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推動著數字技術全過程全景式全方位融入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實踐中。數字技術實現教學內容“全息律動”,促進教學模式“全員交互”,推動教學方法“全感操控”,完善教學評價“全程覆蓋”,成為推進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高質量建設的重要抓手。但是,數字技術賦能高度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過程的同時也面臨著信息過載、算法越位、技術裹挾、數據失范等一系列風險與挑戰。針對數字技術賦能過程中面臨的諸多風險挑戰,通過優化教學內容、模式、方法、評價設計,明確融合邊界,把握融合尺度,回歸人的培養,喚醒人文力量,最終推動數字技術對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的有效賦能。
[關鍵詞]數字技術;思政課教學;風險審視;優化路徑;三維探賾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843(2025)02-0122-07
[DOI]10.13980/j.cnki.xdjykx.2025.02.017
2024年5月1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政課建設推進會上作出重要指示,強調“要守正創新推動思政課建設內涵式發展,不斷提高思政課的針對性和吸引力”[1]。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通過“推進教育數字化”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2]。數字技術賦能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轉型改革的重點方向,“數字技術不但是提高教育質量的階梯,還成為促成未來教育的演化趨勢”[3]。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廣泛應用正深刻重塑著教育領域的未來,數字化與教育的深度融合已成為不可逆轉的時代潮流。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以下簡稱“思政課”)作為鑄魂育人的主渠道、主陣地、主戰場,承擔著“為黨育人、為國育才”的時代重任,在中國式教育現代化和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背景下,必須因時而進、因勢而新、因事而化,適應數字技術的變化發展、推動技術應用與思政課的深度融合。不可否認,數字技術的日臻成熟為高校思政課教學的創新發展帶來契機的同時,也衍生出不少風險與挑戰。因此,如何全面把握數字化技術賦能高校思政課教學帶來的契機和危機,做到迎契機促發展、化危機為轉機,無疑是一個亟須關注的重大時代課題。
一、數字化賦能高校思政課教學的全新境遇
數字時代,以大數據、云計算為支撐的數字技術正掀起一場輻射各領域的全景式革命。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數字賦能已成為推動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改革創新的重要動力。數字技術與思政課傳統課堂教學的深度融合,為革新教學內容、教學模式、教學評價等帶來了全新境遇。
(一)智能驅動,賦能思政課教學內容的“全息律動”
教學內容是課堂教學的核心。“內容為王”是提升思政課教學針對性和實效性的重要前提,而構建思政課內容數字化范式是實現高質量課堂教學的關鍵所在。在傳統的思政課教學中,教學內容主要依賴于教育部統一編纂的教材和教學課件,教學內容整體缺乏直觀性、生動性、時代感。然而,在人工智能、大數據、大模型等數字技術驅動下,個性化定制“學情畫像”,精準研判“學習動態”,提前預設“學習軌跡”,教學內容在師生互動的“全息律動”中得以直觀展現,傳統的課堂時空限制得以突破。數字技術的運用促進了教學內容的立體化、具體化和精細化,為打造高質量的思政課教學內容開辟了廣闊的發展前景。一是智能呈現,提升教學內容的立體化。在原有統編教材的基礎上,運用數據挖掘、算法采集、云端儲存等豐富的數字化技術手段,將教材中的理論知識、紙質的經典著作、地方紅色文化資源以及博物館等教育價值豐富的線下資源,生成數字化教學內容,促使教學內容形態從平面化向立體化轉變,實現靜態教材與動態教材相融合、課堂“小教材”與課外“大教材”相結合,增強教學內容的滲透力、親和力、影響力。二是智能推送,提升教學內容的系統化。新時代的大學生個性鮮明,崇尚個性,追求自我表現,傳統的“照本宣科”式教學方法難以滿足其全面發展的需求。因此,運用大數據分析、算法推薦等技術精準捕捉教育對象的興趣點,將教材中的理論知識與社會實踐中的生動案例、網絡資源有機結合,實現教學內容的全息投影、高效分發,推動教學內容從碎片化向系統化轉變,促使教學內容以全景式、全時段、全過程的方式進入學生的視野,滿足大學生群體多元化、個性化的需求,從而提升高校思政課教學的實際成效。三是數據驅動,提升教學內容的精細化。就教育數字化的大趨勢而言,大數據可視化是其重要的呈現方式,對課程育人的賦能作用不可小覷,教師可以通過智能算法技術,從后臺終端獲取學生的學習行為、學習特點、學習偏好等方面的數據進行動態智能分析,對數據進行篩選,形成透視圖,實現數據可視化。因此,教師可以根據學生的現實需要科學地調整教學內容供給,實現從“大水漫灌”向“精準滴灌”轉換。
(二)媒介交融,賦能思政課教學主體的“全員交互”
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為高校思政課教學帶來了革命性變革。智能學習平臺的推廣普及,一定意義上大大降低了技術準入門檻,實現了高校思政課教學的全員上線。傳統高校思政課教學范式以教師為中心,注重知識的傳授和灌輸,學生主要扮演被動接受者的角色。然而,在實際教學中,育人活動的場景顯得有些單調、個性化育人設計稍有欠缺、精準育人目標的完成程度不盡如人意。通過數字化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打破思政課傳統教育模式,重構了主體和客體的關系[4],轉向多元迭代的交互模式,即教師和學生同為主客體,推動思政課教學從單一思政工作者主體轉型至全員主體的全新布局。其一,從教育者角度出發。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過程中,教師的角色已發生顯著變化,其職能不再僅限于單純的知識傳授者,而是進一步拓展為學生學習過程中的重要引導者。思政課教師運用數字化技術不僅可以對受教育者的學習數據、行為習慣、興趣偏好等進行精準分析,借助數字化平臺和工具,設計多樣化的教學活動,使學生能夠積極主動參與到課堂中來,也可以利用數據挖掘、深度學習、算力算法和智能識別等手段大規模、大體量地收集學生的行為傾向、興趣愛好和習慣特征等進行數據追蹤,并通過建構系列數據模型對學生進行大數據畫像、精準分析和精準導流,動態調整教學內容,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指導和幫助,從而提升思政課教學的針對性。其二,從受教育者角度出發。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思政課教學離不開教師的主導,同時要堅持以學生為中心,加大對學生的認知規律和接受特點的研究,發揮學生主體性作用。”[5]高校思政課數字化轉型是數字技術與全員主體交互作用的轉型變革,數字技術的靈活性、精確性、開放性,有效促進從傳統的“大眾化”“被動灌輸”的教學模式轉向新型的“個性化”“主動選擇”的教學模式,并且學生的主體地位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與尊重,不再是被動的知識接受者,而是成為教學活動的主體和中心。受教育者不僅可以在移動設備上自由選擇甚至定制個性化學習內容,而且可以通過點贊、評論、轉載、分享等在線功能表達自己的觀點與想法,分享自己的學習經驗和成果,這種數字化學習場景和新穎的學習方式,能夠極大地增強受教育者的體驗感、獲得感。
(三)拓寬場域,賦能思政課教學方法的“全感操控”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思政課的本質是講道理,要注重方式方法[6]。數字技術賦能推動高校思政課教學方法實現了個性化、精準化、多元化的轉型變革。傳統的思政課教學方法多為講解、講演、講述,并輔以幻燈片演示、板書等方式,教學手段整體呈現出呆板單一、缺乏生動的視聽體驗。數字時代,通過混合現實、虛擬仿真、無線傳感等數字化技術的運用,打破了傳統思政課教學的時空限制,促使理論講授和幻燈片演示、情景體驗、模型構建等多種方法的有機結合,創新了教學場景,拓寬了場域,提升了學生對思政課教學的體驗感、獲得感、認同感。其一,數字操控推動教學方法創新,提升教學的體驗感。根據“流量一代”的學生知識獲取特點和學習習慣,通過混合現實、虛擬仿真、無線傳感等技術創設數字化教學場景,變單向灌輸為人機交互參與,促使教材中的理論“活”起來、人物“動”起來、事件“立”起來,為思政課教學的視覺、聽覺、觸覺等多感官參與提供了實現的可能。比如,在講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關知識時,引用敦煌藝術體現文化交流作用這一案例,運用全息影像技術,動態、直觀地呈現敦煌藝術的底蘊,從而使學生在物理空間與數字空間的互動中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與意蘊。其二,媒介交融豐富教學方法類型,增強課程學習的獲得感。教師可以通過數字教育平臺的后臺反饋數據,準確了解學生學習進展和學習偏好,注重結合數字技術增強思政課課堂活力,進行深度媒介交融。充分運用數字技術與理論講授、情景體驗、模型構建等多種方法相結合,進行“課堂翻轉”,開展互動式、沉浸式、體驗式教學,促使學生從“被動灌”向“主動思”角色轉換,在教學過程中深化學生對教學內容的理解,為學生提供更具個性化的學習體驗,提升其對課程學習的獲得感,從而推動思政課教學方式現代化轉型,推進思想政治教育內涵式發展。其三,仿真技術優化教學方法體驗,強化思政課教學的認同感。通過虛擬仿真技術賦能教學平臺,通過佩戴VR眼鏡,得以身臨其境地進入仿真的歷史情境之中,展現中國對外參與全球環境治理、國際援助,對內全面建成小康、實現科技自立自強等突出事跡,讓學生親歷中國歷史成就和變革,作為見證者和參與者感受巨大變化,深入了解中國在國際上的作用,從而增強對國家和民族的自信心與自豪感,提升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和制度的理性認同。
(四)數據治理,賦能思政課教學評價的“全面覆蓋”
通過數字技術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評價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主觀評價、經驗評價和單一評價的局限性,使評價過程可感可測。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明確提出,要創新評價工具,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提高教育評價的科學性、專業性、客觀性[7]。傳統思政課的教學評價存在方式單一、忽視過程以及指標單一等問題。借助數字技術賦能教、學、管、評全過程,多元化、動態化、可視化的數字教學評價體系得以建立,為教學改革注入新的生機和活力。其一,智能感知技術賦能教學評價方式的多元化。傳統的思政課教學評價方式多以考試成績、出勤表現及作業完成情況為主要依據,這種方式很難全面反映學生的學習情況和教師的教學效果,具有時間上的滯后性和空間上的狹隘性,這就導致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評價難以滿足科學決策的需要。數字技術可以通過全域地呈現師生知情意行的“全景圖譜”,立體多維地呈現師生思想行為的“精準畫像”,便于教育者從整體上把握受教育者的學習特點。其二,算法動態技術賦能教學評價結果的動態化。傳統思政課的教學評價“重結果輕過程”,致使“人本”評價的價值初衷偏向“績本”評價。運用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自然語言處理等數字技術,采集學生網絡學習數據,導入動態算法模型,實現多空間、全過程、多模態的教學評價轉向,有效解決了以往考核評價泛化、形式化等問題。運用數字賦能思想政治教育評價變革創新,從而構建集“價值判斷”“數值感知”“人機協同”的動態化綜合評價體系。其三,數據分析技術賦能教學評價內容的可視化。傳統的考核評價方式歷來側重于衡量學生的知識掌握程度,然而,這種評價方式在評估過程中往往忽視了學生的情感、態度和價值觀等重要方面的發展。通過分布式文件系統、關系數據庫、云存儲等方式對學生在數字化平臺的學習軌跡、狀態以數據形式進行儲存,研判學生的價值傾向、學習掌握程度、情感訴求并進行數據可視化呈現。數字技術與思政課教學評價的深度融合,能夠推動思政課教學朝著更為科學、精細化的方向發展,實現對技術創新的價值研判,不斷追求教育質量和教育效率的提升。
二、數字化賦能高校思政課教學的風險透視
數字技術利用技術工具搭建數字化教育平臺,聚集了海量的數字教學素材和資源,為思政課教學注入了形象化、生動化和趣味化的元素,進一步促進思政課建設。不容忽視的是,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帶來技術紅利的同時,也潛藏著信息過載、算法越位、技術裹挾、數據至上等一系列風險與挑戰,亟待在實踐中加以把握和調整。
(一)信息過載導致關注分化與認知負荷
在數字時代,信息的傳輸與接收打破了時空限制,海量信息數據通過爭奪公眾關注完成特定意義圖式,為公眾獲取信息提供了一定便利,但也使公眾稀缺的注意力資源被信息洪流所淹沒。高校思政課教學的數字化轉型為教育對象提供了嵌入式、泛在化的海量教學資源和知識服務,在智能推送系統下導致“信息過載”的潛在風險,即指教育對象在有限的時間和注意力內,面對信息泛濫時產生困擾和壓力。一方面,數字化教學平臺“過度分發”信息,導致教育對象的關注分化。特雷博·舍爾茨(Trebor Scholz)指出:“對互聯網的關注以及隨之而來的時間消耗和上癮問題,可能會分散我們對這個時代最重要問題的注意力。”[8]數字化教學平臺的課程資訊、信息訂閱、郵件信息通過智能系統過度分化導致教育對象信息注意力被分裂和稀釋,教育對象在海量的課程教學內容信息中難以篩選真正有價值的內容,可能導致教育對象的學習效率下降,同時也增加了教育對象的壓力和知識焦慮。另一方面,數字化教學平臺的“過量推送”,引發教育對象的認知負荷。過多的信息不僅會導致關注力、注意力的分散,還會增加受教育者的認知負荷、降低受教育者的信息敏感度。盡管大腦可以用數以億計的神經連接來儲存人一生的知識,但能在意識中短期儲存的事物數量卻是有限的,當認知所需要消耗的資源超過了記憶空間容量時,會出現認知負荷的情況。基于此,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極大豐富了教學內容,但過量地推送,人們將很難調取、溝通和處理新的信息,從而增加選擇出錯的可能性,使教學核心思想的價值真諦被湮沒。
(二)算法越位誘發關系異化與技術依賴
數字賦能通常離不開各種算法,算法推薦是數字賦能的典型應用[9]。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過程中,算法推薦技術能夠精準識別學生的興趣、動態和關注點,實現教學的精準定制,增強教學的針對性。然而,當算法推薦技術精準分析使用者的需求和偏好時,它實際上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用戶的“話語權”,出現算法越位的風險。一是算法引發的“權力越位”,導致教師的主導地位發生嬗變,消解教育者的主體權威。在思政課的教學過程中,數字技術的深度融合不僅極大地豐富了教學資源,還對教學的場域及人機關系進行了深刻的重塑,進而使得思政課教學的主客體關系呈現出更為復雜多變的態勢。正如馬克思指出,科學技術有時“表現為異己的、敵對的和統治的權力”[10]。當算法技術成為決定教學內容、教學方式和教學評價的主導因素時,教師可能失去對課堂的掌控,學生可能淪為算法的被動接受者。在這種情況下,教學的主導權從“現實的人”讓渡給了“虛擬的人”,從而弱化了教育者的主體權威。二是算法越位導致技術依賴。在數字技術的推動下,思政課教學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變革,其便捷、高效、智能等特性顯著地提升了教學的實效性。然而,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過程中,部分思政課教師因其數字素養不高,一味以數據作為教學效果分析判斷的依據,長此以往,教育者受到智能算法的“接續規訓”,極易對數字技術產生依賴與推崇。對于受教育者而言,依賴Chat GPT生成式人工智能模型、AI智能問答等數字技術獲取知識,應付課程作業,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學習過程中的主觀能動性,喪失了“現實的人”的辯證思維能力,甚至陷入了唯技術主義的陷阱之中,逐漸淪為技術工具的附庸。
(三)技術裹挾致使認知淺化與感官過娛
數字時代,各種技術的快速發展正在不斷升級教學方法,卻也可能讓其被技術工具“飼養”,智識不升反降。其一,認知能力在技術裹挾中淺化。“過于倚重技術手段,把自由思考的權利交付給技術,技術反過來也會窒息思想的活力。”[11]一方面,數字技術的快速迭代和持續創新,給受教育者營造一種“技術萬能”的“幻象”,致使受教育者只求“見”,不求“真”。當受教育者對技術產生盲目信賴時,他們極易陷入信息陷阱之中。過度依賴技術導致的認知外包現象,可能會引發智能退化的問題,使他們陷入所謂的“數據洞穴”之中。在數字化教學平臺所呈現的豐富視覺信息中,他們可能會迷失方向,僅僅滿足于短暫的感官刺激,而忽視了對于現實世界真理的深入探求。另一方面,虛擬仿真教學以其獨特的魅力,為學生帶來了身臨其境的“現場感”。如若長期沉迷于虛擬空間的學習,則會使受教育者只求“新”,不求“深”。對教學內容也只是匆匆瀏覽,成為被動的“圖像閱讀者”,對知識缺乏深入地思考和探討、消解與反思以及創新、批判思維的活力,弱化了學生對知識的探究與再造。其二,學習體驗呈現感官過娛傾向。日益泛在化的數字鏈接,將文本、圖片、視頻進行有機融合,賦予了受教育者在思政課學習過程中的視覺多元、沉浸式的體驗。數字化教學屏幕上多樣的虛擬影像代替了真實世界的教學互動,數字交流代替了傳統的教學模式師生之間的同場交流,高度仿真的數字化教學容易致使受教育者產生一種“虛實一體”的錯覺,對真實世界的感知能力逐漸弱化。如若在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程中,過度追求感官刺激體驗和快感,則同時也使思政課處于被動適應數字化技術應用場景的地位,為了數字化而數字化[12]。各種虛擬現實、增強現實、全息影像的交互應用帶來技術便利的同時,也使得受教育者脫離真實的教學體驗,呈現視覺、聽覺、觸覺等感官過娛的傾向,無法與現實的實踐活動建立有效鏈接,更無法實現受教育者真實的成長。
(四)數據至上衍生信息量化與隱私泄露
在思政課教學中,數據信息是一項重要的教學評價參考來源。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通過數字教學平臺后臺終端收集和分析數據,深入了解學生的學習情況、思想動態、行為傾向等信息,從而為思政課教學提供精準化的支持。然而,實際教學過程中,數據至上和數據優先的觀念被部分教師奉為“圭臬”,把復雜的教學行為分解為可量化的數據。更有甚者,將教育對象的情感、道德、價值觀、思想動態等方面進行算法量化,得出可視化的教學評價數據。過度的數據量化將導致教育狹隘化和在智能系統采集數據過程中衍生的信息泄露及隱私被侵犯的風險。一方面,教育數字化應用背后暗含著“一切皆可量化”的傾向。萬物皆聯網、無處不計算的數字權力將學生學習過程和成長過程中的“一舉一動”都用周密的算法以“數據凝視”的關照方式永久臨摹下來,學生被教育數據所估算、掌控和束縛[13]。在過去,教育者和教育對象之間存在雙向的交流和情感互動,這是思政課教學所需要的一種情感紐帶。然而,知識教學評價被數據過度量化,可能導致人文精神和情感互動的缺失。另一方面,由于技術風險控制的不確定性,給教育對象帶來數據泄露及隱私被侵犯的危機。在數據收集的過程中,教育對象的個人信息不僅包括基本信息,還包括個人喜好、行為習慣、活動軌跡、網絡瀏覽記錄等,這些信息的獲取需要得到受教育者的知情同意。然而,在實時化、動態化、精準化的數據收集過程中,可能存在未經授權或知情同意的信息采集現象,這種情況將會涉及隱私被侵犯問題。一旦數據泄露或被濫用,將會對受教育者的個人隱私造成不可逆的損害,甚至引發社會的惡意攻擊和輿論壓力,對整個社會造成負面影響。
三、數字化賦能高校思政課教學的優化路徑
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是機遇與挑戰并存的共同體,以其高效、便捷、互動性強的技術優勢重塑思政課教學生態,促進思政課教學高質量發展。但與此同時,思政課教育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也面臨技術異化的挑戰。因此,必須從優化的角度出發,在數字技術賦能的過程中把握融合尺度、明晰使用邊界、回歸人的培養、喚醒人文力量,在數字技術的賦能中推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提質增效。
(一)優化教學內容設計,把握融合尺度
在國家實行教育數字化的戰略背景下,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為受教育者定制個性化的學習內容,為個性化、精準化教學提供了新的思路和可能性。然而,在利用數字技術賦能教學的過程中,我們也需要對教學內容設計進行優化,明確數字技術在思政課教學內容設計中的輔助地位和功能限度,以確保教學的效果和質量。其一,堅持內容為王,強化主流題材的供給。通過動態采集調整、精確監測評估、可視化反饋繪制教育對象“智能畫圖”,選取不同類型的優質主流題材充實教學“內容池”,構建以聚類算法為底層架構的思政課教學內容分發平臺,將主流價值觀與個性化服務相結合,精準推送給教育對象,避免教學內容信息過載和浪費。其二,調整算法機制,優化主流題材的算法推薦。思政課是立德樹人的關鍵課程,在數字化內容資源的供給結構上,系統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國式現代化、人類命運共同體等主流思想意識融入算法推薦池,并在算法運行程序中增加主流價值內容推薦權重,從而引導受教育者樹立崇高的理想信念和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其三,錨定育人價值導向,強化主流話語的代碼嵌入。堅持技術理性與人文關懷相統一。在信息紛繁復雜的數字時代,明確思政課教學的育人導向,要堅持一元主導、多元并存,從技術源頭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數字化教學平臺開發的首要規則,在數字教學資源庫中嵌入主流意識形態的代碼,提升主流意識形態內容的引領效度,避免教學內容泛娛樂化、泛具象化。
(二)優化教學模式設計,明晰角色定位
運用數字技術突破高校思政課教學模式原有的掣肘梗阻,推動教學模式發生根本性變革,是當前思想政治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要目標和實踐前提。首先,教學模式的設計應以學生為中心。傳統的教學模式往往以教師為中心,注重知識的灌輸和傳授。然而,在數字化時代,學生的學習方式和需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們更加注重自主學習、探究學習和合作學習。因此,教學模式的設計應以學生為中心,注重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和積極性,培養他們的創新能力和實踐能力。例如,可以通過引入在線課程、學習平臺、教學軟件等數字化教學資源,為學生創造更多的自主學習和互動學習的機會,實現“從大眾到個性”和“從被動灌輸到主動選擇”教育模式的轉變。其次,教師角色的定位應從傳統的主導者轉變為引導者。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強調:“辦好思想政治理論課關鍵在教師,關鍵在發揮教師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14]在傳統的教學模式中,教師通常扮演著主導者的角色,掌控著教學的內容和進度。然而,在數字技術賦能思政課教學過程中,教學模式從“教師—學生”轉變為“教師—機器—學生”。思政課教師需要適應身份角色轉變,轉變育人理念,明確自身在數字技術賦能教學過程中的引導者角色,在教學過程中發揮價值引領的示范性作用,積極運用數字技術輔助教學,設計多樣化的教學活動,推動線上線下一體化深度融合,實現課前—課中—課后全鏈條式互動教學,幫助學生明確學習目標,制定學習計劃,引導學生進行深入的思考與探究。
(三)優化教學方法設計,回歸育人原點
教學方法是實現教學目標的有效手段,是評價思政課教學效果的重要一環。隨著數字技術不斷迭代更新,大數據、云計算、智能算法推薦等數字技術以其精準、快速、高效的優勢革新了思政課的教學方法,但唯技術論導致思政課教學深陷工具理性與技術理性的深淵難以自拔,忽略了價值導向與人文關懷。基于此,數字化賦能思政課教學過程中,教育者應優化教學方法設計,集中精力于教育對象的精神關懷及價值引領。一方面,堅持主導性與主體性相統一。堅持以教學為主導,有效利用數據分析學情。在數字化教學手段中,課前推送導學資源給學生,指引學生自主預習;課中實施多屏教學,引導學生沉浸具體情境;課后發布小結練習,促進學生思深悟透。在整個教學過程中,堅持以學生為主體,在學習動機、學習興趣、情感態度等層面關注學生的期待和需求。借助小組合作、活動實踐等學習共同體建立形式,確保社會化學習的正常開展,使人機協同的智能化教學方式協調運轉,創設出師生互動交流、共同探究的課堂教學生態,在對課堂的主導中把主體“導活”。另一方面,堅持價值為先和技術賦能相統一。契合新時代大學生群體思維活躍的特點和樂于接受新鮮事物的心理,圍繞教學任務和教學目標,利用數字技術進行虛擬現實教學場景構建,為學生打造沉浸式的教學體驗的同時輸出主流意識形態及主流價值觀念,使其入腦入心入行。
(四)優化教學評價設計,喚醒人文力量
在高等教育領域,數字化治理和評價已經成為提高教學質量、促進教育改革的重要手段之一。數字技術的出現,雖然為高校思政課評估精準化提供了有利的條件,但是,教學評價的大數據量化并不能完全反映思政課教學的全部價值。以“數據”化人、以“數據”育人的數字應用應該從過度開發回歸至合理運作中。思政課的本質是講道理,是具有高度人文性的教學活動。數字化賦能思政課教學,教育者應從教學邏輯出發重新考量技術應用,跨越技術理性埋下的績效圈套,使數字技術承擔起育人的責任,把促進學生發展的原本要素作為數字化教學的根本指向,打破數據至上的藩籬,將“生命成長而非技術優化”[15]作為數字化教學的評價標尺,喚醒人文精神,凸顯技術的人文關懷。一方面,完善多維度、全方位的評價指標體系。數字化治理評價體系需要建立多維度、全方位的評價指標體系,應該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不僅包括學生知識的掌握程度,還應該包括學生的思想政治素質、實踐能力、創新能力等多個方面的評價指標。另一方面,建設凸顯人文關懷的評價與監測服務體系。通過數字化平臺對師生的學習成果、教學效果、教育過程等進行全面跟蹤和評價,在評價過程中,應該關注學生的情感體驗、道德認知和社會責任等方面的表現。例如,我們可以通過設置情境任務、案例分析等方式,讓學生在解決實際問題中展示自己的思辨能力和道德情操。同時,我們還應該注重評價過程中的反饋和指導,幫助學生發現自己的不足和潛力,引導他們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形成新的數字教育標準和考核評價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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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姜佳宏)
Opportunities, Risks and Responses: A Three-Dimensional Explor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ment in Colleg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eaching
LAI Shujun1,2, WU Yutong3
(1 Zhongshan College, University of Electron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Zhongshan, Guangdong 528400, China;
2 Zhongshan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275, China;
3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digital technology is being promoted to be fully integrated into the teaching practi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in high education with all-round and panoramic manner. Digital technology realizes the “holographic rhythm” of teaching content, promotes the “full interaction” of teaching mode, pushes the “full sensory control” of teaching methods, and improves the “full coverage” of teaching evaluation, becoming an important means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construc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ourses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However, while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s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process, it also faces a series of risks and challenges such as information overload, algorithm offside, technology coercion and data anomie. In view of the many risks and challenges faced in the process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ment, it will ultimately promote the effective empower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for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eaching of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by optimizing the teaching content, mode, method and evaluation design, clarifying the integration boundaries, grasping the integration scale, returning to the cultivation of people and awakening the power of humanity.
Key words: "digital technolog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eaching; risk review; optimization path; three-dimensional exploration
[收稿日期]2024-10-27
[基金項目]2022年度教育部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研究專項一般項目“‘大思政課’理念下‘形勢與政策’課協同育人教學模式的構建與應用”(項目編號:22JDSZK194);廣東省2023年度教育科學規劃(高等教育專項)“社會調查全方位嵌入高校思政課實踐教學的研究”(項目編號:2023GXJK059);廣東省2023年度普通高校青年創新人才類項目“數字化賦能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精準化研究與實踐”(項目編號:2023WQNCX084)。
[作者簡介]賴淑君(1990-),女,廣東清遠人,中山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電子科技大學中山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吳雨桐(2000-),女,廣東汕頭人,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生;主要研究方向:國外馬克思主義、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