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活是一種信念

欠活就是耐活，生命力旺盛的意思，是指人們不論在怎樣艱苦的環境中都要不屈不撓地堅強地活下去。欠活的主題本身就是在苦難意識下生命意義的覺醒。文本用主題做線，將生命百態連接了起來，不論是開頭那棵梧桐樹、那條被遺棄的狗，還是豆蔻、豆蔻爺爺、牛臉媳婦，他們在鄉土這個舞臺上依次登場，而我們也從他們的故事中窺見了傳統鄉土社會里的生命氣息。

散文的主題是歌頌活著，但在文本里面卻有兩個變調，那就是兩個人的死。生死是生命的兩極，只有直面死亡才能無懼活著。因此我們通過解讀這兩個人的死，去探究到底什么才是欠活。

牛臉媳婦是跳井自殺，那她到底能不能算一個欠活人呢？在小說的故事中，牛臉媳婦也可以說是非常欠活，小時候躲過了溺殺，丈夫死后獨自撐起一個家，還養活大兩個孩子，就是這樣一個欠活人卻選擇了自殺，那到底是什么殺死了牛臉媳婦？細讀原文，不是病痛，不是貧苦，而是兒女們不孝，對鄉土的背叛！當下，急速發展的工業化、城市化對農村造成很大的影響，鄉村里鮮活的生命力都無比向往城市，甚至想要逃離農村，沒有新鮮血液維系的鄉村，崩潰就在一瞬之間，牛臉媳婦的死，其實是鄉村在城市發展面前的困境縮影。

那鄉土欠活的精神將會衰落嗎？我們透過豆蔻爺爺的死去尋找答案。豆蔻爺爺不可謂不欠活，豆蔻她爺是年已九十多歲高齡的“一只疲憊的老鳥”，即使在物質生活大改觀的今天，他依然儉省地活著，大碗吃少油沒鹽的面條，生活極簡單。他幾次就要死了，連壽衣都穿好了。就這么一個欠活的人，他的內心里也受到城市化的沖擊，爺爺始終放心不下在城里打拼的豆蔻，爺爺的答案是回來，但欠活的豆蔻卻一定要在城里欠活下去。爺爺最終壽終正寢了，那么這種欠活的精神就消失了嗎？不會的，這種欠活的精神依然在豆蔻身上，在奶奶身上，在村民身上活著。兩個人的死，讓村里的氣氛變得壓抑，但等他們埋進土里，地里的莊稼開始逼迫人們行動，整個土地上的人都開始迸發出力量來！秋天的豐碩把一切都蓋住，悲傷變淡了……

牛臉媳婦的死為我們揭示了困境，但爺爺的死卻讓我們看到了火種不熄！寒冬終會過來，春天總會來臨！余華在接受采訪時說，人就是為活著而活著，沒有任何其他的理由，這是人和生命最基本的關系。生命要求他活著，他就活著。這樣的生命觀也是普通人對生命最本真的愿望！活著從一種本能，變成了一種信念，我們終將用活著的態度熬過所有的苦難！

作家

簡介

劉云芳，山西臨汾人，現居唐山。河北省作協會員，河北省文學院簽約作家，作品散見于《天涯》《詩刊》《文藝報》《雨花》《散文》《散文選刊》《廣西文學》《詩選刊》《福建文學》等報刊。曾兩次獲得香港青年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