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一曼故里，遇雪（四首）

大寒書

遠方在下雪。灰蒙蒙的小城，有一些嘈雜

有一些冷

聽不到你的消息。每一天，都足不出戶

卻又顛沛流離

門，敞開，再吱嘎關上

千瘡百孔的時光，被磨出鋒刃

尋梅記

雪下了一夜。尋梅的人

就在咔嚓咔嚓的雪地里走了一夜

他說，要是走到某朝某代

那樹梅，一定會在友人的院子門前開了花

他想，他就是雪夜里訪友

沒有叩門便劃船而歸的那個人

雪下了一夜。尋梅的人走了一夜

他沒有找到他想要尋找的那一樹梅

在趙一曼故里，遇雪

雪花鋪天蓋地

從觀音鎮那邊壓過來

好像是從黑龍江春秋嶺

那邊下過來的

塑像前面靜默的我們

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遠遠望去，山峰挺起白色的脊梁

竹林落下白色的聲音

萬物皆白

就連英雄故里的名字

都落成了一朵白色的雪花……

落成了白色雪花里白色的記憶

吹過雪地的風漸漸大起來

恍若當年東北雪地里

撼天動地的喊殺聲

還在繼續……

橫山飛雪

雪越下越大，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撲過來

母親拉著我的手

在橫山腳下的雪路上走著

空中有鳥飛過

雪撲在鳥的身上

也撲在我和母親的身上

鳥飛著飛著就飛到橫山的雪中去了

我和母親要在大雪封山前

趕到山那邊病得快要咽氣的姐姐家

雪越下越大，路越走越滑

我向著白茫茫的橫山

吼了兩吼

四面八方的雪又向我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