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在倒逼效應、資源效應和同群效應等的作用下,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通過供應鏈傳導機制影響其上下游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這種供應鏈溢出效應不僅受到企業間經濟聯系的交易成本影響,而且與雙方的合作關系和各自的能力相關。采用滬深A股上市公司2012—2022年的數據分析表明:行為企業(溢出端)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顯著促進目標企業(溢入端,即行為企業的上游供應商和下游客戶)的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可以通過降低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來產生供應鏈溢出效應,且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降低能夠強化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當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合作頻率較高、行為企業議價能力和成長性較強、目標企業吸收轉化能力較強時,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更強,即供應鏈溢出是溢出端與溢入端“雙向奔赴”的過程。因此,應加強供應鏈企業間的合作,降低交易成本,提升企業成長能力和吸收轉化能力,充分利用供應鏈溢出效應加快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整體躍升。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供應鏈溢出效應;同群效應;供需協調成本;合作頻率;議價能力;成長性;吸收轉化能力
中圖分類號:F042.2;F273.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4-8131()0-0020-16
引用格式:王平,衛芯.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研究——降低供需協調成本機制與溢出溢入雙端的影響[J].西部論壇,2025,35(2):20-35.
WANG Ping, WEI Xin. The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enterprises: Mechanism of reducing supply-demand coordination costs and influence of the spillover party and spillover-receiving party[J]. West Forum, 2025, 35(2): 20-35.
一、引言
當前,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成為順應時代要求的必然選擇。企業是創造新質生產力的微觀主體,其新質生產力發展狀況決定了整個社會新質生產力能否實現質的飛躍并不斷提升到更高水平。新質生產力的概念提出以后,新質生產力迅速成為學界研究的熱點,其中,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的研究和認識也逐步深入。為加快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大量文獻試圖通過探究影響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各種因素尋求促進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有效路徑。現有的企業新質生產力影響因素研究關注到了企業自身的特征及其發展環境,但鮮有文獻考察不同企業之間新質生產力的相互影響。在現代化經濟體系中,分工和開放的深化使得企業間的經濟聯系日益緊密,而各種關聯的強化必然導致企業間相互影響的強化。盡管在相同的宏觀發展環境下企業的新質生產力表現出基本一致的發展趨勢,但個體差異的存在和市場機制的作用必然導致不同的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具有顯著差異。那么,一個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否帶動以及通過怎樣的路徑帶動其他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
企業之間相互影響的程度取決于其經濟關聯的緊密性。供應鏈作為企業間連接的一種重要紐帶,使鏈上的上下游企業之間具有天然的連接性和業務互動性。因此,在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供應鏈上的企業能否“近水樓臺先得月”,在競合中實現互促,是觀察企業之間新質生產力發展是否協同互動的一個重要窗口。學界通常將企業間通過供應鏈傳導產生的相互影響稱為供應鏈溢出效應。溢出效應是指一個組織某項活動的效果會傳播到其他組織、人或社會(楊潔 等,2021)[1]。狹義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是指企業的某項行為或表現對供應鏈上其他企業該項活動或表現的影響,廣義的供應鏈溢出效應則還包括對供應鏈上其他企業相關活動或表現的影響。近年來,隨著供應鏈的發展完善以及相關政策的密集出臺,國內學者對供應鏈溢出效應的研究方興未艾,但總體上看,大多探討廣義的供應鏈溢出效應(如在相關研究中關注供應鏈的知識、資金、物流、信息等溢出機制),而專門針對狹義供應鏈溢出效應的研究較為薄弱。在狹義供應鏈溢出效應方面,有文獻驗證了企業數字化轉型(Geng et al.,2024;張濤 等,2024;劉晨 等,2024)[2-4]、ESG表現(張靜 等,2024)[5]、綠色技術創新(王健 等,2025)[6]等的供應鏈溢出效應,但尚未有文獻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進行實證檢驗。
有鑒于此,本文在相關理論分析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產生供應鏈溢出效應的具體機制,并以2012—202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通過構建“行為企業—上游企業(供應商)”和“行為企業—下游企業(客戶)”兩組匹配數據集進行實證檢驗。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在于:第一,從供應鏈角度考察了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溢出效應,拓展了供應鏈溢出效應研究和新質生產力擴散效應研究,并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通過供應鏈促進其他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了經驗證據;第二,基于供應鏈溢出過程中存在的交易成本,探討了供需協調成本在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產生供應鏈溢出效應過程中的中介作用和調節作用,有助于深化對供應鏈溢出機制的認識;第三,基于供應鏈溢出過程中溢出端與溢入端的互動機制,從雙方合作頻率、溢出企業的議價能力和成長性、溢入企業的吸收轉化能力等方面考察了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異質性,有助于深入理解供應鏈企業之間協同發展的積極作用,并為通過“雙向奔赴”強化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提供了借鑒與啟示。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隨著分工的逐步深化,多個企業在供應鏈的形成和發展過程中結成戰略聯盟關系,并以供應鏈為單位參與市場競爭(李青原 等,2023)[7]。為了維持供應鏈在市場中的競爭優勢,上下游企業在共同利益的驅動下協同發展,并促使資金、信息、技術等要素資源沿著供應鏈網絡路徑在企業間傳播擴散(劉晨 等,2024)[4],產生供應鏈溢出效應。作為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能夠暢通要素資源在供應鏈網絡中的流通和傳播,強化供應鏈溢出效應(袁瀚坤 等,2024)[8];與此同時,由于新質生產力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為基本內涵,要素資源在供應鏈網絡中的流通和傳播也是新質生產力本身在供應鏈企業間傳導的過程?;诖?,本文主要探討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這一行為對其上游企業(供應商)和下游企業(客戶)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影響及其機制。由于在眾多供應鏈組成的供應鏈網絡中,同一企業既可能是供應商也可能是客戶,為了表述的方便,本文將實施影響的企業(溢出效應的溢出端)稱為行為企業,被影響的企業(溢出效應的溢入端)稱為目標企業(即行為企業的上游企業和下游企業的統稱)。
1.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
根據相關研究成果,供應鏈溢出效應是一種綜合性的溢出效應,存在多種路徑和機制,主要包括倒逼效應、資源效應和同群效應。倒逼效應是指行為企業實施的行為或策略(如數字化轉型)會倒逼目標企業采取同樣的行為或策略,以維持供應鏈的穩定(張濤 等,2024;劉晨 等,2024)[3-4]。供應鏈的形成和發展具有優勝劣汰的自然屬性,不具備競爭和協作能力的企業會被淘汰出供應鏈。行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自身生產能力和競爭優勢得以顯著提升,需要尋找與其供需能力相匹配的目標企業,以形成更具市場競爭力的供應鏈優勢。此時,現有的目標企業存在被行為企業拋棄的風險(袁瀚坤 等,2024)[8]。為了與行為企業維持穩定的供應鏈關系,目標企業會主動提高自身新質生產力水平,以匹配行為企業的供需要求。此外,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還會通過物聯網、大數據等建立起多元化的供應關系,為行為企業尋找更優目標企業擴大了范圍、提供了便利,這在無形中進一步強化了供應鏈淘汰機制。因此,行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能夠通過供應鏈優勝劣汰的倒逼效應推動目標企業積極提升新質生產力水平,從而產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
供應鏈合作關系使得上下游企業之間具有強烈的資源共享動機,資源效應就是指在供應鏈發展完善過程中,各種要素資源在鏈上企業間流動和共享所產生的溢出效應,包括資金溢出效應、知識溢出效應、技術溢出效應等(白茜 等,2023;曹延求 等,2024)[9-10]。行為企業通過發展新質生產力改善了自身的資源配置,出于降低買賣雙方匹配難度、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增強市場競爭力等方面的考慮,其會為目標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一定的資金、技術、信息等資源幫助。同時,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還有助于企業間的資源交流和共享。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升能夠拓展其資源溢出的路徑、提高其資源溢出的效率,使得其相關經驗、資源等可通過供應鏈網絡更快更多地傳遞給目標企業,為目標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經驗和資源支持。因此,行為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通過供應鏈交流共享的資源效應助力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從而產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
同群效應是指存在某種關聯的企業通過相互學習和模仿而表現出相同或相似的行為特征,供應鏈的同群效應則是指上下游企業在供應鏈合作過程中采取共同行為而形成的共同發展趨勢。基于同群效應理論,在面對不確定性結果時,個體往往傾向于學習模仿處于同一群體內的成功個體,以規避轉型風險(Leary et al.,2014;李斌 等,2024;劉玉斌 等,2024)[11-13]。發展新質生產力會使企業面臨投資巨大、轉型不確定等風險,這可能影響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積極性(李永波 等,2024)[14]。同一供應鏈上的企業通常面臨相同的市場環境與制度約束,因而企業會借鑒供應鏈中其他企業的成功經驗以降低決策風險,這種行為決策的趨同性使得目標企業會因行為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而提高自身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同時,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高還會強化供應鏈同群效應,進一步推動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升。因此,行為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通過供應鏈學習模仿的同群效應助推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從而產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
據此,本文提出假說H1: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產生顯著的供應鏈溢出效應,表現為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升對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2.供需協調成本在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中的作用
由于供應鏈溢出效應的產生主要源于鏈上企業間的經濟聯系,因此在經濟聯系中產生的交易成本對供應鏈溢出效應具有重要影響??紤]到供應鏈的形成和發展以企業間的供需合作為基礎,供需協調成本是影響鏈上企業間協同發展的重要因素,本文主要分析供需協調成本在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中發揮的作用。產生供需協調成本的主要原因是信息不對稱(汪沖 等,2024)[15]。一方面,企業在建立多元化供需關系的過程中會因信息不對稱等問題產生較高的搜尋與協調成本,導致企業在供需關系匹配過程中需要投入大量成本;另一方面,上下游企業間信息不對稱不利于供應鏈的持續發展,企業需要投入相應的成本來維持供需關系的穩定(袁瀚坤 等,2024)[8]。因此,供需協調成本的降低會提高供應鏈企業間合作的緊密性和穩定性,從而在強化企業間經濟聯系的同時增強各種供應鏈溢出效應,使得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發展對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提升作用更為顯著。
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能夠憑借技術創新和生產力要素躍升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從而降低上下游企業間的供需協調成本。發展新質生產力,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新技術實現供應鏈的數字化和智能化管理(張秀娥 等,2024)[16],能夠顯著減少上下游企業間的搜尋匹配成本;同時,還可以利用新型數據要素和信息技術建立實時動態的供需信息共享平臺,打破信息壁壘,使鏈上企業形成相互共生的生態系統(陳劍 等,2020)[17],提高供應鏈的穩定性,減少維持供需關系的成本投入(袁瀚坤 等,2024)[8]。因此,行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不僅能夠降低自身的供需協調成本,也有利于目標企業的供需協調成本下降。供需協調成本下降可以為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更多的資源和空間,使其可以投入更多的資金用于技術創新和要素升級,進而提升新質生產力水平(彭繼增 等,2024)[18];同時,供需協調成本下降意味著企業對市場供給和需求的預測能力提高,可以更有效地調配生產要素(如勞動力、資本、原材料等),這種資源要素配置的優化有助于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可持續發展(米加寧 等,2024)[19]??傊?,行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可以通過降低目標企業的供需協調成本來促進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
據此,本文提出假說H2:供需協調成本在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供應鏈溢出中具有中介作用和調節作用,表現為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可以降低目標企業的供需協調成本,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下降不僅能夠提升其新質生產力水平,還可以強化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對其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正向影響。
3.影響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供應鏈溢出效應強度的因素
溢出效應的產生需要溢出端與溢入端相配合,是一個“雙向奔赴”的過程。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在供應鏈上的溢出效應大小不僅取決于行為企業的溢出水平,還取決于目標企業的溢入能力。基于此,本文主要從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的合作頻率、行為企業的議價能力和成長性、目標企業的吸收轉化能力等方面探討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供應鏈溢出效應的異質性。
(1)企業間合作頻率的影響。一般而言,企業間相互影響的大小與其合作頻率相關,因而供應鏈上企業之間合作頻率的高低會對新質生產力供應鏈溢出效應的強弱產生影響。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的合作越頻繁,越能建立起戰略合作關系,行為企業對目標企業的影響也就越大(張濤 等,2024)[3]。供需合作使供應鏈上的企業相互成為重要利益相關者,企業對利益相關者的依賴程度越高受其影響就越大(于明洋 等,2022)[20]。供需合作頻率較高的企業之間具有更穩定的供應鏈關系(胡偉 等,2014)[21],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更有可能通過供應鏈傳導至目標企業。因此,當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的合作頻率較高時,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更強。
(2)行為企業議價能力的影響。企業在供應鏈中的議價能力大小不僅反映了其在鏈上地位的高低,也決定了其對鏈上相關企業影響的強弱。行為企業的議價能力越強,目標企業對其依賴程度越高,越容易受到其影響(張冰曄 等,2024)[22]。因此,當議價能力較強的行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時,目標企業為了維持與行為企業穩定的合作關系,會積極提升自身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同時,議價能力較強的行為企業往往要求目標企業為其提供商業信用或調節訂單,加大了目標企業供應鏈斷裂的經營壓力和風險,這會迫使目標企業主動選擇發展新質生產力,利用信息技術拓展外部資源,以降低供應鏈斷裂風險。
(3)行為企業成長性的影響。企業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階段具有不同的成長性,不僅會選擇差異化的發展戰略,還會對上下游企業產生不同的影響。當行為企業的成長性較強時,往往擁有較優質的資源、較強的創新和擴張能力、較好的發展前景,這會促使目標企業緊隨其發展戰略(張濤 等,2024)[3],產生較強的供應鏈同群效應。同時,成長性較強的行為企業通常會在提升自身核心競爭力的同時,致力于構建供應鏈競爭力,即采用供應鏈擴張戰略,進而對目標企業產生更強的倒逼效應和資源效應。因此,當行為企業的成長性較強時,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更強。
(4)目標企業吸收轉化能力的影響。對目標企業來講,要將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溢出內化為自身的新質生產力進步,需要對溢出進行接納,這一接納是完成“雙向奔赴”不可缺少的一環,而對供應鏈溢出的接納程度與吸收轉化能力有關(李桂華 等,2020)[23]。在知識溢出過程中,不僅需要溢出端將知識準確、完整地傳輸給溢入端,還需要溢入端吸收并應用。吸收轉化能力就是企業通過知識獲取、吸收、轉化和利用以獲得和維持競爭優勢的能力。盡管供應鏈網絡為上下游企業間的知識和技術溢出提供了天然渠道,但如果沒有溢入端的吸收轉化,溢出效應也不能實現(Abecassis et al.,2008;劉海月 等,2024)[24-25]。吸收轉化能力較強的企業通常擁有較高的創新效率和知識轉化能力(吳煒鵬 等,2024)[26],因此,吸收轉化能力較強的目標企業有動機且有能力接納行為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溢出,進而有效促進自身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高;而吸收轉化能力較弱的目標企業較難將供應鏈中的知識、資源轉化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內生動力,進而導致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較弱。
據此,本文提出假說H3:當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的合作頻率較高、行為企業的議價能力和成長性較強、目標企業的吸收轉化能力較強時,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更強。
三、實證檢驗設計
1.基準模型構建
為檢驗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是否具有供應鏈溢出效應,構建如下基準模型:
Up_nqpijt/Down_nqpikt=α0+α1nqpit+αcontrolsijt/controlsikt+Firm+Year+ε
其中,核心解釋變量“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nqpit)為行為企業i在t年的新質生產力水平,被解釋變量“上游企業新質生產力”(Up_nqpijt)和“下游企業新質生產力”(Down_nqpikt)分別為行為企業i的供應商企業j和客戶企業k在t年的新質生產力水平,controls表示控制變量,Firm表示企業固定效應,Year表示年份固定效應,ε為隨機誤差項。
(1)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測度。目前,對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評價方法有多種,包括單一指標、綜合指標和文本分析等,各有利弊。本文借鑒李心茹等(2024)[27]的研究,基于新質勞動者、新質勞動對象、新質勞動資料三個維度構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采用熵值法進行賦權,計算得到樣本企業在樣本期間的新質生產力水平。
(2)控制變量的選取。借鑒柴用棟等(2025)[28]的研究,選取以下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一是“資產規?!?,以總資產的自然對數值衡量;二是“企業年齡”,以企業成立年限加1的自然對數值衡量;三是“現金流比率”,以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與總資產之比衡量;四是“收入增長”,以營業收入增長率衡量;五是“資產負債率”,以總負債與總資產之比衡量;六是“董事會規模”,以董事會人數的自然對數值衡量;七是“獨立董事占比”,以獨立董事人數與董事總人數之比衡量;八是“股權集中度”,以前三大股東持股比例衡量。
2.樣本選擇與數據處理
本文以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樣本期間為2012—2022年。以樣本企業的供銷商名單為依據,根據企業代碼逐年進行匹配,得到“J-I-K”形式的供應鏈,進而形成“行為企業(i)—上游企業(j)”和“行為企業(i)—下游企業(k)”兩組匹配數據。其中,行為企業剔除了金融類樣本、樣本期間內被ST或退市的樣本、銷售或采購信息披露不完整的樣本,目標企業刪除了與行為企業的關系是母子公司、聯營公司或合營公司的樣本。最終,“行為企業—上游企業”配對得到688個觀測值,“行為企業—下游企業”配對得到511個觀測值。本文原始數據來自CSMAR和Wind數據庫,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無論是行為企業還是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都存在顯著差異,并且整體水平偏低。
四、實證檢驗結果分析
1.基準回歸
基準模型檢驗結果見表3?!靶袨槠髽I新質生產力”對“上游企業新質生產力”和“下游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升對其上游供應商企業和下游客戶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都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產生了顯著的供應鏈溢出效應,能夠帶動供應鏈上其他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由此,假說H1得到驗證。進一步比較溢出效應的大小,可以發現,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對下游企業的溢出效應明顯強于對上游企業的溢出效應,其原因可能是行為企業對下游企業的生產經營影響更大。下游企業直接面對消費者,如果行為企業的生產出現問題或者產品質量不達標,將會直接影響到下游企業的生產和銷售,甚至可能導致下游企業失去市場份額和客戶信任。因此,為了保證產品質量和提高市場競爭力,下游企業對行為企業轉型的反應更敏感。而上游企業通常不直接面對最終消費者,對市場需求變化的感知較慢,對行為企業轉型的反應也不如下游企業敏感。
2.穩健性檢驗
(1)內生性處理。為緩解基準模型可能存在的遺漏變量、反向因果關系等內生性問題,采用工具變量法進行內生性處理。參考陳余磊等(2024)[29]的做法,選擇同一年度、同一行業其他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均值作為“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工具變量(IV),2SLS檢驗的結果見表4。工具變量對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沒有顯著影響,滿足工具變量的外生性條件;第一階段回歸結果顯示,工具變量對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有顯著正向影響,滿足工具變量的相關性要求,且F統計量為4 173.49(顯著大于10),說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第二階段回歸結果顯示,由工具變量擬合的“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對“上游企業新質生產力”和“下游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在緩解基準模型內生性問題后,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仍然顯著。
(2)剔除特殊時段樣本??紤]到新冠疫情沖擊對企業的生產經營產生了較大影響,可能導致數據異常,造成估計結果偏差,剔除2020年的樣本后重新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5的Panel A。
(3)排除行業同群效應。同一行業的企業之間往往存在行業競爭關系,在這種競爭關系的作用下,也可能產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企業間溢出效應(即行業同群效應)。對此,本文剔除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處于同一行業的樣本后重新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5的Panel B。
(4)改變聚類層級。在前述基準模型的回歸中,標準誤聚類到企業層面。為保證分析結果的穩健性,將穩健標準誤聚類到行業層面重新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5的Panel C。
上述穩健性檢驗結果均顯示,“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對“上游企業新質生產力”和“下游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本文的分析結果具有較好的穩健性。
3.降低供需協調成本的機制檢驗
為檢驗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的中介作用和調節作用,借鑒江艇(2022)[30]的方法,在檢驗核心解釋變量(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對中介變量(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的影響的同時,進一步考察中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并在基準模型中加入調節變量(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及其與核心解釋變量的交互項構建調節效應模型。具體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Mijt/Mikt=β0+β1nqpit+βcontrolsijt/controlsikt+Firm+Year+ε
Up_nqpijt/Down_nqpikt=γ0+γ1Mijt/Mikt+γcontrolsijt/controlsikt+Firm+Year+ε
Up_nqpijt/Down_nqpikt=φ0+φ1nqpit+φ2Mijt/Mikt+φ(nqpit×Mijt)/(nqpit×Mikt)+
φcontrolsijt/controlsikt+Firm+Year+ε
其中,M代表中介變量或調節變量。借鑒巫強等(2023)[31]的做法,采用生產波動對需求波動的偏離程度來衡量目標企業的供需協調成本。檢驗結果見表6?!靶袨槠髽I新質生產力”對“上游企業供需協調成本”和“下游企業供需協調成本”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表明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顯著降低了目標企業的供需協調成本;“上游企業供需協調成本”對“上游企業新質生產力”和“下游企業供需協調成本”對“下游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表明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的降低顯著提升了其新質生產力水平。調節效應模型檢驗結果顯示,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表明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降低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產生了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根據上述分析結果,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通過降低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來促進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同時,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降低能夠強化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對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促進作用。由此,假說H2得到驗證。
4.異質性分析
(1)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合作頻率異質性。借鑒陳濤琴等(2021)[32]的做法,采用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在整個樣本期間進行的交易型合作(如供求雙方之間原材料、零部件、成品的交易)總次數來衡量合作頻率,以其中位數將樣本劃分為“合作頻率較高”和“合作頻率較低”兩組,分別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7-1。在各組樣本中,“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且“合作頻率較高”組的系數顯著大于“合作頻率較低”組,表明無論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合作頻率的高低,行為企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均會促進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且當雙方合作頻率較高時這種影響更大。
(2)行為企業議價能力異質性。參考張濤和李雷(2024)[3]、李馨子等(2019)[33]的做法,在“行為企業—上游企業”配對樣本和“行為企業—下游企業”配對樣本中,分別采用應付賬款周轉率(應付賬款周轉率越高議價能力越弱)和應收賬款周轉率(應收賬款周轉率越高議價能力越強)衡量行為企業的議價能力,再根據行為企業議價能力的中位數將樣本劃分為“議價能力較弱”和“議價能力較強”兩組,分別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7-2。在各組樣本中,“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且“議價能力較強”組的系數顯著大于“議價能力較弱”組,表明無論行為企業在供應鏈中議價能力的強弱,其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均對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具有正向影響,且當行為企業的議價能力較強時這種影響更大。
(3)行為企業成長性異質性。借鑒Dickinson(2011)[34]的研究,根據企業在經營活動、投資活動和籌資活動的現金流特征,利用現金流組合法將目標企業劃分為成長期企業、成熟期企業和衰退期企業,將成長期企業劃歸“成長性較強”組,成熟期和衰退期企業劃歸“成長性較弱”組
成長期企業通常表現為“經營造血+投資擴張+融資支持”,具有較強的成長性;而成熟期企業和衰退期企業分別具有“經營穩健+投資收縮+償債分紅”和“經營失血+資產處置+債務壓力”的特征,成長性較弱。
,分組檢驗結果見表7-3。在各組樣本中,“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且“成長性較強”組的系數顯著大于“成長性較弱”組,表明無論行為企業成長性的強弱,其新質生產力發展均對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具有正向影響,且當行為企業的成長性較強時這種影響更大。
(4)目標企業吸收轉化能力異質性。借鑒劉海月等(2024)[25]的做法,采用研發投入金額的自然對數值來衡量目標企業的吸收轉化能力,以其中位數將樣本劃分為“吸收轉化能力較弱”和“吸收轉化能力較強”兩組,分別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7-4。在各組樣本中,“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且“吸收轉化能力較強”組的系數顯著大于“吸收轉化能力較弱”組,表明無論目標企業吸收轉化能力的強弱,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均對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具有正向影響,且當目標企業的吸收轉化能力較強時這種影響更大。
綜上所述,當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的合作頻率較高、行為企業的議價能力和成長性較強、目標企業的吸收轉化能力較強時,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對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促進作用更大,即產生更強的新質生產力發展供應鏈溢出效應。由此,假說H3得到驗證。
五、結論與啟示
隨著全球化和信息化的交織融合,生產力的發展不再局限于單一企業內部的技術革新或管理優化,而是更多地體現在產業鏈供應鏈等宏觀框架下的協同創新。上下游企業在新質生產力發展中能否通過供應鏈的“鏈接”產生溢出效應,不僅關乎同一供應鏈內部企業間發展的協調性,更直接關系到企業整體新質生產力的躍升,對其加以探討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在理論分析的基礎上,采用滬深A股上市公司2012—2022年的數據分析發現:(1)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存在顯著的供應鏈溢出效應,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顯著促進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2)供需協調成本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具有顯著的中介作用和調節作用,表現為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可以通過降低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的路徑來提升目標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且目標企業供需協調成本的降低能夠強化行為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對目標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促進作用。(3)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強度與雙方合作關系和各自能力相關,表現為當行為企業與目標企業合作頻率較高、行為企業議價能力和成長性較強、目標企業吸收轉化能力較強時,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更強,說明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是一個溢出端與溢入端“雙向奔赴”的過程。
根據以上研究結論,本文得到以下啟示:第一,應積極推動供應鏈發展,不斷優化供應鏈網絡,通過供應鏈溢出機制強化先進企業帶動后進企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作用,促進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整體躍升。企業一方面要加強供應鏈管理,關注供應鏈中其他企業的發展動態,主動學習鏈上企業的成功經驗,努力提高自身新質生產力水平;另一方面也要注重提升供應鏈整體競爭力,強化供應鏈上的資源流動與共享,通過資金、知識、技術等要素溢出促進供應鏈企業的協同發展。第二,強化信息基礎設施建設,完善供應鏈上信息共享與傳遞機制,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經濟聯系的交易成本。首先,不斷完善信息基礎設施,暢通信息傳輸渠道,減少因信息傳輸不暢引發的協調成本;其次,以政府為主導,建立權威的產業企業信息共享數據庫,鼓勵企業自愿補充產品研發進度、庫存閑置資源等特色數據,降低上下游企業間搜尋、核實信息的成本;最后,為了促使企業將所節約的成本更多地用于新質生產力發展,政府應鼓勵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產品創新和模式創新,激勵企業提高創新投入、加強創新合作。第三,供應鏈上的各企業應正確判斷自身在供應鏈中所處地位和發展狀況,進而充分借助供應鏈溢出效應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本文分析表明,企業間合作頻率的提高以及企業的議價能力、成長能力、吸收轉化能力的提升均能增強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供應鏈溢出效應。因此,供應鏈企業間應加強合作,各企業要積極提升自身的成長能力和吸收轉化能力,從而強化溢出端與溢入端的“雙向奔赴”,以更好地將供應鏈資源內化為企業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內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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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Enterprises:
Mechanism of Reducing Supply-Demand Coordination
Costs and Influence of the Spillover Party and
Spillover-receiving Party
WANG Ping, WEI Xin
(Business School, Gansu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Lanzhou 730070, Gansu, China)
Summary:
With the intertwined fusion of globalization and informatiz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productivity is no longer confined to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r management optimization within a single enterprise but is increasingly embodied in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within the macro framework of supply chains. As the core link connecting enterprises, whether supply chains can generate a spillover effect on upstream and downstream enterpris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rough “linkage” is not only related to the coordination of development among enterprises within the same supply chain but also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enhancement of overall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level and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Discussing this topic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Based on theoretical analysis, this paper empirically tests the spillover effec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supply chains using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from 2012 to 2022 as samples.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re is a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in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enterprises.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behavioral enterprises (spillover party) can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target enterprises (spillover-receiving party, that is, the upstream suppliers and downstream customers of the behavioral enterprises). The intensity of this effect is related to factors such as the frequency of cooperation between behavioral enterprises and target enterprises, the bargaining power and growth potential of behavioral enterprises, and the absorption and transformation capacity of target enterprises. Specifically, when the cooperation frequency between behavioral enterprises and target enterprises is higher, the bargaining power and growth potential of behavioral enterprises are stronger, and the absorption and transformation capacity of target enterprises is stronger, the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s more significant. This indicates that the supply chain spillover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enterprises is a “two-way” process. Mechanism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behavioral enterprises can generate a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by reducing the supply-demand coordination costs of target enterprises, and the reduction of the supply-demand coordination costs of target enterprises can strengthen the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of this paper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diffusion mechanism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also provide enlightenment for policymakers and enterprise managers. Efforts should be made to reduce the transaction costs of economic connections among supply chain enterprises, enhance the bargaining power, growth ability, and absorption and transformation capabilities of enterprises, so as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accelerate the overall leap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enterprises.
Keywords: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supply chain spillover effect; group effect; supply-demand coordination costs; frequency of cooperation; bargaining power; growth potential; absorption and transformation ability
CLC number:F042.2; F273.7"""Document code:A"""Article ID:1674-8131()0-0020-16
(編輯:劉仁芳;朱"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