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五指山的路上（外一首）

多少千年前

海底站起一座高山

——在大海的中央

離太陽最近的地方

向上天伸開了五指

帶一身輕寒

披四宇陽光

讓驕人的身體啊

流出一股股甘泉

流出一道道碧溪

撒下一瓣瓣陽光

讓萬物自由地生長

讓大海在腳下歌唱

今天，天高氣爽

我迎水流的方向

踏青走進五指山

便走進了五指山的傳說

不知悟空在不在

不知菩薩來不來

趟過了五條河后

我在一棵七葉樹下

遙望那伸開的五指

似乎是向青天拿云

似乎想擁太陽入懷

抑或是向上天索要一個碗

還是要向上天再借五百年

一路上

有蝴蝶從雨林飛出

也飛出了莊周的夢

帶來一絲太平洋的風

吹皺了秋水

成熟了春華秋實

有蛙鳴有稻花香

也有東籬和菊花

卻沒看見人

人到哪去了

悠悠白云下

有一只大雁飛過

喚醒了幽谷鳳鳴

可是有誰知道它要去的方向

又有誰知道我在五指山路上

在老子的天空下

我沒有看見伯牙

也沒有遇見子期

只有高山和流水

我，是風，是雨

是山里飄過的一朵白云

是高岡上的一株九穗禾

是東方扶桑樹上的一只玉雞

抑或是五指山巔一朵最高花

也許是行走山水間的七弦琴

如今，晚風越來越急

不知誰背著太陽走入了雨林

是鯤，是鵬，還是布谷鳥么

誰能告訴我

月兒快要出來了

我，還在五指山的路上

您走了

您走了

帶走我整個春天

留下了一個寒冬

再也沒有回來

日子年復一年地

隨門前江水流走

只有我一人在這里

每每一閉上眼睛

就看見了您

讓我夜夜不能入眠

從此，我的淚喲

一直在流

在深冬里

成了一顆咸咸的鹽

滾燙地懸掛我腮邊

您走了

輕輕地、輕輕地走了

像春天里的一縷風

去了遙遠的遠方

留下了一幀倩影

雪藏我心里

成了一枚上萬年的碳

被冬天里的梅花點燃

點燃了我

涅槃成一只鳳凰

在天涯

在海角

在這荒原了的星空里

屋檐下再也沒人翹首

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