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是如何培養我們研究生教學能力的？

摘要：從研究生視角，總結了北京理工大學李前樹教授培養研究生教學能力的理念和經驗。從提高對教學工作的正確認識、教學和科研是相互促進的關系這一切入點，強調了課堂教學在教學中的核心地位，認為課堂教學要實現“真、善、美”的統一：精讀教材內容，重構課堂教學知識講授體系，強化課程教學的方法和技巧等。同時特別指出要處理好課堂教學與其他教學方式之間的關系。最后提出人工智能的迅速發展勢必對傳統的重在專業知識傳授的課程教學產生沖擊，因此要培養研究生面向未來的有寬廣知識基礎和創造力的教育教學能力。

關鍵詞：導師；研究生培養；教學與科研；課堂教學；研究生教育

在我們攻讀碩士、博士學位時，也許是受導師——北京理工大學李前樹教授的影響，多數同學都向往著畢業后能在高等院校從教。導師為了幫助我們實現這個夢想，且考慮到理工科研究生大多沒有接受教育教學培訓的機會，認為有義務培養研究生的教學能力。因此，導師基于自己的從教經驗^[1]，除夯實我們的知識基礎、指導我們搞好科研外，還不時地給我們講解一些教學理念和教學方法，并想方設法讓我們參與教學實踐，具體指導我們做好教學輔助工作，如充分利用學術交流和課題小組討論會鍛煉我們的演講能力，專門為博士生教學實踐申請校級教改項目等，努力為我們打下教學基礎。這

使得我們在應聘高校教師職位時，特別是20分鐘的試講環節都能從容以對，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事實上，導師在北京理工大學培養的100多名研究生（含博士生70余名）中，有一多半進入高等院校工作，實現了個人的夢想。僅在北京工作的57名畢業研究生中，就有35名入職高等院校，其中22名入職北京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等原“985工程”建設高校^[2]。隨著各高校越來越重視教學工作，我們除了教學和科研外，也開始有意識地培養志在入職高等院校的研究生的教學能力。因此，在研究生同學相聚時，常會不約而同地回憶起導師培養我們參與教學工作的件件往事，感激之余總希望能總結一下導師培養研究生教學能力的經驗和方法，供我們重溫導師的教誨，更好地學習和傳承導師的經驗，并希望能給新導師提供一些借鑒。

一、教學與科研，相互促進、缺一不可

導師認為既然高等院校的任務是出成果、出人才，那么高校的一個重要職責就是培養高層次專門人才，開展科學研究的作用之一也是為了更好地培養人才，因此高校教師必須教學和科研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但仍有少數新入職高校的教師只重視自己的科研工作，認為這不僅能滿足國家的需求，也能提高個人的學術水平，發表的論文或申請的專利及其應用情況基本上可以作為客觀顯性或定量的學術水平評價基礎，有利于個人的職稱晉升，甚至還會有一定的經濟效益，而對教學工作的認識還不全面或還有待加強。如少數教師只停留在講授課程是教師的天職和使命的認識上，而對教學與科研相互促進的作用認識不足，甚至認為講授課程只是為了滿足職稱晉升條件，因此對教學的投入相對不足。導師則始終強調教學與科研是相輔相成和互相促進的，認為教學能掌握課程所涉及學科或分支學科的全部知識內容、發展過程和學科前沿，能拓寬自己對學科知識認識的廣度；科研則是在學科的某一個方向上努力鉆研，以期發現新現象、新規律或者新應用，從而在這個學科方向上加深對知識認識的深度。因此，開展科學研究，不僅可以將科研成果融入教學中，增加教學和創新實驗的新內容，也可以把科研的創新過程和方法深入淺出地傳授給研究生，培養研究生的實踐能力和創新精神。同時，在教學中涉及的學科新知識以及新方法都可以融入自己的科研中，即使是跨學科教學也能實現“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者進行學科交叉培育學科新的生長點，為科研提供新的研究方向和方法。此外，通過備課，既能提高教師的自主學習和思辨能力，還能培養教師的批判性和全局性思維；授課時在與研究生的交流中，研究生提出的一些新想法、新問題將促進教師去反思和研究，這一切都有助于教師的科學研究。只有通過教學拓寬對學科知識認識的廣度和通過科研深化對學科知識認識的深度，二者相結合才能使教學和科研相互促進，才能有利于教師學術水平的提高。否則，只搞科研不搞教學只能是一條腿走路，不僅授課水平難以提高，科研工作也很難上一個新臺階。在這個意義上，“教授要教、講師要講”，不僅是高校教學的需要，或者說是教師責無旁貸的使命，也是與科研同樣重要的提高教師學術水平的必由之路，對促進其科研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能不能講課和講課水平的高低都是衡量教師學術水平的重要標志之一。

國家杰出青年基金獲得者和長江學者獎勵計劃特聘教授郭林，就是教學和科研相互成就的典型例子。他是導師和朱鶴孫教授于1994年共同招收的博士生，在讀期間導師就要求他承擔選修課程“納米科學與技術”的教輔工作。郭林說當年為了做好教輔工作，就必須認真研讀教材，否則無法回答研究生提出的各種問題。他說研讀教材、輔助教學能有效地促進自己的學位論文工作。由于他的學位論文成果突出，博士生畢業時就獲資助出國學習，2001年回國后成為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首批校長直聘教授。在工作中他一直秉承導師的教育理念，教學和科研兩手抓。在教學上，他先后講授過11門課程，其中“無機化學”等4門課程獲學校精品課程建設。他授課時特別注重將科研成果融入教學內容中，并且把取得的科研成果中的實踐過程和思維方法傳授給研究生，不斷增強研究生的創新思維和實踐能力；在科研上，能認真地將所授課程中的模型和跨學科概念知識遷移到科研中，進行學科交叉，并將教學中研究生提出的問題批判性地融入科研，不斷拓寬科研領域。郭林教授在教學和科研上都取得了豐碩成果，作為第一獲獎人獲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教育部自然科學一等獎，他領銜的團隊榮獲2024年度英國皇家化學會道爾頓地平線獎（Dalton Horizon Prize），在第40個教師節來臨之際，榮獲了2024年度“全國優秀教師”稱號^[3]，是學校科教雙馨的楷模教師。

二、課堂教學，“真、善、美”的統一

導師認為教學既有形而上的教學理念，又有形而下的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教學理念的核心是培養人才，因此不應只重視傳授知識，還要提升研究生的實踐能力和創新意識；而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顯然前者是根本的，沒有好的教學內容，再好的教學方法也難以達到教學目的。當然，沒有好的教學方法也難以將好的教學內容完美地呈現給研究生。實際上在教學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課堂教學就是兩者結合的集中體現，是每位教師必須練好的基本功。導師認為搞好課堂教學，必須要實現“真、善、美”的統一：首先必須諳熟課程的知識內容（真）；其次要以學生為本，構建符合研究生實際情況的課堂知識講授體系（善）；最后是在課堂上將知識內容完美地呈現給研究生（美）。

1.真：諳熟課程知識內容

導師告訴我們：不僅要掌握相應課程所涉及的學科基本概念、理論和應用，還要了解其發展史、前沿及發展趨勢，從而對課程有總體的把握，并對課程內容進行相應的刪增和更新。孟子云：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因此，授課教師首先要己之“昭昭”，而不能簡單地認為凡是之前選修過的課程都能進行講授^[4]，因為科技的迅速發展使彼時的課程內容難以符合現今的教學要求，即使彼時所修課程自認為學得很好，也難說能通曉當今課程所涉學科的發展，必須潛心研讀課程教材，了解其所涉及學科的發展史、前沿及發展趨勢。導師認為：欲研讀好教材，有時也并非是易事，往往會有一些概念、理論和應用還難以精準把握，甚至會有“不識廬山真面目”之感。當然，這可以選用一些參考書籍幫助我們去理解，但恐如此對教材還難有整體的把握。導師推薦給我們的辦法是：置身此山外，更上一層樓。即索性先去研讀上一個層次的本課程教材或專著，其后就好理解現教材中的疑難問題，進而理解教材中各知識點內容及其聯系，最后再與課程所涉學科的發展過程和發展前沿相結合，就會對該課程有一個整體的把握，達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境界。這個過程也可以形象地說：研讀教材或任一專著時其學習內容是由厚到薄的過程。因為當閱讀任何一本科技書籍時，首先要對欠懂或不解之處，翻閱其他參考書籍來幫助理解，這就使得所讀內容日漸雜厚。直到能明曉書中闡述的內容后，不斷地進行反思和質疑，通過比較和歸類、分析和綜合以及歸納和總結，才能厘清其中概念和規律的本質以及概念之間和規律之間的聯系等主要內容，勢必慢慢會覺得書的內容逐漸精薄，甚至最后達到只剩富有邏輯的精辟幾頁，這就是該書的精華。但是，導師也提醒我們：研讀課程教材或閱讀其他科技書籍時，絕不能盲目迷信書本中的所有內容，讓書本牽著自己的鼻子走，因為任何教材或著作都有個人和時代的局限性，我們應該以審視的態度去閱讀和思考它，用批判的眼光從新的角度去反思和質疑它，把自己從人云亦云形成的“常識”中解放出來，以達到新的認識高度。另外，要了解相應學科的發展史、前沿及發展趨勢，因為學科史記載了相關學科知識的獲取過程，不乏成功和失敗的典型經驗，從中可以學習到科研工作的方法和科學思維，以及從不同的視角對客觀事物的本質屬性、發展規律及其相互關系的認知方式。例如分析與綜合、比較與分類，可以提高教師的認知水平，更好地理解學科的現狀，把握學科的發展動態。同時，研讀學習過程中的經驗和心得還要深入淺出地傳授給研究生，以達到提高師生知識水平、培養批判性思維和反思能力的目的。

國家杰出青年基金獲得者、2003級碩博連讀生張秀輝僅用三年半的時間就獲得了博士學位，畢業留校時，就接過導師講授的“量子化學”課程。為了講好這門課，張秀輝按照導師的建議，認真研讀了這一課程的上一層次專著——狄拉克的《量子力學》，復習了線性代數，補習了數學物理方法，從而加深了對該課程的理解。之后，她無論是開展“結構化學”還是“物理化學”的課堂教學，都會去認真研讀相關專著及相關學科史料和發展前沿，使得她的課堂教學非常有特色：概念清楚、理論通透、應用廣泛、邏輯性強。同時，她從教學備課的學習中，擴大了知識領域，提高了批判性思維能力和學科交叉能力，由此她將理論化學的應用拓展到我國治理大氣霧霾中，不僅發展了大氣復合污染下的新粒子成核理論，而且為從源頭上治理顆粒物污染提供了新思路，相應成果發表在PNAS，JACS等學術期刊^[5-6]。

2.善：重構以學生為本的課堂教學知識講授體系

由于實際的課堂教學還要受到教學大綱、研究生的知識基礎、后續課程需求甚至教學課時數等條件的制約，所以課堂教學不能按某一本教材或將之加加減減地照本宣科。因此，導師教導我們必須根據研究生的實際情況，重構課堂教學知識講授體系，充分體現課堂教學中的“善”。導師認為：雖然課程的知識重點內容是固定的，但是講述的各知識點間前后組織關聯構成的知識網絡結構體系不同，其效果也會不同，這與編寫教材十分相似。正如傅鷹先生在他的《化學熱力學導論》一書序言中所述：“編寫課本既非創作，自不得不借助于前人，編者只在安排取舍之間略抒己見而已。編此書時曾參考……諸家著作。移植仿效在在皆是。但編書如造園，一池一閣在拙政園恰到好處，移至獅子林可能即只堪刺目；一節一例在甲書可引人入勝，移至乙書可能即味同嚼蠟?！?sup>[7]"因此，在講授每門課程時都要以學生為本，重構一個封閉式基礎知識內核和開放式應用拓展外殼的課堂教學知識講授體系。所謂封閉式基礎知識內核主要是指課程所涉及學科的基本概念、規律和理論等重點、難點知識要前后呼應，構成一個有邏輯的封閉系統，不需要研究生再去翻閱其他參考資料就能準確理解或推演授課中這些基礎知識內容。這首先需要教師規劃好課程的基本概念和理論的講解，最好是從頭講，做到深入淺出、準確清楚。對課程教學中的一些難點，可用不同的公式、方法從不同的視角去講解，既能闡明難點，又能提高研究生融會貫通基礎知識的能力。所謂開放式應用拓展外殼是指在講授課程的基礎知識內核基礎上，討論其直接在本學科中的應用并延及學科的發展前沿和趨勢，以及在其他學科的應用和交叉，提高研究生學習專業知識以及從事科研和生產實踐的興趣。開放式應用拓展外殼還指封閉式基礎知識內核與專業課程教學體系的縱橫相關學科間的關聯。既要從縱向充分利用學過的知識來講解本課程的內容，使兩者無縫銜接以盡量減少研究生因部分基礎知識欠缺帶來的授課困難，又要使封閉式基礎知識內核能為后續課程奠定必須的知識基礎，做好學習新課程的準備。同時，課堂教學還要注意與橫向相關學科課程的聯系，要提取跨學科概念以及挖掘其輻射應用的潛力，強化知識的遷移和類比，闡釋學科的交叉與融合，提升培育新的交叉學科的意識，進一步展現課程知識體系的開放性。只有這樣才能全面培養研究生的科學思維和論證推理能力，認識科學的本質和科學倫理。

為了培養研究生的教學能力，導師還專門申請過學校的教改項目。2001級碩博連讀生羅瓊在攻讀博士學位期間，參加的教改項目就是為2005級博士生講授“量子化學”課程。在導師的指導下，她除了精讀狄拉克的《量子力學》和相關書籍外，還根據自己的學習體會和2005級博士生的知識基礎，重構了“量子化學”課堂教學知識體系：通過先復習“結構化學”的氫原子薛定諤波動方程的求解，闡釋了“量子力學”的基本概念和原理；其次用狄拉克算符理論重新表述，以深化理解基礎知識并有助于講解表象理論及其變換關系；最后講述“量子化學”的兩種近似方法，即用微擾法講解MPn理論，用變分法講解分子軌道理論和價鍵理論等兩種化學鍵理論，從而構成封閉式基礎知識內核。進而闡述學科的發展動態及其對后續計算化學課程的基礎作用，以及對相關課程如“高等化學”“材料科學”“分子生物學”等的知識遷移、類比、跨學科概念等，以構成開放式應用拓展外殼。這種遞進式的課堂知識講授體系，既富有啟發性又能照顧多數學生的實際情況。2006年，羅瓊完成博士學位論文答辯后，即提前受聘于中南大學化學化工學院，并開設“分子設計”新課程。

3.美：課堂上完美地呈現知識內容

導師教導我們：如果說科學研究重在發現，工程技術重在實現，那么課堂教學就是重在表現。“真”的課程內容、“善”的課堂教學知識講授體系，最終都要通過登臺授課的表現“美”來體現。所謂課堂教學“美”的表現是多方面的，比如講授課程內容“真”的陳述“美”，這與撰寫論文或做學術報告相似，同樣可以用“漏、透、皺、瘦”四個字來概括。這里的“漏”就是將課程知識結構的主脈及其發展，包括各個知識點在課程中的地位及其發展過程，用演繹法有邏輯地講授給研究生；“透”就是要精確地講解清楚各知識點的基本概念、定律和理論等課程核心內容，使研究生能準確并深刻地對其理解；“皺”就是要進一步將知識點的基本概念和理論與已經學過的相關學科知識有聯系的概念和理論進行比較，或突顯其間的共同性，力圖闡釋可能存在的更基礎的共同規律或具有相似的機制，或指出其間的本質差別，顯現其特殊性，進而討論這些概念和定律在本學科和相關學科的應用；“瘦”就是對每次的課堂教學都要進行少而精的課程內容總結，這樣才有助于研究生抓住課程的重點和難點。再比如課堂教學的表現“美”。由于課堂教學是師生面對面的交流，因此在課堂上教師要與研究生有互動，如適時地向研究生提問，以了解授課效果并調節學習氣氛。要做到這點，建議課堂教學最好不要依賴講稿。實際上能否脫稿講課或者說脫稿講課的程度在某種意義上是教師備課質量的客觀量度，如果教師精通了教材，自己又重構了課堂教學知識講授體系，那么按照課程內容的內在關聯性和知識本身的邏輯性，就會自然而然地脫稿講課。另外，課堂教學還要從研究生的角度去優化教學方法，如一門課程在開課之初，最好給研究生先介紹一下課程的概況及其學習方法，提供相應的教學參考書；每次講課結束之前，要簡短地總結課程內容的重點和難點，便于研究生復習；而下次課的開始，則要從學科發展和課程結構連續性的視角對上次課程進行回顧總結，做好兩次課的銜接，強化研究生對課程體系結構的認識。講授課程中的一些知識重點和難點，特別是概念之類的最好舉出一些研究生熟知的例子，既便于研究生更好地理解，又培養了研究生的知識遷移能力和類比能力。課堂教學語言要準確和簡練，力爭生動形象地表述課程內容。教師在課堂上全身投入，課堂教學內容豐富多彩，講述生動富有激情，自然會達到更“美”的教學效果。

北京市教學名師、2002級博士生張建國畢業留校工作后，積極參加課程教學，先后主講了“有機材料化學基礎”等5門本科生課程、“熱分析與非等溫反應動力學”等6門研究生課程。在課堂教學中，采用啟發式教學和素質培養模式，授課深入淺出、概念清晰、情感飽滿，深受學生的喜愛。他在主講的“有機材料化學基礎”課程基礎上，將含能材料的學科前沿和相關科研成果融入課程內容，于2019年完成了相應慕課“含能材料有機化學基礎”的建設，并在愛課程（中國大學MOOC）平臺、北京高校優質課程研究會課程聯盟平臺（融優學堂–精品慕課學習平臺）上線，目前已開課11期。2020年，該課程被高校在線開放課程聯盟評選為“在線開放課程優秀案例”，2021年被評為北京高等學校優質本科課程（重點）。2023年，“多學科交叉融合的國防拔尖人才培養模式改革與實踐”（張建國教授排名第2）獲國家級教學成果獎二等獎^[8]。

三、處理好課堂教學與其他教學方式之間的關系

導師認為：雖然課堂教學在教學中占有重要地位，但是也要處理好與其他教學方式之間的關系，才能共同踐行培養高層次人才的教學理念。例如：①與自習的關系。學習不能僅靠課堂教學，還必須培養研究生的自學能力。隨著學科的飛速發展，課堂教學勢必要增加一些新內容，但有時受課時等因素的限制，相應地就要精簡一些舊內容。對其中一些還應掌握的舊內容可以要求研究生自學，并通過考試或習題來檢查效果，這不僅可以解決課時不足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能培養研究生獨立閱讀、思考的學習能力。②與實驗（踐）教學的關系。課堂教學主要是用演繹法，以培養研究生的邏輯思維能力。而實驗（踐）教學不僅要掌握實驗（踐）技術和技巧，提高測量的準確度，還要對實測的數據進行分析綜合、得出結論，從中培養研究生的歸納思維能力。只有把課堂教學和實驗（踐）教學相結合，才能有效地提高研究生的演繹和歸納思維能力，培養研究生的創新性實踐意識。③與習題（練習）的關系。課堂教學主要是闡述課程的基礎知識及應用，課后習題（練習）則是加深研究生對知識的理解和掌握。因此，習題（練習）除要有練習性題目外，最主要的是要有一些利用理論解決具體實際問題的題目，從而鍛煉研究生思考如何入手解題，包括引用理論公式的原則、假設、推演步驟及其根據，給出結果（結論）并分析結果的意義和可靠性以及結論的可推廣性，以培養研究生的邏輯思維和判斷決策等獨立解決實際問題的實踐能力和創新意識。導師進而指出，現在所謂的教學模式改革本質上就是對上述關系時序和主從的考量，實際上都是以課堂教學作為基點，如將傳統的先課堂教學再進行自學（實踐或實驗）的教學模式轉換為先進行自學（實踐或實驗）再進行課堂教學的教學模式就是所謂的翻轉課堂（探究實踐、做中學等）教學模式。這些模式改革在一定條件下無疑是有意義的，但是必須注意要結合具體實際情況而不能盲目照搬，如對有良好知識基礎的研究生來說，相信哪種教學模式都能適應，但是對于一些基礎知識有欠缺的研究生來說，恐怕有少數人對課堂教學的內容尚掌握得不是令人滿意，那怎么能實踐好翻轉課堂教學呢？因此要結合課程性質和研究生的知識基礎，實事求是地因時、因地、因人優化教學模式。但無論如何，課堂教學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教學方式。

2001屆博士畢業生楊青林入職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后，講授過“分析化學”“分析化學實驗”等12門理論和實驗課程。他堅持“以學生為本”的教學理念，圍繞“知識、素質、能力、價值”的人才培養目標，利用“內容層級、過程參與、多元評價、反思迭代”的授課策略，對理論課程采用“案例導入，問題剖析，理論闡釋，應用訓練，總結拓展”的五步教學法，而對實驗課程采用“問題驅動，破題分析”的教學方法，在深化學生對實驗相關理論理解的基礎上，強化實驗方法的改進和在數據分析歸納基礎上的結論獲得。同時，把一些自學內容的檢查和實驗設計納入習題中，培養學生的自學能力和分析解決問題能力。并努力優化課堂教學、實驗教學、自習和習題的匹配關系，不斷提高教學質量。楊青林教授主持和參加的教改項目，其成果在核心期刊《化學教育》等發表教學論文9篇，先后獲得10余項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學成果獎，并榮獲2019年度學?！傲⒌聵淙藘炐悛劇?。

四、培養面向未來的研究生教育教學能力

當前世界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知識更新速度隨之加快，新理論新技術不斷涌現。特別是現在已進入了信息社會，傳統的技術專業和生產行業不斷地被更新或重組，甚至被淘汰；因使用新技術導致的部門撤銷和行業消失引起的技術失業相繼出現，這對培養人才具有滯后性的大學教育增加了更大困難。相對來說，以往的大學教育都是具有明確的專業面向和教育目標，甚至服務對象都是確定或具體的，而現在很難預料研究生畢業后的社會需求，甚至難以預料畢業時的專業情況，這就造成了確定的現在人才培養和不確定的未來社會需求之間的矛盾。相應地，大學里傳統的重在專業知識傳授的課程教學，也不能適應面向未來的教育需求。導師認為：在今天的信息時代，專業書本知識是不難獲取的，并且隨著其內容更新的加快，使得只為傳授專業書本知識的講授少有意義，但毋庸置疑的是：為未來培養的人才必定要能解決那時的科學技術和社會生產中的難題。要解決問題首先要發現問題，其次是分析問題，最后才是利用已有的基礎知識和專業技能去解決問題。顯然，培養有基礎知識和有解決問題能力的創造性人才，無疑是面向未來培養人才的根本要務。因此，導師教導我們仍然要強調夯實相對穩定的知識基礎的重要性，以基礎知識的不變去應對應用需求知識的萬變，為自主學習和終身學習打下基礎。這里所謂的基礎知識，并非只限于狹義的專業基礎知識，乃是包括人們認識世界的通用基礎知識，例如用于從質上認識世界的哲學和從量上認識世界的數學、研究物質一般運動規律的物理學到相關各類自然科學和基礎工程科學的專業基礎知識，以及一般人文社會科學知識，這樣才能通過學科交叉、理工結合和文理融合，用哲學的思辨、數學的工具和物理思想及人文關懷去解決未來科學技術前沿和重大社會需求難題。當然，發現和解決問題不僅需要基礎知識，更需要好奇心、觀察力，能反思“常識”和“習慣”，勇于從不同的角度進行思考。利用科學思維辨證推理，進行論證決策，發現新現象，創造新技術，解決新問題。因此，解決當前大學教育中確定的現有課程教學和不確定的未來社會需求之間的矛盾，重要的是要改變傳統上的課程教學只注重知識傳授的理念，建立起以傳授知識為載體、著力培養其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能力的新理念。將培養目標從以往的專業精英轉變為有知識基礎，能學科交叉、理工結合和文理融合的具有實踐能力和創新意識的復合型卓越人才。相應的教學核心也要從單純的傳授知識到培養學生自主學習和終身學習的能力，從單純的專業學習到提高研究生科學素養和人文社會認知水平，從書本知識的學習到實踐能力的培養，從強調知識的應用到注重創新意識的提高。一句話，要培養能適應時代發展的、引領世界科技和生產活動的優秀人才。

導師還一再強調，打好知識基礎和培養解決問題能力之間不是相互排斥的。正如刀的背和鋒，如果只有背（基礎知識）而無鋒（解決問題的能力），那只是一塊無切割功能的鐵板（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反之，即使有鋒（解決問題的能力），而無或少有背（基礎知識）就會像刀片一樣難以切割大的物件（難以解決實際中的重大問題）。只有兩者相匹配的結合，既有牢固的知識基礎，又有創造性的解決問題的能力，才能解決世界科學技術前沿中的熱點課題和經濟社會中的重大需求等問題，進而推動人類的認識發展，有所發現，有所發明，有所創造，有所前進。這些教學理念和教學思想的變化，必然會導致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的改變，例如在構建課程教學方案時，對封閉式基礎知識內核的講授在多用演繹法闡述概念和規律時，也要突出其邏輯思維和批判性思維等高階思維在學科發展中的作用；在開放式應用拓展外殼的講授中，要突出跨界知識遷移、知識類比、跨學科概念、學科交叉、理工結合和文理融合等多元化素養以及全球視野、社會意識及反思、決策和自我糾錯等能力。在教學模式上，要堅持有利于培養研究生自主學習、終身學習能力和創造能力的適應我國國情的實用教學模式，并在實踐中逐步完善。

在學期間，李前樹教授的教學理念、教學方法和教學實踐深深地影響著我們，在我們從教后，更加感知到加強知識基礎和培養解決問題能力的重要性。每當我們在教學中有所迷?；蛴龅嚼щy時，腦海中常常不自覺地浮現出導師的身影，他對教學科研的全身心投入，對教學工作的敬畏以及嚴肅、認真和負責的態度，對提高教學質量的不懈追求以及授課的風采和激情，這一切都深深地印刻在我們的腦海中，像無聲的語言鞭策、鼓舞和幫助我們走出困境，使我們更加堅定地走好教學和科研協同發展的健康成長之路，我們也更有信心和決心培養好自己所指導研究生的教學能力。我們衷心地尊重和感激導師，更愿傳承導師的教學理念和奉獻精神，繼續在各自平凡的教師崗位上更多地貢獻自己的一分力量。

致謝：衷心感謝導師的指教。同時，承蒙師兄弟姐妹的積極建議和熱情期盼，不吝嗇提供素材，認真地核實相關內容，真誠地勉勵和不時地督促才使本文得以完成，對諸位同門的鼎力支持和無私幫助在此謹致以最誠摯的謝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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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黃歡）

作者簡介：李楠，北京理工大學機電學院長聘副教授，北京 10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