated，increased，reinforced，found，induced，enhanced，reduced，decreased. 主語多為無生名詞（短語），趨于表述研究對象、儀器設備或加工工藝，也概指自身研究、方法與結果。

過去時與被動式兩個特征所含動詞型式與前人研究所得學術語篇普遍使用的高頻半技術動詞存在較大重合（Williams 1996；Biber et al. 1999），表述報道、觀察、關系、定義、因果、變化增長、方法等多種語義，指向研究目的、方法與結果，體現實證研究共性的“經試驗—得數據—作概括”的目標與路徑。同時，動詞型式較少涉及過于具體的研究動作，進一步說明摘要受制于較短篇幅與清晰意圖，極為注重提煉命題要點，無從交代過多細節。相較于現在時，過去時更為強調命題意義的時空屬性，突顯客觀表述與謹慎表態，極力弱化作者主觀介入（Swales 1990）。相對于主動式，被動式的高頻使用，尤其是BE動詞而非GET型式，突顯學術語篇的去情境化和語義抽象度（Biber et al. 1999）。因此，有別于管理學摘要積極構建學術交互，材料科學文本更似流程描述，逐一客觀呈現研究目的、方法與結果等。

4 結束語

本文基于較大批量文本和多種特征類型開展多維度分析，考察物理學、歷史學、材料科學、管理學和應用語言學5個學科（方向）研究論文摘要特征的學科差異。結果顯示，摘要文本突顯5個功能維度，依次是聚焦“人”或“物”、語氣強化或命題直敘、認識情態意義拓展、信息密度、以及學術交互或流程描述。各個功能維度及其特征使用均存有顯著學科差異，深刻反映各個學科獨特的研究目標、分析對象、方法手段、知識主張與評價方式以及認識論視角。本文所選學科（方向）整體對應Becher（1989）所提出的純理型硬、純理型軟、應用型硬和應用型軟學科。僅功能維度1聚焦“人”或“物”，呈現一定的學科“軟”與“硬”、“純理”與“應用”之分，此外其余功能維度均無明顯規律可言。這表明，學科屬性及其知識內涵大體存有明確界限與評判基準，但學術話語行為及其語言實現形式則復雜微妙，并未呈現簡單的對應關系，有賴于依托真實語言使用開展描寫與解釋。多維度分析方法為此提供了強大工具，適用于處理較大批量文本并能夠有效整合多種特征類型。由于語言形式多可直接觀察且不同學科的學術語篇互為參照，因此分析結果具有較強的解釋力，有助于立體呈現學科話語的潛在特性。具體到教學實踐，不同學科的研究論文摘要雖蘊含共核的語步構成與元話語屬性，但趨于使用的特征型式以及旨在傳遞的交際功能各有側重、程度有別。面向不同學科領域的授課對象，學術英語教學針對性地強調其特征使用趨勢，有助于高效培養學生的學術交際能力，即通過恰當的語言形式構建符合學術社團規約的篇章結構從而有效開展學術交流。

參考文獻

葛劍雄 周筱赟. 歷史學是什么[M]. 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5.‖Ge， J. X.， Zhou， X. Y. What Is History[M].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15.

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六屆學科評議組. 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1級學科簡介[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3.‖State Council Academic Degrees Committee. Chinese National System of Level One Disciplines for Degree Education[M]. Beijing： Higher Education Press， 2013.

梁茂成 熊文新. 文本分析工具PatCount在外語教學與研究中的應用[J]. 外語電化教學， 2008（5）.‖Liang， M. C.， Xiong， W. X. Applications of PatCount in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J]. Technology Enhanced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2008（5）.

穆從軍. 中外期刊英文摘要各語步的元話語名詞功能對比研究[J]. 外語學刊， 2023（2）.‖Mu， C. J. A Contrastive Study of the Functions of Metadiscursive Nouns in the Moves of International and Local Journal English Abstracts[J].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23（2）.

王冰昕 衛乃興. 認識論、學科文化與語言使用——以評價語言為例[J]. 外語教學， 2019（2）.‖Wang， B. X.， Wei， N. X. Epistemology， Disciplinary Culture and Language Use： A Case Study of Evaluative Language[J].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2019（2）.

閆鵬飛. 硬學科研究論文語篇內部變異的多維度分析——以材料科學為例[D]. 北京外國語大學博士學位論文， 2021.‖Yan， P. F. A Multidimensional Analysis of Intra textual Variation in Hard discipline Research Articles — A Case Study of Materials Science[D].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2021.

閆鵬飛 謝文龍. MatDEAP材料科學學術英語語料庫的創建[J]. 語料庫語言學， 2020（1）.‖Yan， P. F.， Xie， W. L.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MatDEAP Materials Science Corpus[J]. Corpus Linguistics， 2020（1）.

Arnold， J.H. History：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Babaii， E.， Atai， M.R.， Mohammadi， V. Tracing Metadiscursive Stance over Time and across Disciplines： A Comparative Study of English Research Articles[J]. Issues in Language Teaching， 2016（5）.

Becher， T. Academic Tribes and Territories： Intellectual Enquiry and the Cultures of Disciplines[M]. Milton Keynes： Open University Press， 1989.

Berkenkotter， C.， Huckin， T.N. Genre Knowledge in 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Cognition/Culture/Power[M]. Hillsdale： Lawrence Erlbaum， 1995.

Biber， D. Variation across Speech and Writing[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8.

Biber， D. University Language： A Corpus based Study of Spoken and Written Registers[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06.

Biber， D.， Conrad， S.M.， Reppen， R.， Byrd， P.， Helt， M.， Clark， V.， Cortes， V.， Csomay， E.， Urzua， A. Representing Language Use in the University： Analysis of the TOEFL 2000 Spoken and Written Academic Language Corpus[OL]. https：//origin www.ets.org/Media/Research/pdf/RM-04-03.pdf （accessed 10/01/2022）， 2004.

Biber， D.， Johansson， S.， Leech， G.， Conrad， S.， Finegan， E. Th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 London： Longman， 1999.

Brezina， V. Statistics in Corpus Linguistics： A Practical Guide[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8.

Cao， Y.， Xiao， R. A Multi dimensional Contrastive Study of English Abstracts by Native and Non native Writers[J]. Corpora， 2013（2）.

Friginal， E.， Mustafa， S.S. A Comparison of U.S. based and Iraqi English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Using Corpora[J]. Journal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2017（25）.

Garside， R.， Smith， N. A Hybrid Grammatical Tagger： CLAWS4[A]. In： Garside， R.， Leech， G.， McEnery， A.（Eds.）， Corpus Annotation： Linguistic Information from Computer Text Corpora[C]. London： Longman， 1997.

Golebiowski， Z. Prominent Messages in Education and Applied Linguistic Abstracts： How Do Authors Appeal to Their Prospective Readers？[J]. Journal of Pragma tics， 2009（4）.

Graetz， N. Teaching EFL Students to Extract Structural Information from Abstracts[R]. Presented at the Internatio nal Symposium on Language for Special Purposes. Eindhoven， the Netherlands， 1982.

Gray， B. Linguistic Variation in Research Articles： When Discipline Tells Only Part of the Story[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ress， 2015.

Groom， N. Pattern and Meaning across Genres and Disciplines： An Exploratory Study[J].Journal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2005（3）.

Hyland， K. Disciplinary Discourses： Social Interactions in Academic Writing[M].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2004.

Hyland， K. Metadiscourse[M]. London： Continuum， 2005.

Hyland， K.， Tse， P. Hooking the Reader： A Corpus Study of Evaluative that in Abstract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05（2）.

Jiang， F.， Hyland， K. Metadiscursive Nouns： Interaction and Cohesion in Abstract Move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17（46）.

Kabacoff， R.I. R in Action： Data Analysis and Graphics with R（2nd edition）[M]. Shelter Island： Manning， 2015.

Liang， M. Patterned Distribution of Phraseologies Within Text： The Case of Research Articles[A]. In： Zou， B.， Smith， S.， Hoey， M.（Eds.）， Corpus Linguistics in Chinese Contexts[C]. England： Palgrave Macmillan， 2015.

Lim， J.M.H. Method Sections of Management Research Articles： A Pedagogically Motivated Qualitative Study[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06（3）.

Malcolm， L. What Rules Govern Tense Usage in Scientific Article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1987（1）.

Martínez， I. A. Native and Non native Writers Use of First Person Pronouns in the Different Sections of Biology Research Articles in English[J]. Journal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 2005（3）.

McCarthy， P.M.， Jarvis， S. MTLD， Vocd D， and HD D： A Validation Study of Sophisticated Approaches to Lexical Diversity Assessment[J]. Behavior Research Methods， 2010（2）.

Moreno， A.I.， Swales， J.M. Strengthening Move Analysis Methodology Towards Bridging the Function form Gap[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18（50）.

Peacock， M. The Structure of the Methods Section in Research Articles across Eight Disciplines[J]. The Asian ESP Journal， 2011（2）.

Pho， P.D.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in Applied Linguistics and Educational Technology： A Study of Linguistic Rea lizations of Rhetorical Structure and Authorial Stance[J]. Discourse Studies， 2008（2）.

Quirk， R.， Greenbaum， S.， Leech， G.， Svartvik， J.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 London： Longman， 1985.

Salager Meyer， F. A Text type and Move Analysis Study of Verb Tense and Modality Distribution in Medical English Abstract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1992（2）.

Stoller， F.L.， Robinson， M.S. Chemistry Journal Articles： An Inter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Move Analysis with Pedagogical Aim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13（1）.

Stotesbury， H. Evaluation in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in the Narrative and Hard Sciences[J]. Evaluation in Academic Discourse， 2003（4）.

Swales， J. Genre Analysis： English in Academic and Research Setting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0.

Swales， J.M.， Feak， C.B. Abstracts and the Writing of Abstracts[M].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ELT， 2009.

Taylor， B.W. Introduction to Management Science（11th edition）[M]. Boston： Pearson， 2013.

Tibergien， M.C.， Pomering， R. Practice Made Perfect： The Discipline of Business Management for Financial Advisers[M]. Princeton： Bloomberg Press， 2005.

Torruella， J.， Capsada， R. Lexical Statistics and Tipological Structures： A Measure of Lexical Richness[J]. Proce dia —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2013（95）.

Van Dijk， T.A. Macrostructures： An Interdisciplinary Study of Global Structures in Discourse， Interaction， and Cognition[M]. Hillsdale：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1980.

Wallace， D. Philosophy of Physics（10th edition）[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21.

Williams， I.A. A Contextual Study of Lexical Verbs in Two Types of Medical Research Report： Clinical and Experimental[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1996（3）.

定稿日期：2025-01-10【責任編輯 陳慶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