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青年亞文化與主流文化關系的審思

【關鍵詞】青年亞文化；主流文化；文化共存；價值引領【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D0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5.09.025【文章編號】2097-2261（2025）09-0090-04

一、青年亞文化的時代發展

新時代青年亞文化的發展與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全球化背景、互聯網時代的發展以及青年群體自身特性的變化緊密相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進入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社會結構發生深刻變化，青年群體在社會變革中逐漸形成了文化自覺，開始主動構建與傳統主流文化有別的文化樣態。得益于經濟條件、教育資源及生活環境的顯著優化，新時代青年的自主性和創造力得到了極大提升，通過與前輩不同的學習、交流及互動模式，構建出獨具亞文化特色的生活方式和價值體系。

在全球化浪潮中，外來文化思潮的涌入為中國青年亞文化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外部資源，西方青年亞文化現象在我國青年群體中產生了系列聯動影響，激發了他們對多元文化的需求，中國青年通過學習和融合外來文化，不斷豐富和創新自己的文化表達，推動了青年亞文化的進一步發展。

網絡時代，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和普及，為青年亞文化的創新發展和廣泛傳播提供了空間和平臺，原本局限于特定范圍內的亞文化現象得以迅速擴散至整個社會。借助網絡和自媒體工具，中國青年能夠輕松地進行文化表達和傳播，使青年亞文化成為一種備受關注的社會文化現象。同時，互聯網時代也為青年亞文化的創新和發展提供了無限可能，他們可以利用網絡平臺進行文化交流、互動和碰撞，形成更多元、更豐富的文化形態。

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持續推進中，中國青年所遭遇的現實挑戰與精神困擾，成為推動青年亞文化特色化發展的重要因素。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和變革，面臨著學業、就業、經濟等多方面壓力的青年群體傾向于采用荒誕、娛樂、戲謔等手法來緩解壓力、抒發情感。這種方式不僅有效滿足了他們的心理需求，還促進了青年自我認知的深化和亞文化個性的形成。同時，青年亞文化也展現了青年群體對既成的社會秩序和主流文化的一種懷疑態度。這種態度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青年群體的獨特生活觀和價值觀，也是他們不斷尋求自我表達和獲得社會認同的途徑。

二、新時代青年亞文化的基本特征及社會影響

隨著經濟的持續增長、社會的不斷進步以及新媒體技術的日新月異，青年亞文化展現出日益多元和分化的趨勢。從早期的“殺馬特”“快閃族”到當下的“網文圈”“游戲宅”“鬼畜”等，青年亞文化的表達方式已從實體符號展示轉變為數字化表達。移動互聯網的普及，更是推動了青年亞文化從封閉的小眾群體向更廣泛的社會層面擴散。新時代青年亞文化具有抵抗性、消費性、娛樂性和新穎性等基本特征，青年亞文化鮮明的符號話語創制與應用、抽離現實的沉浸體驗等特點，使當代青年在社會關系上呈現出從“自我”到“我們”的轉向，成為年輕人尋求身份認同的新坐標和新參照。這些特征對社會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不僅推動了社會的多元化和包容性，也促進了網絡經濟的發展和文化的創新。然而，青年亞文化的發展也面臨著一些挑戰和問題，如社會共識的弱化、消費主義思潮的加劇、過度娛樂化的傾向等。

（一）抵抗性與社會參與

新時代青年亞文化通過其特有的風格和方式表達出自我的情感、觀點以及對主流文化的抵抗和顛覆，增強了自身文化的獨特性和辨識性。這種抵抗性不僅體現在對既定規則、權威和傳統的直接挑戰上，更體現在對主流價值觀和消費觀的深刻反思與批判中。青年們利用網絡平臺，如社交媒體、短視頻應用等，自由地發表見解，分享創意，形成了一道獨特的文化景觀。他們通過戲謔、惡搞、重構等方式，對主流文本進行二次加工，賦予其新的意義，以此作為對主流文化的一種非暴力抵抗。

這種抵抗性不僅是對主流文化的反叛，更是對自我身份和價值的探索與確認，不僅促進了青年的社會參與，讓他們能夠揭露社會問題并竭力參與事件解決，同時也成了一種介入社會的表達工具。然而，這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社會共識的塑造，弱化了主流與論引導的準心。

（二）消費性與經濟推動

新時代青年亞文化具有鮮明的消費性特征。隨著物質生活的豐富和互聯網技術的普及，青年們的消費觀念發生了巨大轉變。他們更加注重商品的符號價值，追求個性化、時尚化的消費體驗。青年亞文化中的消費不僅停留在物質層面，更涉及精神層面的追求。盲盒文化、二次元周邊產品、潮牌服飾等，都成為青年們表達自我、尋求認同的重要方式。這種消費性特征不僅推動了網絡經濟的發展，也促進了相關產業的繁榮和發展。

青年亞文化的消費性特征為網絡經濟注入了新的活力。根據長尾理論，非主流的需求組合在一起，能夠形成與主流媒體需求相匹配的大市場。青年們對亞文化產品的熱愛和追捧，促進了相關產業的快速發展。例如，B站、抖音等平臺的崛起，就是青年亞文化消費性特征的體現。這些平臺通過提供豐富的亞文化內容和互動體驗，吸引了大量青年用戶，形成了龐大的用戶基礎和商業價值。然而，青年亞文化的消費性特征也可能導致消費主義思潮的加劇。當青年們過于追求物質享受和個性化消費時，可能會忽視精神層面的追求和內心的成長。

（三）娛樂性與文化傳播

青年亞文化自誕生之日起就與娛樂性息息相關。青年群體將自己的思想、行為轉化為自我釋放、娛樂、狂歡的表達方式。他們通過惡搞、鬼畜等文化形式，吸引公眾的注意力，實現自娛自樂。青年亞文化的娛樂性特征促進了文化的創新和多樣性。青年們通過亞文化的傳播和分享，不斷推動文化的更新和變革。他們利用網絡平臺進行文化創作和傳播，形成了豐富的文化產品和文化現象。這些文化產品和文化現象不僅豐富了人們的文化生活，還推動了文化產業的發展和創新。例如，網絡文學、短視頻、直播等新型文化業態的興起，就是青年亞文化娛樂性特征的體現。這些業態通過提供多元化的文化內容和互動體驗，滿足了青年們對于娛樂和創造的需求。然而，過度的娛樂性也可能導致青年們忽視現實世界的實踐和感知，放棄理性和深度思考，追求短暫的愉悅和刺激。這種傾向可能會影響青年的成長和價值觀塑造，導致他們缺乏責任感和使命感。

（四）新穎性與文化創新

新時代青年亞文化具有顯著的新穎性特征。青年群體探索意識強、思想活躍，愿意嘗試新事物、培育創新文化形式，不斷推動文化的更新和變革。例如，“佛系文化”“二次元”“彈幕文化”等新穎文化形式不斷涌現，成為青年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青年亞文化中的新穎性不僅體現在文化產品的創新和多樣性上，還體現在青年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上。他們敢于挑戰傳統、突破常規，以獨特的視角和方式看待世界和解決問題。這種新穎性特征不僅推動了社會的創新和進步，還促進了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融合。他們利用網絡平臺進行跨文化交流，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思想、觀念和價值觀，促進了文化的多樣性和包容性。青年們通過亞文化的傳播和分享，不斷推動社會的變革和發展，為社會的進步和繁榮作出了貢獻。然而，新穎性也可能導致青年們過于追求個性和獨特，可能導致文化的泡沫化，缺乏深度和內涵，忽視社會的共同價值和規范。

三、青年亞文化主流文化的交融共進

在新時代背景下，青年亞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關系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復雜性和多樣性。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文化的持續交流，青年亞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關系已經超越了“抵抗與收編”這種單一的模式框架，形成了更加多元、動態和復雜的共存模式，呈現出交融共進的態勢，這種共存模式不僅展現了文化多樣性的魅力，還促進了文化的互補、混搭和盤活，體現出社會文化生態的包容性和開放性。實現亞文化和主流文化相互促進和共同發展。

（一）文化共存：重塑“抵抗與收編”框架，共繪多元融合新圖景

在新時代，青年亞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界限逐漸模糊，兩者融通交織，共同構成了一個暫態化、多樣化、碎片化的共存模式。這種趨勢的持續演進，不僅有助于強化青年亞文化在社會發展脈絡中的位置，還促進了主流文化與亞文化之間的深度對話與融合共生，解構了“抵抗與收編”的歸宿，展現了文化多樣性的魅力。這一趨勢極大地激發了處于網絡“邊緣地帶”的青年群體的自我意識覺醒。它鼓勵年輕人在探索并推崇小眾文化的同時，也積極傳播主流文化的價值，使得他們不再被邊緣化，而是與主流文化形成了相互靠近、互為補充的新型關系。例如，愛國主義動畫片《那年那兔那些事兒》的片尾曲，通過二次元的符號形式表達了主流文化中的紅色愛國精神，成功地將青年亞文化與主流文化融合在一起，為兩者的共融共存提供了可資借鑒的范本。

（二）文化互補：拓寬“內涵與外延”邊界，織就文化生態新篇章

青年亞文化的繁榮發展，應當以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為燈塔，深度融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革命文化的精髓，從而全面提升其精神內涵與品質。深化紅色文化對青年群體的浸潤與熏陶，借助多樣化的教育手段，激發青年群體對紅色文化的深切共鳴。

青年亞文化的話語符號創新，首要之務在于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現“深度契合與融合”，而非與之“疏離或排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其內涵博大精深，體系完整宏大，為青年亞文化在面對內外部風險挑戰及復雜多變的文化環境時，提供了深邃的民族智慧與不竭的精神源泉。諸如“自強不息、躬行實干”的堅韌精神，為應對“躺平”“擺爛”心態提供了積極的行動指南；“君子人格、天下為公”的理念，則為“佛系”“屌絲”心態的青年重塑了價值體系；“革故鼎新、天道酬勤”的哲學，則為解決“內卷”“內耗”問題提供了有效的實踐路徑。青年亞文化的話語符號創新，在吸收人類文明成果時應保持“理性審視”的態度，而非“盲目跟風”。青年亞文化應在堅定傳承中華優秀文化的基礎上，積極融入多元文化的交流互鑒，共同構建多彩的世界文化圖景，拓展和豐富主流文化的內涵和外延。

（三）文化混搭：激發“再生與原創”活力，引領文化創新新潮流

互聯網的勃興為亞文化的傳播提供了更加廣闊的舞臺。在互聯網視域下，社交媒體平臺上的“用戶生產內容”機制使得亞文化的傳播過程呈現出一種修改模式乃至“混搭式”傳播的現象。一方面，亞文化群體通過“混搭”“破壞性創造”的方式，在解構原有主流文化符號的同時，為社會主流文化輸送了大量可再生性的文化符號；另一方面，為了彰顯自身文化的獨特性和趣味性，亞文化群體會刻意地創造一系列“原創文化符號”。這些符號不僅是他們身份認同的重要標志，也是他們用以表達個性、傳遞情感、構建社群歸屬感的獨特方式。通過對這些原創文化符號的精心設計和傳播，亞文化群體不僅豐富了文化生態的多樣性，也為整個社會文化的發展增添了新的活力和色彩。

同時，這種創造過程也是亞文化群體對主流文化的一種積極回應和互動，促進了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與融合。這種文化混搭現象，不僅促進了文化的再生和原創，也推動了文化的多樣性和創新性發展。因此需要充分利用網絡媒介的強大力量，對網絡青年亞文化進行積極引導，創造出一種青年群體欣然接受且易于理解的敘事與表達方式。借助現代多元化信息技術的優勢，我們可以深度挖掘并激發網絡青年亞文化中的積極元素，使之與主流文化產生強烈共鳴，從而增強主流文化對青年群體的精神吸引力和感召力。同時，我們應充分利用國家高端智庫等關鍵平臺，發揮其在社會公共事件中的重要作用，推動這些平臺與個性化傳播方式的深度融合。通過這一系列舉措，我們可以更好地滿足青年群體多元化的政治參與需求，促進他們的積極參與和社會責任感的培養。

（四）文化盤活：打破“固化與板結”僵局，激活文化發展新動能

借助青年亞文化中蘊含的創新精神，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青年亞文化，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新發展進程中的積極參與者，往往以接收者、傳播者乃至創造者的多重身份亮相，這充分彰顯了其作為推動傳統文化創新轉化的重要動力源泉。青年群體對新文化、新觀念、新技術的敏銳感知與接納，使得青年亞文化自然而然地成了聯結傳統與現代、溝通歷史與未來的橋梁，扮演著“反哺文化”的角色。

亞文化匯聚著相對主流文化母體而言邊緣化的社群，其抵抗性和偏離性是亞文化得以存在的基本前提。然而，在新秩序建構話語權的背景下，亞文化并不具備脫離本土化傳統話語體系的顛覆性力量，而是在主流文化的聚合型體系下共融共生的活躍文化。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亞文化可以看作是社會總體文化中的一條“鯰魚”，它以其活力和生命力為文化系統注入了新的活力。積極鼓勵青年群體充分利用自身的創新精神，緊跟時代步伐，勇于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落后與陳舊元素進行改造與創新，為它們注入新的活力與生命力，使之成為引領青年正確前行的“金鑰匙”。跨文化社群和平臺為亞文化系統支撐起地理性想象，這種地理性想象通過活躍性、創造性的亞文化語言符號，形成了我國數字時代下特有的文化盤活現象。這種文化盤活現象不僅豐富了亞文化話語體系，更好地傳承與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還激活了主流文化中固化、板結的一面，還能夠為青年亞文化的健康發展提供堅實的文化根基與正確的價值導向。推動文化的整體發展和繁榮。

四、結語

新時代是機遇與挑戰并存的時代，青年亞文化被賦予了更大的發展空間和更多的話語權，無論何種情況，亞文化永遠具有抵抗性，這是它的核心特征。如何趨利避害，有效處理亞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關系；實現青年亞文化的破圈發展，建立起與主流文化溝通的橋梁，推動亞文化與主流文化的有機結合；運用青年亞文化，加強對大學生的引領并幫助其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讓青年亞文化在時代的浪潮中不斷向著健康化、綠色化發展，不斷與時俱進、大放異彩，是我們需要思考的時代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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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婉琳（1996.9-)，女，漢族，安徽合肥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