賡續與拓新：習近平用典及其鞏固文化主體性的價值啟示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071（2025）02-0008-10

2023年10月，在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上首次提出習近平文化思想。習近平用典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表現形式。生動深刻又恰到好處的典故引用實為習近平總書記講話、文章中的一大特色。其一，習近平用典是對典籍、典故中具體內容的現實運用。從詞義上看，“典”是指有典范價值與示范意義的重要文獻書籍。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對典籍、典故中的名篇名句進行引用，在客觀上實現了典籍、典故從過去到現在的遷移。其二，習近平用典是深邃的價值表達，為典籍、典故賦予了新的時代價值。習近平總書記巧妙地將古樸的典籍、典故與時代發展需要相結合，邏輯清晰、條理清楚地傳遞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其三，習近平用典是對馬克思主義方法論的融會貫通。習近平用典是“魂脈”與“根脈”有機結合的光輝典范。習近平用典扎根中華歷史文化土壤，以馬克思主義方法論錨定實踐路向，在時代的考驗中書寫著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發展的中國篇章。概而言之，習近平用典是器物運用到思想闡釋的總體性表達，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深入研究習近平用典，不僅可以感知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鮮明特征與深刻內涵，還可以對鞏固新時代文化主體性帶來現實啟發。

一、平“語”近人：習近平用典的內在意蘊

“‘結合’不是‘拼盤’，不是簡單的‘物理反應’，而是深刻的‘化學反應’，造就了一個有機統一的新的文化生命體。”[1]習近平用典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運用不是簡單的遷移、物理的疊加，而是在歷史思維、戰略思維、創新思維等科學思維的指導下形塑出的文化生命體，是豐富性與邏輯性的統一、學理性與實踐性的統一、賡續性與拓新性的統一，對中華優秀典故做到了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一）以歷史思維為統領，實現豐富性與邏輯性的辯證統一

歷史思維是習近平用典的根本思維與邏輯起點。從本質上看，歷史思維是一種正視歷史、重視歷史、學習歷史經驗、把握歷史規律的思維方式，更是一種整體性、長期性、發展性的視域。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孕育于千百年來中華民族的歷史實踐之中，其中凝結著民族智慧、民族力量、民族血脈，對當今世界有著世界觀與方法論的雙重啟發。習近平用典在歷史思維的統領下，很好地把握住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要義，不僅為厚重的歷史文化增添了時代光彩，更為時代的發展注入了歷史文化的力量，呈現出豐富性與邏輯性相統一的鮮明特征。

首先，習近平用典的豐富性在于數自多、范圍廣，思想內涵豐富。其一，在數量上，習近平用典不勝枚舉。到目前為止，習近平用典數量并沒有得到全面的、精確的統計，并且用典的數量還在不斷遞增。黨的十八大以來使用次數頻繁、影響范圍廣泛、契合時代發展需求的經典名句被專家學者歸納梳理在兩輯《習近平用典》之中，共計283條。此外，“習近平擔任地方領導期間，就在各種講話和論著中多次引用古代典籍，據不完全統計，所引用的典籍名句300 余處”[2]。其二，習近平用典范圍廣、時間跨度大、素材包羅萬象、思想流派紛呈。從時間跨度上看，以中華文明發展史為線軸，不同歷史時期的典籍、典故皆有引用。從用典類別上看，不僅包含了大家名句、詩詞歌賦，還包括了地方俚語、紅色典故，等等。從思想流派上看，儒學經典占極大比重，同時兼含道、法、墨等思想流派的優秀內容，做到了取其精華、兼容并蓄。其三，習近平用典意蘊深遠、大道至簡。《習近平用典》涵蓋了敬民篇、篤行篇、天下篇等13個篇章，內容涉及經濟、政治、文化、內政、外交等領域，古樸的典故在習近平總書記的引用下煥發了新的生氣，恰到好處地回答了黨和國家在新歷史方位所面臨的現實問題。譬如，在正確認識和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理論問題和實踐問題方面，習近平總書記引用“國之稱富者，在乎豐民”[3]209來概括性地說明財富的創造和分配的重大問題，強調要正確認識和把握實現共同富裕的戰略目標和實踐途徑。

其次，邏輯性是指習近平用典不是碎片的拼湊、物理的疊加。習近平用典的頻次高，用典的數量多足以形成體系，這為梳理其邏輯性創造了可能。其一，從歸納邏輯的角度看，習近平用典對不同的典籍、典故進行梳理，深入剖析這些典籍、典故的內涵、哲理，并將內涵、哲理運用于現實實踐之中，用從特殊到一般再到特殊的方法構建起遍及經濟、政治、內政、外交等各個領域的用典體系。其二，從演繹邏輯的角度看，習近平用典不是以生搬硬套的方式對蘊含中華優秀文化的典籍、典故的機械挪用，而是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對中國語境的高度把握。一方面，習近平總書記正確掌握了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與方法論；另一方面，習近平總書記全面了解了時代課題、現實問題的實際情況和特殊性。這兩方面的積淀使習近平用典不是典籍、典故的搬運，而是邏輯分明、切實可行的正確結論。從歸納邏輯上看，習近平用典在外在框架、涵蓋范圍上有著鮮明的邏輯性；從演繹邏輯上看，習近平用典在內在體系、內容實質上有著嚴密的邏輯性。二者相輔相成使習近平用典不是繡花枕頭、空架子，而是全面的、嚴謹的、清晰的邏輯體系。

豐富性與邏輯性相互統一構成了習近平用典的一大特點。豐富性隨著時間、實踐的積累逐步形成，邏輯性以豐富性為基礎進一步進行了創新性構建。習近平用典在豐富性與邏輯性的相統一的維度下，結合時代語境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了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從習近平用典到習近平文化思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應用、研究的學理體系逐步搭建，其中包含的科學基本原理為鞏固文化主體性等實踐問題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方法論指導。

（二）以戰略思維為牽引，實現學理性與實踐性的辯證統一

戰略思維決定了習近平用典的價值導向。戰略思維是一種嚴謹的思維方式，要求把握大局與見微知著、深謀遠慮與洞幽察微有機統一。習近平用典是戰略思維在思想文化領域的具象化呈現，具有深遠的時代意義與現實價值。值得注意的是，戰略思維的出場往往需要學術理論與實踐經驗的有力支撐。在戰略思維的牽引下，習近平用典必然要對學理性與實踐性進行深化運用與外化彰顯，在強化文化戰略布局的過程中實現學理性與實踐性的辯證統一。

習近平用典的學理性可以從兩個大的方面來闡析，分別是習近平用典的方式方法和內容內涵。就用典方法而言，習近平用典遵循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方法論，對典籍、典故進行了時代解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馬克思主義始終是我們黨和國家的指導思想，是我們認識世界、把握規律、追求真理、改造世界的強大思想武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作為習近平用典的理論底色從根本上奠定了用典的學理規范。同時，習近平用典的表述方式豐富多樣，闡釋形式不落窠白，真正做到了學以致用、學以實用。習近平總書記經常以直引的方式直接明了地闡述主旨要義。譬如，引用“合天下之眾者財，理天下之財者法”來直接闡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要義，強調應警惕資本的消極作用。化引的方式也是習近平總書記多次使用的用典方式。譬如，在論述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需要強有力的法制保障時，引用東晉葛洪的名句“消未起之患、治未病之疾，醫之于無事之前”，借治病救人之法來闡釋法治建設之理，推動法治力量向引導和疏導端發力，完善預防性法律制度。就內容內涵而言，習近平用典傳遞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玄妙無比、博大精深的深刻內涵。《習近平用典》第一輯與第二輯，生動深刻地運用典故將古人的智慧結晶融入現行方針政策的闡釋、表達之中，展現出了高度的文化自信。譬如，“習近平同志在不同場合都說過，‘無心百姓莫為官‘\"[5]5，以此來強調黨員干部的責任擔當，提醒黨員干部要注重修養官德。此外，習近平總書記不只對典籍、典故活學活用，還賦予其時代氣息、現代意義，以啟當代之哲思。以“浩渺行無極，揚帆但信風”來強調亞太地區命運共同體的重要性。“這一句格局宏大的詩，正適合表達在亞太這片廣闊的水域中，各個國家奮力揚帆前行的壯闊局面。”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習近平用典具有實踐性。馬克思說過：“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7]136馬克思主義對世界不僅僅是理論維度的闡釋，更是實踐維度的改造。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8]習近平用典與時代、實踐密切相關。其一，習近平用典來源于實踐。一方面，典故本身就來自實踐，千百年來不同時期的勞動人民在實踐中感知社會、洞悉哲理，并以富有中國特色的獨特文學形式記錄了不同時代的智慧結晶；另一方面，典故的引用是基于實踐的變化、現實的考量作出的時代性解讀。譬如，《自嘲》一詩原本表達了魯迅先生熱愛旁苦大眾、憎惡黑暗有如憎惡魔鬼的思想感情，習近平總書記在談論文藝行風時要求文藝工作者“要有‘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精神，歌頌真善美、針砭假丑惡”[3]324。其二，習近平用典要落實到指導實踐的發展之上。新時代面對復雜的世情與國情，習近平總書記在接受金磚國家采訪時說到：“領導者要有如履薄冰的自覺，要有‘治大國若烹小鮮’的態度。”[9]409這里分別借用《詩經》與《老子》中的經典名句來點明領導者在面對時代變化時應擔負起的責任，積極應對時代發展之變。實踐性是習近平用典的鮮明特征。恩格斯指出：“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展不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10]14在歷史長河的思想進程中具體實踐被典籍、典故以理論的形式所記載;在日新月異的今天，習近平總書記用賽續與拓新方式學典、用典，將抽象的理論、哲理又用于中國式現代化的實踐當中。

在習近平用典中，學理性和實踐性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關系。豐富的學理性為實踐的開展打下堅實的理論基礎，實踐性的落實為學理性的延展創造條件。二者的巧妙結合構成了習近平用典的顯著特點，在新時代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不斷發展和進步。總而論之，習近平用典意蘊深刻、含蓄雋永，其深邃的學理性與生動的實踐性相輔相成、并行不悖。

（三）以創新思維為抓手，實現賽續性與拓新性的辯證統一

傳承與創新的維度是新時代思考文化發展問題時應當聚焦的關鍵之處。一個國家、民族進行文化傳承與文化創新的現實舉措反映了其文化主體對待傳統文化的基本態度，也預示著這個國家、民族文化形態的發展方向。創新思維貫穿于習近平用典的全過程。在習近平用典之中，不僅可以看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從不同角度被總結、闡釋；還可以看到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這是習近平用典回應時代需求的過程。習近平用典將新條件、新特點和新要求注入典籍、典故之中，使典籍、典故順應時代發展、融人時代發展并促進時代發展，實現了賡續性與拓新性辯證的、有機的統一。

典籍、典故是歷史發展的產物，是文化發展的見證，也是文明積累的基礎。學典、用典與賡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間有著深刻的邏輯耦合，透過典籍、典故能夠厘清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歷史地位和當代價值。習近平用典具有鮮明的賡續性，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優秀傳統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傳承和發展的根本，如果丟掉了，就割斷了精神命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習近平文化思想植根的文化沃土，習近平用典將中華民族歷史發展長河中的哲學思想、人文精神、價值觀念、道德規范以創新的方式賦予時代氣息，在新時代生產生活實踐中發揮中華民族精神內核的獨特作用。習近平用典的賡續性主要體現在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神內核的傳承上。習近平用典，通過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時代價值的方式不斷彰顯著、凝練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核，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華運用于不同的實踐語境中。在地方主政時期，習近平同志就致力于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譬如，引用“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尚賢者，政之本也”等經典名句，來闡釋為民為政的要求和原則。主持中央工作后，更加重視大國之治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間的邏輯關系，多次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中尋找治國安邦的文化密碼。譬如，用“正本清源，固本培元”這八個字來強調從根本上整頓、從源頭上清理腐敗現象的重要性；還用“海晏河清、朗朗乾坤”來描繪和諧、清朗的政治生態。這一系列的用典凝練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是賡續性的具體佐證，更彰顯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當代價值。

習近平用典的拓新性體現在多個方面。其一，宏觀政策為用典拓新奠定了堅實政策基礎。“2013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體學習時提出，在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基礎上，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努力實現中華傳統美德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12]并在多個場合對中華優秀傳統美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中華文明進行多維度的闡釋，逐漸建構起習近平用典的拓新性。其二，選擇與運用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要結合時代的特點、回應時代的需求，以現實境況來確定使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坐標與參照，這樣才能實現同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結合，形成新的文化生命體。其三，習近平總書記的個人創造。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把馬克思主義思想精髓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貫通起來、同人民群眾日用而不覺的共同價值觀念融通起來”[13]。“貫通”與“融通”簡潔明了地揭示了用典的具體途徑，表明文化傳承不僅僅是在時間與空間上的機械延續，而是要不斷用創新之力激發傳統文化的生機和活力。習近平總書記精湛的用典藝術將“貫通”“融通”落實到了習近平用典之中，彰顯了習近平用典鮮明的拓新性。

習近平用典是賡續性與拓新性的統一。習近平用典始終秉持因時而變、推陳出新，在不斷賡續傳承的過程中留下了鮮明的時代印記。“窮高極遠而測深厚。”總而言之，習近平用典賡續繼承、開拓創新，對典籍、典故的靈活運用不只凸顯出習近平總書記深厚的傳統文化修養，也體現出他對時代、時局的精準把握。

二、習近平用典智慧與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邏輯耦合

文化建構主體性指的是文化建構者的主體性，既包括由誰來建構、發展文化，也包括文化發展最終服務誰。鞏固中華民族文化主體性是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一個關于文化發展的重大命題，也是新時代文化建設和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根本出發點。

（一）從文化建構主體性上看：實踐主體相同

習近平用典智慧與鞏固文化主體性有著深刻的邏輯耦合，典籍、典故的產生根源就是最直接的體現。典籍、典故源自千百年來中華民族最偉大而深刻的實踐，習近平用典就是對這些實踐碩果的延續、傳承，讓歷史碩果繼續發揮時代價值。也就是說習近平用典的根本遵循就是勞動人民的實踐。在文化建構主體性上，習近平用典智慧對文化主體性如何圍繞人民主體展開鞏固有著深刻的現實啟發。從歷史發展的角度看，在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發展的數千年歷史中始終保持了民族主體的一致性和文明記錄的連續性。基于此，習近平用典緊緊把握了廣大人民群眾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歸屬感、中華文化的認同感，用文化血脈中的典籍、典故來闡釋時代之問、回應時代之需，不僅使理論更加打動人，也讓典籍、典故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主體地位更加鮮明地呈現在人民群眾面前。

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首要任務就是強化文化建構主體的重要地位。習近平用典就以“舊例新用”的方式不斷喚起、強化廣大人民群眾的主體意識。中華民族歷經數千年的文明演化和民族交融，社會文化生活呈現出共通性和融合性，彰顯了文明的統一性。故此，把握中華民族文化建構主體性，就要剖析中華文明統一性的內在緣由，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把文化建設權、創制權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里。習近平用典智慧中蘊藏著一個深刻的道理——中國的事要用中國的話來講。中國人才最了解中國社會、中國國情和中國人民的心聲，只有中國智慧才能反映中國人民的所思所想，讓人民認同，讓人民喜聞樂見，建構美好的文化制度和文化環境。習近平用典是對“兩創”的生動體現，其中的賡續方式、創新方法、沿革方針都與廣大人民群眾緊緊聯系在一起，同中華民族的“根”與“魂”緊密聯系在一起，這對新時代強化文化建構主體性有著深刻的啟發意義。一方面，當前中華民族創建的文化要符合歷史趨勢與時代需要，做到與時俱進、日益革新；另一方面，不能食洋不化，盲目照搬外來文化會水土不服，讓人民群眾反感錯愕，也會割裂文化共同體，這從根本上違背了堅持中華民族文化建構主體性的原則。總而言之，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有其自身的主體性和適用性，中華民族作為當代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主體，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適應當代中華民族的文化需求。

（二）從文化內核主體性上看：實質內容契合

從文化內核上看，習近平用典智慧與鞏固文化主體性在內容實質的把握上是高度契合的。建構者的主體身份只是文化主體性的表象，而文化主體性的內在根本是要解決什么是中華文化、什么不是中華文化的問題，這就涉及中華文化的根本內核。習近平用典就緊握住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實質內核，厘清了中華文明的發展脈絡，在深度把握文化內核的基礎上對典籍、典故進行了創新創造。習近平用典對文化內核的本質解讀、理論闡釋對鞏固文化主體性有著積極的現實啟發。在習近平總書記一系列的重要講話之中，傳統文化中的哲理、智慧在新時代的場域下進發時代光彩，分析、解決了許多現實難題。這是汲取優秀傳統文化價值的生動體現，也為文化主體性在當今時代的進一步鞏固指明了方向、提供了遵循。

中華文明悠悠流淌了數千年之久，道儒法墨陰陽等百家匯流，思想文化領域呈現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盡管在歲月的洗禮下，中華文化的外在形態因應時代的發展需求不斷演變，但其內核始終脈絡清晰、熠熠生輝，精準地界定了中華文化的范疇與特質，決定了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中華文化。這一內核可以用六個字概括，就是“道法禮教和同”，這既是中華文化的內核，也是其發展演變的傳承軸線，集中反映了中華民族的世界觀、社會觀和歷史觀。習近平用典是對傳統文化中價值觀念的精髓的賡續。習近平總書記廣泛地引用的“仁者愛人”“民惟邦本”等儒家經典來闡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仁、義、孝、誠”等傳統價值觀念的精髓，為涵養與發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打下了堅實、深厚的理論基礎。“國無德不興”，道德規范是一個國家立足世界、繁榮富強的基礎，核心價值觀亦是國家治理需要的價值準繩。當今世界，核心價值觀反映的是一個國家與民族的精神風尚、承載的是一個國家與民族的精神訴求。習近平用典使傳統價值觀繼續發揮時代價值，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進一步宣揚了文化內核，很大程度上推動了人民群眾對文化主體性的理解與悟會。簡而言之，習近平用典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內核的深刻把握，習近平用典智慧對鞏固文化主體性在內容實質方面有著重要價值。

（三）從文化方法主體性上看：沿革路徑互通

文化方法主體性是新時代堅守文化立場的根本遵循，厘清文化方法主體性才能更好地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賽續與拓新。習近平用典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對文化方法的精準把握。從根源上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是文化傳承發展過程中應當遵循的方法論。雖然馬克思主義誕生于歐洲大陸，但其核心方法論如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卻是汲取人類共同文化精華的產物。習近平用典就是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揚。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馬克思主義把先進的思想理論帶到中國，以真理之光激活了中華文明的基因”1]。因此，在新時代鞏固文化主體性要將文化沿革方法作為切入口，習近平用典智慧是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生動運用，對文化方法主體性的建構路徑具有重要啟發。

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文化方法主體性，根本上是要解決服務誰、為了誰，采納什么、揚棄什么的問題。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文化觀從根本上認為文化的建設是為了當代中國人民的幸福生活，服務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事業，服務于全人類自由解放的崇高理想。這也就表明，一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乃至全人類的優秀文化成果，都能夠被吸納、改造和揚棄，成為新時代中華文明體系中的精華。“是根也者，萬物短長之數也，欲豐其得，先固其根。”根深則葉茂，方可計長遠。習近平用典蘊含著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方法論的深刻運用，在用典過程中，習近平總書記善于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來分析問題、解決問題，他立足中國實際，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典故里汲取智慧，以古鑒今、經世致用，體現出對實事求是這一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的堅守。簡而言之，習近平總書記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含的精神思想、哲理觀點與道德理念了然入懷、手到括來，不僅體現了賡續民族瑰寶的文化自信，更體現了在新時代用馬克思主義方法論拓新的文化自覺。這對進一步鞏固文化主體性有著現實的借鑒意義，在鞏固文化主體性的方法選擇上也應當擁有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

三、透過習近平用典探索鞏固文化主體性的實踐路徑

厘清習近平用典智慧與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邏輯耦合是基于習近平文化思想的理論探尋，透過習近平用典探索鞏固文化主體性的實踐路徑是落實于器物的進階性研討。習近平用典是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的有機統一，為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形成和發展奠定了理論基礎。

（一）以“學”為始，根植于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

深入學習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出發點。文化發展的社會實踐性在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中被充分厘清，為不同民族國家實現文化全面發展的具體形式留下了拓展空間。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面對世界范圍內思想文化激蕩，行而不輟，原創性地提出“中國式現代化的文化形態”“新的文化生命體”等標注文化發展的文化建設理論。在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的指導下，習近平用典實現了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賡續、拓新。從習近平文化用典到習近平文化思想可以清晰地看到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凝練“九個堅持”指引黨的宣傳思想工作；提煉“十四個強調”指導黨的文化領導權建設；強調明晰文化建設的戰略地位；總結“七個著力”擘畫文化工作的部署要求；提出“四個講清楚”引領宣傳闡釋中國特色的工作要求；概括“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的理論品格。這些原創性知識話語開啟了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發展的新氣象，使鞏固文化主體性的理論指引更加明了、深刻。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并行不悖，應以中國化時代化的方式喚醒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思想精髓、思維方法。隨著中華優秀文化的價值日益彰顯，文化主體性的鞏固亦成為時代進步發展的應有之義。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對人的本質論述道：“自然界的人的本質只有對社會的人說來才是存在的；因為只有在社會中，自然界對人說來才是人與人聯系的紐帶，才是他為別人的存在和別人為他的存在，才是人的現實的生活要素。”[14]79人類在物質生產實踐的基礎上利用生產工具改造對象世界，在這個過程中人類文化孕育而生、不斷豐富發展，也就是說文化的本質是現實的人創造性的對象化的活動。簡而言之，“馬克思主義認為文化是人的本質的對象化活動”[15]，是以社會存在與社會意識的辯證關系為基礎邏輯的學理性延伸。從社會意識的反作用出發，可以更清晰地把握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對指導文化的發展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因此，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秉承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的重要內容，立足于起源、本質、發展規律、意識形態等多個維度對文化進行溯源，厘清文化歷史性、發展性與階級性之間的邏輯耦合，不斷深化鞏固文化主體性的規律性認識。總之，在實際中運用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能夠使文化主體性的鞏固達到新高度、邁入新境地。

（二）以“思”回溯，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

以思辨的方式回溯歷史，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根本點。“不忘歷史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善于創新”[16]，賡續與拓新原本就是實踐維度的統一。在新的歷史起點上，鞏固文化主體性必須不斷革故鼎新，在挖掘傳統文化的深層內涵的過程中弘揚其當代價值。習近平用典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探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時代價值的光輝典范，厘清了留存什么、摒棄什么、賡續什么與拓新什么的現實問題。透過習近平用典不難發現，優秀傳統文化的保留不是簡單的物理遷移，而是因時制宜、因事制宜地同當代的社會條件、社會需求有機結合，是契合時代要求的創造與創新。更好地汲取與吸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關鍵，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孕育于中華民族數千年的發展實踐之中，是文化主體性的凝結的紐帶、內涵的底色、鞏固的基礎。廣博而豐富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是巨大的理論寶庫，能夠為鞏固文化主體性從不同方面、多重維度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積厚流光，充分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能使文化主體性的鞏固更加堅實有力。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憑借著對本源文化的高度自信不斷鞏固文化主體性。“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具有當代價值的文化精髓提煉出來、展示出來，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具有世界意義的精神標識提煉出來、展示出來”，吸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與鞏固文化主體性之間有著緊密的邏輯耦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道理、學理、哲理對文化主體性鞏固的實踐有著重要啟發，能夠不斷為鞏固文化主體性賦能。從習近平用典到習近平文化思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豐厚的文化積淀與精神滋養不斷被重視。同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連續性被突出強調，從源遠流長的歷史連續性來認識文化主體性是鞏固發展的重要視域，更好地傳承優秀傳統文化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必由之路。概而言之，當今時代要深度勘探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的哲理思想，激活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生命力，通過提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的學理精華、思維方法與時代價值來鞏固文化主體性。

（三）以“踐”求索，提煉黨的文化建設理論成果

在實踐中提煉黨的文化建設理論成果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關鍵點。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文化建設，文化主體性的鞏固在黨的發展歷史中有著深刻的邏輯耦合。回顧百年發展歷程，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文化發展道路在實踐中不斷延展、拓寬。“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繼承和發展了黨在各個歷史時期形成的堅持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文化發展立場。”[18]也就是說，習近平用典智慧汲取了黨的百余年文化建設理論創新成果，凝聚了黨的文化建設理論。黨的文化建設理論成果為鞏固文化主體性提供了直接思想來源，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深深扎根黨的文化建設理論之中。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像習近平用典一樣看到文化建設的本質，提煉黨的文化建設理論成果，并靈活運用于實踐。

習近平用典是在提煉黨的文化建設理論成果的基礎上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賡續與拓新，對文化主體性的鞏固有著深刻的現實啟發。其一，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看到傳統文化積厚流光、歷久彌新的背后是杰出人物的締造與人民群眾的奉獻。文化主體性的鞏固不單單是一個理論層面的重要問題，更是一個實踐層面的具體問題。黨的文化建設理論成果蘊含著對廣大群眾在實踐中摸索、開拓的充分肯定。因此，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走進群眾、融入群眾，要在人民群眾生產生活中傳播、發展與創新，并最終落腳到服務人民群眾上。同時，文化主體性的鞏固不能只困囿在部分專家學者、學校研究機構等學術群體之中，要著眼于世界大局與國家全局，在社會層面形成一種宣傳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氛圍，讓文化主體性意識潛移默化地在人民群眾的心里扎根。其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普通群眾而言部分內容是晦澀難懂的，部分群眾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認識停留在較為淺顯的層面，這在鞏固文化主體性的現實推進上產生了的阻力。習近平用典的語言表達深邃又生動，貼切的闡釋與靈活的化用極大程度上促進了傳統文化的“兩創”和傳統文化大眾化發展，最大程度地被人民群眾所理解與接受。因此，文化主體性的鞏固發展需要深刻思考、高度關注人民群眾的不同需求，以時代條件為考量，對積厚流光的傳統文化進行深入淺出的隨文解釋與釋義說明，采取人民群眾便于吸收與樂于接受的方式來擢升主體性意識。

（四）以“悟”通變，樹立識時通變的創新意識

透過習近平用典智慧，樹立識時通變的創新意識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著力點。習近平用典，不僅遵循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賡續之道，更凸顯了拓新思維，突破性地將創新意識運用于典籍、典故的引用之中。這是一種識時通變的創新，是在通識基礎上的具有借鑒意義的創新，特別體現在鞏固文化主體性上。文化主體性的鞏固應當順應時代發展潮流，在時代內涵與表達形式上勇于開拓、敢于創新。習近平用典智慧闡明一個道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賽續要堅持傳統性與現代性相統一。因此，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在豐富的實踐中樹立識時通變的創新意識，以創新之力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魅力的綻放，凝聚人民群眾對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

當下，數字賦能發展已經成為時代趨勢，創新是跟上時代腳步的重要動力。在鞏固文化主體性的場域下，要充分把當代數字技術的進步發展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新發展有機地結合起來。從馬克思主義過程論的角度出發，文化主體性的鞏固是一個持續發展的動態長過程，因此鞏固文化主體性要與不同時代進程中的科學技術相配合。新的表達形式會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與現代數字化元素相融通的過程中孕育。數字技術可以說是當前社會信息交流最重要的途徑之一，在許多領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并正在走向主導地位。因此，利用數字技術這一媒介鞏固文化主體性有其自身的優勢。這種虛擬技術的影響比以往任何一種方法都要全面，其時效性、互動性和多面性使文化主體性鞏固過程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數字技術無疑可以促使文化主體性鞏固路徑變得更廣泛、更全面、更直觀，但這也對文化主體性在宏觀上有了更高要求。習近平用典借助不同載體、不同平臺發出中國聲音、中國智慧，這是對數字平臺的精準把握與熟練運用。深入學習習近平用典中敢于創新、勇于拓新的智慧，有利于實踐主體更好地識時通變，適應數字技術創造的現代環境，并為思考和發展文化主體性提供全新的契機。總而言之，文化主體性的鞏固要長期利用數字技術的優勢，掌握思想陣地，搭建新的文化傳播平臺。充分利用并發揮數字網絡跨越時空的便利性和快捷性，發展能夠感染人、說服人、震撼人的中華文化。

四、結語

在馬克思主義文化觀視域中，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主體性的進一步鞏固是歷史任務，更是時代思考。從習近平用典智慧之中攫取賡續、拓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靈感、思路，不僅可以用時代的眼光看待、思考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邏輯理路，還可以為學習習近平文化思想打下學理基礎。習近平用典、習近平文化思想、文化主體性三者之間有著深刻的邏輯關聯。以用典之智慧厘清文化主體性鞏固路徑，進而深化對習近平文化思想的認識，有利于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規律的認知拓展到新高度，促使黨的歷史自信、文化自信步人新的境界，為未來文化理論研究與評論實踐工作提升站位、明確立場、梳理脈絡，厘清方法論和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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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木 山）

（校 對：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