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研究

摘" " 要：政府綠色采購作為需求側政府行為，對企業ESG表現發揮著重要作用。選取2011—202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數據，采用雙重差分模型實證分析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研究發現：政府綠色采購能夠顯著促進企業ESG表現；機制檢驗結果表明政府綠色采購通過緩解外部融資約束，優化企業資源配置進而促進企業ESG表現。進一步研究發現：政府綠色采購對非國有企業、有經驗企業以及重污染企業的ESG表現促進作用更強。

關鍵詞：政府綠色采購；企業ESG表現；資源配置；融資約束

中圖分類號：F270" "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1009-5128（2025）03-0085-10

收稿日期：2024-06-04

基金項目：安徽省社會科學規劃項目：政府綠色采購牽引企業綠色轉型的效應評估、機制分析與策略優化研究（AHSKY2023D109）

作者簡介：趙恒凱，男，安徽懷遠人，阜陽師范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公司治理與企業社會責任研究；唐亮，男，安徽阜陽人，阜陽師范大學商學院副教授，管理學博士，主要從事公司治理與企業社會責任研究。

黨的二十大報告對中國式現代化進行了系統闡釋，深刻揭示了中國式現代化的豐富內涵，這些內涵均可歸納為環境、社會和治理（ESG）三大支柱式議題。［1］據Wind數據統計，截至2023年11月末，有1 829家A股公司披露ESG相關報告，數量較2020年年底增長80%，披露率達到36.4%，較2020年年底提升9.3個百分點，創歷史新高。［2］然而，相比于信息披露，更重要的是，一批領軍企業已經從戰略角度思考和認同ESG，將ESG全方位地融入企業的治理、管理和業務場景，ESG與企業發展、價值創造正緊密地融合在一起，一個以多利益相關方為基礎、尋求長期共贏的新商業范式正在形成。

近年來，政府采購作為需求側政策工具越來越受到國內外學者的關注，依據產權經濟理論，公共資源產權界定不明晰造成的市場調節機制失靈是企業提高ESG表現動力不足的重點與難點［3］，而政府綠色采購制度的出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這類痛點。2004年，ESG概念首次被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正式提出，同期數據顯示：我國政府采購金額為2 135.7億元， 占當年財政支出的8%，2022年全國政府采購規模為34 993.1億元，占全國財政支出的9.4%，增長率僅為1.4%，而全國財政支出從2004年的28 360.79億元增長到2022年的260 609億元，增長率近818%，從中可以看出，政府采購規模表現出可觀的增長潛力。在綠色采購活動中，政府扮演著雙重角色，既是經濟主體也是公共主體［4］，在扶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同時也在通過多種方式平衡市場機制。政府綠色采購作為政府運用市場機制與企業建立經濟聯系的方式，充分體現了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更好結合，逐漸成為政府微觀治理的重要手段。［5］傳統通過政府補貼對企業進行精準扶持，進而實現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目的。然而，從結果事實來看，這一行為反倒成為促成企業懶惰行為的重要推手之一［6］，為了避免上述問題，通過政府綠色采購替代政府直接補助的方式，引導企業重視ESG相關信息披露，從而增強企業ESG表現。那么，政府綠色采購這一需求側政策對企業ESG表現影響如何？具體的作用機制又是怎樣的？哪些特定環境以及因素會影響這一作用關系？這些問題的探討以及解決不僅有利于豐富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作用路徑，而且可以為提高生產資源、實現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提供一定的理論依據。

以往有關ESG表現的文獻主要集中于ESG可以顯著提升企業韌性［7］，提升財務績效［8］、降低股權融資成本［9］和債務融資成本［10］、提升市場價值［11］等，專門探討企業ESG表現的影響因素較少，主要集中在社會制度、公司治理、高管行為等方面，如黃大禹等［12］發現環境規制能夠顯著提升企業的ESG表現水平；閆永生等［13］發現滬深港通交易制度的實施提升了企業ESG水平；郭檬楠等［14］發現內部控制顯著提高了企業ESG表現；潘藝等［15］發現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加促進了企業ESG表現；閆永生等［16］發現企業購買董事高管責任保險后，企業ESG水平顯著提升。有關政府采購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政府采購對企業發揮正向和負向兩方面影響，如步曉寧等［17］發現政府節能采購政策實施后，實驗組的二氧化硫排放量相對于對照組顯著降低，說明政府節能采購政策抑制了企業污染排放。游家興等［18］發現當公司進入政府綠色采購清單后，其綠色創新水平有了非常顯著的提升；羅宏等［19］發現政府采購能夠提高企業投資效率；武威等［20］發現本地、異地政府采購對經濟發展分別表現出“抑制”和“促進”作用；武威等［21］認為政府客戶出于保護主義而非產品質量選擇某企業，會造成企業創新能力下降。但將政府綠色采購與企業ESG表現結合研究的文獻相對較少，從而沒有有效揭示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的作用黑箱。

鑒于以上分析，本文選取2011—2022年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數據，探討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研究貢獻主要在于：第一，從政府采購的視角，探究政府行為對企業ESG的影響，為政府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新的出發點和落腳點；第二，致力于探究政府綠色采購行為對企業ESG的影響研究，為構建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深度結合提供相應的佐證；第三，以往文獻主要通過外界關注度、內控有效性、環境專業知識水平等探究政府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而本文則基于外部融資情況、資源配置效率等探究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的作用路徑，為政府采購促進企業ESG表現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府綠色采購與企業ESG表現

2021年6月，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簡稱證監會）正式將“環境與社會責任”內容作為上市企業年報強制性披露內容，這一行為不僅對中國上市企業的ESG信息披露帶來了強有力的規范效應，并且深刻影響了上市企業的發展導向。ESG是環境（Environment）、社會（Social）、公司治理（Governance）三方共贏的一種企業治理原則，為實現雙碳綠色發展目標，企業 ESG 因素（環境、社會、治理）的綜合考量愈發重要，ESG 投資理念正成為全球資本市場關注的焦點［22］，但是隨著企業ESG表現投入的增加，也會造成生產成本增加，同時可能會造成環境風險、社會風險、公司治理風險等［23］，亟待需求政府綠色采購行為對市場加以引導。伴隨著近幾年經濟下行、 宏觀經濟加速去杠桿的壓力， 僅依靠傳統的政府補貼、稅收優惠對企業進行“單向輸血” 顯然無法成為長久之計［24］，然而，政府綠色采購在經濟下行時期發揮的政策效果往往更大［20］，在經濟下行的大背景下，企業可能無法明確自身的產品定位以及發展方向，而政府公布的綠色采購標志清單所涉及的產品價格范圍、綠色等級以及社會效應等標準會幫助企業明確未來發展方向［25］，從而讓企業具有一定的產品前瞻性，有利于企業ESG表現。

政府采購作為政府運用市場機制與企業建立聯系的一種手段，充分體現了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的深度結合。同時，在政府綠色采購的實施過程中，企業獲得政府綠色采購訂單能夠向外界傳遞被政府信任的積極信號，既能吸引更多投資者投資的意愿［21］，又能幫助企業擴大潛在市場需求和品牌影響力，通過公共需求帶動私人需求的方式，為企業的生產發展帶來良好的規模效應和示范效應。［26］綜上所述，提出假設1。

H1：政府綠色采購能夠顯著促進企業ESG表現。

（二）政府綠色采購、融資約束與企業ESG表現

企業外部融資約束在政府綠色采購與企業ESG表現之間發揮重要作用，首先，企業為了披露良好的ESG表現等相關信息，會加大研發投入，從而會占用相應的資金成本，不利于企業的生產，而當企業有了政府這一大客戶作為源源不斷的資金供應源，會擁有良好的信貸光環［27］，降低企業的債務融資約束［28］，進而可以讓企業有充足的資金用于自身的生產環節，進而支持企業開展優化自身環境表現與社會責任表現的發展行為。

企業的發展壯大離不開資金供應鏈的有效支持，更離不開外界投資者以及金融機構的信貸扶持，投資者、債務人等會根據企業的生產情況、債務償還能力以及信貸能力等因素綜合評價企業的信用等級，從而決定是否為企業提供信貸支持。而獲得政府綠色采購訂單的企業可以依托政府訂單為企業進行信譽擔保，從而有效改善企業與銀行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等問題，構建新型的政—企—銀合作關系，使得中標企業能夠迅速獲得外界投資者以及金融機構的認可和信任，并向外界傳遞出企業產品質優、信譽良好的積極信號［29］，讓企業有充足的資金進行相關ESG表現的投入，形成良性循環。綜上所述，提出假設2。

H2：政府綠色采購通過緩解外部融資約束進而促進企業ESG表現。

（三）政府綠色采購、資源配置效率與企業ESG表現

資源配置效率在企業的生產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資源配置效率每提升一小步，企業的生產發展就前進一大步。［30］一方面，當政府將綠色采購訂單授予企業后，為了及時了解企業產品的生產情況以及企業能否在合同期內保質保量完成采購訂單，政府會對產品的生產過程進行實時監控，并指導企業生產和研發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道德問題給投資者帶來的風險，使投資者給予企業更高的信用認可。［31］在這一過程中，企業為了按時交出質量合格，數量充足的產品，會想方設法提高企業的資源配置效率，加快產品生產。另一方面，在金融市場中，政府綠色采購可以通過對資源要素的調配，將優勢資源分配到優質企業中去［32］，從而實現有效市場與有為政府的高度結合，企業也可利用這一優勢資源，提高自身的資源配置效率，加快綠色產品研發，搶占市場地位，進而可以形成競爭優勢，獲得源源不斷的產品訂單，促進企業ESG表現。綜上所述，提出假設3。

H3：政府綠色采購可以通過提高企業資源配置效率進而促進企業ESG表現。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選取2011—202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數據為初始樣本，并對原始數據進行如下處理：（1）剔除ST、*ST、金融行業和房地產行業的上市公司；（2）刪除數據嚴重缺失的樣本；（3）為了保證數據的可靠性，采用1：1的臨近匹配方法進行匹配，最終得到27 317個有效樣本。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國泰安數據庫、Wind數據庫和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官網。

（二）模型設定與變量選取

為了檢驗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構建模型。

[ESGi，t]=[α0]+[α1didi，t]+[α2Controlsi，t]+[μi]+[δt]+[εi，t]"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

[Medi，t]=[β0]+[β1didi，t]+[β2Controlsi，t]+[μi]+[δt]+[εi，t]"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

[ESGi，t]=[σ0]+[σ1didi，t]+[σ2Medi，t]+[σ3Controlsi，t]+[μi]+[δt]+[εi，t]" 。" " " " " " " " " " " " " " " " " " " " " "（3）

其中，[ESGi，t]為被解釋變量，選取華政[ESG]評級和得分來衡量，所選企業如果加入政府綠色采購，則定義為[treat]=1，否則為0，因政府綠色采購制度在2015年開始實施，所以定義[post]=1表示2015年之后，否則[post]=0表示2015年之前，[didi，t]是[Treat]和[post]的交互項同時也是核心解釋變量，即2015年之后與獲得政府綠色采購訂單企業的交互項，[Controlsi，t]為控制變量，μi為企業固定效應，δt為年份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擾動項，[Medi，t]為中介變量。

此外，根據以往研究，選取公司年齡（Age）、資產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Tdr）、托賓Q值（TobinQ）、前十大股東持股比率（Top10）、資本密集度（Ci）、市賬比（Mbr）、兩職合一（Tpao）、流動比率（Cr）、董事長持股比率（Sr）作為控制變量。

三、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為了更加直觀且清晰地觀察到數據的特點，表1報告了主要變量的統計結果。由表1可知，ESG的標準差為5.361 4，表明不同企業之間ESG表現具有顯著差異，ESG的最大值與最小值差距較大，表明企業ESG表現還有待進一步提高，從控制變量的數據來看，整體上數據的取值分布不存在異常情況。

（二）基準回歸分析

在基準回歸分析之前，首先對所選數據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顯示VIF值均遠小于10，說明所選數據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按照上文分析，采用雙重差分模型探究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雙重差分交互項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政府綠色采購能夠顯著促進企業ESG表現，假設1得以驗證。

（三）穩健性檢驗

1.平行趨勢檢驗

采用雙重差分法評估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的影響，需要考察實驗組和控制組是否滿足平行趨勢假設。參考李江濤等［33］的做法，采用事件研究法進行平行趨勢檢驗。將時間虛擬變量與政策執行虛擬變量的交互項作為解釋變量，2015年為政策實施年份，命名為current；2012—2014年分別命名為pre3-pre1；2016—2018年分別命名為post1—post3，回歸結果表明，在政策實施前三年，實驗組和對照組的發展趨勢相似，滿足平行趨勢檢驗。

2.安慰劑檢驗

為了避免政府綠色采購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具有隨機性，同時排除遺漏變量、隨機因素等對政策效果影響，參考李青原等［34］的做法，通過隨機選取獲得政府綠色采購訂單的企業，并隨機構建政府綠色采購政策實施的時間，形成處理效應和政策沖擊時間的虛擬交叉項，并將這個過程重復 500 次，檢驗結果如圖1所示。在隨機抽樣后，虛擬的政策與時間交互項系數的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偏差巨大，且 P 值不足以滿足顯著性水平的要求，說明基準回歸的結果具有穩健性。

3.PSM-DID檢驗

為了緩解實證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選擇性偏差，借鑒Heckman等［35］的研究方法，采用PSM-DID的研究方法來緩解存在的選擇性偏差，將公司年齡（Age）、資產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Tdr）、托賓Q值（TobinQ）、前十大股東持股比率（Top10）、資本密集度（Ci）、市賬比（Mbr）、兩職合一（Tpao）、流動比率（Cr）、董事長持股比率（Sr）作為匹配變量，采用近鄰匹配的方法進行檢驗。首先使用logit方法估計傾向得分，再進行近鄰匹配，匹配結果如圖2所示。

由圖2可知，匹配前（Unmatched）和匹配后（Matched）的結果存在顯著差異，匹配后的結果相較于匹配前的結果更靠近0軸，說明匹配成功，達到預期效果。在匹配成功的基礎上，再次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雙重差分交互項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進而保證了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4.更換被解釋變量

借鑒凌愛凡等［36］的研究方法，利用華證指數下的ESG評級來衡量ESG表現，將華政ESG數據庫中的企業ESG評級分為AAA，AA，A，BBB，BB，B，CCC，CC，C九個等級，再次進行回歸檢驗，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雙重差分交互項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從而進一步保證了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四）影響機制檢驗

1.外部融資約束視角

通過選取KZ指數來衡量企業的外部融資約束，并進行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列（1）的雙重差分交互項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列（2）的雙重差分法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政府綠色采購可以通過緩解外部融資約束進而促進企業ESG表現，假設2得以驗證。獲得政府綠色采購訂單的企業可以以政府大客戶這一條件作為背景，幫助企業降低債務融資約束，向外界傳遞企業產品優質、發展狀況良好等積極信號，進而可以有更多的現金流用于企業的生產發展以及ESG表現。

2.資源配置效率視角

通過選取總資產周轉率（ATR）作為衡量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大小的指標，并進行相應的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列（1）的雙重差分交互項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列（2）的雙重差分交互項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政府綠色采購可以通過提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進而促進企業ESG表現，假設3得以驗證。企業獲得政府綠色采購訂單后，政府會對相應產品的生產流程進行監督，企業為了按時保質保量的完成政府綠色采購任務，也會通過優化自身的人力、物力等相關資源，提高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在這個過程中，企業的ESG表現能夠得到顯著提升。

（五）異質性分析

1.股權異質性

通過將所選樣本以實際控股人是否為國家，劃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并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非國有企業的交互項系數大于國有企業的交互項系數，說明相較于國有企業，政府綠色采購對非國有企業的ESG變現效果更加明顯，原因可能在于：一方面非國有企業通常規模較小，運營更加靈活，能夠迅速適應市場變化。而國有企業在決策和運營上可能受到更多的政府干預，靈活性相對較低。另一方面非國有企業的管理效率更高，在管理上通常更加高效。而國有企業可能存在一些管理上的弊端，如官僚主義、決策遲緩等。

2.年齡異質性

將所選樣本的公司年齡中位數作為分界線，公司年齡大于中位數的定義為有經驗企業，否則定義為非有經驗企業，并進行相應的回歸分析，結果如表8所示，有經驗企業的交互項系數大于非有經驗企業的交互項系數，說明相較于非有經驗企業來說，政府綠色采購對有經驗企業的ESG表現促進作用更強，原因可能一方面有經驗的企業往往有著更長的品牌歷史和聲譽形象，更容易在消費者心中建立起深厚的品牌認知度和信任感。另一方面存續時間長的企業積累了大量的行業經驗和知識，能夠更好地應對市場變化和挑戰，從而帶來穩定的收入和市場份額，更容易提升企業的ESG表現。

3.污染異質性

通過將所選樣本內行業代碼為B6，B7，B8，B9，B10，B11，C15，C17，C18，C19，C22，C25，C26，C27，C28，C29，C30，C31，C32，D44劃分為重污染企業，其中B為采礦業，C為制造業，D為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其他企業劃分為非重污染企業并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9所示，重污染企業的交互項系數大于非重污染企業的交互項系數，說明政府綠色采購對重污染企業的ESG表現的促進作用更強，一方面原因，重污染企業深知自身的污染排放會對環境、社會造成負面影響，當有政府綠色采購這一政策扶持時，重污染企業會更加珍惜這次機會，通過降低相應污染排放、提供良好的ESG表現等爭取贏得政府這一信譽優質的大客戶。另一方面，重污染企業一般為工業、制造業等大型企業，他們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和雄厚的物質基礎，為了得到政府大客戶訂單，他們會不遺余力地提高自身的資源配置效率，將自己良好的一面展示給政府，進而表現出良好的ESG。

四、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選取2011—202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采用雙重差分模型實證檢驗了政府綠色采購制度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研究發現：政府綠色采購制度能夠顯著促進企業ESG表現；機制研究表明，政府綠色采購可以通過緩解外部融資約束、提高企業資源配置效率進而促進企業ESG表現；異質性研究發現，政府綠色采購對非國有企業、有經驗的企業、重污染企業的ESG表現促進作用更強。

（二）政策建議

第一，要充分發揮政府綠色采購給企業帶來的顯性或隱性福利，為企業提升ESG表現贏得更加充分的物質基礎。一方面，政府作為采購規模大、信譽良好的外部采購單位，要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職能，在選擇好企業、好產品的同時，督促企業的生產發展。另一方面，政府可以加大對ESG表現良好的企業實行相關優惠政策，如稅收減免、政府補貼、低貸款利率等，讓企業能夠有條件、有能力貸到更多的資金用于企業的生產，引導企業將ESG理念與實際相結合，進而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

第二，政府要因“企”制宜，結合企業的生產規模、研發能力等自身特點，建立健全上市公司ESG表現的披露制度。一方面，完善的ESG披露標準可以為各個企業提供較為明確的ESG披露參考，標準可量化的ESG表現可為外界投資者以及金融機構提供更為清晰的企業發展規劃和未來發展目標，進而可以吸引更多外界投資。另一方面，政府可以根據行業的各自特點制定不同的綠色產品采購標準，加大對已經中標和即將中標企業的監督和管控，充分發揮市場主體作用，為實現我國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添磚加瓦。

第三，企業應積極優化產品和服務并提升自身ESG管理能力。一方面，企業應研究并優化符合政府采購綠色標準的產品和服務，確保在質量、性能和環境友好性方面達到要求，通過持續改進產品設計、生產過程和供應鏈管理，降低產品的環境影響，不斷提升企業ESG表現。另一方面，企業應加強自身內部的ESG管理能力，包括建立專門的ESG管理團隊或部門，負責與政府采購部門的溝通和協調，通過培訓和教育提升員工對ESG的認識和參與度，形成全員參與的良好氛圍，由此實現與政府采購部門的共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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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 馬" "俊】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on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ZHAO Hengkai，TANG Liang，ZHOU Zhuofan，LIU Xuyang

（School of Business， Fuyang Normal University， Fuyang 236037， China）

Abstract：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as a demand-side government behavior，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enhancing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By utilizing empirical data from Shanghai and Shenzhen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spanning the years 2011 to 2022， this paper employs a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DID） model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on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The results demonstrate that 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significantly improves the ESG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Mechanism tests reveal that 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enhances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by alleviating external financing constraints and optimizing resource allocation within enterprises. Further research indicates that the positive effect of 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on ESG performance is more pronounced in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well-established firms， and heavily polluting industries.

Key words：government green procurement；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resource allocation； financing constrai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