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時代的政黨政治：重要影響、現實后果與應對邏輯

摘" 要：數字社會正建構起以強大的數字系統、綜合的人工智能技術、量化的社會體系為基礎模型的新世界政治經濟格局。從政治秩序角度而言，大數據技術和算法社交媒介增強政黨維護政治秩序的能力。從政黨政治選舉角度而言，算法推動政黨政治選舉向“數字親民型”和“媒體友好型”轉向。從政黨政治公共輿論角度而言，身份政治遭遇虛擬機器人的嚴重干擾，政黨政治認知地圖發生算法型變革。算法技術塑造西方政黨政治實踐的現實后果正變得嚴重。一是，“硅幕”政治預示著網絡極權與西方政黨政治“奇點更近”。二是，算法中介推動著算法政治“再封建化”趨勢加劇。三是，算法操縱使得算法民粹主義思潮和民粹政黨政治不斷崛起。中國共產黨必須加強針對算法的技術治理和西方算法政治所產生風險的有效防范。首先，建構算法輿論自主，破除西方政黨政治通過算法技術操縱國際輿論對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的襲擾。其次，推動算法價值與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對齊，防止西方政黨政治極端思潮和激進主義敘事邏輯的侵擾。再次，加強算法輿論傳播監督引導，推動中國共產黨形象立體化傳播。

關鍵詞：算法政治；“硅幕”政治；“技術封建主義”；數字親民；政黨形象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378（2025）02-0147-12

一、問題的提出

2024年可謂“全球超級選舉年”，大變局背景之下盡顯西方各國政治極化和政黨分裂的現實。美國總統大選中，特朗普遭遇“未遂刺殺”暴露出美國政治分裂和政黨政治中間地帶的縮小。特朗普2.0時期正式開啟后，美國一些人士針對中國的生成式人工智能DeepSeek發表不實言論。特朗普明面上表示“美國將從中受益”，但同時聲稱DeepSeek的崛起應當為美企敲響“警鐘”，不斷將技術政治化和意識形態化。德國朔爾茨政府未能通過議會下院信任投票，這凸顯了德國政黨體系碎片化、政治生態分裂的嚴峻形勢。法國國民議會“三分天下”，沒有一支政治力量獲得絕對多數席位。法國總理“難產”背后是極端右翼和左翼政黨的強勢崛起，法國社會的政黨對立和政治撕裂導致其國內各項政治議程推進困難重重，暴力事件增加。韓國尹錫悅政府“戒嚴風波”導致韓國憲法法院正式啟動了對尹錫悅總統彈劾案的審理程序。西方政黨政治正遭遇社會對立、利益分配、身份政治、移民問題及生態問題所帶來的政治極化、政黨分化、政策分裂的現實挑戰。這些挑戰背后暗含人們的思想觀念、政治偏向、價值認知撕裂等深層問題。這些深層觀念差異和政治分裂行為與政黨競選、運行過程的“計算化”以及對民眾認知圖式的輿論裹挾有關。

西方政黨政治基于“勝選”的選舉利益博弈，加速實現與算法技術和社交媒介的深度綁定耦合，削弱了他們所謂“人的政治”中的真實、自由、民主、公開等選舉政治的基本價值取向。“政治計算”與“算法政治”的技術理性導致西方政黨政治簡化（“民主幻象”破滅帶來不確定性和對抗沖突）、算法民粹主義（民粹思想和極端群體行動崛起）、算法操縱（競選操縱、民意操縱、輿論操縱）日益加劇。分析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下西方政黨政治走向的技術要素和算法因素，分析其所產生的深刻影響和可能后果，有助于增強對政黨政治與技術內在關系的深入理解及其風險規制方法的運用，有助于推動中國共產黨有效利用數字技術提升自身組織領導能力、政治動員能力、媒介傳播能力、技術駕馭能力，實現中國共產黨領導“善政”與人工智能“向善”的雙向融合。

二、算法技術的政治影響：大變局背景下西方政黨政治的走向

隨著大數據技術、算法技術、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發展，數字技術和算法因素對政治的影響正在不斷深化。站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下審視算法的政治效應，人類政治文明中的政治秩序、政治選舉、政治輿論都在技術變革驅動下，發生了極其深刻和明顯的方向性轉變和范式變革。算法秩序重構了政治秩序，代碼即權力，算法即正義加速推進；算法黑箱操控政治選舉的方式與行為更加隱秘，發生了“數字親民型”和“媒體友好型”的政黨政治選舉轉向；政治輿論環境面臨大調整，傳統身份政治問題未能有效破解，又遭遇虛擬機器人“類人主體”的嚴重干擾，政黨政治認知地圖已經發生算法型變革，算法“后真相政治”、生成式人工智能“視覺政治”已悄然而至。

（一）大數據技術和算法社交媒介增強政黨維護政治秩序的能力

算法在本質上是對流程和秩序的數字化模擬與建構，是基于大數據規則體系與集合系統符碼化的表征。算法在現實性上是影響人類行為及其社會運轉、控制能力的有效工具，這與“政治權力就是一種秩序權力”［1］的觀點不謀而合。政治秩序追求穩定和有序的算法，具有可預測、可監管的可控性特質。從根本上說，算法秩序是一種不同于一般數字秩序的秩序，算法是對規定性數字秩序的公式化表達。傳統政治秩序中的民主是指權力掌握在多數人手中，民主（democracy）的希臘詞根是人民（demos），古希臘雅典的廣場議政民主既是一個場所也是一個統治機構，古典民主表達依靠傳統知識、政治德行和愛來實現。但是古典民主的最大缺陷在于如何表達“大多數”，這一缺陷在互聯網出現之后，特別是算法技術出現以后得到了改善。數據統計和算法分析為民主表達提供了精確佐證，但也為公民數字畫像和政治廣告精準投放提供了便利。算法秩序之下的政治民主變成了“無代表，不算法”的“算法輸入型民主”。“算法模型扮演了‘機器意識形態家’角色”［2］，算法權力意志所展現的技術家長主義恰恰與政治秩序所需的家長主義風格密切貼合。雖然技術家長主義和政治家長主義都立足于“善”（實質上是一種極權）去展現某種行動，但是算法作為技術不可能獨立于政治之外時，在推動政黨政治“賦能”還是帶來“失衡”方面，算法秩序的“非中立性”就顯而易見了。因此，政治失序就會隨著“非對稱權力格局下的算法壟斷、權力運行過程中的算法濫權以及功能性失衡”［3］而出現。算法權力以算法型媒介為基礎實現對政治權力的再分配和政治秩序的再建構，普通民眾以算法型媒介作為政治活動場域，極其容易產生“原生性偏見、學習性偏見和外源性偏見”［4］交織的政治偏見，這些政治偏見從根本上改變了政治生態和公共輿論空間表達的基礎。政治秩序也在算法型社交媒介的同類同質信息、價值觀分化極化、公共輿論失序失衡中變得難以為繼。

（二）算法推動政黨政治選舉朝“數字親民型”和“媒體友好型”轉向

政黨精準實現了“通過智能技術增加了對選舉結果的預測和引導”［5］的“技術政治”愿望。在政黨政治選舉中，“科技的進步也從根本上改變了政黨的運行和競選方式，重塑了政黨與選民間的關系”［6］。特朗普作為“政治素人”成為繼斯蒂芬·克利夫蘭之后，美國歷史上第二位連續三次參選，并在競選連任失敗后再度當選的總統。原因之一是特朗普善于利用新型社交媒介和互聯網媒體拉近與普通選民距離、密切聯系共和黨內部黨員。政黨政治選舉在數字技術和算法精進變革及技術賦能中，實現了政黨選舉和候選人能力迭代的動態提升。算法賦能政黨政治選舉充分彰顯了“政黨計算”電子化、數據化、智能化與政黨打造“群眾型政黨”“親民型政黨”的耦合。基于數據和算法的競選策略不僅重塑了選舉本身，也在改寫黨內候選人產生機制、政黨運行邏輯以及執政后的社會治理方式等各個方面。

由于受到數字技術和政黨媒介化的影響，西方傳統左翼大黨如英國工黨、法國社會黨、德國社會民主黨等，正在迎來艱難變革，不得不加快政黨數字化、媒體化的轉型步伐。政黨數字化以“黨員吸納、組織運作、日常管理、民意采集、議題塑造、輿論引導、政策宣傳、資金募集、競選決策”［7］的數字化為主要表現形式。政黨媒體化以政黨領袖“演員化”、“親民化”、媒體溝通個性化和友好型為主要表現形式。政黨領袖直接跨越政黨組織的分工和層級，實現與選民的直接接觸和溝通，政黨組織的能力和結構在不斷弱化和邊緣化，政黨政治選舉變成選民對“明星候選人”的“直接選舉”。這就為那些小型政黨、極端政黨組織中的“數字親民型”和“媒體友好型”政黨候選人提供了便捷方式。德國政治新星選擇黨主席愛麗絲·魏德爾就以獨特的政治見解和立場在社交媒體爆火，并贏得了年輕人的支持和關注。同時，由于受到政黨政治選舉媒體化的趨勢逼迫，西方政黨為了贏得選舉要么向“中間地帶”靠攏以拉攏選民；要么轉向更加激進的左翼或更加保守的右翼，甚至走向民粹主義，以獲取政治生存空間。一項名為“追蹤歐洲民粹主義政黨在臉書上的崛起”的研究指出，“視聽內容對在線競選的重要性日益增加，民粹主義政黨在同一平臺上崛起，競選資源的投資方向也在該平臺獲得加強”［8］。這從側面印證了西方政黨政治為了選舉而選舉的根本性弊端。

（三）虛擬機器人加劇身份政治并使政黨政治認知地圖發生算法型變革

就政黨政治主體而言，公共輿論主體中加入了社交機器人并偽裝為人類用戶。社交機器人作為“類人主體”加入身份政治主體序列，可能擾亂既有政黨政治秩序和公共輿論環境。“各種意識形態在傳播背景下被放大，影響了現實社會中人們的政治實踐活動，既為處于邊緣的身份政治群體提供了發聲渠道，也因參與主體的特殊性帶來了難以解決的合規性問題。”［9］人機關系的不透明性加劇了政治不透明性和輿論操控的諸多風險。就政黨政治客體而言，公共輿論客體中的熱搜榜、快餐新聞、爆炸性內容、政治丑聞沖擊著公共輿論空間，帶來公共空間內的事實失真和信息可見性匱乏，影響了真實的民意表達和注意力分配。政治嚴肅性逐漸消退，政治娛樂化和政治極化加劇。同時，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視覺內容不斷融入政治領域的公共輿論空間，政治圖像的解構主義敘事不斷加劇，“世界模擬器”使人們對政治真相更加難以識別和掌握，民眾被誘導和被操控的可能性顯著增加。技術的視覺暴力與政治宣傳的視覺分配機制深度勾連，推動了政治倫理轉向深度圖像化時代。

此種背景下，“誰掌握精美視頻制作和虛擬圖像傳播的技術和話語權，誰就有引導人們的政治偏好和意識形態，操作政治偶像和誘導大眾意見”［10］的自主權。更可怕的是，算法通過操縱公共輿論激發了一場“無思”和價值立場缺位的工具理性的“算法民粹主義思潮”。算法技術引導、裹挾公共話語和行動產生了“以算法為技術支撐，以社交媒體為傳播載體，以克里斯瑪型人物為推動者，實現民粹主義的傳播”［11］。從政黨政治本體角度而言，基于算法型的新型“社交媒體的交互、分享、自主和廉價屬性激發了選民在線政治參與意愿的迅速增長，為邊緣性小黨和獨立政治候選人提供了競選的利器，使其可以繞開主流媒體通過社交媒體直接面對選民進行政治動員”［12］，讓政黨政治選舉與公共輿論之間的關系更加不可預知和復雜化。政治平衡可能被破壞，政黨分化將加劇。政治進程中的“黑天鵝”事件發生概率增加，政治議題的媒體化傾向有可能掩蓋或背離真正的政治民主。受到輿論裹挾的政黨和公眾有可能失去政治民主的自我修復機制和能力。技術政治學與算法深度融合，與社交媒介型平臺本體深度綁定，與算法實現公民認知效率最大化深度互嵌。由數據和算法堆棧的生成式虛假內容，成為塑造政治認知和打造民主基礎的關鍵。

三、算法技術的政治后果：塑造西方政黨政治實踐的多重效應

算法中介人類行動類似于大腦掌控人類行為。人類政治生活在算法制造的“缸中之腦”艱難前行。算法主導的“技術政治”（technopolitics）和官僚主導的“技術統治”（technocracy）具有內在一致性，與“硅幕”政治有完美適配性。這極易導致技術極權和政治極化的合謀，帶來西方政黨政治技術奇點的轉向。經由算法中介的算法政治“再封建化”趨勢不斷加劇，政治公共領域的新結構已經不是轉型問題，而是可見的衰退和消解問題。政治公共領域的衰退與消解導致了算法民粹主義思潮和民粹政黨政治的崛起。

（一）“硅幕”政治：網絡極權與西方政黨政治的“奇點更近”

尤瓦爾·赫拉利在《智人之上：從石器時代到AI時代的信息網絡簡史》一書中提出了“硅幕”概念。赫拉利所說的“硅幕”是指受到計算機網絡和數字帝國崛起的影響，信息與權力的控制更加簡單高效，并集中于單一中央樞紐。“硅幕”之下的人類可能走向分裂而非數字團結，原因在于政權對人工智能一致性的要求可能創造出獨立而又非常不同的計算機網絡，“在不同的網絡以及這些網絡所控制的人類之間，互動的難度將越來越高。每個網絡的生活經驗與世界觀都大異其趣，于是幾乎無法溝通，也難以達成共識”［13］。這種趨勢指向全球將走向由不透明的“硅幕”所隔成的敵對帝國狀態，如美國政府主導了對華的“數據脫鉤”和“技術禁運”。美國一直奉為圭臬的“數據跨境自由流動”和“技術自由”具有虛偽性。“硅幕”將導致自由民主制度所宣揚的強大自我修正能力的退化和機制的潰敗。因為維持西方民主制度的兩大條件，其一是針對關鍵議題進行自由的公共對話，其二是維持最低限度的社會秩序與制度信任，都在遭受算法機器和數據極權主義的侵襲。“一項分析估計，在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產生的2 000萬條推文中，有380萬條（將近20%）是由機器人程序生成的。”［13］296作為西方政黨政治極權主義新奇點的“硅幕”政治，正在利用由“個體瑣碎的喜好（偏好）、意見（偏見）、利益、趣味、欲望轉化成的統治性權力”［14］。目前的政黨政治競選仍然是人與人之間的競爭，將來的競選可能是不同算法之間的對決。“民眾實際上從選總統（人類行動元），變成了選算法（非人類行動元）。”［14］225“算力和數據提速著認知與決策，也撥動著心靈中公平正義的天平。若將一切抉擇都交給算法，人的精神與覺醒是否面臨荒蕪？”［15］事實上，OpenAI并不open，全新的算法偏見正壘起觀念的高墻。“硅幕”政治使得西方政黨政治極權化和民主空殼化的過程正在加速。一場由算法主導的“技術政治”和官僚主導的“技術統治”合謀的“硅幕”政治已經主導了人類未來諸多命運和議題。

在算法日益成長為控制權力的權力時，西方社會正在試圖實現算法“武器化”的圖謀。伊朗“推特革命”和美國主導對TikTok的不公正法案和裁決都說明，算法不僅會被政黨用于競選，還會被用于發動“顏色革命”和非正義競爭。“美國政府展現出將算法‘武器化’運用的強烈意愿，試圖以算法為抓手、以計算思維為指導遏制競爭對手，塑造霸權優勢”［16］，這顯然是一種全球性的霸權主義和極權主義的體現。算法如同一個無形但又無處不在的“數字法官”，被平臺、政黨、利益集團用于裁決一切思想觀念和行為系統，這種裁決以算法控制為前提。在“代碼就是權力”的背景下，“國家會獲得一種超強的執法能力”［17］，且這種執法能力極有可能被某種極端政黨或可能的鐘情于技術的人物所濫用，導致國家權力“增壓”和個人權力“失壓”困境。庫茲威爾在其新書《奇點更近》中描繪了一個更加激進的算法與核武器結合的政治版本，他指出核武器需要一個更智能的指揮與控制系統。理由是“雖然AI無法消除核戰爭的風險，但更智能的指揮與控制系統可以顯著降低因傳感器故障而引發的意外使用這些可怕武器的風險”［18］。“核政治”的算法版本不論是否真的如其所說的那樣能夠增強國際安全秩序，都不免讓人心驚膽顫，現實原因不是不信任算法，而是任何時候的算法都遠沒有主導霸權政治和極權主義的政治邏輯背后的人更難對付。能夠掌控和利用算法的依然是人，特別是那些技術官僚和政治官僚合謀的“技術狂人”和“政治妄人”。

“硅幕”政治的技術極權要害在于技術統治和技術政治占據和主導了政治秩序的基本盤，政黨競選的算法矩陣趨勢加劇了選舉異化風險。更溫和的政治主張或許在算法政治和流量時代難以為繼。根據諾齊克的觀點，曾經“搖擺選民”為國家提供了一種在政治領域追求多種價值觀的內在機制。如今，它遭到了算法技術極權的挑戰和威脅。這不僅導致政黨政治的利益平衡機制失效，更使得“算法的政治偏見可能會通過不斷具體化和鞏固他們的政治立場，讓選民更像政客”［19］。西方政黨政治選民的“政客化”和政客的算法“親民化”，既是“硅幕”政治的典型表現，也是西方政黨政治技術異化的新奇點。

（二）算法中介：算法政治的“再封建化”趨勢加劇

基于選舉的政黨政治，關鍵是在選舉中要有行動主義，即給政黨及其候選者投票，幫助政黨和候選人贏得選舉。算法技術深入政黨選舉的行動主義趨勢加劇了“人類自動化集體”（Human-automated collectives）行動邏輯。現實政治生活越來越多地被算法想象和自動化幻想左右。就選舉而言，政黨選舉和候選人競選只需要“通過算法策略性地提出集體主張，并在社交媒體上動員算法策略”［20］，就能很好贏得選民的行動。算法中介和放大了基于“標簽行動主義”的行動邏輯。從政黨政策的提出到社交平臺的行動動員，從政黨政策宣傳到集體意識的塑造，算法促使政治逐漸走向可見/不可見雙重交織的后真相政治時代。“可見的”都是想讓你看見的，“不可見的”都是不想讓你看見的。算法可以放大意見也可以逃避和劫持意見。算法以互連、組裝、增強的社交屬性推動了“與交互和行為體的排序、信息過濾以及內容的排序和聚合相關的操作”［21］，實現透明/不透明性、真實/虛假的隨意切換和任意引導。算法中介的政黨政治既維持了技術政治的一般公開性原則，又以一種隱秘的方式破壞了這一原則。

人類自動化集體與相信什么是真相有關。真相只有一個，而讓人相信真相是什么可以有很多方式。“人類是唯一能與眾多陌生個體合作的哺乳動物，原因就在于只有人類能夠創造虛假故事，并且把這些故事流傳出去，讓幾百萬人相信。”［22］從某種角度而言，人類就是一個后真相物種，只愿意相信他們相信的故事，哪怕這個故事是虛假故事。算法政治讓人們相信的方式和團結的力量具體化為精準數據和算法。算法的隱秘性在于“這種政治與技術的連接，被隱藏在日常的信息獲取和溝通中”［23］。特朗普提出的“美國優先”和民主黨鼓吹的美式“全球化”，從表面上看是相互矛盾的。美國選民曾經選擇過美式“全球化”，也選擇過“美國優先”，這并不矛盾，關鍵在于政黨政治宣傳和讓選民相信這一宣傳。馬克·費舍引用斯拉沃熱·齊澤克的說法，認為資本主義社會的意識形態是一種否定的意識形態，所謂否定的意識形態就是越是認為資本主義制度不好，就越是可以自由地嵌入和連接到資本主義世界和意識形態內部［24］。所以，“驢象之爭”的美式競選使用看似矛盾且針鋒相對的競選話術，都只是讓選民相信的第一步，最為關鍵的第二步就是通過不斷的重復議題，通過算法技術和社交媒介推介自身主張。基于算法中介的政黨政治話術和宣傳，才是讓選民相信什么并做出選擇和行動最關鍵的動作。

基于特定的內容個性化生成、個性化推薦，檢索過濾的“算法推送”政治信息正在支配網絡空間的政治秩序和傳播秩序。算法技術微觀而隱秘的權力與公開權力合謀，構成了西方政黨政治新的政治生活秩序和競選生態。傳統政治權力不是遭到了算法的解構，而是實現了與算法的耦合。此種情況下，“資本支配下技術工具對政治的大范圍自動化滲透，數字威權主義下寡頭治理的趨勢，以及‘后真相’時代下民主形態的更迭”［25］，是西方政黨政治日趨粗暴和墮落的證明。西方算法政治可見/不可見趨勢的加劇是以算法治理和監控資本主義的興起為基礎的，算法政治打造了一個新型的、基于代碼力量的公共領域。這也正是哈貝馬斯在《公共領域的新結構轉型》中所袒露的核心——政治公共領域正在算法時代和新型媒體面前變得衰退和脆弱不堪。公共空間與私人空間日益模糊化，監控使得公共領域的包容性逐漸消失，不同聲音和“異識”性話語被強勢打壓。這表明，西方政黨政治借助算法技術塑造的新媒介損害了政治公眾的自我認知、民主進程和協商政治的合理推進。

塞德里克·迪朗曾對這種技術進展用“技術封建主義”概念予以概括。就政治民主而言，如今的算法平臺和社交媒介實現了對公共領域的“再封建化”。“首先，在意見趨同的過程中，領袖人物背后政治取向的奇觀化和人格化與封建權力的化身和代表相呼應，在這種情況下，理性標準就不復存在。其次，大眾娛樂與廣告的融合導致了封建主義所特有的各種流派的混雜，國家本身也不能幸免。”［26］互聯網和信息技術曾被作為“加州意識形態”而獲得政客和技術大佬們的廣泛贊譽，認為它可能導向一個更加去中心化的理性公共空間。事實上，“數字封建主義”對民主政治的破壞，導致個人原子化、認知“狹域化”、真相模糊化、監控規模化和系統集成化。

（三）算法操縱：算法民粹主義思潮和民粹政黨政治的崛起

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將希臘城邦政治美化為一個能夠完成某種善業的“社會團體”，認為城邦政治就是一種“善業”并能建構一種最高最廣泛的“善果”［27］。如今這種“善”被西方政黨政治的虛假民主、丑陋德行以及民意操控所淹沒。政黨之間、候選人之間都在極盡所能地利用一切算法操控輿論和真相，達到操控“自由人”的目的。這里的“自由人”只是表面的自由，是資本主義吸納與掌控的“偽自由”。因此，算法民粹主義的典型特征不是“強硬”而是“柔性”，它是民粹主義政客借助數字混合媒體的表達形式，以政治精英試圖利用大數據分析和算法精準推送實現與普通民眾達成共鳴互動，以贏得民眾支持、擴大自身影響作為表現形式。這是社交媒介和預測算法、分類算法、個性化推薦算法共同作用的結果。在算法技術加持之下，政黨政治從原本的精英政治和有限廣場政治轉為“平民政治”和網絡政治，但這并沒有帶來真正的民主政治，而是加劇了“信息繭房”和“回音室”效應。

算法從兩個方面促進了民粹主義思潮和民粹政黨政治的崛起。一方面，算法通過數據收集、篩選對潛在對象進行了分類，那些對潛在對象思想和觀念的引導才是算法民粹主義思潮真正的落腳點，即算法加強了通過技術實現“主觀極化”、“情感極化”和“政治極化”的三維融合。另一方面，算法民粹主義政黨政治通常以典型人物和領導人物宣傳其極端民粹思想。比如，荷蘭“民主黨論壇”從一個在眾議院只擁有兩個席位的小黨成長為2019年省級選舉中規模最大的政黨，就一直被指控實施民粹主義策略。其政黨領導人泰里·鮑德特更是通過Twitter塑造了極右政治風格。“在鮑德特和政黨的Twitter話語中，他者化、心地化、領導權化、陰謀理論化等原型右翼民粹主義傾向都是可見的模式。”［28］民粹主義思潮和政黨大多以打破傳統建制派、反對精英政治的面貌出現，這種“政治面貌”的個性化、情感化和長期性助長了民粹主義者支持其政黨的信念，還將政黨品牌和政黨人物形象實現了綁定，更加固化了認知和行動。有學者認為“算法民粹”和“算法民主”是西方民主進程中的以技術為分割的“一體兩面”，“算法民粹主義是代議制民主這個舊身子進入算法新時代后發生偏離的產物”［29］，應實現技術賦能，推動由算法民粹向算法民主過渡。

事實上，以算法民主替代算法民粹很可能只是一種技術烏托邦的想象。算法民粹所依賴的社交媒體具有十分明顯的壟斷性質，真正受關注、被使用和具有影響力的社交媒體就是那些大型壟斷媒體，這些被資本壟斷的社交媒體擁有者形式上看似沒有參與政黨政治，實質上都在暗地里“選邊站隊”。其政治傾向會在無形算法和有意宣傳引導的雙重作用下得到釋放。2008年共和黨選舉操盤手艾倫·雷蒙德在《如何操縱選舉：一個共和黨選舉操盤手的懺悔》一書中就表示，“操縱選民就是美國競選活動的精髓”。馬斯克收購Twitter并改名為X，同時解封了特朗普的賬號，而X平臺則變成“特朗普2.0”和“讓美國再次偉大”競選口號的喉舌。“X平臺從以前的反特朗普，到這次大選成為特朗普的傳聲筒。如此強烈的變化，絕不僅是馬斯克調整平臺政策或者單純修改算法那么簡單，他手中的‘核彈級’AI能力應該起到非常大的作用。”［30］算法為民粹主義思潮的傳播做了由群體極化向政治極化轉向的必要準備，為民粹思想形成提供了技術助力。算法提供了政治感知系統的技術轉向支撐，對由身份差異轉向政治分歧的擴大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四、算法的技術治理和政治規制：應對西方算法政治的基本邏輯

西方政黨政治是選舉政治，它必須借助最新技術和媒介傳遞信息以贏得選舉。學界普遍認為20世紀下半葉是“媒體政治”時代，21世紀則是“算法政治”時代。未來很可能是生成式人工智能“視覺政治”時代，即后真相圖像政治時代。算法政治的最大變革在于顛覆了信息內容生產和傳播渠道，塑造了人們的認知地圖。算法型社交媒介的廣泛介入帶來了民眾互動方式的變革和民主意見表達范式變革，由此導致政治宣傳、民意塑造、選舉方式以及民主決策過程的算法霸權問題。算法技術對西方政黨政治產生的突出影響和嚴重后果提醒我們，必須充分認識西方算法技術對中國共產黨“以人民為中心”的政黨形象建構的影響，要充分和有效利用算法技術賦能國家治理，助力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

（一）建構算法輿論自主，破除西方政黨政治通過算法技術操縱國際輿論對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的襲擾

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是國家政權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方面的體現。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安全涉及黨的政治話語安全、意識形態安全、政黨形象安全等多個領域。西方政黨政治基于選舉的執政地位與中國共產黨基于以人民為中心的執政地位有著本質區別。西方政黨政治是“一切為了選舉”的虛幻競爭性政治，競選可以不擇手段、不計成本、不講底線。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從確立到鞏固、從鞏固到發展，始終堅持人民至上，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西方政黨政治利用算法技術輔助競選的做法是一種策略行為，會對西方政黨政治的內外政策產生深刻影響。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政黨政治都在拿中國共產黨執政、“中國威脅論”作為競選炒作的關鍵議題，并充分利用其在國際話語權中的主導地位在西方社會內部和國際輿論界掀起一輪又一輪針對中國的無端攻擊，企圖擾亂輿論、擾亂民心。我們要始終警惕西方政黨利用算法和國際輿論針對中國共產黨執政的攻擊，以算法技術自主對抗西方算法技術僭越，以民心對抗算計。要通過算法自主技術推動意識形態、黨群溝通、政黨政策與政治決策公開透明，通過算法自主掌握“對政黨主流意識形態認同、形象認知的真實性、政黨決策的公正性、形象塑造的主導權”［31］。對比西方算法政治敘事中的“謊言敘事”，我們要始終貫徹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的“民心政治”話語立場，加強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的理論話語、政策話語、價值話語的國際影響力和傳播力建設，堅持“以生產機制保障話語原創性發展、以優勢集成實現話語多維度延伸”［32］，破除西方基于算法優勢和國際輿論領導地位所建構的話語霸權內容和場域的束縛。

（二）推動算法價值與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對齊，防止西方政黨政治極端思潮和激進主義敘事邏輯的侵擾

人工智能價值對齊以一種人機關系新倫理學的理論視域被不斷提及和重視。其中，算法價值對齊成為關鍵領域。西方社會之所以出現人工智能價值對齊難題，其根本原因不在技術本身，而在于西方社會內部分裂和價值觀撕裂。西方社會技術精英以人工智能價值對齊的方式討論人類價值對齊問題，始終無法實現價值對齊問題的根本性解決。不過，西方社會政黨政治分裂分化、網絡極端思潮迸發、激進主義、極權主義敘事邏輯大行其道，算法偏見在其中起到了不容小覷的推動作用。西方社會算法價值對齊的難題在于由算法主導的社會政治和輿論環境破壞了人類交往和信任的基礎，試圖通過人工智能價值對齊掩蓋西方霸權下的人類價值不對齊真相。伴隨算法價值對齊難題的是，“資本通過對數字技術體系的占有和規則制定，建立起壟斷一切信息和知識來源的‘能指的霸權’，扭曲了現實世界的多樣性和特殊性，旨在推動資本主義意識形態以技術無意識化的方式在全球拓展”［33］。西方網絡極端思潮、激進主義敘事的擴大化和全球化是極端政治主張和競選話語極端敘事的延續，是西方政治資本、技術資本、文化資本在意識形態和輿論生態中的現實性表達。

為了有效防止西方網絡極端思潮和激進主義敘事在國內輿論空間流動，必須推動算法價值與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對齊。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對全人類共同價值問題和人類整體命運問題的思考和闡述，是校準人類價值方向、牽引人類價值認知、引領人類價值行動、建構人類價值融合機制的重要理論貢獻。算法價值對齊不應是一種對社會復雜性問題進行技術價值偏差調校的技術簡化主義維度，而應置于防止人類社會整體撕裂和極端思潮、激進主義敘事的政治敘事和人類精神維度內，推動算法價值對齊和人類命運共同體同向同行［34］，推動技術向善、算法向善與人類向善攜手融合的行動主義進路。同時，算法作為一種先進技術文明的表達，理應與全人類共同價值所倡導的“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政治與社會文明相銜接和對齊，從而超越地域、民族、膚色、性別等限制，超越狹隘民族主義、政黨保守主義、國家優先主義、國家例外主義，向人類文明交匯點、人類價值增長點和多元政治文化秩序堅定邁進。

（三）加強算法輿論傳播監督引導，推動中國共產黨形象立體化傳播

算法輿論安全不僅是算法技術安全的問題，也是涉及網絡公共領域安全、意識形態安全、國家政治輿論安全的重大問題。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算法輿論安全既要關注算法型媒介的算法設計和運行安全，又要防范有組織的算法輿論攻擊安全問題。這是涉及數字網絡主權、新聞傳播自主權、網絡意識形態塑造權必須要關注的問題。西方政黨和政客從未停止通過廣泛的算法媒介和輿論機構對中國共產黨形象進行網絡攻擊，一直對中國共產黨的國際政治形象進行“污名化”攻擊，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事業進行歪曲化報道。受到算法媒介的意識形態化驅動的西方媒體在“污名內容多樣化、污名主體多元化、污名思維聯想化”［35］方面可謂“處心積慮”。可以說，西方政黨政治一直在進行輿論操縱下的“認知戰”“意識形態戰”。如今，算法技術以社交媒介和生成式人工智能重塑知識與認知結構的方式，潛移默化、精準匹配地實現認知操縱和意識形態塑造的“媒介化”和“去中心化”。我們必須加強算法輿論傳播的監督和引導，推動中國共產黨形象的立體化傳播，既要堅定“四個自信”，又要堅決破除西方算法媒介所刻意制造的刻板印象和“標簽化”行為。要充分利用算法的長處把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作為建構中國共產黨形象的有利抓手，充分利用西方社會的普通人視角和話語習慣推動內容生產個體化和輿論傳播精準立體化，從傳統政黨形象傳播的“點對面”模式轉向算法時代的“點對點”模式，推動由被動應對到主動出擊的傳播范式轉換。

五、結語

美國資深外交家和國際問題專家亨利·基辛格認為，人工智能在探索和管理現實世界與數字世界方面發揮了主導性作用，“在特定領域，人類可能會對人工智能言聽計從，更喜歡人工智能的數據處理過程，而非人類思維的局限性。這種遵從，可能使許多人甚至大多數人退回到一個個人的、過濾的、定制的世界。在這種情景下，人工智能的力量加上它的普遍性、隱秘性和不透明性，將引發人們對自由社會甚至自由意志前景的懷疑”［36］。基辛格所謂“個人的、過濾的、定制的世界”確實正在算法技術的推廣中加速來臨。西方政黨政治領域是除技術領域以外，最先感受并利用這種能力的領域之一。算法秩序與代碼力量正在塑造一個帶有普遍性、隱秘性與非透明性的計算政治學新格局，加速推動西方政黨政治走向政治極化和政黨分裂。正如有研究指出：“數字殖民以技術邏輯為支撐與意識形態耦合，催生‘算法異化’，造就‘共景監獄’，引致‘精神空場’，進而誘發意識形態風險的產生。”［37］在中國走向世界、世界走向中國的雙向奔赴中，中國共產黨正以一種開放的、嶄新的文明樣態繪就一幅世界各國政黨在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大道上攜手共行的宏闊圖景［38］。中國共產黨要充分認識算法的政治影響，加快完善針對算法的政治規制，引領算法技術向善，構建有利于中國共產黨形象塑造和中國式現代化事業發展的數字網絡和算法安全格局。

參考文獻：

［1］" 褚爾康．算法秩序的屬性、價值與運行［J］．江海學刊，2024（6）：160-168+256．

［2］" 曹克亮．ChatGPT：意識形態家的機器學轉向及后果［J］．統一戰線學研究，2023（4）：134-144．

［3］" 楊華鋒．賦能與均衡：算法權力秩序的合法性風險及其治理［J］．新視野，2022（4）：62-68．

［4］" 董青嶺，朱玥．人工智能時代的算法正義與秩序構建［J］．探索與爭鳴，2021（3）：82-86+178．

［5］" 高奇琦．算法政治轉向與治理功能弱化：新科技革命下西方政黨政治發展趨勢研判［J］．行政論壇，2022（1）：148-154．

［6］" 闕天舒，方彪．西方政黨政治現代化中的“迷思”——基于一種“政黨計算”范式的比較分析［J］．學術月刊，2023（6）：88-100．

［7］" 韓榮卿．政黨政治數字化變局與西歐社會民主黨的調適［J］．當代世界社會主義問題，2023（2）：122- 136+167-168．

［8］" Olof A L．Picture-perfect populism：Tracing the rise of European populist parties on Facebook［J］．New Media amp; Society，2022（1）：227-245．

［9］" 張愛軍，徐瀟瀟．社交機器人“類人性”對身份政治的干預［J］．學術界，2023（11）：56-66．

［10］" 曹克亮．Sora的意識形態效應及其治理［J］．統一戰線學研究，2024（3）：166-178．

［11］" 張鵬．西方算法民粹主義：生成、表征及缺陷［J］．理論月刊，2021（11）：38-49．

［12］" 陳家喜，陳碩．數字時代的政黨政治：變化、形態與爭議［J］．國外社會科學，2018（6）：51-59．

［13］" 尤瓦爾·赫拉利．智人之上：從石器時代到AI時代的信息網絡簡史［M］．林俊宏，譯．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24：315．

［14］" 吳冠軍．再見智人：技術—政治與后人類境況［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24：223．

［15］" 用你的活法定義世界的算法［EB/OL］．（2024-12-29）［2025-01-08］．https：//mp.weixin.qq.com/s/ KiAvmaFlpMjbSI2nrfskCA．

［16］" 董青嶺，關意為．算法的“武器化”：計算政治時代被嵌入的安全風險［J］．東北亞論壇，2025（1）：44- 64+127-128．

［17］" 杰米·薩斯坎德．算法的力量：人類如何共同生存？［M］．李大白，譯．北京：北京日報出版社，2022：290．

［18］" 雷·庫茲威爾．奇點更近［M］．蘆義，譯．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24：292-293．

［19］" Ulrik F．Algorithmic Political Bias—an Entrenchment Concern［J］．Philosophy amp; Technology，2022（3）：75-94．

［20］" Kwok C，Chan K N．Human-automated collectives：Automating communication for social movement mobilization［J］．New Mediaamp;Society，2024（9）：4992-5012．

［21］" Michael E，Brindusa O A．Activists in the dark：Social media algorithms and collective action in two social movement organizations［J］．Organization，2021（1）：68-91．

［22］" 尤瓦爾·赫拉利．今日簡史：人類命運大議題［M］．林俊宏，譯．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18：213．

［23］" 石曉虎．資本主義國家政黨政治中的算法政治：特點、影響及前景［J］．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21（1）：118-125．

［24］" 馬克·費舍．資本主義現實主義：私人情緒與時代癥候［M］．王立秋，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24：25．

［25］" 李小波，趙依桐．算法政治推送：一個命題的解構與梳理［J］．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4（6）：75-85．

［26］" 塞德里克·迪朗．技術封建主義［M］．陳榮鋼，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2024：70．

［27］" 亞里士多德．政治學［M］．吳壽彭，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5：17．

［28］" Anoek R V，Pieter M，Sean P．Twitter as a right-wing populist’s playground：The algorithmic populism of Dutch political party ‘Forum voor Democratie’ and leader Thierry Baudet during their political rise［J］．Discourse，Context amp; Media，2021（44）.

［29］" 高奇琦，張鵬．從算法民粹到算法民主：數字時代下民主政治的平衡［J］．華中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4）：15-25．

［30］" 第四范式顯威力，揭秘馬斯克AI技術如何操縱本次美國選舉［EB/OL］．（2024-11-23）［2025-01-08］．https：//mp.weixin.qq.com/s/2Bz2hJgEj7GvCWdgGl9VUA．

［31］" 張亞勇．智能化時代中國共產黨形象建構研究——以新一代人工智能為例［J］．世界社會主義研究，2024（10）：60-72+134-135．

［32］" 王星入．本體、場域、方法：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執政話語的建構理路［J］．傳媒觀察，2024（10）：86-97．

［33］" 吳靜．賽博資本主義的謊言和技術無意識化的真相［J］．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24（6）：12-20．

［34］" 董慧．數字經濟時代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哲學思考與中國智慧［J］．南京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5）：79-87．

［35］" 靳思遠，秦在東．“污名化”與“去污名化”：西方國家對我國的話語攻擊及應對［J］．思想教育研究，2020（9）：80-84．

［36］" 亨利·基辛格，埃里克·施密特，丹尼爾·胡滕洛赫爾．人工智能時代與人類未來［M］．胡利平，風君，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23：244-245．

［37］" 蔣蕊韓．論數字殖民的意識形態邏輯［J/OL］．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11［2025-03-08］．https：// link.cnki.net/urlid/50.1188.C.20250303.0944.008．

［38］" 徐艷玲，易旭．論中國共產黨對世界政黨文明發展的獨特貢獻［J］．西北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5（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