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從纏足到天足的曲折歷程

2025-04-09 00:00:00李云

摘 要:近代天津雖是一座通商口岸城市,但纏足習俗卻與全國多地一樣,致使女性承受了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痛苦。在近代天津女子從纏足到天足的曲折歷程中,劉孟揚等人通過《大公報》《北洋官話報》《天津白話報》等報刊,以白話、征文、詩歌、小說等形式勸禁纏足、提倡放足和宣傳天足,有力推動了社會文化轉(zhuǎn)型。同時,這些對社會的密切關注與積極參與,也使得近代天津報刊文學相較于傳統(tǒng)文學具有了新題材、新思想,促進了近代詩文小說等各體文學的發(fā)展。

關鍵詞:晚清;天津;報刊;放足

中圖分類號:I206.6" "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1674-3210(2025)02-0037-09

在近代社會文化轉(zhuǎn)型中,女性放足是一項重要變革。纏足看似只是關系女子個人,但當它成為牽制整個社會進步的障礙時,就發(fā)展成為關系國家興衰的大事,最終成為近代社會改革的先聲。鄭觀應、康有為、梁啟超等維新人士都曾經(jīng)倡導天足。近代女性從纏足到天足的過程頗為曲折,大致經(jīng)歷了四個階段:一是戊戌維新時期的天足運動,二是清末新政時期的勸禁纏足,三是辛亥革命時期孫中山以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身份通飭各省著為禁令,四是20世紀20年代后期隨著大革命洪流推向全國,到20世紀30年代蔚成高潮,傳承千年的社會惡俗才基本得到革除。中國女性全面實現(xiàn)天足至今不過百年,但纏足的痛苦記憶早已被人們遺忘。鉤沉這段歷史,可以深入了解中國現(xiàn)代化進程中女性放足的曲折經(jīng)歷,以及報刊文學在近代社會文化轉(zhuǎn)型中發(fā)揮的作用。

近代天津的反纏足活動,最早由傳教士發(fā)起。1898年1月,天津英文報《京津泰晤士報》刊出一封署名寶復禮的讀者來信,提出應在天津創(chuàng)辦“天足會”。天足會成立后,曾在“天津青年會”舉行過幾次活動,主辦者為英國領事司各達、英國長老會的郝立德等,參加者有《國聞報》主編、天津大學堂總辦王修植以及武備學堂的學生等。《國聞報》亦曾刊載《天足會告白》:“啟者:女子纏足為中國最壞之俗,凡稍具仁心者莫不欲改除之,本會準于閏三月二十一日下午四點半鐘,特請中西友人數(shù)位宣講此俗之壞處虐處,及議助除之之法,為此謹請同志諸君子,無論中西士商至期來堂一會是幸,本會設有西樂器,聚會時請友人歌唱戒纏足詩歌,本會在海大道梁園門內(nèi)。幼年基督徒會天足會董謹啟。”月余后,《國聞報》又刊載《天足會集議》相關報道,記述英國牧師華先生發(fā)表的言論,以寓言故事勸說中國人改革纏足陋習。1900年庚子事變后,天津天足會不復存在。直到清末新政時期,朝廷頒布勸纏足圣諭,津門有識之士劉孟揚等開始大力提倡天足,《北洋官報》《大公報》《天津白話報》等報刊亦廣為宣傳,才使天津纏足陋俗如堅冰初融,逐漸改變風氣。

一、近代天津報刊所載女性的纏足之苦

女子纏足是中國古代社會的一種陋習,在“三言二拍”、《聊齋志異》等明清小說中,常常出現(xiàn)關于“三寸金蓮”的描寫。晚清天津與全國各地一樣有著女性纏足風氣,記載中有“燕趙風氣,女子最重纖足”之說。人們以賞玩態(tài)度對待女性的“金蓮”,很少去想纏足背后的痛楚及弊端。但在清末民初天津報刊中,對女性所遭受的纏足痛苦多有記載。

首先是精神上的摧殘——扼殺自由活潑之天性。纏足一般都是在女童六七歲時開始,對她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傷害。如玉琴女士在天津《天風報》訴說自己遭受的痛苦:“予生平西,值蓮鉤盛行之日,故七歲即受雙纏之苦。先是儂本活潑,跳躍嬉戲,天真爛然。自雙足被裹后,遂日被摧殘,自由喪失殆盡,而天真樂趣亦被剝削矣。”因雙足被纏住,她在天真爛漫的年齡就不能再自由活動。另一位幼時纏足的阿秀女士說:“見諸兄弟游戲,心向往之,而足不能前,自此儂非昔日之活潑矣。”女童活潑好動的天性被纏足扼殺,自此童年的天真自由不復存在。

其次是肉體上的摧殘——對健康造成長久的不可逆?zhèn)Α@p足時要用長達一丈的布把女童柔嫩的雙足緊緊包裹,如玉琴女士所講述:“取長約十尺、寬約二寸之裹布,握吾右足,將四趾壓入足心。緊捏多時,即用裹布層層縛之,縛已,仍用線縫……余足一觸地面,覺小趾與鞋幫接觸,疼痛不已。”晚上入睡時腳布也不能除掉,疼得不能下腳走路時,母親卻逼迫她扶杖走路,只為“越走越小”。兒童的腳本應越長越大,女子纏足后腳卻越縮越小,直至縮至三四寸。從報刊中女性的講述可知,纏足后的女子一年四季幾乎無一日不在雙腳痛楚中度過。夏季,雙腳因被緊纏而生膿血,鮮血淋漓不止;冬季,雙腳則因被纏而易長凍瘡,徹夜疼痛難眠。纏足不僅傷害到女子雙腳,還直接戕害其整個身體健康。如中醫(yī)陳微塵所說:“纏足婦女缺乏運動,氣先不足已成定論,加以足帛之層層壓迫,使血管受擠,血行至足,紆徐無力”,往往會引發(fā)“腹痞腰酸,或頭暈反嘔”以及“崩漏與經(jīng)閉種種疾患”。由此,纏足堪稱舊時女性的一大健康殺手。當提倡放足時,她們則更為痛苦,因為腳趾骨骼已斷,雙足已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突然離開裹腳布的纏縛,根本不能夠正常站立和行走,需要合理的方法才能逐漸適應放足。

女子纏足后時時有著鉆心之痛,不能久站久立,走路時或需扶墻,或需有人攙扶,不能自由行動,形同廢人。如鄭觀應所說:“即幸全性命,亦終日需人扶掖,井臼安克操持?偶有水火盜賊之災,則步履艱難,坐以待斃。”本是健康人,卻被纏縛為不能獨立生存的廢人,只能局限于家庭中,不能發(fā)揮個體對社會的作用,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會影響國家強盛。康有為曾說:“而令中國二萬萬女子,世世永永嬰此刖刑;中國四萬萬人民,世世永永傳此弱種,于保民非策,于仁政大傷。”梁啟超也曾說:“天下積弱之本,則必自婦人不學始……纏足一日不變,則女學一日不立。”這些有識之士已然認識到女子纏足是女學不興、社會落后乃至國家衰弱的一項主要原因,必須除此惡疾,才能實現(xiàn)國家良好發(fā)展,因此大力提倡天足。

纏足不僅對女性造成戕害,阻礙社會發(fā)展進步,更有甚者,還使社會產(chǎn)生畸形審美觀。據(jù)阿辛(按:天津報人陸辛農(nóng))記載,清末天津男子也有裹腳習俗,無論男女都以腳尖、瘦、薄、平、正為宗:“庚子前后,津中男子亦有裹足之習,蓋半由于所謂‘相姑’者浸染而來也,乃竟普遍于少爺社會。著襪之先,先裹以方布,曰‘包腳布’,亦簡稱曰‘腳布’者。后再著襪,襪極緊……”,流行的鞋或是“前頭之長僅及足第二趾第二骨節(jié)處”的小鞋,讓腳趾蜷縮在其中不得舒展,或是“鞋之前頭極長,而足式尤重在‘薄’字”。如果不是看到此則材料,我們簡直不會想到纏足還會危及男性,可見纏足對社會帶來的危害遠遠超出我們的認知。

1900年庚子之變,直隸一帶人民親歷戰(zhàn)亂之苦,對纏足之害有著切身體會。《天津白話報》刊載劉孟揚的《天津失城與婦女的關系》,真實描述了天津失城時纏足婦女和家庭的慘狀:“男子背著包袱,抱著小的,領著大的。他媳婦在后邊跟著,走兩步兒,歇一歇,槍子兒在頭頂上直飛。男子催著快走,他媳婦兒只是哭著說‘我走不動’。正在這工夫,忽然飛來幾個槍子兒,把夫婦二人全擊死,橫尸在地,也沒有人管。后來有人看見,那懷抱的小孩兒,還爬在他母親的死尸身上,一面哭一面吃奶。”阿辛也曾在《纏足苦》中說:“諸位記得庚子年……六月十八天津城破,逃難的女女又男男。倒是男子腳得力,幾步闖出了鬼門關。拋下婦女無人管,扶墻靠壁力如棉。平時要小還要小,這時越小越為難。”清廷也意識到纏足的害處,光緒二十七年(1901)十二月二十三日,慈禧發(fā)布懿旨:“漢人婦女率多纏足,行之已久,有乖造物之和。此后縉紳之家,務當婉切勸諭,使之家喻戶曉,以期漸除積習。”1903年7月,直隸總督袁世凱響應號召發(fā)布《勸不纏足文》,從有利于保護身體健康、與男子同樣接受教育、養(yǎng)育強壯的子女、為國家作出貢獻等幾個方面說明不纏足的好處。1904年1月,天津府凌太守也曾發(fā)布“勸戒纏足示諭”。官方對纏足問題的表態(tài)是推動民間改變陋習的動力,但官方文件起初卻如同一紙空文,并不受社會大眾的重視,甚至聞所未聞,要真正落實到每個家庭,需要大力推廣,這一過程異常艱難。

雖然朝廷發(fā)布勸禁纏足諭旨,人們也有庚子之變中的前車之鑒,但民間依舊給女孩纏足,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強大的風俗使然。通州孟女士在《天風報》上發(fā)文說:“至光緒二十七年,予已至纏足之年,會清廷重下禁纏之諭,吾家又因遇庚子之亂,知小足不便,乃有不纏之意。予夫家以漢人天足,裝飾難看,托媒轉(zhuǎn)告,不贊此舉。”母親只好為她纏足,無奈地說:“世上既有此風,為母者若違習俗,恐受人指謫。”已訂婚女子還迫于夫家壓力而纏足,那些未訂婚受聘的女子,迫于世俗壓力更要接受纏足,否則就有嫁不出去或者嫁不到好人家去的問題。由此可見,要改變這一根深蒂固的陋習,并不是一道旨令就能實現(xiàn)的,而是一項頗為費時的浩大工程。

二、近代天津報刊文學對天足運動的提倡宣揚

在近代天津最早的兩種中文報紙(按:1886年創(chuàng)刊的《時報》及1895年創(chuàng)刊的《直報》)中,很少談及纏足與放足之事,自1898年中文報紙《國聞報》開始倡導天足(見前文所述),至1902年《大公報》《北洋官報》等更加大力提倡,刊載朝廷與各地政府的戒纏足禁令,登布全國各地不纏足活動。如《北洋官報》第135期紀湘撫趙中丞嚴禁纏足,第174期紀渝中天足會,第584期紀南通創(chuàng)設不纏足會,第1270期紀“晉撫恩中丞于上月二十九日親臨山西天足會特別大會演說”,并且還在第1093、1094、1095期連載《上海天足會章程》,可見《北洋官報》對天足的響應和支持。北洋官報局編印的《學報匯編》同樣也反對纏足、提倡天足,其中刊載的《世界女學進化史》明確提出婦女應當革除纏足陋習。《大公報》也刊載河北不纏足會章程、四川天足會興辦女學以及浙江不纏足會、常州天足會、上海天足會、江蘇天足會的情況。近代天津官報和民報大力宣傳全國戒纏足與天足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對本地天足風氣有積極影響。同時,近代天津報刊還以白話文勸禁纏足,以征文提倡天足,以詩歌、小說、戲劇等形式宣揚天足、宣傳放足,也起到了移風易俗的作用。

(一)以白話文勸禁纏足

白話報章文是近代報刊的新產(chǎn)物,因其明白曉暢,各階層讀者都愛讀愛看。《大公報》是大力勸禁纏足的報刊之一,在1902年創(chuàng)刊伊始,就刊載了白話文《戒纏足說》,并附有放足法。文中說:“如今好了,有了皇太后的圣旨了,這道圣旨是去年十二月廿三日降下來的,教人家做家長的勸導家中婦女們不要再纏足。列位若不曉得,可到官場中去問一問,是不是實在有的,不要說我們做報的在這里捏造,你們相信得過,不但將來大腳的女兒不怕沒處許配,大家倒反要看高你們,說道這個是奉旨不纏足,何等光彩榮耀呢,而且將來還要開個女學堂,叫他們都要讀書識字哩。”從這則白話文中可以看到,官府的戒纏足禁令頒布之后,傳播并不廣泛,民間多不知道,故而可見報紙宣傳的必要性。

《大公報》刊發(fā)白話文勸禁纏足,在一定程度上發(fā)揮了宣傳作用,但是既沒有官府的力倡,又沒有民間的響應,放足難以真正推行。如抱愧生在《說戒纏腳事》中以白話講述自己女兒放足的困難主要來自世俗阻力,外人嘲笑他,家人也說他發(fā)瘋胡鬧,官府也只是發(fā)空文敷衍了事,并不真正用心執(zhí)行。他說:“我要從自己家里開風氣,想把這個壞俗改了,那知道自己家里竟先辦不到。因為這件事幾乎同家里人鬧生疏了”,“官要是真心做事,就當遵著上諭的意思,把紳士聚齊了,立一個切實的章程,一面勸導一面強迫,必可以辦成了”。放足的實行需要自上而下的推行和自下而上的響應以及四面八方的呼應。《大公報》意識到這一點,曾刊發(fā)《天津某茂才擬請袁宮保嚴禁纏足稟》(1903年1月5日)、《勸政府宜勒令不許纏足議》(1903年3月28日)、《勸戒婦女纏足必須官為提倡說》(1903年7月29日)、《津紳為請禁纏足事上資政院書》(1910年9月27日)、《上民政部請禁止纏足書》(1911年6月13日)等文,希望引起官府重視。對于朝廷和地方的纏足禁令,《大公報》都予以積極宣傳,如刊發(fā)《四川總督岑制軍勸戒纏足示諭》(1903年4月2日)、《天津府凌太守勸戒纏足示諭》(1904年1月3日)等,希望以全國各地的風氣推動天津的戒纏足活動。從中可以看到,不只民間文士用白話撰文,政府官員也用白話,如《大公報》刊載的《請看房山縣畢大令勸戒纏足的白話告示》(1905年6月12日),這位畢大令名承緗號芝田,是白話文的熱衷者。

白話在宣傳不纏足活動中有著很強的優(yōu)勢,《大公報》刊發(fā)的《請遵諭勸戒纏足》(1904年1月5日)、《纏腳的婦女多受腳的累》(1904年1月10日)、《通州紳民公議天足社勸世淺說》(1904年12月18日)、《纏足的婦女請聽》(1905年3月31日)、《有女孩兒的請聽》(1905年4月3日)、《慶云畢君綬珊勸戒纏足淺說》(1905年4月17日—4月23日連載6次)、《奉勸我保定應立天足會》(1905年6月19日)、《陳蔗圃第四次勸不纏足白話》(1908年8月5日)、《哭纏腳》(1910年10月15日)等,都為白話文。《大公報》以白話文勸禁纏足,有力地反駁了社會中保守頑固的思想,發(fā)揮了報紙和白話在移風易俗中的作用。近代天津天足運動發(fā)起人之一劉孟揚,在“庚子之變”中曾親眼見到女子纏足造成的慘劇,因此以勸禁女性纏足為己任,并于1903年初創(chuàng)辦“獨立天足社”(后改名為“公益天足社”)。他先從自家認真做起,堅決讓兩個女兒放足。但傳統(tǒng)思想和習俗卻根深蒂固,天足會遭到了社會中頑固派的反對,劉孟揚也受到了人們的惡意攻擊,被指責為學外國風氣。對此,劉孟揚在《大公報》刊發(fā)白話文《指明婦女纏足不是正道的憑據(jù)》,明確指出纏足源自李后主的邪淫取樂,人們不應該再愚昧地效仿。他又刊發(fā)白話文《婦女不纏足不是學外國女人》,一針見血地指出:“遠不說學自己老輩子的祖上合當初孔孟家里,近不說學皇上家合各處的好風俗,偏說是要學外國女人,這不是糊涂話嗎?”兩篇文章以通俗的白話反駁了社會中的守舊思想。

通過劉孟揚以及《大公報》等報界同人的努力,天足運動得以發(fā)展,至1903年5月,公益天足社發(fā)展至七十多人,其中“天津四十五人,北京六人,奉天一人,鹽山四人,慶云二人,涿州一人,寶坻一人,山東一人,江蘇三人,浙江三人,安徽六人,廣東一人”。形勢看似比較樂觀,如《公益天足社報告》中所說:“每一社友如能勸得三人,即可得二百二十二人,合之原社友七十四人,即可共得二百九十六人,再由此擴充,不難將積年惡習盡行除去。”但實際上并不樂觀。至1904年1月,天足社人數(shù)并沒有大的增長。劉孟揚再次刊發(fā)白話文《請遵諭勸戒纏足》,文中說:“從去年到今年,社友共有七十多人,大半上等的人為多,我因為風氣不易大開,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故此稟請縣尊,蒙縣尊轉(zhuǎn)詳督憲,蒙督憲批府出示,已于本月初九日蒙府尊刊發(fā)示諭,遍貼通衢,又由縣尊將原詳補報各司道衙門。眾位看看這個事何等的鄭重,你們看那告示上前邊是戒纏足的諭旨,中間說督憲袁宮保也撰過勸不纏足文,刷印多本各處分送,末尾說府尊子女概不纏足,你們看連督憲及府尊全從自己家里起,力戒纏足,聽說縣尊唐大令也立志不給女兒纏足。眾位何不遵朝廷的諭旨,體列憲的仁心,一律都改了纏足的惡習呢。”在重重困阻中,經(jīng)過劉孟揚等多人和報界的不懈努力,才逐漸實現(xiàn)了女子的雙足解放。至1905年,天津天足會成員以及未入會但不纏足的家庭約有三四百家。

晚清天津興起的《民興報》《天津白話報》等報刊,也曾刊發(fā)白話文響應天足,如《民興報》曾刊發(fā)劉孟揚的舊稿《指明婦女纏足不是正道的憑據(jù)》,《天津白話報》曾刊載劉孟揚的《天津失城與婦女的關系》等,使人們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纏足的危害。

(二)以征文提倡天足

1903年劉孟揚初創(chuàng)天津天足會期間,日本大阪博覽會中所設的人類館,刻畫了中國人吸鴉片、纏雙足的情狀,被認為是野蠻人類,引起了國內(nèi)輿情的嘩然,激起了愛國之士的羞恥激憤之情。《大公報》刊發(fā)《論日本人類館刻畫中國人吸煙纏足情狀事》,文中說:“吾想稍有人心者必引以為恥,從此鼓其志氣,勵其品節(jié),誓死不再吸鴉片!誓死不再纏雙足!不必仇日本之侮我,即借日本之所以侮我者以自警惕,果如此,則二十世紀之新天地中尚得容我中國人自樹一幟,茍或不然,則我中國人將來之結果,有非執(zhí)筆人所忍言者矣。”幾天后,《大公報》再次刊發(fā)《敬告吸煙纏足者》,呼吁多設戒煙會和天足會,以除吸煙和纏足之陋俗。在此風波中,劉孟揚將“獨立天足社”改名為“公益天足社”,“取于公眾有益之義”,于1903年3月宣布正式成立。天足社在開辦之初就取得了一定效果,《天足設會》中說:“自天津劉君(筆者按:劉孟揚)開辦天足社以來,社友逐日增多,女孩之脫離纏足之苦者已三十余家,并聞通州已有聞風立會者,近又聞密云縣馬君亦聞風興起,擬設一天足會以為一方之倡。”雖然只三十余家加入天足會,數(shù)量還很少,但其影響卻擴展到河北通州、密云等地。稍后,津門文士張蔚臣又成立了公益天足社分會。此時,劉孟揚擔任《大公報》主筆,利用報刊媒體進行征文,努力擴大提倡天足的影響。

公益天足社第一次征文始于1903年3月18日(光緒二十九年二月二十日),在《大公報》刊載多日“天足社征文廣告”:

文題:婦女纏足之歷史,須詳述婦女纏足之惡習昉于何代,始自何人,何以即能毒遍全國,何以身受其害者皆不以為苦,每卷字數(shù)不拘多少,以發(fā)揮透辟為合格。限三月初十日截卷,十五日揭曉,共分三等:一等一名贈石印前后漢書各一部……

這次征文持續(xù)20天,1903年4月12日在《大公報》公布了結果:

本社擬題《婦女纏足之歷史》,業(yè)已截卷,茲將評定甲乙名次列下:

一等 海鹽朱蓮鴛女士贈石印《前后漢書》各一部;

二等 合肥郭恩澤贈石印《三國志》一部;

三等 寧河許慶鏞贈石印《國朝先正事略》一部;

附取六名 勉學居士贈《萬國公法》一部;諸暨王佩蘭女士贈《大陸報》一本;天津憤俗生贈《湖北學生界》一本;新新子贈《浙江潮》一本;李心民贈《加藤弘之講演集》一本;王福奴贈《二百年后之吾人》一本;以上均各附送“勸諭纏足說”五本,本社章程五張。

雖然從名單中不能看到具體有多少人參與,但從9名獲獎者的地域看,這次征文借助《大公報》的傳播優(yōu)勢影響到全國多個省份,天津、寧河之外,還有海鹽、合肥、諸暨等地的作者參與,可以說不僅有助于推動天津的天足運動,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助于推動全國多省的天足運動。伴隨征文活動所贈送的書刊中,也多有傳播新思想的新式報刊,如《湖北學生界》《浙江潮》等。《大公報》還刊登了獲獎征文,一等獎獲得者海鹽朱蓮鴛女士的稿件感情激憤,氣勢充沛,開端言:“聚千百萬女子之足而束縛之,而斫削之,使之為玩物,使之為奴隸,使之不能備有人格,使之不能享有人權,此誠吾國歷史上獨有之慘劇也!”文后附有劉孟揚的一段“原評”:“欲強中國必平男女之權,欲平男女之權必先強女權,欲強女權必興女學,欲興女學必先戒纏足。蓋纏足之弊,不但筋折骨斷貽誤終身,而體質(zhì)虧傷,腦氣亦因之而不足。夫腦氣既不足,即興女學亦難期進步,如是,則我中國二萬萬女子,終無可以自外于奴隸之一日,我中國二萬萬男子,亦終無可以得內(nèi)助之一日,是中國女子在地球上為一種特別之廢物,在社會上為一種特別之贅疣,可見纏足之害,其影響于一家者固不淺,而影響于一國者更甚深,此鄙人所以有天足社之立也。作者激昂慷慨,其一種磊落不平之氣流溢于楮墨間,而引證之精當,議論之確切猶其余事,我中國女權之振起其不遠乎,巾幗中有須眉氣,真愧煞我輩男子。”無論是征文還是劉孟揚的評議都頗為慷慨激昂,有理有據(jù)地將纏足與女學、女權、女性獨立密切聯(lián)系。

1904年6月7日(光緒三十年四月廿四日),公益天足社在《大公報》以問題的形式發(fā)起第二次征文,其問題為:“中國立國以來約五千年,自南唐李后主時始有婦女纏足之惡俗,迄今僅及千年,其以前四千年中國人之老祖母是否天足?近年各省志士仁人多立天足會勸戒纏足,皇太后亦曾降懿旨勸戒,各督撫州縣或著論以勸之,或出示以勸之,上下一心痛除陋習,何以仍有無知之人肆口辱罵勸戒纏足者?此當人果系何意?當用何法開導之,以化其愚謬之見?婦女纏足究竟有何取義?如謂中國女人之足理宜拳曲,何以天不為中國之女人生一雙拳曲之足?中國何處之婦女素無纏足惡習?統(tǒng)中國之婦女纏足者與不纏足者比較,各得若干數(shù)?試逐條而發(fā)明之。”這次征文“不分等,取錄者贈以切用之書籍”,先是要求五月初一日截卷,只有短短一周時間,后來延期為五月初五日截卷,約有十天。此次征文沒有公布具體結果,只在《大公報》7月5日、7月6日連載了杜鄉(xiāng)漁隱的《答公益天足社問題》、津邑銘周氏的《公益天足征文問答并序》二文。或許因為時間太倉促,第二次征文的成效及影響不及第一次。但不可否認,報刊征文的推波助瀾有利于將女子不纏足的個人行為演變?yōu)樯鐣残袨椋瑢⑸贁?shù)人的觀點發(fā)展為公共輿論。正如梁啟超所說:“凡文化發(fā)展之國,其國民于一時期中,因環(huán)境之變遷,與夫心理之感召,不期而思想之進路,同趨于一方向,于是相與呼應洶涌,如潮然。”

(三)以詩歌、小說、戲劇等宣揚天足

提倡天足者還在報刊上運用多種文學形式進行宣傳,如以詩歌宣揚天足風氣,以小說、戲劇講述天足故事。

近代天津報刊中勸禁纏足的詩歌形式多樣,四言、五言、六言、七言皆有,頗為民眾喜聞樂見。如《大公報》刊載的《桐城濟謨氏勸戒纏足歌》為四言詩歌:“貽害婦女,如廢如殘,大足天生,纏則毀傷,有傷生理,有違上蒼……中國病此,可不改良,小腳一雙, 眼淚一缸,細味此語,苦楚難當,急急改良,何待商量,興家強國,福壽延長。”訴說了纏足的害處與痛苦。《大公報》還曾轉(zhuǎn)載《女界良言》中的五言詩歌:“勸人莫纏足,纏足無益處,猶如坐地獄,男子不通情,以為悅心目,誰知做婦人,日夜暗啼哭,少小三五齡,任由人綁束,痛苦非不知,皆因從世俗,步履甚艱難,筋骨交拳曲,血脈不流行,患疾連心腹……各省已風行,放足當從速,自此女運亨,造出萬世福。”痛數(shù)纏足之苦,希望女性能夠堅定信念,不再纏足,勇于放足。不僅文人雅士,官員也喜歡以詩歌的樣式來宣傳天足,如《大公報》刊載的《天津縣唐大令勸戒纏足示諭》,以六言歌訣的形式寫成:“中國婦女纏足,貽患幾及千年……特勸為人父母,將此惡俗永捐。但教勤儉貞淑,自能福壽綿延。”一時間,以詩歌勸禁纏足成為全國的一種風氣。《大公報》還曾刊發(fā)一則四川的消息,稱“成都圖書局傅樵村君曾作《勸戒纏足俗歌》一篇刊印分送,茲照錄如下”,此歌為七言:“中華女子無教育,二萬萬人皆纏足。纏足女子如刑人,刖足非刑無此酷。男女同是爹娘生,何苦待女太刻薄……不纏足會到處開,提倡風氣立德樂。我愿此風愈推廣,不拘內(nèi)屬和外屬。家有女兒且讀書,不須包足自求弱。強種強族在此舉,我作俗歌當忠告!”這首“俗歌”描述纏足為女孩和母親帶來的痛苦,為國家和民族帶來的羞辱,頌揚岑總督以及成都的天足運動,為勸禁纏足起到了良好的宣傳作用。

近代天津報刊還以小說的形式反對纏足、提倡天足。如《大公報》1909年刊載的小說《狗吐人言》中批評纏足的害處:“人有腳可以走路,鳥有翅可以飛,就是狗的尾巴長也很好看,那可自作聰明,毀壞他的原形,像中國的婦女纏足,傷筋斷骨反作成了淫惡的陋俗,那真是傷天害理滔天的大惡呀!”《天津白話報》也響應社會中涌動的提倡天足風氣,于1910年9月連載《天足引》。該小說是作者專為提倡女性天足而寫,通過一天足一纏足兩姐妹生動曲折的故事,表現(xiàn)女子天足的好處與纏足的弊端,形成鮮明對比。小說還宣揚女性解放,號召女性不要再像以往那樣封閉落后,而應該多學習文化知識,廣泛地參與到社會中來,對天津女性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

此外,也有人利用戲劇來勸禁纏足,如《大公報》一則消息中刊載:“移風樂會會長劉子良君偕同票友某某等現(xiàn)排演新戲兩出:……一名《醒世姻緣》,系演婦女天足之文明,并形容纏足婦女之種種弊害。”

總之,在近代天津女子從纏足到天足的過程中,報刊及報刊文學發(fā)揮了一定作用,積極推動了社會文化轉(zhuǎn)型。

三、從纏足到天足的意義

近代天津天足運動可以說是一波三折,解放雙足不僅利于女子自身發(fā)展,對城市文化轉(zhuǎn)型也有積極意義。早在維新時期,夏曾佑就曾以形象的比喻說明社會變革之難:“一彼一此,互相連綴,如欲變甲,必先變乙,如欲變乙,必先變丙。獨變其一則無效,盡變之則舊者已去,新者未習,此時處之,極難盡善。”對于天津這座城市的文化變革而言,同樣也處于這種困境中,社會欲變一端,則要變多端,根深蒂固的纏足陋習是城市文化變革的開端之一。

解放雙足是女性解放、獨立自強的基礎,女性除掉裹腳布,從肢體痛苦中解脫出來,自由行動,才可以走出家庭,走進學堂,走向社會,為國家強盛發(fā)揮個體的作用。解放女子雙足才可以發(fā)展女學,培養(yǎng)有知識、有文化的女性,才可能實現(xiàn)女子自強及男女平等。丁華儀在《說天足會之關系》中曾強調(diào)天足的意義:“第一樣,天足會為女子教育之預備”;“第二樣,天足會為男女平權之預備,男女平權本是強國要圖”;“第三樣,天足會為實行立憲之預備”,“為黃種前途造幸福,為世界人類前途造幸福”。可見,天足不只關系女性個人、家庭幸福,而且關系民族未來、國家強盛和社會進步。纏足是必須革除的社會弊端,越早革除女性和家庭越少受其苦,社會和國家越多得其利。

從當時的社會背景來看,女性天足的進展程度可以檢測各地官府的執(zhí)行能力,并且關涉到全國新政能否真正推行。抱愧生曾說:“按上諭戒纏足亦為新政之一,官場并此而不奉行,可見今日所變之法其設施何如矣。予謂如官場能將纏足事禁絕,則變法尚有可期,否則不必再言變法矣,區(qū)區(qū)纏足一事尚辦不到,況其他之大者。”如果官府一味敷衍,不認真落實,新政也就如同虛文,帶有欺騙性與虛偽性,晚清變革將看不到任何希望。幸而,女性放足在多方合力下開始破冰,雖然在清末十余年進展緩慢,但畢竟引導中國女性看到了自由光明之境,最終逐漸扔掉了捆縛千年的裹腳布。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纏足陋習根深蒂固,需要長期努力才能徹底革除。1935年,天津市政府頒布了嚴格的禁止婦女纏足規(guī)定,并執(zhí)行查禁纏足等手段,取得了非常卓越的成效。據(jù)天津市政府檔案記載:“查本市各戶婦女,自經(jīng)大會宣傳及各施以檢查處罰,多半覺悟,自動解放。迄至二十四年份,市內(nèi)凡三十歲以下各婦女已無纏足情事矣。”天津禁纏足之所以取得如此迅速的成效,實在離不開30多年前劉孟揚等有識之士借助《大公報》《北洋官報》《天津白話報》等報刊搖旗吶喊、奮力推行之功,他們?yōu)槌鞘形幕D(zhuǎn)型奠定了扎實的基礎。當然,對社會的密切關注與積極參與,也使得近代天津報刊文學相較于傳統(tǒng)文學具有了新題材、新思想,為近代詩文、小說等各體文學的發(fā)展作出了貢獻。

[責任編校 王詠梅]

The Twisted Process from Bound Feet to Unbound Feet: Memories of Unbinding Feet in Modern Tianjin Newspaper Literature

LI Yun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Law, Tianj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ianjin 300222, China)

Abstract: Although modern Tianjin was a commercial port city, like in many other parts of China, its practice of foot- binding caused women to endure both physical and mental agonies. During the twisted process from bound feet to unbound feet in modern Tianjin, figures such as Liu Mengyang, through newspapers like" Ta Kung Pao, Beiyang Mandarin News, and Tianjin Vernacular News, used vernacular language, essays, poems, and novels to discourage foot-binding, advocate for foot liberation, and promote the idea of unbound feet. These efforts contributed significantly to social and cultural transformation. At the same time, their close attention to and active participation in social issues made modern Tianjin periodical literature distinct from traditional literature, as it introduced new themes and new ideas that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various forms of modern literature, such as poetry, prose, and novels.

Key words: late Qing; Tianjin; newspapers; foot liberation

收稿日期:2024-07-08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近代天津報刊文學研究”(23YJA751010)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李云(1980— ),女,河北定州人,文學博士,天津科技大學文法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近代小說及報刊文學。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成人精品| 亚洲人精品亚洲人成在线| 日韩美女福利视频| 不卡的在线视频免费观看| 五月丁香伊人啪啪手机免费观看| 亚洲久悠悠色悠在线播放| 精品国产污污免费网站| 99re免费视频| 亚洲一区二区精品无码久久久| 日本人妻一区二区三区不卡影院 | 天天综合色网| 四虎精品免费久久| 亚洲无限乱码一二三四区| 一级做a爰片久久免费| 亚洲成人高清无码| 996免费视频国产在线播放| 国产精品亚洲一区二区在线观看| 99久久性生片| 十八禁美女裸体网站| 亚洲精品视频免费| 精品一区二区三区自慰喷水| 国产高清毛片| 国产精品毛片一区视频播| 欧美色图久久| 999国内精品视频免费| 在线播放91| 日韩毛片在线播放| 91热爆在线| 无码精品国产dvd在线观看9久| 无码精油按摩潮喷在线播放| 久久亚洲综合伊人| 久久夜色撩人精品国产| 91久久偷偷做嫩草影院| 欧美啪啪一区| 久久亚洲中文字幕精品一区| 看看一级毛片| 国产欧美日韩91| 无码日韩视频| 日韩一区二区在线电影| 五月婷婷激情四射| 日韩久草视频| 亚洲国产91人成在线| 国产精品一区二区在线播放| 国产精品入口麻豆| 国产丝袜啪啪| 蜜桃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欧美日韩国产系列在线观看| 色呦呦手机在线精品| 亚洲欧美一区二区三区蜜芽| 国内精品自在欧美一区| 亚洲无码高清一区| swag国产精品| 无码粉嫩虎白一线天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视频第一专区| 色国产视频| 国产在线小视频| 国产欧美在线| 在线精品自拍| 久久免费视频播放| 一级在线毛片| 亚洲色欲色欲www网| 美女国产在线| 亚洲色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 免费毛片在线| 激情综合图区| 高潮毛片无遮挡高清视频播放 | 成人无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在线观看 | 亚洲伦理一区二区| 中国特黄美女一级视频| 国产区成人精品视频| 亚洲综合色区在线播放2019| 中文字幕免费在线视频| 69国产精品视频免费| 国产亚洲精品在天天在线麻豆| 91精品久久久久久无码人妻| 日韩成人免费网站| 88av在线播放| 国产小视频免费| 热久久国产| 在线观看国产网址你懂的| 91麻豆精品国产91久久久久| 久操线在视频在线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