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D/CAM技術在全口義齒設計制作中的應用進展

[摘要]隨著數字化技術發展，計算機輔助設計/計算機輔助制造（Computer-aided design/Computeraided manufacturing，CAD/CAM）技術開始在全口義齒設計與制作中廣泛應用，其取代了傳統義齒修復中的繁雜步驟，并凸顯了對醫生技術依賴性低、設計加工精度高、容易被復制和推廣等優勢，應用前景良好。本文對近年來國內外使用CAD/CAM技術制作全口義齒的研究文獻進行回顧，就CAD/CAM技術的概念、臨床應用以及研究進展綜述如下。

[關鍵詞]計算機輔助設計/計算機輔助制造技術；全口義齒；設計；制作；進展

[中圖分類號]R783.3"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8-6455（2025）04-0180-04

Application Progress of CADCAM Technology in the Design and Manufacture of Complete Dentures

YU Bo1， DONG Shitao2

（ 1.Department of Prosthetics， 2.Department of Special Clinic， Chengde Stomatological Hospital， Chengde 067000，

Hebei， China ）

Abstract：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computer-aided design/computer-aided manufacturing （CAD/CAM） technology began to be widely used in the design and manufacture of complete dentures， which replaced the complicated steps in traditional denture repair， and highlighted the advantages of low dependence on dental technology， high design and processing accuracy， and easy to be copied， with good application prospects. This paper reviews the research literature on the use of CAD/CAM technology to make complete dentures at home and abroad in recent years. The concept， clinical application and research progress of CAD/CAM technology are summarized as follows.

Key words： computer-aided design/computeraided manufacturing technology; complete denture; design; make; progress

全口義齒為口腔活動修復中最復雜的修復體，臨床操作步驟復雜，對臨床醫生的技術要求較高[1]。因全球社會老齡化進程加快，無牙頜病例數量日漸增多，全口義齒設計制作需求也隨之增大[2]。然而全口義齒主要經人工設計與手工制作，其質量取決于醫生技術，常有修復失敗情況發生[3]。李利霞等[4]經研究發現傳統全口義齒修復失敗率高達10%，王稚英等[5]闡述正中咬合關系記錄錯誤、垂直距離過高、過低、反復壓痛、基托后緣過短等是全口義齒修復失敗的主要原因。隨著數字化技術的發展，其在口腔固定修復中的全冠、嵌體、貼面和種植等操作中的應用頻率日益升高，相較于傳統修復技術，數字化技術具有明顯的時效性、經濟性和美觀性[6-7]。但因為全口義齒制作造型復雜，且所用材料復雜多樣，全口義齒很難用單一設備、工序制作完成，因而數字化技術在全口義齒中的應用研究比較滯后。過去25年來，國內外口腔固定修復體研究人員對計算機輔助設計/計算機輔助制造（CAD/CAM）技術進行了深入研究，發現其已成為牙科領域越來越流行的一部分。CAD/CAM技術在牙科實驗室和牙科辦公室都有應用，可應用于嵌體、鑲嵌、貼面、牙冠、固定部分義齒、種植基牙，甚至全口重建，越來越多的手工操作可經CAD/CAM技術完成，不但節省了人力資源，還更加精確，可在任何時間中復制出精確的義齒，并通過臨床實踐驗證了其在口腔固定修復領域中的可行性[8-11]。本文以無牙頜患者的全口義齒設計與制作為主，分析CAD/CAM技術在全口義齒設計和制作中的應用以及優越性。

1" CAD/CAM技術的概念及其在全口義齒中的作用原理

CAD技術指的是使用計算機軟硬件生成，運用數字和圖像信息技術設計產品；CAM技術指的是由計算機控制的數控加工設備對人工牙齒、基托等產品進行自動加工成型的制作技術[12]。CAD作為數字化全口義齒系統關鍵技術部分，不同系統各有其專用的CAD軟件，比如3Shape Dental System、Ceramill Mind軟件等，均根據計算機數據庫中與全口義齒設計有關的原理和數據，利用CAD軟件對獲得的無牙頜模型掃描數據、面部掃描數據、牙合關系記錄掃描數據等進行參數化和上下頜模型重建等，使用軟件檢測其排牙重要參考標志，自動確定縱牙合曲線、中心、牙合平面和橫牙合曲線等，創立空間三維坐標系，排牙曲線，在曲線上標記牙齒三維頂點標志點，從人工牙三維數據庫中自發選取牙齒模型并按排牙原則完成三維虛擬排列、設計基托和牙齦形態等任務，最終在計算機屏幕中表現出全口義齒三維圖像，結束全口義齒建模[13]。隨后，建立并運用虛擬牙合架，其可參考臨床采集的數據進行三維空間觀察，模擬患者開口、閉口、前伸、后退以及側方等功能性運動，自動識別、檢測咬合接觸關系，利用顏色梯度顯示其接觸部位的具體位置、范圍、上下虛擬牙齒之間非接觸區距離，在收到計算機指令后自動精準地選磨調牙合，取出咬合高點[14]。最后，將CAD設計的3D圖像發送給醫生，檢查確定后開始進行全口義齒CAM。從目前情況看，各個系統CAD軟件均比較成熟，但仍存在改進空間，如三位數轉換配準融合精度不夠高，虛擬牙合架無法完全精準模擬人體口頜系統生理運動等。

CAM技術的作用在于將CAD軟件設計好的全口義齒三維數據傳送到CAM系統上進行自動加工，最后進行實物制造[15]。在全口義齒中CAM技術應用有如下幾種：加法加工技術和減法加工技術。其中加法加工技術即增量加工技術，是一種3D打印技術，其原理是對物體三維圖形以軟件分割為連續、多層疊加的二維圖像，再用快速成型設備在加工程序下自動堆放材料使其形成連續層，最終逐層堆積成物體原型，其中包括立體光刻技術、分層實體制造技術和選擇性激光燒結技術[16]。加法加工技術在全口義齒中可使用到的方法僅限于3D打印牙列與基托、個別托盤、物理石膏陰模等，但打印聚合物、金屬尚有限，無法打印牙科陶瓷類材料，常用材料多為石膏、聚乳酸類、蠟塊和樹脂類。減法加工技術即去除式加工技術，要求將物體三維CAD數據導入計算機程序控制的電動銑削設備中，從而獲得物體原型。該技術用于制作全口義齒時主要使用如下方法，即銑削基托、牙列等，生產效率較高，但材料方面僅限于蠟塊、樹脂類[17]。我國目前使用的排牙技術是在CAD設計后使用機器人輔助制作全口義齒排牙，但也能做到排牙，基托制造尚處于試驗階段。

2" CAD/CAM技術在全口義齒設計與制作中的應用

2.1 制模：上下頜模型制備是全口義齒制作基礎，印模精準與否決定了全口義齒質量。CAD/CAM技術作為一種數字化設計和制造技術，其用于全口義齒印模可劃分為直接、間接兩類，掃描方式可分為口內直接掃描、模型三維掃描。其中，口內直接掃描指的是使用小型口內三維掃描設備，置入無牙頜者口腔，掃描測量牙槽嵴及其周圍軟組織，獲得印模數據。相較于傳統技術，口內直接掃描用于上下頜模型制備中可避免使用流動性印模材料為患者帶來的惡心感，并實施補充掃描，避免印模出現伸展不足、表面缺陷等問題。然而，口內三維掃描也存在一些不足，如掃描范圍大、耗時久、掃描數據拼接時有誤差等，因而其尚不適用于無牙頜功能數字化印模制備，更適合通過掃描牙頜印模獲得無牙頜功能模型數據。間接印模步驟與傳統技術基本相同，區別在于個別托盤制作，其步驟繁瑣、技術要求高、經驗技巧依賴性強，且在軟化蠟片加壓貼合模型表面時，蠟片容易變形。CAD技術有適合邊緣伸展的優點，可克服上述缺陷，為終印模材料預留比較均勻的三維空間，并為患者設計個性化托盤。Xu X等[18]研究發現，3D打印個別托盤能提高終印模的精準度。個別托盤打印技術包括光固化成型技術、熔融堆積成型技術，其打印精準度極高，在預留空間分布上接近1 mm。Huang Z等[19]經研究證明了通過CAD/RP制造單個托盤新方法的可行性，并表示使用CAD技術制造的單個托盤印模厚度均勻，與通過常規工藝制作的印模相比，具有可接受的精度水平。CAD技術設計個別托盤，避免了傳統技術中鉛筆在石膏上畫線設計、涂蠟緩沖填倒凹和鋪樹脂片等步驟，避免患者長時間等待，同時因省略材料加工程序，減少了材料浪費，經濟性優勢突出[20]。

2.2 頜位關系記錄與轉移：傳統技術是通過口內使用蠟制牙合托確定無牙頜患者的頜位關系，再使用面弓轉移上牙合架方式，把頜位關系轉移到機械牙合架上。醫生一般按經驗使用機械式頜架觀察義齒牙列空間關系和運動狀態，由于無法精準記錄牙列咬合面咬合早接觸區、干擾區體積，無法達到精準調和。由于CAD/CAM技術應用，數字化上下頜模型開始用于臨床，虛擬牙合架系統也應運而生，其可用于分析靜態與動態咬合，使修復體的咬合面形態無限接近生理狀態，減小機械牙合架應用時造成的誤差。陶進京等[21]報道虛擬牙合架可以為CAD/CAM銑削氧化鋯粘接橋修復體咬合調整提供幫助。Buzayan MM等[22]使用開源3D模式鉸接上頜和下頜3D弓模型，以模擬和評估作為虛擬實體模型一部分的咬合，不但更精確，且成本效益較高。Cramer von Clausbruch S等[23]使用CAD/CAM系統開發虛擬牙合架程序，可將患者下頜運動軌跡輸入系統后精準模擬該患者的下頜運動，再利用減法機制去除其咬合干擾點。Wimmer T等[24]使用三維坐標測量儀掌握了機械牙合架的牽伸運動軌跡，構建虛擬牙合架，并利用虛擬蠟刀消除牙合干擾點，最終證明CADCAM技術納入全口義齒制造中有助于簡化程序。

2.3 排牙：全口義齒排列原則是功能、美觀和組織保健，有學者基于此開發了自動化排牙系統，并不斷更新[25]。在傳統技術中，人工排牙優劣取決于技師實踐經驗以及排牙理論掌握精度，但因現實排牙中存在的客觀局限性，技師極難實現理論排牙。然而，在虛擬環境中可將理論排牙原則參數化，使用控制程序調整人工牙位置，準確設定人工牙之間及其與牙合平面之間的三維關系，比如CAD系統可借助計算機在下頜牙槽嵴上排牙，在冠狀位、矢狀位以及水平面上移動，調節牙位三維位置及其長寬高。排牙后自動生成牙齦形態，與傳統排牙技術相比更快且具有個性化，但在專業化和智能化上有待提高。事實上，CAD技術用于排牙中也并非完全自動化，醫師、技師以及患者均可參與其中，實現醫患交流，將智能化、個性化整合，滿足患者個性化排牙要求的前提下，自動調節鄰接和咬合關系，逐漸形成標準化排牙系統，這是未來CAD技術的發展方向和研究重點。Zhang YD等[26]提出了一種全口義齒多機械手排牙方法，并設計了一種基于多機械手和牙弓發生器的新型全口義齒制造機構，利用多機械手排牙機器人原型系統可以根據頜弓參數自動設計和制造一套適合患者的全口義齒。Negreiros WM等[27]使用開源CAD軟件程序為全口義齒患者設計完整的牙弓數字化試牙排列方法，不但再現牙齒和牙齦解剖結構，且這種具有成本效益、省時和通用性的方法使牙科專業人員能夠為全口義齒患者數字化計劃進行挑戰性的治療，應用前景良好。Cheng C等[28]表明牙齒排列中牙根與下頜之間的關系信息的準確性、有效性和缺乏是牙齒排列技術中的關鍵問題，使用CAD虛擬排齒系統能夠很好地排列異常牙齒，并且具有足夠的靈活性。

2.4 義齒試戴與終義齒制作：當前一些數字化全口義齒系統，利用頜位測定裝置進行義齒試戴或者直接省略改步驟，但大部分醫師認為正確試戴義齒，可校準義齒發音、咬合以及美學，增加終義齒的穩定度和精度[29]。義齒試戴可采取三維打印方式，包括CAM加法加工技術和減法加工技術，前者如北大使用3DP技術制作了聚乳酸一體試牙模型，后者多采取數控切削技術，整體制作完成一體試牙蠟型后安插人工牙[30]。

終義齒制作是基于CAD三維打印和CAM數控切削方式完成[31]。對于三維打印技術來說，多色一體化打印可達到真彩打印和高精度目標，同時節省材料，但該技術所用材料更適用于視覺參考模型，材料的生物安全性以及機械強度有待提升[32]。對于數控切削技術而言有兩種方式，其一是先切削基托，在基托預留人工牙凹槽，再將人工牙插入基托中完成全口義齒制作，或是在基托人工牙位置形成凸起的基樁，經切削和基樁匹配的樹脂與基托粘接，制作終義齒，但該方法不利于保障全口義齒咬合精準度與穩定性；其二是整體切削基托、人工牙，保證精度，并在基托、人工牙交界處使用CAD技術進行仿生設計[33]。

3" CAD/CAM技術的優勢與不足

3.1 CAD/CAM技術的優勢

3.1.1 節省成本：醫生椅旁工作時間即患者就診時間，傳統全口義齒修復要求牙醫工作時間大約為2 h，目前尚無CAD/CAM系統下醫生工作時間的數據研究，但在全口義齒設計與制作中的制模、排牙等階段均可節省時間。Smith PB等[34]將北美一所牙科學校的大型診所將數字義齒技術引入了學生的臨床體驗中，發現CAD/CAM技術在制造數字義齒時創造了節約成本的效益：使用3D打印可以節省大量成本，完成義齒制造步驟的訪視次數、插入后訪視次數的減少進一步節省了開支，由此可見與傳統的實驗室制造的全口義齒相比，利用內部CAD/CAM銑削技術實現四步系統可以在材料成本、醫生椅旁工作時間成本方面均實現顯著的成本節約。

3.1.2 提高全口義齒制作質量：質控是醫療行業重要指標，傳統技術以手工操作為主，質控成本高。CAD/CAM技術可使用三維掃描、數字化設計和加工以及原材料工業批量制備等提高個性化義齒制作質量穩定性[35]。趙文艷等[36]在牙列缺失修復中對傳統義齒和數字化義齒進行了分組對照實驗分析，后者使用全口診斷義齒設計軟件、CAD軟件和3D打印設備快速制作出全口診斷義齒，該組患者對義齒的主觀滿意度明顯較高，且戴用義齒后調整義齒次數明顯較少，當天咀嚼效率較高，證明了CAD/CAM制作全口義齒的優越性，認為其可提高患者主觀滿意度，減少就診次數，且技工室加工流程更具優勢。Park J等[37]發現在全口義齒設計中使用CAD/CAM技術可以提高這些框架的性能和效率，其設計的特定于患者的牙科框架與傳統設計有很大不同，但可能用更少的材料實現更好的結構完整性，提高患者主觀滿意度。

3.1.3 降低醫生個人經驗的依賴性：醫生臨床經驗十分寶貴，但傳統全口義齒設計和制作流程對醫生個人臨床經驗的依賴性較高，年輕醫生則很難制作出高質量全口義齒。CAD/CAM技術的運用可降低醫生對臨床經驗的依賴性，Kalberer N等[38]研究表明在目前的制造標準下CAD/CAM銑削全口義齒無需依賴傳統義齒制備經驗，其在全口義齒凹版表面制備上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方面顯著優于傳統方法。Miyazaki T等[39]研究發現牙科CAD/CAM系統的使用不僅在牙冠領域，而且在牙科的其他領域都很有前景，將有助于老年社會患者的健康和生活質量。

3.1.4 提高可復制性：CAD/CAM技術作為數字化技術，其特征為全部三維數據化，患者義齒信息能夠長期保存，在需要時亦可快速制作“復制”義齒，用于調整和重襯，從而快速、簡單地制作出新義齒。此外，該技術可利用互聯網遠程傳輸和異地加工優勢，便于推廣、普及。

3.2 CAD/CAM技術的不足：CAD/CAM技術對三維掃描軟件、數字化加工設備等要求較高，口腔醫院、義齒加工單位必然要在設備購買、技術學習方面增加資金投入，技術成本和學習成本增加毋庸置疑。但從長遠效益來看，相關成本投入是必須且值得的。

4" 展望

CAD/CAM技術在全口義齒中的臨床應用前景良好，越來越受業內關注，但此項技術尚未徹底研發，多個技術環節存在限制。筆者認為，CAD/CAM技術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可分為三個方面：其一是全口義齒修復流程標準化，尤其是CAD技術，在獲取下頜數字化運動信息、排牙簡便化和智能化、基托與人工牙的形態和界面設計等方面應更加精確；其二是數字化全口義齒材料開發，無論是三維打印，或者說數控切削，均可開發出同時滿足工藝、臨床性能要求的基托和人工牙材料；其三是加深臨床研究，提供大量臨床報道和數據分析，從而為不斷完善CAD/CAM技術提供反饋，并加快其在臨床上的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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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2-27

本文引用格式：于波，董世濤.CAD/CAM技術在全口義齒設計制作中的應用進展[J].中國美容醫學，2025，34（4）：180-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