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小血管病患者膀胱過度活動癥與神經心理特征的相關性研究

王育偉1，丁文華2，邱景景1，克拉熱·吐魯洪1，耿玉榮1

[摘要]"目的"探討腦小血管病（cerebral"small-vessel"disease，CSVD）患者膀胱過度活動癥（overactive"bladder，OAB）與神經心理特征的關系。方法"選取2023年12月至2024年11月石河子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收治的208例CSVD患者為研究對象，根據膀胱過度活動癥評分將其分為OAB組（44例）和非OAB組（164例），比較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和影像學數據，采用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Montreal"cognitive"assessment，MoCA）、數字廣度測驗（digit"span"test，DST）、聽覺詞匯學習測驗（auditory"verbal"learning"test，AVLT）、言語流暢性測驗（verbal"fluency"test，VFT）、畫鐘測試（clock"drawing"test，CDT）、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ilton"anxiety"scale，HAMA）、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depression"scale，HAMD）評估患者的認知功能及焦慮、抑郁情緒。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影響CSVD患者發生OAB的影響因素。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OAB組患者影像學指標與焦慮癥狀之間的相關性。結果"OAB組患者的HAMA、HAMD評分均高于非OAB組（Plt;0.05），但兩組患者的MoCA、DST、AVLT、VFT、CDT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gt;0.05）。不同程度OAB患者的焦慮發生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校正混雜因素后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焦慮是CSVD患者發生OAB的獨立影響因素（Plt;0.05）。OAB組患者的腦室旁腦白質高信號與HAMA評分呈負相關（Plt;0.05），基底節區腔隙性腦梗死、半卵圓中心腔隙性腦梗死、基底節區血管周圍間隙擴大及半卵圓中心血管周圍間隙擴大與HAMA評分均呈正相關（Plt;0.05）。結論"CSVD伴OAB患者的焦慮和抑郁癥狀均較非OAB患者更嚴重，焦慮情緒可能是CSVD患者發生OAB的獨立影響因素。

[關鍵詞]"腦小血管病；排尿障礙；膀胱過度活動癥；神經心理學

[中圖分類號]"R743""""""[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9701.2025.16.013

Correlation"between"overactive"bladder"and"neuropsychological"characteristics"in"patients"with"cerebral"small-vessel"disease

WANG"Yuwei1，"DING"Wenhua2，"QIU"Jingjing1，"KE"LARE·Tuluhong1，"GENG"Yurong1

1.Department"of"Neurology，"the"First"Affiliated"Hospital"of"Shihezi"University，"Shihezi"832000，"Xinjiang，"China;"2.Department"of"Encephalopathy，"the"Second"Affiliated"Hospital"of"Shaanx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Xi’an"710086，"Shaanxi，"China

[Abstract]"Objective"To"explore"the"relationship"between"overactive"bladder"（OAB）"and"neuropsychological"characteristics"in"patients"with"cerebral"small-vessel"disease"（CSVD）."Methods"A"total"of"208"patients"with"CSVD"admitted"to"the"First"Affiliated"Hospital"of"Shihezi"University"from"December"2023"to"November"2024"were"selected"as"research"subjects."They"were"divided"into"OAB"group"（44"cases）"and"non-OAB"group"（164"cases）"according"to"overactive"bladder"symptom"score."The"general"information"and"imaging"data"of"two"groups"of"patients"were"compared."The"cognitive"function，"anxiety"and"depression"of"patients"were"evaluated"by"using"Montreal"cognitive"assessment"（MoCA），"digit"span"test"（DST），"auditory"verbal"learning"test"（AVLT），"verbal"fluency"test"（VFT），"clock"drawing"test"（CDT），"Hamilton"anxiety"scale"（HAMA）"and"Hamilton"depressionnbsp;scale"（HAMD）."Logistic"regression"analysis"was"used"to"analyze"the"influencing"factors"of"OAB"in"patients"with"CSVD."Pearson"correlation"analysis"was"used"to"analyze"the"correlation"between"imaging"indicators"and"anxiety"symptoms"of"patients"in"OAB"group."Results"The"HAMA"and"HAMD"scores"of"patients"in"OAB"group"were"higher"than"those"in"non-OAB"group"（Plt;0.05），"but"there"were"no"statistically"significant"differences"in"MoCA，"DST，"AVLT，"VFT，"and"CDT"scores"between"two"groups"（Pgt;0.05）."There"was"a"statistically"significant"difference"in"the"incidence"of"anxiety"among"patients"with"different"degrees"of"OAB"（Plt;0.05）."Multivariate"Logistic"regression"analysis"after"adjusting"for"confounding"factors"showed"that"anxiety"was"an"independent"influencing"factor"for"OAB"in"patients"with"CSVD"（Plt;0.05）."The"periventricular"white"matter"hyperintensity"of"patients"in"OAB"group"was"negatively"correlated"with"the"HAMA"score"（Plt;0.05），"while"basal"ganglia"lacunar"infarction，"centrum"semiovale"lacunar"infarction，"basal"ganglia"enlarged"perivascular"space"and"centrum"semiovale"enlarged"perivascular"space"were"all"positively"correlated"with"the"HAMA"score"（Plt;0.05）."Conclusion"The"anxiety"and"depression"symptoms"of"patients"with"CSVD"accompanied"by"OAB"were"more"severe"than"those"of"non-OAB"patients."Anxiety"may"be"an"independent"influencing"factor"for"the"occurrence"of"OAB"in"patients"with"CSVD.

[Key"words]"Cerebral"small-vessel"disease;"Dysuria;"Overactive"bladder;"Neuropsychology

腦小血管病（cerebral"small-vessel"disease，CSVD）是一種動態演進的全腦慢性疾病，也是導致血管性癡呆的致病因素之一，影像學表現是診斷該病的重要依據，包括腦白質高信號（white"matter"hyperintensity，WMH）、腦微出血（cerebral"microbleed，CMB）、血管周圍間隙擴大（enlarged"perivascular"space，EPVS）、腔隙性腦梗死（lacunar"infarction，LI）和腦萎縮[1]。膀胱過度活動癥（overactive"bladder，OAB）指無尿路感染或其他病理改變時的尿路刺激癥狀，被視為認知減退、癡呆及心境障礙的潛在誘因[2-3]。調查顯示約70%的CSVD患者合并以OAB為主的排尿障礙，在疾病早期即可出現，主要表現為尿急、尿頻、尿失禁和夜尿增多[4]。研究發現諸多神經心理學損害特征在CSVD中普遍存在，不僅延長治療周期，還阻礙患者社會適應能力的恢復；并發OAB的CSVD患者可能出現更嚴重而持久的認知情感損害[5]。但關于OAB是否加劇CSVD患者神經心理癥狀的惡化，國內外鮮有報道。為此，本研究深入分析CSVD患者OAB與認知、情感障礙之間的關系，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23年12月至2024年11月石河子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收治的208例CSVD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年齡≥60歲；②符合《中國腦小血管病診治指南2020》[1]的相關診斷標準；③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①病灶同側顱內或顱外大血管狹窄gt;50%；②疑似心源性栓塞；③合并顱內占位、出血；④既往有神經系統退行性病變或嚴重的心、肺、肝、腎、精神疾病；⑤非血管源性腦白質脫髓鞘；⑥患有嚴重的認知障礙、焦慮、抑郁；⑦有泌尿系統疾病（尿路感染、泌尿系統腫瘤、先天性泌尿系畸形、尿道狹窄、前列腺增生等）或損傷者；""⑧住院期間所用藥物可能影響排尿功能，如利尿劑、α1受體拮抗劑、乙酰膽堿酯酶抑制劑等。本研究方案經石河子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審批號：KJ2023-414-01），所有患者均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研究方法

1.2.1""排尿功能評估""采用膀胱過度活動癥評分（overactive"bladder"symptom"score，OABSS）評估近期排尿情況，記錄患者生理需求飲水情況下的白天排尿次數和夜尿、尿急及急迫性尿失禁次數。當患者尿急評分gt;2分，且OABSS總分gt;3分，OAB診斷成立，將其納入OAB組，其余患者納入非OAB組。OABSS評分≤5分為輕度排尿障礙，OABSS評分6～11分為中度排尿障礙，OABSS評分≥12分為重度排尿障礙[6]。

1.2.2""神經心理學評估""①總體認知：采用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Montreal"cognitive"assessment，MoCA）評價認知功能，總分0～30分，受教育年限不足12年的患者基于總分前提下附加1分。lt;26分為認知功能受損，評分越低認知損害越重[7]；②單項認知：采用數字廣度測驗（digit"span"test，DST）檢測瞬時記憶和注意力；采用聽覺詞匯學習測驗（auditory"verbal"learning"test，AVLT）評價記憶能力，主要包含瞬時回憶、短延遲回憶、長延遲回憶和詞語再認四部分；言語流暢性測驗（verbal"fluency"test，VFT）要求規定時間內列舉盡可能多的某一范疇的詞語，反映被試者的語義組織、語言發音及動作記憶；畫鐘測試（clock"drawing"test，CDT）用四分法評價視空間功能和執行功能；③負面情緒：采用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ilton"anxiety"scale，HAMA）反映患者近期焦慮狀況，總分56分，包含精神性焦慮和軀體性焦慮共14個維度，8～13分為可能存在焦慮，14～20分為肯定有焦慮，21～29分為有明顯焦慮，gt;29分為有嚴重焦慮[8]；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depression"scale，HAMD）評測患者的抑郁情緒，總分52分，包含7個維度，評分gt;7分考慮存在抑郁癥，分值越高表明抑郁越嚴重[9]。

1.2.3""影像學評定""1.5T磁共振成像設備以軸位液體抑制反轉恢復序列（fluid"attenuated"inversion"recovery"sequence，FLAIR序列）進行成像。按照Fazekas評定量表的標準，分別對腦室旁WMH（0分：無病變；1分：帽狀或鉛筆樣薄層病變；2分：病變呈光滑暈圈；3分：向深部白質延伸的不規則高信號）與深部WMH（0分：無病變；1分：點狀病變；2分：病變開始融合；3分：大面積融合）進行評估，腦室旁WMH主要與腦脊液循環異常及腦室旁血–腦脊液屏障功能受損有關，而深部WMH多由深部白質穿通動脈病變引發。LI通常腔隙直徑≤15mm，在T2"FLAIR序列可表現為高信號或中心腦脊液樣低信號，周邊被膠質化形成的高信號環圍繞，大致分為3個區域，即基底節區（basal"ganglia，BG）、半卵圓中心（centrum"semiovale，CSO）和腦干；CMB評分以幕下、深部和腦葉區域內的數量為依據；選取EPVS數量最多的層面，根據4分半定量評分系統，分別統計大腦該層面BG及CSO的EPVS數量并進行評分。

1.3""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4.0統計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計數資料以例數（百分率）[n（%）]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中位數（四分位數間距）[M（Q1，Q3）]表示，組間比較采用Z檢驗。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影響CSVD患者發生OAB的獨立影響因素。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OAB組患者影像學指標和焦慮癥狀的關系。Plt;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結果

2.1""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208例CSVD患者中男105例，女103例，年齡50～85歲，平均（68.24±9.86）歲；其中OAB組患者44例，非OAB組患者164例。OAB組患者的年齡大于非OAB組，高血壓病史占比高于非OAB組（Plt;0.05），見表1。

2.2""兩組患者的神經心理學評估結果比較

OAB組患者的HAMA、HAMD評分均高于非OAB組（Plt;0.05），但兩組患者的MoCA、DST、AVLT、VFT、CDT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gt;0.05），見表2。

2.3""輕、中、重度OAB患者的認知障礙、情感障礙發生情況比較

不同程度OAB患者的總體認知障礙和抑郁發生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gt;0.05），但不同程度OAB患者的焦慮發生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見表3。

2.4""OAB與焦慮的關系

將CSVD患者是否存在OAB設為因變量，以HAMA評分作為自變量進行單因素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焦慮情緒為CSVD患者發生OAB的影響因素，在調整年齡、性別與高血壓病史之后，結果顯示焦慮仍是CSVD患者發生OAB的獨立影響因素（Plt;0.05），見表4。

2.5""OAB組患者HAMA評分與CSVD影像學指標的相關性

OAB組患者的腦室旁WMH與HAMA評分呈負相關（Plt;0.05），BG-LI、CSO-LI、BG-EPVS及CSO-EPVS與HAMA評分均呈正相關（Plt;0.05），見表5。

3""討論

目前，CSVD患者排尿障礙的潛在機制尚不明確，研究發現CSVD伴OAB患者具有更嚴重WMH負荷及額葉和前扣帶皮層低灌注[10-11]。破壞白質纖維束相應連接可損害排尿功能，這與認知損害過程類似。一項韓國研究表明，隨著年齡增長，夜尿癥狀發生率逐漸升高，并與認知損害互為因果，說明實現排尿反射需要認知行為的參與[12]。本研究結果顯示，存在OAB的CSVD患者普遍具有高齡、MoCA評分低的特征，說明高齡、認知功能受損患者的OAB風險更高，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13]。

本研究納入的208例CSVD患者普遍存在情感障礙，其中OAB組患者的焦慮癥狀尤為顯著，且OAB癥狀的加重可導致焦慮病情惡化。有證據表明焦慮狀態常并發尿頻、尿急、尿失禁和盆腔疼痛，而CSVD伴OAB患者因長期日常活動受限、精力渙散、社交及生活質量下降等更易累積負面情緒，進而陷入惡性循環[14]。

既往研究顯示單純LI與淡漠、抑郁密切有關，但這并不能用常見血管危險因素解釋[15]。研究發現中小動脈硬化性CSVD患者的焦慮表現與BG-EPVS數量獨立相關，提示EPVS可能通過干擾位于BG的參與情緒加工的關鍵白質束，進而引發患者焦慮相關軀體癥狀[16]。這可解釋本研究OAB組患者的BG-LI、CSO-LI、BG-EPVS及CSO-EPVS均與HAMA評分呈正相關；且本研究還發現OAB組患者的側腦室旁WMH與HAMA評分呈負相關。考慮因側腦室周圍WMH緊鄰腦室系統，可能通過腦脊液–間質液循環影響室管膜下星形膠質細胞足突，增強水通道蛋白4表達，促進β淀粉樣蛋白沿血管旁間隙清除[17]。此代償機制可通過清除β淀粉樣蛋白進一步影響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并降低糖皮質激素水平，以此維持海馬體和杏仁核邊緣系統的相關結構完整性，減少焦慮產生[18]。

綜上，建議臨床針對CSVD患者排尿功能進行積極篩查，并定期評估患者的不良情緒負擔，從多角度盡早干預，改善患者預后。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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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5–02–07）

（修回日期：2025–05–17）

（上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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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5–03–13）

（修回日期：2025–0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