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社區資本理論的社區可持續治理研究

摘要：社區失靈常源于過度依賴外部支持的需求導向治理模式，它削弱了居民的自治能力和參與意識，影響了社區治理的可持續性。相比之下，資產為本的治理模式通過有效利用社區內部資源，為提升社區可持續治理能力提供了更為穩健的途徑。因此，本研究首先闡述西方社區資本理論的起源及其核心意義，強調其聚焦于社區內部資源與潛力的挖掘；其次，界定社區內部資本要素，并建立相應的測量評價體系；最后，進一步深入探討如何高效動員這些社區資本，以上海市D街區的社區微更新作為案例，發現社會組織介入既有社區的微改造往往起源于社區社會資本的共享，并借助經濟資本的共享吸引社會資金的支持，推進既有住區的微改造.該研究有助于為老舊社區的微更新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關鍵詞：社區失靈；需求導向；社區資本；可持續性

DOI：10.3969/j.issn.1674-7739.2025.02.007

2021年11月8日至11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六中全會在北京召開，會議著重指出，要完善以黨組織為核心的領導機制，構建融合自治、法治與德治的城鄉基層綜合治理體系，促使社會治理的工作重點向基層傾斜，構建一個人人參與、共同治理、成果共享的社會治理新格局。由此可見，社會治理的重點在于群眾的自組織與自治理，而著眼點落實到基層社區。社區作為社會治理體系的基石，肩負著促進居民自我管理與城市有序發展的重任，是聯結政府與民眾情感的橋梁，也是推動雙方協商合作、共同治理的關鍵環節。城市社區治理效能的優劣，直接影響著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步伐。如何創新社會基層治理模式，如何激發居民參與內在動力，如何提高社區治理效能與治理可持續性，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

然而，由于社區居民對社區治理的核心概念和運作方式的理解依然不足，導致社區治理的實際成效未能充分滿足預期目標。例如，社區服務功能缺失、居民參與公共事務積極性較低、居民內部社會關系網絡比較脆弱，社區自治組織治理不可持續等問題。金家厚等將社區內資源無法得到充分利用的過程與結果的現象視為“社區失靈”，社區失靈的一個關鍵誘因在于長期實施“需求導向”的治理模式。[1]社區需求能激發居民參與熱情，通過集體行動維護自身利益，但需求導向模式實質上依賴外部力量解決內部問題，這一模式在21世紀特別是公共衛生危機挑戰下，已暴露出顯著缺陷：盡管外界援助能迅速應對社區難題，但這種“速效藥”式的解決策略易催生對外援的過度依賴；問題導向式的集體行動往往由外部力量或專家倡導，而非根植于居民對社區愿景的深刻理解，這阻礙了社區內合作的長久維系；居民習慣性地將自己視為被動的“顧客”，缺乏將自己視為社區建設主動參與者和共創者的意識，進而削弱了他們的自治潛能與參與熱情，限制了社區治理的深入發展。[2]因此，與問題導向的社區規劃相比，以社區資本（即關注社區內部有價值的人力與物力資源）為新的價值導向，能更有效地利用現有社區資源，增強社區的可持續治理能力。

一、社區資本理論的產生背景與內涵界定

（一）社區資本理論產生的背景

20世紀90年代，西方發達國家社區面臨多重挑戰，與此同時，政府職能改革與社會治理理論也逐步調整以適應社會實踐的變化，一種以“資產為本”為核心的社區治理模式應運而生，成為應對挑戰的新途徑。

首先，西方發達國家社區正經歷經濟結構與社會環境的雙重深刻變革，歷經上百年的發展，從佩里鄰里單元規劃強調社區意識到現代社區規劃（如PUD、TND、TOD等模式），社區規劃理念與實踐不斷演進，涵蓋了從物質空間改造到社區經濟發展、公眾參與及政府資助的多元化路徑。[3]二戰之后，西方發達國家面臨著經濟全球化（資本與勞動力流動使得社區規劃面臨更大不確定性）、快速的城市擴張（社區成員流動性打破了原有承載信任與規范的網絡關系）、社區貧困現象蔓延（劣勢集中加劇，很難獲得外部的信息、資源與機會）、居住隔離（削弱民主與公民參與）、社區可持續治理（強調更多地挖掘和利用社區內在資產與資源）等復雜社會問題，單純依賴政府的力量來解決這些問題顯然是不夠的。這意味著，需要探索更加多元化、包容性的治理路徑。因此，大量社區組織開始嘗試利用社區內部的能力、資源及優勢進行自治。[4]

其次，西方國家政府治理角色發生轉變，自20世紀60年代起，以美國為例，為爭取民眾支持，政府開始改革并逐步從社區治理的主導者轉變為支持者，賦予地方政府及社區更多發展權力，從而促進了社區自治的發展。眾多美國學術界的專家指出，地方政策的有效執行、正式社會組織的蓬勃發展以及系統化的職業培訓計劃，共同構成了推動社區逐步邁向成熟與完善的三大關鍵驅動力。[5]西方政府的職能轉變促使社區治理越來越重視社會福利責任，通過購買公共服務的形式，使得社區組織承擔住房管理、公共服務供給、福利計劃分配等公共職能，從而使得社區組織的發展成為增強社區綜合能力、促進其不斷善治的著力點。

最終，資產導向的社區資本理論展現出高度的適應性，能夠靈活融入并優化社區治理的實際操作之中。該理論具有很強的實踐適用性，特別是社會資本作為該理論的重要構成，可以通過居民信任、社會網絡關系構建以及社會組織參與，解決集體行動的困境，該理論的顯著優勢在于它能將理論與社會實踐緊密結合，實現深度的嵌入與融合。例如，澳大利亞學者Gretchen Ennis等從社會網絡視角分析社區資本理論的功效機制，通過構建社區居民之間社會網絡關系，有效激活社區內部資產，推動社區順利變革。[6]

（二）社區資本理論的內涵界定

資產為本的社區治理模式核心理念在于挖掘并強化社區的內生優勢，認為社區的潛在能力蘊藏于日常居住于此的個體與家庭之中，這些居民才是社區真正的專家，他們的特征、資源與才能共同構成優勢來源。1993年，“資產為本”的社區治理模式被美國學者Kretzmann等正式提出，他們對傳統的“問題或需求導向”的社區規劃思維進行了批判，并且發現在向外部力量尋求幫助時，這些外部力量更多地關注社區存在問題以及居民的需求，而忽視社區自身擁有的優勢與現存的資源。[7]這種依賴外部力量的社區治理模式會不斷地削弱居民自治能力與參與動力，甚至直接導致社區“無形資產”的大量流失。換言之，社區居民可能會不自覺地陷入一種心態，認為自己處于弱勢地位，視鄰里為存在不足的對象，從而難以主動承擔起改善自身生活狀況及社區環境的責任，反而將希望寄托于一張張寫滿個人需求的社區地圖。因此，這種居民需求導向的社區規劃無法真正地實現社區治理的可持續發展，應該關注社區內部的資源、優勢與能力。雖然過程可能相對較長，但有助于真正地培育居民的社區意識，以及提升自身的可持續治理能力。

隨著對可持續性治理需求的日益增長，傳統的“需求驅動”社區治理模式已顯露出局限性，而“資產為本”的治理模式則作為一種更為適宜且現實的路徑，逐漸獲得青睞并被廣泛采納。該模式主張從依賴外部力量的“需求導向”轉向挖掘和動員社區內部的“資產導向”（表1），更加注重社區內部的資源與潛力，而非強調問題導向的運動式治理，其實質是一種內生型的社區治理模式，更注重開發與建設一個社區的內在能力。通過立足社區既有的資源，形成適合本社區可持續治理的模式。該治理模式的核心在于，它高度重視并鼓勵居民全面融入社區治理的各個環節與流程之中，確保他們的聲音與力量成為推動社區發展的關鍵。[8]這種治理模式非但不會忽視社區存在的問題，反而能將“需求導向”的被動應對轉變為“資產為本”的主動治理思維，致力于優化并擴展社區現有的優勢資源，通過累積效應激發社區全方位的變革，包括解決既存需求與難題。社區治理的終極目標在于激活社區的內在潛能，構建“韌性”（即在逆境中，個人與社區能依托長期積累的知識、技能與經驗，有效應對挑戰），進而塑造一個充滿社會資本、增強居民歸屬感與認同感的和諧社區。

在大多數情況下，評估社區需求仍是不可或缺的環節，但需求導向模式的局限在于，它往往忽視了在深入了解社區內部資源與優勢的前提下，便直接向外尋求解決方案。相比之下，“資產為本”的社區治理模式則從根本上對社區資源進行全面評估，展現出獨特的優勢：1.精準識別并有效激活社區資產，通過繪制資產地圖（圖1），明確其在社區治理中的功能與角色，并以此為依據設計社區治理策略。社區治理以社區資產為依托，資產的數量與質量直接影響社區治理效率和社區凝聚力的高低。2.以內在取向的社區資產能力整合。社區內的個體、集體與社會組織均蘊含著豐富的潛在資源和能力，而構成這一社區治理共同體的所有居民，都被視為“無形資產”，理應獲得尊重與認可。尤其關注那些“邊緣群體”的潛在能力，為婦女、老年人、失能群體、殘障人士及其他弱勢群體提供平等的參與社區治理的機會。因為他們的日常活動范圍都在社區空間內，相比外部的專業社區規劃知識，他們才是最了解社區治理的優勢與不足，不應被視為無助的服務對象，反而應賦予他們更多決策權、執行權與評價權。為確保社區治理的長期穩健發展，將“社區領袖”的培育視為“資產導向”社區治理模式的關鍵環節。3.以關系構建的社區網絡關系整合。通過鄰里間的交談與討論，形成強大的輿論氛圍，促使居民因珍視個人聲譽而自覺抵制不良行為，從而維護社區的和諧秩序與公認的行為準則。

社區內部構建網絡關系時需著重關注兩個方面：一是強化社區居民間的互動與活動參與，同時促進不同組織間的協同合作，以增進相互了解與熟悉，進而建立普遍信任與互惠互利的規范，這是激發居民積極參與社區治理的重要驅動力；二是注重孵化與引進社區社會組織。社區組織可以為居民日常交流互動提供平臺，滿足居民興趣愛好，通過開展福利性、志愿性、娛樂性、權益性活動，消除居民之間的防備心理和陌生感，不僅在互動的參與過程中促進互惠的規范，而且更有助于整合社區力量形成社區居民公約與搭建人際關系網絡，提升社區居民對所在社區的依戀感與自我認同，增強社區的凝聚力。[3]

二、社區資本的測量體系構建

在實踐應用中，界定社區資本的關鍵在于理解其構成。從經濟學角度看，資本包括不動產、金融資產等；而從社區層面，居民、社團、地方機構等均為有價值的資源，涵蓋所有對社區有正面貢獻的個體與實體。由于研究視角的差異，國內外學者對社區資本的構成有不同的定義（表2）。

無論社區資本分類標準如何多樣化，但有一點已經達成共識，即每個社區都擁有它自己的資本。依據“資產導向”的核心思想，社區資本主要包含雙重核心意蘊：第一，通過激活并充分利用社區資本，不僅不會減少社區資本存量，反而會產生資本增值效用；第二，不同類型的社區資本運用會產生不同的集體收益。[16]因此，在以資產為基礎的社區治理模式中，有效利用社區內部資本至關重要。根據表2的分析，社區資本主要包括人力資本、物質資本、社會資本、文化資本、政治資本和經濟資本等六大類，這些構成了社區資本評估體系（表3）。

三、社區資本理論的本土化應用

明確了“社區資本”的構成要素后，關鍵在于探索如何高效地調動和利用這些要素。社區內部貧窮階層、失業下崗工人、老弱病殘、被大量棄置二手物品、長期撂荒的土地、閑置的場所等資源在以前都未被視為有價值的資源，人們認為這些人或物并不能為社區治理做出貢獻，反而成為社區治理的對象。在社區資本理論的視角下，那些看似被遺棄、淘汰而未被充分利用的資源，實則構成了社區內不可或缺的寶貴資產。因此，關鍵在于探索多樣化的策略，以激活并整合這些被“邊緣化”的人力與物力資源，使之重新煥發生機，并使得這些資源在利用過程中保障資產增值，并為其提供一個“另類”的要素交換市場與生活空間，這需要我們進一步深入地思考。

（一）社區資本的動員方法

Pinkett提出了“社區動員五步法”來有效動員社區現有資本，具體包括：1.繪制資產地圖，全面識別并記錄個體、團體及本地機構的資源；2.建立穩固高效的內部人際關系網；3.進行資本的有效動員，通過最大化利用社區內的多樣資本來促進機遇、信息及資源的全面流通與共享；4.實施參與式社區規劃，鼓勵并邀請具有廣泛代表性的社區成員群體深入參與到社區治理的每一個環節之中；5.建立外部聯系，借助外部資本、技術和經驗提升本地社區治理效率。[17]為了深入探究社區資本理論的實踐成效，本研究將聚焦于城鄉規劃領域的熱點，以上海市D街區社區微更新為例，探討西方社區資本理論在中國的本土化應用。

（二）社區資本理論的本土化應用

D街區隸屬上海市長寧區，曾經是法租界的近郊地帶，兼具歷史人文價值與市井生活氣息的街區。D街區是一個極具活力的綜合性社區，居住與就業功能融合，創新，創業氛圍濃厚，人口結構多元，老齡化特征突出，青年白領占比大。該街道的社區文化氛圍非常好，除了有街坊群外，還有許多“興趣小組”，陌生的鄰居因志趣相投而結緣。上海市D街區的微改造項目由居住在該街區的建筑師武某率先發起，他既是一名居民，也是專業人士，利用自己的建筑專長推動街區更新，并動員了周邊鄰居和朋友參與，通過他們的社交網絡進一步擴大了參與范圍。40位成員攜手成立了“D區域街坊群”微改造小組，共同致力于該區域的煥新工作。基于街坊群，社會組織“大魚營造”應運而生，其核心成員是一群居住在街區內的青年跨界設計師。“大魚營造”一共有6位理事，每位理事的工作各有側重，如空間設計、服務設計、學術研究、媒體、社區規劃、創新運營等。與常規社會組織不同，“大魚營造”沒有固定的支持單位與業務來源，它憑借成員的專業背景，形成了獨特的跨界運營模式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在組織結構上，“大魚營造”呈現出去中心化特點，沒有明確的領袖，是一個采用合同制管理的創新組織。這種組織形式沒有“領導”，基于靈活的同伴關系結構，而工作則通過自我管理的團隊完成，人們不對上級負責，而是對團隊負責，讓成員具有充分的自主性。

“大魚營造”作為參與D街區微改造的社會組織，成功舉辦了“2018 美好新華——城事設計節”，吸引了東風、萬科等本土知名企業投資，推動了D街區8個關鍵點的微更新，如“步行實驗室”和適老化住宅等，不僅顯著提升了街區公共空間活力，改善了住區環境，還激發了居民的參與熱情，為微改造的持續發展注入了動力。[15]由于在設計中引入了社會性的考量，參與式設計也成為“大魚營造”在建筑規劃領域的主要價值所在。從第一個項目竹園睦鄰中心開始，“大魚營造”設計團隊舉行了三次參與式設計工作坊。第一次工作坊的參與者通過網絡報名及居委會召集產生。工作中運用走街和Mapping工作坊的方式獲得了不少產出，但復盤時發現參與者代表性存在一定局限，結果與預想有差距。于是，第二次工作坊采用社區開放日的形式，直接降低參與門檻，面向普通居民收集意見，形成了“擴大的共識”。第二次工作坊鏈接到的居民也成為第三次工作坊的在地KOL（關鍵意見領袖）。除了硬件上的空間營造，“大魚營造”的一項重要工作在于連接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激發社區的內生動力。從某種程度上說，設計師深入社區進行微更新改造，是在以一種更貼近社區實際的方式，來應對并解決社區中分散的點狀項目，激發社區的活力、溫暖與創造力，并在此基礎上建立社區的有機體。

回顧社會組織進入新華路街區的過程，街區的社會資本發揮了關鍵作用。D街區居民的自發改造意愿通過社交網絡緊密相連，依托穩固的社區交往網絡和廣泛的社會資本共享，催生了滿足居民需求的社區社會組織“大魚營造”。隨后，“城事設計節”的成功舉辦不僅促進了社區社會資本與外部資源的交流共享，還吸引了上海萬科、東風等企業的資金支持，有效緩解了微改造的資金難題。由此可見，社會團體力量參與既有住區微改造通常始于社會資本的共享，進而通過經濟資本的共享吸引外部資金，加速微改造進程。在該城市社區更新案例中，居民內部的社會資本共享促成了社會組織的誕生，該組織又進一步促進了社會資本共享，并挖掘街區經濟潛力，贏得市場支持。社會資本與經濟資本的協同作用成功將住區資本轉化為微改造資金，實現了居住區的精細化更新（圖2）。

四、結語

以社區資本為基礎的社區治理模式，是一種內生型的治理模式，更關注社區內部擁有資源與人的潛能，通過激活“人”的潛力與盤活“物”的價值，提升社區治理的可持續性，依托社區內部的組織或機構作為主導力量，推動可持續社區治理模式的實現與深化。雖然“資產為本”的社區治理模式起源于西方，與我國社區發展背景存在一定差異，但該治理模式對于我國社區可持續治理有著重要啟示：以“資產為本”的社區治理模式是一個社區系統進行自我更新與強化的積累過程。通過整合社區內外的各類資源，廣泛激發并匯聚社區內的所有積極力量，以增強社區治理的長期穩定性和可持續性。

未來，在推動社區資本理論在本土的發展過程中，尤其需要關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需要辨識社區資本在不同種類社區中的實際運用差異。這些差異源于各類型社區居民獨有的社會經濟背景及其長期歷史演變形成的獨特性，導致生活在不同類型居住空間內的居民，彼此之間的社會互動、信息傳播和獲取、人際關系及其他社會聯系的建立都存在較大的差異。這種差異會進一步強化他們對不同形式社區資本的利用程度與利用方式的區別。第二，關注社區資本整合的中堅力量。社區治理的難點在于居民存在搭便車心理，導致集體行動存在困境。通過發揮社區組織的補充服務、組織動員、整合資源、上下協調的作用，促進社區社會資本的培育與發展，激勵多元化的社區主體更加積極地投身于社區資本的發掘與有效利用。第三，關注社區資本在群體成員間的合理分配，以維護其公平性。改變弱勢群體很難獲取公共服務資源，以及缺乏參與社區治理機會的現狀，通過社會組織的動員與培訓，提高他們的治理認知與治理能力。

說明：本文系2022年度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城市社區形態對社會融合的影響機制與路徑研究”（項目批準號：2022BS039）、2023重慶工商大學高層次人才科研啟動項目“城市社區異質性對社區治理績效的影響機制研究”（項目批準號：2355026）部分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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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can Community Governance Be Sustainable

——Based on the Theory of Community Capital

Fang Hao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China）

Abstract： Community failure often stems from the demand-oriented governance model that relies too much on external support， which weakens residents ' autonomy and participation awareness and affects the sustainability of community governance. In contrast， the asset-based governance model provides a more robust way to enhance the sustainable governance capacity of the community by effectively utilizing the internal resources of the community. Therefore， this research first introduces the origin and core significance of Western community capital theory， emphasizing its focus on the exploration of resources and potential within the community. Secondly， define the internal capital elements of the community and establish a corresponding measurement and evaluation system ; finally， it further explores how to effectively mobilize these community capitals. Taking the community micro-renewal of D block in Shanghai as a case， it is found that the involvement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in the micro-renovation of existing communities often originates from the sharing of community social capital， and with the help of the sharing of economic capital to attract the support of social capital， promote the micro-renovation of existing residential areas. This research is helpful to provide new ideas and methods for the micro-renovation of old communities.

Key words： community failure; demand orientation; community capital; sustainability

責任編輯：王" 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