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周老師在朋友圈里發了一條動態:“努力背誦后,大餅香甜美味。娃們說,老師烙的糖烙餅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糖烙餅。”得了周老師糖烙餅的同學,一個個眉開眼笑,喜不自勝。高高舉起的手臂,像迎風的旗幟。
何其有幸,這些孩子遇見了有愛的周老師。何其有幸,我也曾遇到過像周老師一樣有愛的老師。
十三歲那年夏天,家中突遭變故。小升初考試前一天,校長將我叫進了辦公室。我自小膽子小,不愛說話,平時路上遇見老師,遠遠地就跑開了,對老師,我心里多是畏懼。站在校長面前,我低著頭,一言不發,心里慌亂得沒了分寸。“聽說了你家里的事,這30塊錢你拿上,明天好好考試。”校長邊說邊把錢塞進我手里。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在他嚴肅而不失慈愛的目光里,我好像看到了父親的模樣。
初中住校,班主任康老師了解了我的家庭情況后,常常想方設法給予我家人般的關懷與溫暖。還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我在教室里上自習,康老師走進教室轉了一圈,臨走時叫上了我,帶著我回了她的宿舍。宿舍里點著爐子,很暖和。爐子上放著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滿屋都氤氳著方便面的香氣。康老師拉我坐在床邊,和我聊起了家常。我們說了一會兒閑話,康老師說:“今天中午,就在我這里吃吧,咱們吃煮方便面,當然,還有雞蛋。”“我回宿舍吃,謝謝老師。”我說。康老師拿出碗筷,撈面、盛湯,遞在我手上。“快吃,一會兒涼了。和我還客氣,你這孩子!”在逼仄的斗室,我,和我的班主任,一鍋方便面,兩顆蛋,那滋味至今不忘。
高中,到離家更遠的地方讀書。也是周末,歷史老師親自到學校,帶著我去他家里吃飯。還記得,師母那天燉了排骨,還炒了幾個熱菜。剛吃了幾口,師母問我菜是不是有點咸,歷史老師笑著說:“她從小在鹽湖邊上長大,吃鹽長大的娃還怕咸?”我的歷史老師不單帶我到家里吃飯,還時常拿一些零花錢給我。他說,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手里寬裕點總是好的。
求學路上一路走來,老師們的愛,如一盞盞燈,照亮了兒時因貧困而自卑的我;是一支支火把,溫暖了少年時因離鄉而孤獨的我。
畢業后,走上工作崗位,我也做了一名老師。
春天,陌上花未開的時候,和學生一起去參加野外實踐活動。返回途中,收到了一筆稿費。當下決定,帶著課代表和幾位表現很好的學生去吃大餐。孩子們一聽我要請客,詫異,驚喜,歡呼,鼓掌,擁抱!一路上,他們反復說著:“老師,您太好了!”“老師,您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別的班的同學會嫉妒的!”
中秋節,單位發放福利,是一箱葡萄。晚自習,我搬著葡萄進教室。“趕快寫作業,寫完作業給你們分葡萄吃!寫得又快又好的同學,會多分幾顆哦!”話音一落,孩子們“哇——”地歡呼起來,有的同學甚至從座位上跳起來,左搖右擺,手舞足蹈。
師之愛,在這一刻,實現了閉環。看著孩子們吃著葡萄時歡喜雀躍的樣子,作為老師,我心里的滿足不言而喻。著名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說:“我要讓我教的每一位學生都有一種幸運感。讓他們感到,在班上的日子,是生命中值得驕傲,也最值得懷念的一段時光。”所有的遇見,都是久別重逢。既然注定要成為師生,那就讓我用偏愛來回應那些年我的老師們給予我的愛吧。
老師的愛,是滴滴甘露,即使枯萎的心靈也能蘇醒;老師的愛,是融融春風,即使冰凍了的感情也會消融。把愛給予孩子,我十萬分樂意,因為,我也曾是那個被老師偏愛的幸運兒。
(編輯 兔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