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對新時代城市建設工作作出重大戰略部署,指出要打造宜居、韌性、智慧城市,建立高質量的城市生態系統和安全系統。經濟韌性是經濟體維護經濟安全進而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能力,在建設“韌性城市”、維護城市經濟安全等環節中起到關鍵作用。作為中國金融改革的抓手,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有利于強化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防范化解金融風險,在提升經濟韌性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對于建設“韌性城市”以及中國經濟實現持續穩定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文章將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設立視作準自然實驗,嘗試將金融改革政策與城市經濟韌性納入同一分析框架,基于2011—2020年中國277個地級城市面板數據,采用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實證檢驗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并進一步討論金融改革政策對不同規模、不同地理區位城市的政策效果差異。研究結果表明:金融改革政策顯著提升了城市經濟韌性,這一結論在考慮智慧城市建設政策、創新型城市試點政策以及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等的疊加影響后依然成立;平行趨勢檢驗、安慰劑檢驗、內生性處理、更換被解釋變量以及變更樣本時間區間等穩健性檢驗進一步證實了結論的可靠性;機制檢驗表明,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政策效果主要通過增強信貸可得性和提高資本配置效率來實現;從異質性角度來看,相比于規模較大城市與南方城市,金融改革政策對規模較小城市和北方城市的政策效果更強。因此,文章建議建設更多特色鮮明、功能完備的金融改革試驗區,進一步擴大金融改革試驗區輻射范圍,帶動試點城市及周邊城市經濟韌性提升;建立增強信貸可得性、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的長效機制,借助行政手段和財政手段,充分發揮信貸可得性以及資本配置效率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過程中的積極作用;加大對規模較小城市和北方城市的政策資源傾斜,增加上述地區金融改革試驗區試點數量,優化當地金融供給結構和資本市場環境,提高當地政府對經濟的引導能力,從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關鍵詞:金融改革政策;城市經濟韌性;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雙重差分模型;信貸可得性;資本配置效率
中圖分類號:F832;F12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5831(2025)01-0063-16
一、引言與文獻綜述
近年來,國際公共衛生危機和地緣政治沖突等超預期事件接連發生,同時,隨著全面改革進入深水區,國內經濟轉型所面臨的結構性矛盾日益凸顯,復雜的內外部環境持續對中國經濟造成沖擊。在內外重重壓力下,中國宏觀經濟韌性持續走強[1],憑借超強發展韌性、潛力和廣闊回旋余地,保持運行在合理區間。經濟韌性被視為經濟系統抵抗市場、競爭與環境等沖擊擾動的能力[2]。2022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指出,中國經濟韌性強、潛力大、活力足,各項政策效果持續顯現,來年經濟運行有望總體回升【資料來源:http://www.gov.cn/xinwen/2022-12/30/content_5734168.htm?!?。一時間,關于如何提升經濟韌性,并以此促進中國經濟平穩健康發展成為學者們爭相關注的焦點。金融在現代經濟中居于核心地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具備服務實體經濟的天然職能[3],對于提升經濟韌性具有重要作用。在中國深化金融體制改革進程中,各級政府相繼提出了一系列政策,有力地推動了金融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發展。金融改革試驗區作為中國金融改革政策的“風向標”與“排頭兵”,于2012年在溫州市首次設立,隨后在中國多個城市進行試點,推動了金融開放、普惠金融、綠色金融以及科創金融等多個方面的金融改革與創新。那么,作為深化金融改革的重要抓手,金融改革試驗區對試點城市的經濟韌性到底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其產生作用的傳導機制又有哪些?此外,金融改革試驗區試點城市在城市規模和地理區位上存在較大差異,那么不同的城市規模與地理區位又會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過程中發揮怎樣的作用?對上述問題的系統性解答將為中國增強經濟韌性進而實現經濟持續平穩健康發展提供有益參考。
目前,對于金融改革政策與城市經濟韌性的相關研究多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一是關于金融改革試驗區政策效果的相關研究。從眾多學者的研究結果看,首先,金融改革試驗區政策有利于強化行業內競爭、推動技術創新[4],同時提升制造業企業全要素生產率[5],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6]。其次,金融改革試驗區政策能夠緩解資本配置扭曲[7],并通過改善金融供給質量促進產業結構升級[8]。最后,金融改革試驗區政策有利于優化金融服務體系,明顯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效率[9],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縣域經濟包容性增長[10-11]。二是關于城市經濟韌性內涵與測度方法的相關研究。韌性最早用來表示生態系統或個體遭受沖擊后恢復原狀的能力[12],后被引入經濟學領域[13]。Cellini和Torrisi將經濟韌性定義為經濟體在外部沖擊下,保持原有狀態并恢復到沖擊前水平的能力[14]。在此基礎上,Boschma將經濟韌性的內涵進一步拓展到經濟體創新增長路徑的能力[15]。城市經濟韌性的測度方法則隨著對其內涵認知的不斷深入而愈發完善,目前主要包括基于單一核心變量的經濟周期模型法[16-17]以及構建綜合指標體系進行測度[18-19]。其中,單一核心變量多使用GDP增長率[20]、就業率[21]或貿易流量[22]等。三是金融發展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研究。劉莉和陸森研究發現,擴大金融規模以及提升金融效率是數字經濟促進經濟韌性的重要機制[23];李淑芬進一步指出,金融集聚也對經濟韌性存在顯著影響,且創新創業活躍度在其中發揮顯著的“U”型中介效應[24]。此外,數字金融與科技金融生態優化均能顯著增強本地區經濟韌性,同時還能夠借助空間溢出效應帶動周邊關聯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25-26]。
上述文獻為本文研究提供了重要的邏輯脈絡與經驗借鑒,但尚未有文獻借助金融改革試驗區這一準自然實驗直接考察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更未探討其可能的傳導機制。此外,金融改革政策對不同規模和不同地理區位城市的經濟韌性是否存在異質性影響,也尚未有定論。鑒于此,本文將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設立視作準自然實驗,客觀評估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政策效果。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在于:第一,將金融改革政策與城市經濟韌性納入同一分析框架內,借助中國地級市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第二,揭示了信貸可得性與資本配置效率是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重要機制,進一步拓展和豐富了金融改革政策領域的理論研究;第三,從城市規模和地理區位角度揭示了金融改革政策對不同城市產生的差異化政策效果,為后續金融改革示范區政策試點的開展提供啟示。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直接影響
為了破除金融體制制約經濟發展的障礙,同時遏制金融脫實向虛,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中國提出了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構想,以期通過“自下而上”的地方金融改革探索帶動中國整體金融改革。2012年3月,首個國家級金融改革試驗區獲批落地溫州,隨后,覆蓋區域逐步擴大。不同金融改革試驗區的功能與定位各有側重,既充分考慮了地方金融發展水平和產業發展特征,也體現了國家金融改革的整體性和統一性,逐漸成為全面深化金融改革的重要抓手。經濟韌性反映了經濟系統受到沖擊時作出適應性動態調整的能力[27],具體表現為抵抗和恢復力、適應和調節力以及創新和轉型力。由此,本文擬從抵抗和恢復力、適應和調節力以及創新和轉型力三個維度切入,分析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直接影響。
1.金融改革政策有助于增強城市經濟的抵抗和恢復力
第一,金融改革試驗區能夠優化金融資源配置,金融資源配置效率提升有利于企業根據經濟周期的變化改變生產要素投入進而推動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28],從而增強城市經濟對沖擊的承受能力以及恢復能力。第二,金融改革試驗區不僅能夠帶來更多金融產品供給,還能夠通過糾正不平等的金融市場準入規則,拓寬企業融資渠道,改善市場中留存企業的自生能力,企業自生能力提高有利于降低銀行的貸款風險與道德風險[29],增強金融系統對沖擊的抵抗能力。
2.金融改革政策有助于強化城市經濟的適應和調節力
一方面,金融改革試驗區對經濟增長的積極影響有利于改善政府財政狀況,從而提高政府在沖擊發生時的資源要素配置能力,引導經濟系統積極適應沖擊。另一方面,信貸供給的改善以及居民收入的增長有利于促進居民消費增長,進而推動商品市場發展,在面臨沖擊時,高效且規模龐大的商品市場能夠為城市經濟提供更加廣闊的回旋余地,從而強化城市經濟的適應和調節力。
3.金融改革政策有助于提高城市經濟的創新和轉型力
其一,金融改革試驗區能夠推動金融制度變革與金融技術創新,而較高的金融技術效率有利于緩解工業部門融資約束以及降低工業部門實際利率和負債率[30],實現產業高質量發展,從而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其二,金融改革試驗區有利于拓寬企業融資渠道,提升企業研發投入意愿和能力,造就更多科技產出和科研人才儲備,進而提升城市經濟創新和轉型力。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1。
H1:金融改革政策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二)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間接影響
已有研究表明,信貸可得性和資本配置效率是促進經濟韌性提升的重要因素[31-32]。而信貸可得性和資本配置效率均會受到金融發展的直接影響[7,33]。因此,金融改革政策能夠通過增強信貸可得性和提高資本配置效率對城市經濟韌性產生間接影響。
1.金融改革政策有利于增強信貸可得性,進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信貸可得性是指從金融機構獲得借款的可能性。一方面,金融改革試驗區能夠增加金融產品與金融服務供給,有利于消除信貸市場存在的歧視現象,增加融資困難企業的信貸供給,從而增強信貸可得性。另一方面,信貸可得性增強有利于提高城市經濟的抵抗和恢復力、適應和調節力以及創新和轉型力,進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首先,信貸可得性增強可以堅定企業和個人對經濟的信心,穩定生產、生活秩序,從而維持經濟穩定,這有利于提高城市經濟的抵抗和恢復力。其次,信貸可得性增強不僅能夠為政府應對沖擊提供充足資金支持,提升政府的資源配置能力,還能夠增進企業和個人的生產、消費能力,推動商品市場發展,為適應沖擊以及經濟調整提供廣闊回旋空間,這有利于提升城市經濟的適應和調節力。最后,信貸可得性增強能夠激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聘用更多科研人才,從而提升創新水平以及推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助推城市經濟創新和轉型力的提高。由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2。
H2:金融改革政策可以通過增強信貸可得性促進城市經濟韌性提升。
2.金融改革政策有利于提高資本配置效率,進而提升城市經濟韌性
資本配置效率是指資本能否快速流動到利潤最大化的企業、產業或地區[25]。一方面,金融改革試驗區能夠通過優化資本市場環境和金融供給結構,減少金融管制,降低市場準入門檻,有利于企業通過市場機制獲取直接融資并分散金融風險,從而提高資本配置效率。另一方面,資本配置效率提高有利于提升城市經濟的抵抗和恢復力、適應和調節力以及創新和轉型力。首先,資本配置效率提高使得企業能夠更加及時地獲取融資,幫助企業在遭受沖擊時維持生產,為經濟注入“強心劑”,從而提升城市經濟的抵抗和恢復力。其次,資本配置效率提高既有利于提升政府通過市場引導經濟結構調整的能力,還能使企業面臨沖擊時有能力及時調整生產,從而提升城市經濟的適應和調節力。最后,資本配置效率提高后,利潤較高的高新技術企業、新興企業得以便捷地獲取資金,有助于擴大企業經營規模,并鼓勵企業追求技術創新,提升科研成果轉化效率,帶動城市創新水平提升以及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進而促進城市經濟創新和轉型力的提升?;诖耍疚奶岢鲅芯考僬fH3。
H3:金融改革政策可以通過提高資本配置效率促進城市經濟韌性提升。
三、計量模型、變量與數據
(一)計量模型設定
金融改革試驗區政策是一項外生性政策沖擊,因此可將其視為一項準自然實驗。同時鑒于金融改革試驗區是分批次設立的,本文按照樣本期內是否為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試點城市將樣本城市分別劃分為處理組和控制組,構建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檢驗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具體模型如下:
ECOit=α0+α1FINit+α2Controlit+μi+ηt+εit (1)
其中:i表示城市,t表示年份,ECOit為城市經濟韌性水平,FINit為金融改革政策,Controlit為控制變量的集合,μi表示城市固定效應,η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α1是衡量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凈效應的核心系數。
(二)變量選擇
1.被解釋變量:城市經濟韌性(ECO)
為了科學、合理地評價城市經濟韌性,本文綜合已有研究(詳見表1),從抵抗和恢復力、適應和調節力以及創新和轉型力三個維度綜合選擇指標,構建城市經濟韌性評價指標體系,該指標體系包括3個一級指標和18個二級指標。由于所選取評價指標較多,且指標之間可能存在相關性,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計算各指標權重。
2.解釋變量:金融改革政策(FIN)
由于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設立是金融改革政策的必然要求,同時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又豐富和發展了金融改革政策,二者是相輔相成的關系,故本文借助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來表示金融改革政策。FINit表示第i個地級城市在第t年是否設立金融改革試驗區,若是則第t年及以后皆取值為1,反之為0。
3.控制變量
本文的控制變量包括:(1)經濟集聚(AGG),參考趙春燕和王世平[36]的做法,以地級城市企業密度水平,即限額以上工業企業數量與轄區土地面積之比(個/平方公里)的對數[37],【參照文獻[37]做法,本文對相對值(比值型)變量加1再取自然對數,以盡可能降低數據異方差對計量估計造成的負面影響。】刻畫。(2)信息化(INF),以地級城市互聯網用戶數與總人口之比(戶/人)的對數表示。(3)基礎設施(BAS),以地級城市人均貨運量(噸/人)的對數衡量。(4)對外開放(OPE),以地級城市人均擁有外商直接投資(元/人)的對數表示。(5)人力資本(HUM),以地級城市高等學校學生數量與總人口之比的對數衡量。(6)政府干預(GOV),以地級城市財政支出與GDP之比的對數表示。(7)人口密度(POP),以地級城市總人口與轄區土地面積之比(人/平方公里)的對數衡量。(8)環境污染(ENV)[38-39],【文獻[38-39]研究表明,環境質量狀況是影響經濟韌性的重要因素?!浚缘丶壋鞘蠵M2.5地表年均濃度(微克/立方米)的對數表示。
(三)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1年至2020年中國內地277個地級城市【不包括北京、上海、重慶和天津四個直轄市,同時剔除了海南、青海、新疆、西藏等《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城市數量較少的省或自治區。】的樣本數據。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的相關數據根據各地方政府官網手工收集獲得,其余變量原始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各省份及地級城市《統計年鑒》、各地級城市《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以及EPS數據庫。為了消除價格因素的影響,本文將2011年設定為基期,對涉及貨幣的變量數據進行了價格平減處理,以確保樣本數據在不同年份間的可比性。表2列示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四、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本文在控制城市與年份效應的基礎上,采用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進行基準回歸,來驗證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表3匯報了基準回歸結果。表3第(1)列是加入控制變量之前,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影響的回歸結果。從中可以看出,金融改革政策(FIN)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回歸系數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有著明顯的正向作用,即金融改革政策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研究假說1得到驗證。為了盡可能地消除模型中遺漏變量引起的回歸結果偏誤,表3第(2)列—第(5)列是在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中逐步加入控制變量的檢驗結果。結果顯示,不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進一步驗證了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設立對城市經濟韌性存在著較為穩健的提升作用。
同時,基準回歸結果還表明經濟集聚(AGG)、信息化(INF)、基礎設施(BAS)與對外開放(OPE)均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政府干預(GOV)、人口密度(POP)和環境污染(ENV)則對城市經濟韌性產生了顯著的負面影響,人力資本(HUM)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并不顯著??赡艿脑蚴牵海?)經濟集聚反映了本地市場優勢,較高的經濟集聚水平可以為城市抵御外部沖擊提供規模化的資源供給,提升城市恢復生產的能力。(2)信息化有利于推進數字經濟發展與產業數字化,而數字經濟發展可以增強城市經濟風險預警能力,產業數字化則通過推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為城市經濟韌性提升提供經濟支撐。(3)基礎設施水平反映了一個地區商品市場活躍程度,活躍程度越高,表明城市經濟運行狀況越好,面對經濟沖擊的抵抗能力、適應和調節能力更強。(4)對外開放有利于獲取國際資源,降低城市產業成本,增強產業競爭力,從而使城市經濟對沖擊的抵抗能力顯著提升。(5)政府過度干預可能帶來市場效率損失,不利于城市經濟韌性提升。(6)高技能人才在勞動市場的流向相對固定,高人口密度為本地區帶來的人才紅利不足以彌補人口壓力對本地區的負面影響。(7)環境污染會降低城市宜居性,不利于城市經濟的持續性發展。(8)受教育完成后,人才會向機會更多、待遇更好的地區流動,削弱了人力資本對本地區經濟的作用。
(二)考慮政策疊加的影響
城市經濟韌性包括了城市經濟的多個維度,因此除了金融改革政策外,其他國家級政策,如智慧城市建設政策[40]、創新型城市試點政策[41]以及低碳城市試點政策[42]等,也會對城市經濟產生重要影響,從而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為了檢驗這種政策疊加影響,本文在計量模型中加入“智慧城市建設政策”(SMA)、“創新型城市試點政策”(INN)和“低碳城市試點政策”(LOW)三個政策?;貧w結果如表4所示,在考慮政策疊加影響后,金融改革政策的回歸系數略有波動但顯著為正,并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效應切實存在,且未被高估。
(三)穩健性檢驗
1.平行趨勢檢驗
在使用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進行回歸時,要確保在金融改革試驗區設立前,處理組城市與控制組城市的經濟韌性不存在顯著差異。為此,本文借鑒Alder等[43]的做法,利用事件分析法進行平行趨勢檢驗。為規避共線性,以政策實施的當年為基期。平行趨勢檢驗如圖1所示,從中可以看出,政策實施前3年的回歸系數均不顯著,說明在設立金融改革試驗區前,處理組與控制組城市的經濟韌性不存在顯著差異,符合平行趨勢假設。觀察政策實施后的動態效應發現,除政策實施后第1年外,其后各年的回歸系數不僅顯著,且隨著時間的推進逐漸增大,可見金融改革試驗區的政策效果具有持續性。
2.安慰劑檢驗
盡管在前文的準自然實驗中已經控制諸多變量并考慮了多種政策疊加影響,但仍可能存在一些非觀測的城市特征因素,對金融改革政策的效果產生影響。為此,本文通過隨機化處理組與控制組進行安慰劑檢驗,若隨機處理后回歸系數圍繞0分布,則表明不存在能對本文結論產生影響的非觀測因素。圖2表明隨機處理后的回歸系數圍繞0呈正態分布,顯著異于實際政策回歸系數0.151 1,這表明金融改革試驗區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是真實有效的。
3.內生性問題處理
(1)樣本選擇偏誤。本文采用PSM-DID模型來消除樣本選擇偏誤所引起的內生性問題。圖3為控制變量標準化偏差圖,清晰地表明傾向得分匹配后的控制變量偏差絕對值明顯減小,均保持在10%以內,說明樣本選擇偏誤得到有效清除,可以對匹配后的分組進行雙重差分模型回歸,結果顯示于表5第(1)列?;貧w結果表明,金融改革政策的回歸系數為0.124 1,且在1%水平下顯著,印證了本文結論的穩健性。
(2)遺漏變量問題。本文通過將控制變量滯后一期代入回歸模型,以消除由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試點城市選擇過程中的選擇偏差所導致的內生性問題?;貧w結果如表5第(2)列所示。從中可以看出,回歸系數的數值與基準回歸接近,且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再次印證了本文結論的穩健性。
4.更換被解釋變量
主成分分析法與熵值法是目前最常用的兩種客觀賦權方法。為了確保研究結論的穩健性,本文進一步采用熵值法對城市經濟韌性進行重新測算,并代入回歸模型。表5第(3)列結果表明,重新測算后的回歸系數依舊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說明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作用是真實存在的。
5.變更樣本時間區間
考慮到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會對城市經濟韌性產生一定影響,因而本文通過剔除2020年樣本,生成新的時間窗口[2011—2019]重新進行回歸。表5第(4)列結果顯示,在新的時間窗口下,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效應為0.163 0,與基準回歸結果差異較小,說明本文結論未受到時間窗口的影響。
五、進一步討論:傳導機制檢驗與異質性分析
(一)傳導機制檢驗
至此,本文已驗證了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存在顯著的提升作用,下面進一步揭示信貸可得性與資本配置效率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過程中的作用??紤]到傳統“三段式”中介機制檢驗存在明顯的因果推斷缺陷[44-45],本文借鑒曾國安等[46]的經驗思路,設定“四段式”【在原有“三段式”中介機制模型基礎上,加入中介變量單獨對被解釋變量的回歸,以增強實證鏈條的完備性?!恐薪闄C制模型對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傳導機制加以檢驗,并進一步利用Sobel檢驗和Bootstrap檢驗增強機制檢驗的完備性和可信度。具體的中介機制模型如下:
MACit=α0+α1FINit+α2Controlit+μi+ηt+εit (2)
ECOit=α0+α1MACit+α2Controlit+μi+ηt+εit (3)
ECOit=α0+α1FINit+α2MACit+α3Controlit+μi+ηt+εit (4)
其中:被解釋變量MACit為機制變量(信貸可得性或資本配置效率);信貸可得性(LOA)以地級城市人均擁有金融機構貸款余額(萬元/人)的對數衡量;資本配置效率(EFF)采用要素價格扭曲方法計算資本要素錯配程度反向衡量。其余變量定義同計量模型(1)保持一致。
表6第(1)列—第(3)列是以信貸可得性作為傳導機制的檢驗結果。第(1)列結果顯示,金融改革政策(FIN)對信貸可得性的影響系數在10%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金融改革政策顯著增強了信貸可得性。第(2)列和第(3)列結果顯示,信貸可得性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增強信貸可得性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同時,第(3)列中金融改革政策的回歸系數相比于基準檢驗有所減小,表明信貸可得性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過程中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Sobel檢驗和Bootstrap檢驗的結果表明上述結果有效,即金融改革政策可以通過增強信貸可得性提升城市經濟韌性,研究假說2得到驗證。
表6第(4)列—第(6)列是以資本配置效率作為傳導機制的檢驗結果。第(4)列結果顯示,金融改革政策(FIN)對資本配置效率的回歸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負,說明金融改革政策有助于改善資本錯配程度,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第(5)列和第(6)列結果表明,資本配置效率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負,且至少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改善資本錯配程度進而提高資本配置效率有助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同時,第(6)列中金融改革政策的回歸系數相比于基準檢驗有所減小,這意味著資本配置效率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過程中也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Sobel檢驗和Bootstrap檢驗的結果表明上述結果有效,即資本配置效率是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另一重要機制,從而驗證了研究假說3。
(二)異質性分析
1.城市規模異質性
不同規模城市的金融發展水平各不相同,所面臨的融資約束及市場化條件也有很大差異,因而在信貸可得性與資本配置效率方面有一定差距,這可能導致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政策效果存在異質性。因此,本文按樣本期間城市平均常住人口數量將277個城市劃分為規模較大、較小城市兩類,其中,規模較大城市為常住人口數量大于中位數的城市,規模較小城市為常住人口數量小于等于中位數的城市,并依據此分類標準進行城市規模異質性分析。表7第(1)和第(2)列的結果顯示,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在兩組樣本中均顯著為正,系數數值分別為0.127 6和0.177 4,并且通過了組間系數差異檢驗,表明金融改革政策對規模較小城市的經濟韌性提升效果強于規模較大城市。原因可能在于,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設立為規模較小城市拓寬了金融市場融資渠道,降低了融資門檻,積存的信貸需求逐漸得到釋放,信貸可得性明顯增強;同時也使金融體系更加完善,金融市場資本配置功能突顯,資本配置效率迅速提高;信貸可得性與資本配置效率的改善,促進了城市經濟韌性的有效提升。而規模較大城市的金融基礎較好,融資渠道更加多元化,金融體系也更加完善,因而政策引導功能弱于規模較小城市。
2.城市地理區位異質性
處于不同地理區位的城市在金融發展基礎和經濟韌性水平方面呈現出明顯的不平衡現象,這使得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政策效果可能存在地理區位異質性。為此,本文按照“秦嶺—淮河”分界線將277個樣本城市劃分為南方城市、北方城市兩類,并據此分類標準進行城市地理區位異質性分析。表7第(3)和第(4)列的結果顯示,金融改革政策對南方城市和北方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均顯著為正,回歸系數分別為0.115 0和0.185 3,且組間系數差異在10%的水平下顯著,表明金融改革政策對南北方城市經濟韌性均有顯著提升作用,但相較于南方城市,金融改革政策對北方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效果更強。造成這種地理區位異質性的原因可能在于:其一,北方城市金融基礎相對較弱,資本市場環境不夠完善,金融資源配置效率相對較低,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設立能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北方城市金融發展劣勢;其二,根據本文測算結果,樣本期間南方城市的平均經濟韌性要明顯高于北方城市,這種差異使得經濟韌性較高的南方城市在實施金融改革時,其政策效果呈現出邊際收益遞減傾向。
六、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在深化金融改革的總體背景下,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是中國政府推動金融結構性改革的重要政策措施,對于提升城市經濟韌性從而實現經濟持續穩定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本文基于2011—2020年中國277個地級城市的面板數據,將國家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設立視作一項準自然實驗,借助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實證檢驗了金融改革政策對城市經濟韌性的影響。研究發現,金融改革政策顯著提升了城市經濟韌性,且這一結論通過了政策疊加檢驗、平行趨勢檢驗、安慰劑檢驗、內生性問題處理、更換被解釋變量以及變更樣本時間區間等一系列穩健性檢驗。機制檢驗表明,金融改革政策能夠通過增強信貸可得性以及提高資本配置效率來提升城市經濟韌性,信貸可得性和資本配置效率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機制作用。異質性分析結果顯示,金融改革政策效果在城市規模和城市地理區位兩個維度均存在異質性。金融改革對規模較小城市的政策效果強于規模較大城市,對北方城市的政策效果強于南方城市。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第一,要結合地方實際情況和中國金融改革整體部署,建設更多特色鮮明、功能完備的金融改革試驗區。具體而言,可以逐步增加試點城市數量,進一步擴大金融改革試驗區輻射范圍,同時優化、完善試驗區各項功能,在滿足試點城市金融需求的同時也要兼顧周邊城市金融發展需要。第二,建立增強信貸可得性、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的長效機制。地方政府首先應繼續出臺措施,如建立對金融機構的激勵機制、完善融資企業信息披露制度,緩解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增強信貸可得性;同時應優化資本市場環境,促進資本合理流動和有效配置,進而持續發揮信貸可得性以及資本配置效率在金融改革政策影響城市經濟韌性過程中的積極作用。第三,充分考慮城市規模異質性和城市地理區位異質性,加大對規模較小城市和北方城市的政策傾斜力度,在上述城市中適當建設更多的金融改革試驗區,并結合現實需要增強已有試驗區的服務能力和水平,進一步優化當地金融供給結構,提高當地政府對經濟的引導能力,進而促進城市經濟韌性的有效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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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reform policies on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A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based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national financial reform experimental zone
LI Xiaolong,YUAN Shuaiqiang
(College of Big Data Application and Economics,Gui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Guiyang 550025,P.R.China)
Abstract:In the report of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 made a major strategic plan for urban construction in the new era,pointing out that it is necessary to build livable,resilient and smart cities,and establish high-quality urban ecosystems and safety systems.Economic resilience is the key ability of an economy to maintain economic security and achieve sustainable economic development.It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building resilient city and maintaining urban economic security.As a key link in China’s financial reform,the national pilot zone for financial reform is conducive to strengthening the ability that finance serves real economy and forestalling financial risks,and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improving economic resilience.It also has great significance for building the resilient city and achieving sustained,stable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This paper regards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national pilot zone for financial reform as a quasi-natural experiment,and attempts to incorporate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and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 into one analytical framework.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277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0,this paper uses the multi-period DID model to examine the impact and its mechanism of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on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At the same time,this paper further discusses the differences in the effects of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on cities of different sizes and different geographical location.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has significantly improved the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and the conclusion is still valid after considering the superposed impact about the policy of smart city construction,innovative city pilot and low-carbon city.Robustness tests such as parallel trend test,placebo test,treatment of endogeneity,replacement of explanatory variables and change time window further confirm the reliability of the conclusions.Mechanism test shows that the policy effect of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on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 is achieved by enhancing credit availability and improving capital allocation efficiency.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eterogeneity,compared with larger-scale cities and southern cities,financial reform policy has a stronger policy effect on smaller-scale cities and northern cities.Therefore,this paper suggests to build more distinctive and fully functional national pilot zone for financial reform,further expand the radiation scope of the national pilot zone for financial reform to promote the economic resilience of the pilot cities and surrounding cities.This paper also suggests to establish a long-term mechanism to enhance credit availability and capital allocation efficiency.With the help of administrative and financial means,local government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 positive role of credit availability and capital allocation efficiency in the process of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affecting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Finally,it should increase the policy resources of smaller and northern cities.For example,increasing the number of national pilot zone for financial reform in the above areas,optimizing the local financial supply structure and capital market environment,and improving the local government’s ability to guide the economy,so as to enhance the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
Key words: financial reform policy;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 national financial reform experimental zone; DID; credit availability; capital allocation efficiency
(責任編輯 傅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