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的勞動教育及其啟示

The Paths of Labor Education b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During the Yan'an Period and Their Inspirations

Shang Tianyu （School ofMarxism，Beijing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O0091）

Abstract：DuringtheYan’anperiod，theCommunistPartyofChinaderedtotheprincipleof“combiningeducationwithproductive labor.”Itoferedlaboreducationcoursesandencouragedthe“workstudy”model.Laborheroeswerecommendedtosetexamples，andlabormutualaidorganiationswerepromotedMoreoverefortseremadetoreforthebackwardelementstroughlaboreducatiocreatingafavorabletmosphreforlabor.DuringtheYn’anperiod，thelaborducatiopracteoftheComunistPartyofCinaachieedre markableeducatioalresultsandexploredauniquepathofaboreducatiowithChinesecharacteristics.Intheewraitisnesyto drawontheexperienceoflaboreducationbytheCommunistartyofChinaduringtheYan’anperiod，adhere totheParty’sleadershipo verlaboreducation，optiizethecuriculumsystemoflaboreducationintersofbothcontentandfor，ndfoajointfoeatthenational，school，family，and social levels tocultivate new talents withall-round developmentforthe new era.

Keywords：theYan’anperiod；laboreducation；theCommunistPartyofChina

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始終重視勞動教育，堅持“教勞結合”，不同時期的勞動教育雖然表現出不同的時代主題，但始終服務于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延安時期黨的勞動教育取得了諸多歷史性成就，對陜甘寧邊區等革命根據地建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新時代的勞動教育與延安時期的勞動教育一脈相承，研究延安時期黨的勞動教育是總結歷史經驗和推動新時代勞動教育發展的雙重需要。

一、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開展勞動教育的背景

延安時期的中國共產黨處于內憂外患的動蕩之中，日軍的侵略和國民黨的封鎖加劇了根據地的經濟困難，但由于錯誤勞動觀等因素的影響，根據地勞動力短缺，開展勞動教育是解決現實問題的迫切需要。

（一）改造干部群眾舊思想的需要

戰時經濟政策具有其特殊性，軍需供給量巨大，一些同志對于邊區政權工作的認識存在偏差，不注意生產勞動教育等基本工作，將養兵和愛民對立起來，對經濟發展問題采取消極態度。《陜甘寧邊區生產運動初步總結》一文指出，“生產各部門實際負責組織與領導的部分干部，還存在著守舊的、頑固的、狹窄的實際主義傾向，拘守著舊的經驗與習慣，缺乏勇敢前進的創造精神”[1]。舊教育思想和封建舊俗不僅對群眾的勞動觀產生不良影響，還導致社會上產生不務正業的“二流子”。一方面，許多知識分子具有一定的小資產階級思想傾向，認為體力勞動是低賤的、粗俗的，而學習的目的就是擺脫生產勞動的負擔。另一方面，舊社會遺留了很多無正當職業、不愿從事勞動、伴隨不良嗜好的“二流子”。與上述的知識分子不同，“二流子”不僅不參與生產運動，還會通過說風涼話等方式破壞群眾參與生產的積極性，甚至通過不法手段破壞根據地的和諧環境。此時開展勞動教育的目的在于塑造勞動光榮意識，讓廣大干部群眾認識到當前的生產是為了抗戰、為了革命、為了人民的利益，雖然過程是艱苦的，但使命是神圣的，促使人人都能尊重勞動、熱愛勞動、樹立正確的勞動觀。

（二）中國共產黨自身建設的需要

中國早期先進分子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向長辛店等地的工人進行革命宣傳，同勞工群眾建立了緊密的聯系。中國共產黨早期組織建立在中國工人階級最密集的中心城市上海，工農群眾開始接受馬克思主義教育，并成為革命的中堅力量。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和集體主義的基本原則，提倡熱愛勞動、艱苦奮斗等一系列共產主義道德規范。崇尚勞動、鼓勵勞動，是馬克思主義的鮮明特色，也是中國共產黨進行思想道德教育的內在遵循。馬克思在對未來教育的設想中提到，“由國家機關公費教育，把教育與工廠勞動結合起來”是實現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重要途徑[2]。教育和生產勞動的結合是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的重要內容，中國共產黨以教育和勞動的結合為文化教育的原則之一。馬克思主義政黨要辦好社會主義教育，不能脫離生產勞動只搞理論提升，要使教育為無產階級服務，培養既有文化涵養又有勞動意志的社會主義新人，結束舊教育和生產勞動完全對立的歷史。

（三）克服根據地物資匱乏的需要

延安時期，由于日軍侵華戰略和國民黨反共政策的影響，陜甘寧邊區和眾多抗日根據地陷入內外交困的局面。一方面，根據地的經濟基礎遭到破壞，非生產人員增加了經濟負擔。抗戰進入相持階段后，日軍的侵略逐步轉向敵后戰場、向農村進攻，中國共產黨原有的財政基礎遭到重創，而新的戰時財政基礎還沒有建立起來。同時，由于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建立，以知識分子和學生為主體的愛國青年涌向延安，再加上邊區部隊和干部長期脫產，導致非生產人員比例過大。據統計，1939年底邊區脫產人員已增至49686人，1941年脫離生產人數就超過了當地總人口的 ，客觀上加劇了根據地的經濟困難。另一方面，敵方軍事進攻與經濟封鎖導致邊區物資緊缺，難以支撐長期抗戰需要。敵人不僅通過進攻破壞根據地的生產特別是生產工具，還通過破壞貿易秩序等手段進行經濟侵略。這就導致根據地軍民“幾乎沒有衣穿，沒有油吃，沒有紙，沒有菜，戰士沒有鞋襪，工作人員在冬天沒有被蓋”[4]。鑒于各革命根據地面臨殘酷的戰爭環境，實施教育與勞動相結合的方針，號召師生群眾參與生產勞動，可以減輕根據地的經濟負擔。

二、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開展勞動教育的路徑

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以“教育和生產勞動相結合”為勞動教育的根本原則，陸續頒布了諸多勞動教育政策，號召廣大干部群眾參與大生產運動。各地積極響應黨中央號召，逐漸探索出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勞動教育道路。

（一）思想引領：開設勞動課程、鼓勵工讀結合

學校教育是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開展勞動教育最主要的途徑，借助課內外融合的方式，將勞動教育滲透到教學體系之中。一是在普通學校設置專門的勞動教育課程，鼓勵課外生產實踐。1939年，“生產勞動\"作為正式課程出現在《邊區小學教育實施綱要》中，要求將勞動教育融人各學段、各科目的教學之中。例如，“在小學里，常識課講生產知識，國語課講勞動是光榮的、毛主席熱愛勞動兒童的故事”[5]。中共中央于1944年頒布的《中等學校新課程》明確規定，中等學校每周需開設三小時的勞作課程，主要教授農業、工業和商業的基礎知識，初步培養學生的勞動觀念和能力。二是在陜甘寧邊區創辦了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陜北公學、魯迅藝術學院等院校，培養了一大批有知識、能勞動的優秀干部和骨干。三是根據毛澤東和中共中央鼓勵“工讀結合”“半耕半讀”“工農結合”的思想和指示精神，對學制和工作制進行了微調。例如，晉察冀邊區部分學校采取“整日制”“半日制”“早午制\"等組織形式；中央秘書處、組織部、黨校等單位積極完成“一面工作，一面學習，一面生產\"的任務。

（二）實踐養成：成立相關組織、評選勞動模范

推進生產運動需要依靠群眾組織，充分動員民力，切實減輕經濟負擔和改善生活。中國共產黨在根據地建立和推廣各類勞動互助組織，鼓勵各地充分發揮勞動互助社的作用，在人民自愿的前提下繼續組織變工、扎工、唐將班子（一種旁動互助的組織形式，編者注）。在1937年頒布的《陜甘寧邊區政府通令—關于秋收問題》中提到，要“加強勞動互助社、婦女學習小組、義務耕田隊等勞動組織，吸收婦女老幼和半殘廢參加到秋收中來，擴大勞動力”[6]8。此外，邊區建設廳為進一步激發干部群眾的生產熱情，將有突出貢獻的生產積極分子樹立為勞動英雄。政府從兩個方面規定了勞動英雄的評選條件，一方面要“積極從事農業生產，對農作法或農村副業有創造改進或專長”，另一方面要“品行端正，遵守法令，能幫助別人，能起帶頭作用”[6]8，由行政村或自然村推舉符合條件的候選人，交由全鄉人民直接選舉，評選出的勞動英雄向更多的貧困群眾證明了勤奮勞動能夠改變落后的物質生活，極大增強了群眾脫貧致富的信心。

（三）環境構建：改造落后分子、善用輿論宣傳

根據地政府沒有放棄對落后分子的改造，需要接受改造的落后分子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不務正業且有不良嗜好的“二流子”，一類是不遵紀守法的犯罪分子。政府按照生活來源和不良行為程度將上述第一類人分為“二流子”“半二流子”和“非二流子”，有針對性地進行教育引導。對于“二流子”，政府會進行登記并給其掛上“二流子\"的牌子；對于“半二流子”和沾染不良習氣的“非二流子”，政府主要通過輿論和思想工作改變其勞動觀念；對于頑固不化且社會影響惡劣的“二流子”，政府會采取一定的強制手段。此外，群眾也會從輿論上給“二流子”造成心理壓力，讓其在原有的村落無法繼續正常生活，迫使其接受有關干部的思想引導。對于罪犯，中國共產黨通過思想教育與勞動教育對其進行再造。在解放戰爭中，毛澤東關于地主階級成員勞動改造思想的提出，是“轉化所有反對轉化的人”思想的具體化。根據地相繼設立勞動感化院等機構，采取“在勞動中改造”的方式，將不破壞革命和改革的罪犯作為勞動力保存下來[7]。同時，改造受教育者的思想不僅需要采取多樣的教育方法，還需要依托一定的教育載體。延安時期的勞動教育以《中國工人》《共產黨人》等期刊報紙為載體，建立教育主體與客體之間的溝通橋梁。

三、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開展勞動教育的當代啟示

勞動教育作為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的應有之義，要“以勞樹德、以勞增智、以勞強體、以勞育美”，健全勞動教育體系。以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勞動教育的成功經驗為借鑒，應當始終堅持中國共產黨的全面領導，通過優化課程體系、建立協同機制等方式，提高新時代勞動教育實效。

（一）堅持黨對勞動教育的領導

堅持黨對勞動教育的領導，把握勞動教育方向。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開展的勞動教育解決了一系列現實問題，推動了根據地政治、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在全球化背景下，西方的享樂主義、拜金主義等不良思潮對我國意識形態有一定的影響，在一些人眼中勞動似乎成為“低階層”的代名詞。面對復雜的形勢，勞動教育更需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培養人們的勞動觀念。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在學生中弘揚勞動精神，教育引導學生崇尚勞動、尊重勞動，懂得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道理，長大后能夠辛勤勞動、誠實勞動、創造性勞動[8]。新時代的勞動教育要堅持問題導向，將馬克思主義關于勞動和勞動教育的觀點與中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明確勞動教育的目標和路徑。當前，我國已將勞動教育納入教育體系、寫入教育政策，提出要“努力構建德智體美勞全面培養的教育體系”，將全面發展作為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重要標準。勞動教育是一項系統工程，要實現“全方位育人\"的目標，必須協調好“勞育”與其他“四育”之間的關系，加強勞育和德育、智育、體育、美育之間的有機聯系，深刻認識到勞動教育在“五育”中的關鍵作用。

（二）優化勞動教育課程體系

從延安時期到新時代，學校教育一直是開展勞動教育的主陣地，設置勞動教育課程是學校開展勞動教育的主要途徑。新時代勞動教育課程的設置不能僅依靠“顯性”教育，還要注重“隱性”教育的滲透。在勞動教育的課程設置上，需要優化勞動課程設計，推動勞動教育內容進教材。《義務教育勞動課程標準（2022年版）》提出，要以核心素養為導向，因地制宜挖掘勞動課程教育資源[9。一方面，這需要各地各級各類學校根據學生的特點有針對性地開展勞動教育，不能搞“一刀切”；另一方面，需要各地挖掘當地特色資源，豐富地方或校本課程。隨著新課改的推行，專題模塊這種教材編排的新方式其實為勞動教育與其他學科的融合提供了契機。例如，語文教材中應適當加入勞動專題，選編勞動模范的故事，運用學科素養建構鮮活的勞動情感。這樣能夠使每個學科都承載勞動育人功能，相互補充，達到更好的教育效果。勞動教育課程還應當課內課外相結合，組織學生進行義務服務、公益活動等，讓學生在形式多樣的勞動實踐中加深對勞動精神的理解，磨煉和提升勞動能力，實現“知行合”

（三）健全勞動教育協同機制

勞動教育體系的完善需要國家引導、學校教學、家庭支撐和社會協同相統一，多方面齊抓共管，形成勞動教育合力。一是在國家和學校層面之外，社會要承擔起協同教育的責任。延安時期就有自然科學院與農村合作社聯結的先例，新時代的大中小學也可以與當地的工廠、企業、農場、手工作坊和社區等實體進行聯動。政府有關部門可以對此類主體進行政策傾斜和資金補貼，以此吸引更多資源參與進來。另外，還可結合勞動教育需求，因地制宜規劃建設若干勞動教育實踐基地、主題場館等，不斷豐富勞動實踐平臺。二是家庭要在勞動教育中起到支撐作用。父母是每個人的“第一位老師”，其觀念和做法對人的成長和“三觀\"的形成影響巨大。一些家長忽視對孩子進行勞動鍛煉，對勞動教育有著錯誤的認識，認為孩子只要成績好就行。應該呼呼引導家長從小培養孩子的勞動習慣，鼓勵孩子獨立完成任務，協助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家長也可以多給孩子講一些勞動英雄的事跡和故事，帶孩子參觀勞動主題展覽，讓孩子從小認識到勞動的必要性和光榮性。

四、總結

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在內憂外患的背景下積極開展勞動教育，將馬克思主義關于勞動教育的觀點與中國國情相結合，形成了一條“思想引領一實踐養成一環境構建”的勞動教育路徑。基于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的勞動教育實踐和新時代社會現實，需要從國家層面、社會層面、學校層面、個人層面形成合力，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時代新人，為實現第二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貢獻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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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譚虎娃.1940—1941年陜甘寧邊區財政經濟危機發生的歷史考察[J].蘭州學刊，2017（6）：8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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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辛國恩，孫紹斌，曾小濱，等.毛澤東改造罪犯理論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61.

[8]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發展道路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EB/OL].http：//www.moe.gov.cn/jyb_xwfb/s6052/moe_838/201809/t20180910_348145.html.

[9]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勞動課程標準（2022年版）[EB/OL].（2022-03-25）.http：//www.moe. gov.cn/srcsite/A26/s8001/202204/W020220420582367012450. pdf.

作者簡介：尚天鈺（2001—），女，漢族，甘肅蘭州人，單位為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教育。

（責任編輯：馮小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