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數字時代,網絡空間面臨異質主體信任失衡、輿論表達傾向失衡與輿論資源分配失衡等結構性困境。基于交往行為理論治理網絡輿論生態,就是要把治理過程視作主體間的交往實踐活動。這不僅可以重構公眾主體地位,轉變媒體話語敘事,提升政府服務效能,推進網絡民主進程,更為突破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結構性困境開辟嶄新路徑。交往行為理論視域下,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實踐路徑具體包括:堅持以人為本,重塑網絡輿論信任的平衡;理性交往互動,重塑網絡輿論表達的平衡;平等對話溝通,重塑網絡輿論話語的平衡。
關鍵詞" 交往理性;網絡輿論;生態治理
輿論生態是多元輿論交織形成的人際環境,以及促進輿論有序發展的諸要素彼此作用的狀態。[1]在網絡空間縱深發展的進程中,網絡輿論的主體、資源與環境等多元要素交互耦合,共同維系著網絡輿論生態的動態平衡。[2]然而,數字技術的發展與運用,一方面,打破了網絡輿論資源限制的藩籬,改寫了輿論傳播固化的機制,催發出網絡輿論形塑價值規范、推動社會轉型的浩大生機;另一方面,沖擊了傳統社會輿論相對平衡的生態境況,導致網絡空間異質主體信任失衡、輿論表達傾向失衡以及輿論資源分配失衡等結構性困境。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健全網絡綜合治理體系,推動形成良好網絡生態。”[3]這是新形勢下積極轉變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理念,努力打造網絡空間綜合治理新格局的關鍵舉措。作為哈貝馬斯哲學理論體系的核心架構,交往行為理論以語言哲學為基礎重構了理性范式,旨在破解交往行為異化、社會整合失效等現代性問題。其價值意蘊在于:交往行為者需在遵循普遍道德規范的前提下,運用兼具“真實性、正確性、真誠性”等要求的語言媒介,開展以相互理解為目標的有效對話,這為數字時代網絡輿論生態治理提供了避免先驗主體性又不失意義確定性的價值指向與實踐路徑。
一、問題的提出:對網絡輿論生態結構性困境的現實反思
數字時代,大數據、人工智能等革新技術深刻演變,促使公眾由被動的輿論接收者、消費者轉變為主動的輿論參與者、生產者。[4]輿論生產與消費邊界的模糊乃至消解,催化了網絡輿論生態結構性困境的負面效應。
(一)網絡空間異質主體信任失衡
在傳統的輿論生態治理結構中,政府憑借公權力的顯著優勢成為輿論的主導者和引領者,實際上壟斷了輿論生產、傳播與規范的全過程;媒體作為社會輿論的發射器和穩定器,具備推動信息傳播、改變輿論走向并影響公眾認知的功能;而公眾長期弱勢在場,表達和訴說的權利受限,同時對政府、媒體懷有警惕、防范之心。數字技術賦權下,網絡輿論主體結構逐漸由單中心向度演變為多中心格局,[5]傳統輿論生態隨之面臨結構解體與功能重組。尤其是一系列“反轉新聞”頻繁煽動公眾情緒、操縱輿論走向,逐漸消磨了公眾探尋真相的熱情與耐心。此外,政府在應對突發輿情時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媒體抑或出現話語不當與監督不力的情況。在“真相—反轉—再反轉”的輿論喧囂中,公眾對政府與媒體的信任度有所降低,甚至采取不再信任的消極應對方式。
(二)網絡空間輿論表達傾向失衡
網絡空間為公眾表達觀點、伸張訴求提供了高效、便捷的參與方式,并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輿論的時空壁壘與倫理約束。但在資本、流量與權力的裹挾下,非理性表達恣意蠶食著網絡輿論生態,引發信息失真、傳播失序與群體極化等問題,致使理性表達淹沒在情緒化的泥淖之中。目前,網絡平臺缺乏有效的信息質量評估標準與審核機制,約束并規范網絡輿論表達的法律法規不盡完善,應對突發輿情的處理流程有待優化、效率有待提升。因此,網絡空間在輿論產出、傳播與治理等環節均存在規則缺位或者規制效果不佳的情況。這導致網絡輿論表達的容錯率較高、犯錯成本較低,網絡暴力、網絡謠言甚至是違法犯罪等現象時常發生,嚴重威脅了網絡空間安全與現實社會穩定。
(三)網絡空間輿論資源分配失衡
網絡空間輿論資源是指網絡成員依托多元表達渠道,并且能夠促使其有效率行動的特殊軟性資源。[6]當前,制造并引導輿論已成為網絡輿論主體實現特定目標的重要途徑,而網絡輿論的話語權正成為各方競相爭奪的寶貴資源。作為社會轉型期主體分化與利益沖突的鏡像投射,網絡輿論中存在官方與民間、主流與非主流等二元對立的價值取向。[7]在長期的價值對立狀態下,異質群體間的矛盾沖突會持續加劇,具體表現為:優勢主體不斷剝奪弱勢主體的發聲機會,限制并壓縮弱勢主體的發聲空間,導致弱勢主體利益訴求無法聲張、情緒無處發泄。長此以往,網絡輿論“資源”極易演變為激化矛盾、引致沖突的“火源”,這勢必會破壞社會價值共識的凝聚,降低網絡輿論生態協同治理的效能。
二、交往行為理論: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理論視角
傳統認識論哲學視角下的網絡輿論生態治理,僅將公眾作為客體對待,聚焦于人的工具性價值而非內生性價值的發展,[8]這極易脫離生活實踐并且治理效果缺乏持續性。哈貝馬斯交往行為理論立足于生活世界場域、主張交往理性規范、倡導主體間性結構,為數字時代網絡輿論生態治理提供了獨特的理論視角。
(一)生活世界: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場域
為了建立良好的對話與交往環境,哈貝馬斯重構了本質上由知識構成、能夠規范人際活動的“生活世界”。生活世界不僅是交往行為的經驗場所,更是交往理性得以確立的意義場所。數字技術不僅顛覆了傳統時空的形態,更激發了“沉默多數”的主體意識,使得數字時代成為當下生活世界的關鍵詞。基于此,網絡輿論生態治理應以生活世界為場域,并將根植其中的社會現實問題作為邏輯起點。哈貝馬斯進一步強調,生活世界的結構性要素涵蓋“文化”“社會”與“個性”。在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語境下,“文化”成為治理行為參與者的互動背景;“社會”蘊含著各方均認可的普遍規范和論證基礎上的合法次序;“個性”表征為治理行為參與者具備了有效言說的交往資質。事實上,由于生活經驗與人生經歷的差異性,個體在參與公共議題討論時會生發多樣化的情感體驗與認知理解。當這些理解與感受依托網絡渠道以多樣語言形式表達并引發共情、獲得反饋時,便成為治理行為參與者平等對話與情感交流的靈感之源。在語言交往的基礎上,人類的文化再生產、社會統一性和人的社會化過程會更加趨于理性和合理化。[9]因此,網絡輿論生態治理以生活世界為支點,方能揭示輿論亂象背后的深層社會根源。
(二)交往理性: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規范
現階段,網絡輿論生態治理依托于政府、媒體、公眾等多元主體間的交往實踐,交往理性則成為推進治理進程的重要規范。網絡輿論生態治理包括多重規范維度。其一,以互動理性為依托。交往理性并非內心獨白性質的直觀理性,而是一種言語范疇內的互動理性。網絡輿論生態治理主體以日常生活語言為媒介,才能夠在深度交互中達成理解與共識。其二,以程序理性為前提。交往理性本質上是一種對話、商談程序。[10]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程序理性,是在交往實踐中經過反復論證而形成的話語規則與溝通規范,旨在確保治理工作的有序推進以及治理效果的持續顯現。其三,以包容理性為基石。網絡輿論生態治理應當超越外部力量的過度規訓,保障交往主體平等地開展質疑、辯解與商談。其四,承認交往實踐的可錯性。鑒于信息不對稱、文化背景差異等因素,主體間的溝通協商難免出現誤解或偏差,其所達成的共識通常是暫時的、相對的。因此,網絡輿論生態治理實踐并非在尋求預設的正確答案,而是圍繞特定目標在可控范圍內深度反思、總結經驗并逐步優化的學習過程。
(三)主體—中介客體—主體: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結構
以“我”為核心的輿論治理結構,機械地將治理成效歸結為政府對媒體、公眾引導的單方面勝利。因此,媒體與公眾時常處于被動客體化的狀態,其價值主張往往難以獲得制度性接納與實質性尊重,這導致網絡輿論生態治理極易演變為輿論風波升級的助推器。20世紀以來,胡塞爾、海德格爾和哈貝馬斯等哲學家對“主體性”的思考逐漸轉向“主體間性”。主體間性是一種關系范疇,[11]反對單一主體對客體的絕對“占有”,主張主體對客體的改造必然受到其他主體的影響。因此,主體間需要通過共同改造客體建立聯系,其結構實質表現為“主體—中介客體—主體”。網絡輿論生態治理中多元主體深度交互表現在:一方面,治理主體通過語言交往達成視域融合,并據此建立主體間相互承認的關系;另一方面,治理主體依托技術中介、制度規范等與治理對象形成實踐關聯。通過主體間的話語協商與治理對象的真實反饋,治理行為能夠轉化為普遍有效的交往實踐。這種交互協同的治理結構突破了主客二分的思維桎梏,推動多元治理主體向“交往共同體”演進。
三、交往行為理論視域下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價值考量
追問交往行為理論對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意義與價值,其核心議題涉及對網絡輿論生態“結構性”優化的考量。哈貝馬斯強調,語言構成了人存在的基本方式。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突出表現為異質主體對話交往的關系結構,其中異質主體共在是治理有效性實現的前提,主體間性凸顯是治理效能實現的根本。
(一)理性交往延伸下公眾主體地位的重構
隨著網絡社交實踐的持續深化,公眾逐步實現了主體意識與行動自覺的雙重覺醒。但在現實治理情境中,公眾仍被客體化與他者化,這對矛盾的激化加劇了網絡輿論生態的惡性循環。基于“主體—客體”二元向度的“工具性行為”,對于實現交往合理性的作用較為有限。而理性交往延伸下的網絡輿論生態治理,其中的參與要素結成了“主體—中介客體—主體”的結構關系,公眾的主體地位得以重構。一方面,公眾作為掌握社會信息資源的關鍵力量,以具有獨立人格的平等主體身份參與治理。在非強制性、非中心化的網絡輿論氛圍中,公眾依據自身的價值認知、知識儲備形成對公共議題的獨到見解,繼而開展意見交流、訴求表達與建言獻策等活動,充分展現了自身的主人翁意識。另一方面,政府作為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核心主體,將服務公眾確立為治理工作的中心任務。政府充分考量公眾的多元利益訴求,主動暢通公眾的表達渠道,切實維護公眾的合法利益,能夠為公眾主體地位的落實提供堅實支撐。
(二)技術賦權下沉后媒體話語敘事的轉型
作為專業的輿論生產機構,媒體的主體性之根即“對事實真相的窮追猛打和深入挖掘”。[12]數字技術賦權下,新媒體憑借獨特的話語風格和敘事內容,提升了公眾意見輸送的整體效能,充分體現了交往實踐的合理性。一方面,新媒體的話語表達兼具及時性和交互性。新媒體融合了傳統媒體與網絡媒體的優秀特質,對于網絡話語的表達方式駕輕就熟,其即時性減少了因信息延遲引發的誤解,從而為言語的有效性提供保證。而數字技術造就的開放性環境,則為公眾搭建了一個能夠充分容納民意的交互平臺。這種交互性體現在:新媒體通過融合教育傳播、公共服務等功能,建構起多元主體緊密聯結的傳播模式。這一模式不僅加速了網絡信息流動,更憑借主體間的動態調試凈化了網絡輿論生態。另一方面,新媒體的敘事內容側重于生活化敘事與情感敘事。相較于傳統媒體傾向報道并討論具有全局性、整體性的議題,新媒體致力于展現公眾的真實生活與情感世界。此外,新媒體創新性地集成多模態符號系統,通過語言符號的真實性表達、視覺符號的正確性傳遞與情感符號的真誠性交流,增進了公眾之間的話語溝通與意義理解。
(三)協同治理框架下政府服務效能的躍遷
政府、媒體與公眾之間處于失衡乃至對立的狀態,會弱化政府協同治理的功能并影響政府良好形象的樹立。隨著數字時代的到來,線上與線下高效聯通,政府傳播服務信息、處理政治事務的方式隨之發生深刻變革。政府作為最具權威性的信息發布主體,在協同治理框架下發揮好引導并規范網絡輿論的功能,是自身服務效能得以提升的關鍵。其一,政府通過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雙重確立,保障公眾的主體地位。針對網絡空間中涌現的各類治理議題,政府能夠緊密結合公眾的現實訴求,及時開展公正、透明的話語論證活動,確保決策過程的科學性與民主性。同時,通過構建主體間彼此理解、相互認同的對等范式,實現網絡輿論主體在特定議題范圍內的平等對話與合作,以此提升公眾在治理過程中的參與度與認同感。其二,政府重視媒體的規范發展,切實引導媒體發揮其社會公器的重要作用。政府通過完善輿論監督的法律法規與規章制度,明確界定媒體的專業定位與社會功能。此外,政府持續優化自身的職責體系與組織結構,不僅充分保障了媒體輿論監督的自主性,而且有效防范了監管越位與治理缺位的雙重風險。
(四)多元輿論博弈中網絡民主進程的推進
哈貝馬斯通過設定理想商談情境的規范性條件,為審議民主的制度化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參照。他主張,主體間以語言符號為媒介開展談判、對話與協商等活動,能夠達成一定程度的共識、默契或規范。數字時代的網絡空間復雜多變,網絡輿論極有可能成為少數人惡意攻擊政府的工具。然而,網絡輿論時常較為真實地反映出廣大網民的訴求與態度,故而成為反映民意、匯集民智、推進網絡民主進程的有力手段。首先,網絡輿論主體利益訴求呈現多元化態勢,釋放出差異化的輿論表達。這種碎片化、多維度的意見表達,為協商民主的實現提供了必要的信息原料。其次,網絡輿論天然的公眾基礎以及顯著的技術優勢,拓寬了政治參與的渠道與途徑。公眾借助網絡平臺高效參與民主監督、參政議政等活動,推動網絡民主朝著程序化與制度化的方向穩步發展。最后,網絡的異化不可避免地造成網絡暴力、謠言等網絡輿論的異化問題,而消解網絡輿論異化的實踐正是對網絡民主的踐行。通過鼓勵公眾深度參與網絡議題的決策過程,既能夠有效防范信息繭房導致的認知窄化,更可以在異質意見博弈中培育協商民主的文化。
四、交往行為理論視域下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實踐路徑
剖析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結構性困境,正視交往行為理論的現實價值,繼而探尋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實踐路徑,這是滋養網絡空間生態、有效治理網絡輿論的行動邏輯。交往行為理論視域下,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實踐路徑,需要異質主體的協同努力,重塑網絡輿論信任、網絡輿論表達、網絡輿論話語等多方平衡。
(一)堅持以人為本,重塑網絡輿論信任的平衡
作為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目標指向,網絡輿論信任的平衡是網絡社會交往得以持續的核心要素。馬克思深刻指出,個體對自身關系的認知與實現,必須依賴于對他人關系的構建與展現。[13]對于網絡空間而言,重塑異質主體間的信任平衡,核心在于秉持以人為本的理念。一是尊重公眾的主體地位,構建主體間的對等范式。這就需要全面考量公眾的現實需求、興趣偏好以及接受能力,確保信息能夠及時、準確地觸達目標受眾。同時,要注重采取平等溝通的交互方式,營造平等、和諧的交互氛圍,賦予公眾更多的參與權與自主權。二是提高公眾的媒介素養,培養公眾的批判性思維。網絡輿論場中不乏虛假性與誤導性的內容,這就要求公眾合理生產、冷靜消費、理性傳播并適度分解網絡輿論。為此,必須著力培育公眾的批判性思維,引導公眾及時發現輿論的邏輯破綻,合理判斷輿論的虛實真偽,促使其自覺投身到網絡輿論的修補與重構進程中。三是切實激活公眾的主體意識,增強公眾的慎獨品質與自律個性。公眾在行使網絡空間主體權利時,若能擔當起網絡輿論把關者的角色,自覺做到不生產網絡垃圾、不傳播網絡謠言,那么網絡謠言就不會結晶為網絡輿論。因此,通過提升公眾的自我約束與管理能力,將有效激活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微觀主體功能,從而降低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的剛性規制成本。
(二)理性交往互動,重塑網絡輿論表達的平衡
互聯網作為高度社會化的媒介形態,打破了以往以節制輿論為手段、犧牲輿論與媒體正常功能為代價的輿論表達平衡。作為公民的基本權利,表達自由既是民主政治的關鍵構成要素,也是社會輿論得以生成的重要保障。然而,網絡輿論表達應當是自由與限制的辯證統一體,無序的言論自由實則是對非理性表達的縱容。基于此,網絡輿論主體需理性交往互動,重塑網絡輿論表達的平衡。一方面,強化新型主流媒體建設,打造主渠道的控場優勢。主流媒體具備穩定可靠的新聞來源、豐富的專業知識以及政府的強力支持,其發聲的速度、力度與強度往往直接決定網絡輿論的走向。因此,主流媒體應通過專業、權威的發聲重塑自身的公信力;同時,要重視與政府、其他媒體與公眾的交往互動,持續提升信息服務的能力和品質。例如,面對突發網絡輿情,主流媒體應迅速響應,以準確、翔實的信息引導輿論,抑制不實信息的傳播與擴散。另一方面,加快治理網絡輿論中的非理性表達,消弭不良情緒的負面影響。馬克思指出,正如地界是由界標確定的那樣,自由也是受法律規定所局限。[14]同時,確定并維護表達自由的界限與范圍,也是對表達自由權利的保障和支持。[15]因此,必須加大對非理性表達的治理力度,要以網絡技術的開發與應用為助力,通過大數據分析精準識別非理性表達內容;要以健全網絡法律法規為基點,通過明確違法違規行為的界定與懲處標準,嚴肅處理各類違法違規行為,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輿論氛圍。
(三)平等對話溝通,重塑網絡輿論話語的平衡
在網絡輿論話語資源的激烈爭奪中,異質主體間存在著顯著的實力差距。這種差距不僅直觀地體現在信息獲取的即時性、內容整合的有效性與傳播效率的高低等方面,更突出表現為話語權與影響力的現實差異。在此背景下,網絡輿論主體應通過平等對話與真誠溝通,重塑網絡輿論話語的平衡。第一,保障話語內容的多樣性,平衡不同網絡輿論主體的話語來源。話語是意識形態的載體,意識形態總是通過一定的話語體系表達并傳播。因此,適度的話語同質化是政治意識形態建設的內在要求,有助于增強集體認同、凝聚社會共識。然而,過度的話語同質化便會營造出虛假和諧的表象,實則矛盾沖突頻發并威脅社會穩定。因此,應秉持開放包容的態度,切實保障公眾主體的話語權利。譬如,主流媒體可通過拓展報道視角、創新話語表達方式、融合多元思想觀點,豐富自身的話語體系并與公眾順利開展對話。第二,確保網絡議題設置的合理性,平衡不同網絡輿論主體的話語選擇。網絡輿論議題的設置,其內容來源務必真實可靠、情感基礎深厚扎實,并且需要緊密貼合公眾的現實關切;同時,要對娛樂化和商業化的程度加以合理限制,增強真正代表民意的聲音在紛繁龐雜的網絡輿論中的辨識度。第三,充分發揮新媒體的互動優勢,平衡不同網絡輿論主體的話語策略。新媒體的表達和傳播方式獨具特色,措辭簡潔直白,態度鮮明直接,話題應時應景,并且事實性信息與意見性信息相互交織。通過新媒體平臺宣傳政策、傳送民意,是對傳統媒體功能的有效延伸和補充,能夠實現多元利益訴求的精準表達與有效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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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2023年國家社科基金年度項目“人工智能時代網絡意識形態風險防范機制研究”(編號23BKS121)的階段性成果。
(李金澤 江蘇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管秀雪系江蘇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
【責任編輯: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