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基于鄉村振興視角的再思考

一、引言

農為邦本，本固邦寧。“三農”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是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隨著新一代數字技術不斷向鄉村領域拓展延伸，數字經濟越來越成為促進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的驅動力量，為我國鄉村振興戰略的實現提供了一條新發展道路。在我國大國小農的國情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背景下，深人研究如何通過數字經濟促進我國農業農村現代化的轉型升級，充分發揮數字經濟在鄉村振興工作中的積極作用，可以為推動鄉村發展和實現人民共同富裕提供現實依據，也為尋找鄉村振興新經濟增長點指明前進方向，有利于推動數字中國建設、促進鄉村數字化轉型和滿足農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二、數字經濟引領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的作用機理

（一）“數字 + 產業”：持續提升農業生產力

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基礎，而數字經濟的發展為農業產業現代化、智能化轉型提供了一條新路徑。數字經濟通過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將傳統農業生產模式轉變為數字化、智能化的農業生產體系，實現了農業生產“質”的飛躍。數字經濟可以推動農業生產的精細化和智能化管理，促進“經驗種植”向“精確植保”轉變。在傳統農業生產中，農民依賴經驗判斷作物的種子生長狀況和土壤、氣候等因素，難以實現精準管理。而隨著數字技術的應用，農業生產者可以通過傳感器實時監控土壤濕度、溫度、作物生長狀態等數據，進行智能灌溉、智能施肥等精細化管理，減少了化肥、農藥的使用量，推動農業的可持續發展。

（二）“數字 + 生態”：推動和美鄉村建設

在建設和美鄉村過程中，“數字 + 生態”模式不僅是技術層面的融合，更是經濟發展理念與生態文明建設相結合的創新實踐。通過數字經濟的強大驅動作用，可以塑造鄉村社會新結構和構建綠色、可持續的生態系統，推動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數字技術的介人可以對農業機械進行智能化改造，降低其對燃油的依賴，使農業生產中的能源消耗得到有效控制。同時，智能化的水資源管理系統能夠通過對水源的實時監測和分析，合理調配灌溉用水，降低水資源的浪費。此外，數字技術推動了可再生能源在農村的廣泛應用，如光伏發電和風力發電系統的推廣，進一步促進了鄉村低碳經濟的發展。

（三）“數字 + 文明”：促進鄉村文化傳承和創新

鄉風文明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數字經濟的發展為鄉村文化的傳承與創新提供了新的平臺和契機。隨著數字技術的應用，鄉村文化資源得到數字化保存和傳播。例如，傳統手工藝、民俗活動、戲曲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可以利用數字經濟衍生的云存儲技術記錄在數字平臺上，以“云檔案”的形式為鄉村傳統文化“建檔立卡”，供人查閱和學習，推進鄉村文化資源的數字化。同時，互聯網平臺的興起也為這些文化資源的傳播提供了廣闊空間，鄉村居民可以通過社交媒體、短視頻等平臺展示農村生活和農業文化，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喜歡鄉村文化，促進鄉村農耕文化、手工藝等特色元素與數字技術相融合，賦予鄉村文化新的生命與活力。

（四）“數字 + 組織”：構建現代化鄉村治理體系

數字經濟為鄉村治理引人了新的模式和工具，推動了鄉村社會的現代化進程。通過電子政務、社區互動平臺等方式進行數據分析與信息化管理，幫助鄉村管理者更準確地了解居民需求，推動了社會治理模式的轉型。根據《中國數字鄉村發展報告（2022）》數據顯示，2021年全國六類涉農政務服務事項的在線辦事率為 68.2% ，行政村將黨務、村務和財務的相關信息在網上公開的覆蓋率為 78.4% 。同時，借助信息化方式為民服務的村級綜合站點共48.3萬個，覆蓋率為 86.0% 。此外，基于數字技術建立的鄉政云服務平臺，還可以整合農村土地經營權、農產品庫存量等信息，優化行政審批流程，讓數據多跑腿、群眾少跑腿，為鄉村治理的轉型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支持，不斷提高以數據驅動的鄉村治理水平。

（五）“數字 + 就業”：創造多元化經濟增收機會

數字經濟通過平臺化的運作模式，使農民不僅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業生產者，更是“數字時代的創業者”。通過電子商務平臺，農民可以直接面向消費者，銷售自產的農產品，甚至通過網絡直播等新興方式推介鄉村特產，實現品牌化、差異化經營。這種從“種田”到“種網”的轉變，不僅提升了農民的收人水平，也為鄉村居民創造了更多就業機會，如物流、信息服務、農業咨詢等新興行業崗位。同時，借助數字技術還可以開展面向農村婦女的電商培訓，擴大農村電商覆蓋面，持續發展“巾幗電商經濟”，增加農村居家女性的就地收入，形成一批叫得響、質量優的農村電商產品品牌。此外，隨著農業生產的智能化和自動化，鄉村也逐漸涌現出與農業相關的高科技崗位，如無人機操作員、農業數據分析師、智能設備維修工等，讓鄉村年輕人看到了“知識型”就業的新希望，推動了農村勞動力的轉移和再就業。

三、數字經濟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現實挑戰

（一）農民數字素養不高

農民作為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直接參與者和實施者，其數字素養的高低對數字經濟在農村地區的推廣和應用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目前，我國農村地區數字化發展較之前有了顯著提升，但與城市地區相比，大多數農民的數字素養普遍偏低，這很大程度上制約了數字經濟在農業農村領域的發展。根據《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中國鄉村數字素養調查分析報告》中的數據顯示，城鄉居民數字素養差距達 37.5% ，城鄉“數字鴻溝”現象嚴重，這增大了數字鄉村發展戰略深人基層的阻力。雖然國家和地方政府在數字素養的提升上做了不少工作，但大多數基層培訓和宣傳活動往往流于形式，針對性不強，無法真正滿足農民的實際需求，限制了數字經濟在農村的實際效能，難以形成廣泛影響。

（二）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薄弱

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水平直接影響數字經濟在農村的可行性和推廣速度。目前，農村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依然較為薄弱，尤其在偏遠和欠發達地區，這一問題更加突出。主要表現為：一是網絡覆蓋不均衡。相較于城市地區5G網絡的廣泛覆蓋，農村地區仍屬于網絡覆蓋的“盲區”或“弱區”。二是數字設備的性能和質量參差不齊。智能手機和電腦在農村雖然有一定的普及度，但大部分設備的配置較低，難以支持復雜的農業生產管理軟件或參與農村電商活動，加大了農村地區融入數字經濟的難度。三是農村數字基礎設施的運維和管理水平滯后。在國家政策扶持和號召下，農村地區完成了網絡建設和設備配置，但由于后期維護和管理的缺乏，導致設備故障的情況時有發生，網絡中斷和信號不穩定現象屢見不鮮，束縛了數字經濟在農村的發展。

（三）缺乏數字化專業人才

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離不開具有專業技能的數字化人才，但隨著城鎮化進程的推進，一些高素質農民為了謀求更好的發展進城工作，導致農業發展后繼乏人，農村“空心化”越來越嚴重。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城鎮人口約為90199萬人，占 63.89% ；鄉村人口約為50979萬人，占 36.11% 。與2010年相比，城鎮人口增加了約23642萬人，鄉村人口減少了約16436萬人，城鎮人口比例上升了14.21個百分點。這種農村地區長期人才外流現象，導致當地的數字化人才儲備十分有限。再加上農村數字化人才的培養體系不完善，課程設計與農村的實際情況脫節，無法為農村地區輸送真正“接地氣”的數字化專業人才。

（四）政策扶持力度有待提升

如何確保政策的公平性和可執行性，進一步提升政策支持的力度和效果，是數字經濟推動鄉村振興和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需要回答的問題。盡管國家層面出臺了多項政策推動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的發展，但在具體執行過程中，政策的覆蓋面和落實力度仍然不足，特別是在地方層面，政策的落地效果與實際需求之間存在較大差距。例如，一些地方政府在執行過程中，由于資金、資源的限制和對政策理解不準確、執行走過場等問題，無法按時完成網絡基礎設施建設，導致數字化項目難以順利推進，影響了數字經濟發展的成效。此外，部分政策的設計缺乏針對性，在數字化人才培養、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的細則不夠明確，導致地方政府和相關企業在執行過程中無所適從，影響政策的實際效果。

四、數字經濟助力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的優化路徑

（一）提高農民的數字化綜合素養

農民數字素養的提升是推動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性工作。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參與者和受益者，農民的數字素養直接決定了數字技術在農村的推廣效果和實際應用水平。數字經濟的核心在于技術與信息的整合與應用，通過系統性的數字化技能培訓，如定期開展培訓班、在線課程和移動學習應用等，能夠幫助農民掌握基礎的數字工具使用能力，降低他們對新技術的陌生感和排斥感，逐漸適應在線獲取農業信息和精準農業管理，提升農業生產效率。還可以在農村推廣“互聯網 + 農業”模式，鼓勵農民參與農產品電商、智慧農業等項目，讓他們在實踐中積累經驗，增強數字綜合素養。農民數字素養的提升，不僅能夠增強農民參與數字經濟的信心和能力，還能為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奠定堅實的人力基礎，實現數字技術在農業生產、農村治理和新興經濟模式中的廣泛應用，推動農業農村經濟的現代化轉型。

（二）完善現代化數字基礎設施建設

數字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保障，也是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的關鍵一環。數字經濟的落地實施，離不開高速、穩定的網絡連接、數字設備的廣泛普及以及信息系統的健全和完善。首先，加快農村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發展數字經濟應以農村基礎設施的數字化轉型和各類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為基礎，統一建立城鄉規格一致的現代化網絡基礎設施和數字化智能終端綜合服務平臺，在提升網絡傳輸速率的同時，實現區域間互聯網資源的互換互通，推動城鄉數字基礎設施一體化和社會公共服務資源均等化，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其次，推動鄉村傳統基礎設施的數字化改造。通過實施農村電網鞏固提升計劃，針對農村網絡薄弱地區開展搶修補強行動，保證農村網絡供應的穩定性與可靠性。最后，實施數字基礎設施升級行動。應持續優化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和電信普遍服務，推動智慧廣電和農村信息服務站點建設，鼓勵開發適應“三農”特點的終端、技術和軟件，通過與數字技術多方面的深度融合，共同助力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和升級。

（三）打造“引、育、留、用”的人才集聚模式

人才是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的核心要素，以數字經濟賦能新時代鄉村振興的關鍵是培育鄉村數字人才，使更多的數字人才“上山下鄉”投身“三農”事業。但是，如何打造因地制宜的人才集聚模式，建設一支高素質的數字化人才隊伍，推動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的持續發展，成為一個制約性難題。對此，可通過“引才、育才、留才、用才”四種方式為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堅實的人才基礎，以期壯大鄉村振興的數字隊伍。一是政府通過政策引導和激勵機制，鼓勵更多數字化人才返鄉創業或就業。例如，設立專門針對返鄉人才的創業基金、降低創業貸款門檻、提供稅收優惠等政策，以吸引有志于鄉村發展的數字化人才。同時，地方政府可以通過提供配套的生活保障和服務，如住房補貼、子女教育資源等，解決人才在農村工作的后顧之憂。二是建立健全農業農村數字人才培養機制，加強本地數字化人才的培養。地方政府可以與高校、職業技術學院、培訓機構和企業等合作，定期組織面向農民的人才培訓項目，幫助農民掌握更多實際操作技能，提升他們在數字經濟領域的就業能力和創新能力。三是搭建更多數字經濟創業平臺，促進農村地區的科技服務體系建設，為人才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和發展空間，幫助其實現創業夢想，極大地增加他們留在農村、扎根農村的意愿。四是充分發揮數字化人才的作用。通過合理的崗位設置和任務分配，發揮他們在數據分析、技術應用等方面的優勢，確保數字化人才在農村經濟和社會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

（四）構建支持新型數字經濟發展的政策體系

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需構建一套科學、高效、協同的新型支持體系，提供堅實的政策性保障。面對當前農業農村現代化、數字化轉型的復雜形勢和關鍵挑戰，唯有從政策層面進行深層次改革，才能為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注人強勁動力。第一，政策“搭臺”，優化頂層設計。制定出臺一系列針對性強、操作性高的政策文件，明確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戰略定位、目標任務和實施路徑。建立健全部門協同機制，打破“數據孤島”，實現各部門之間的信息共享和業務協同，形成推動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強大合力。第二，政策“輸血”，強化資金保障。資金投人是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保障。加大財政資金投入力度，設立專項資金，重點支持農業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技術研發推廣、數字人才隊伍建設等。應創新投融資機制，鼓勵和引導社會資本參與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探索建立政府引導、市場運作、社會參與的多元化投融資體系。加大對農村地區特別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資金傾斜力度，縮小城鄉“數字鴻溝”，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第三，政策“活水”，激發市場活力。市場是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應深化“放管服”改革，鼓勵和支持農業龍頭企業、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互聯網企業等參與農業農村數字經濟建設，發展智慧農業、農村電商、農產品冷鏈物流等新業態新模式，激發市場主體活力。第四，政策“鑄盾”，保障數據安全。建立健全農業農村數據資源體系，推動數據開放共享，打破“信息孤島”，釋放數據紅利。同時，加強數據安全保護，建立健全農業農村數據安全管理制度和技術規范，嚴厲打擊數據安全和個人信息保護領域的違法犯罪行為，切實維護農民的合法權益。

第五，政策“護航”，加強法治保障。法治是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根本保障。加強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相關法律法規建設，完善數字經濟統計監測體系，為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提供良好的法治環境。通過對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發展的監管，規范市場秩序，保護農民利益，促進農業農村數字經濟健康有序發展。總之，構建新型數字經濟發展的支持體系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政府、市場、社會等多方協同、久久為功，才能為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提供強勁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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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財經政法大學農業農村發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