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策略研究

中圖分類號：G1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25）05-0143-05

一、引言

2021年5月3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時指出：“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是加強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的重要任務。”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堅守中華文化立場，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這些重要指示精神為講好中國故事提供了根本遵循。根據央視新聞總臺貴州總站的報道，近年來，東盟國家赴華留學人數呈現逐年上升趨勢。2023年，超過1萬名東盟學生來華深造，占全球來華新生總數的25%^[1] 。東盟來華留學生作為寶貴的高層次人才資源，對推動中國一東盟戰略伙伴關系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他們不僅是促進雙方交流合作的新生力量，也是向世界傳播中國聲音、塑造中國形象的重要橋梁。因此，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對于深化中國與東盟的相互理解、提升中國國際影響力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二、文獻梳理

學界對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相關研究聚焦于三個方面：一是對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優勢研究。王鈺淇在《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能力養成個案研究》一文中指出，來華留學生是中國故事的傾聽者，更是中國故事出色的敘述者2；盧鵬在《來華留學生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的議題方略與實踐路徑》中指出，來華留學生的“他方”視角，能更好地讓中國故事“聽得懂”“傳得開”[3]；張佳佳在《來華留學生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的優勢及策略》中論述了來華留學生不代表任何官方組織，不會被認為是強制性的文化植入的優勢[4]；秦恒、帥慧蘋、陳碩在《跨文化視角下來華留學生的中華文化認同與傳播——基于華中地區某高校留學生群體的調查研究》中指出，來華留學生是中國聲音流動的理想傳播載體[5]。二是對中國故事內容的研究。郭亞玲、宋楊、張勇在《引導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路徑探索以河北北方學院國際教育學院為例》一文中指出，來華留學生應講好中國的歷史和文化、風景名勝、節日民俗的故事[；吳建章、曹云霞、吳強等在《新時代高校向“一帶一路”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策略研究》中講述了講好中國國情、民俗民情及國際交往等故事[7]；徐蓓佳在《國情教育視域下如何向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一文，探討了如何講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故事、中國共產黨和當代中國發展的故事以及中國維護世界和平的故事8；劉利在《面向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中提出要講好中國制度的“大故事”和中國生活的“小故事”[9]。三是對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路徑研究。呼麗娜、孫雪琦、陳少平在《新時代面向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實踐理路》中提出國家、政府相關部門或組織要采用貼近不同區域、不同國家、不同群體受眾的精準傳播方式，推進中國故事區域化表達和分眾化表達，形成全方位、高覆蓋、深層次的留學生中華文化傳播網絡[10]。同時，王端、林左天在《借力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研究》一文強調，要充分發揮來華留學生“意見領袖”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增強中國故事的國際傳播效應[11]。總而言之，相關研究對本文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但是，以東盟來華留學生為研究對象的相關研究較少。因此，本文通過問卷調查法和訪談法，分析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價值認知、偏好特征，以及學習方法和面臨困境等基本情況，探究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具體策略，旨在傳播好中國聲音，樹立積極的中國形象。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問題

本研究采用面對面訪談和問卷調查相結合的方法，圍繞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價值認知、偏好特征、學習方法、學習過程中面臨的困境五個方面展開。

（二）樣本分析

廣西與東盟各國地緣相鄰、文化相近，是東盟國家學生首選的留學地。廣西積極與東盟國家200多所院校建立合作關系。廣西壯族自治區教育廳發布的《廣西教育事業發展\"十四五\"規劃》指出，“十三五”期間，每年東盟來桂留學生均在萬人以上，占來桂留學生總數的 60% 左右[12]。因此，本文以廣西東盟來華留學生較多的5所本科院校為研究對象，涵蓋商務漢語、財經、藝術、旅游管理等多個專業。

（三）研究步驟

首先，隨機選取20名東盟來華留學生進行面對面訪談，了解他們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價值認知、偏好特征等基本情況。其次，根據訪談結果，設計問卷調查。最后，通過問卷星線上發放問卷，供調查者匿名填寫，問卷星系統對數據進行自動統計。

四、研究結果分析

本研究共發放調查問卷306份，收回有效問卷301份，問卷的Cronbach.系數為0.76，表明問卷的內部一致性信度良好可靠，調查結果反映了東盟來華留學生接觸中國故事的現狀，具體表現在以下五個方面：

（一）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

這部分主要調查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高低情況。問卷結果顯示：在301名調查對象中，選擇關注中國故事“非常頻繁”和“頻繁”的人數占比分別為 20% 和 41% ，表明該群體中大部分人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整體較高，而對中國故事的關注度“一般”群體占比高達 37% ，學界應引起重視。

（二）對中國故事的價值認知

這部分旨在了解調查對象對學習中國故事的價值認知高低情況。問卷結果顯示：在301名調查對象中， 94% 的人認為學習中國故事“非常有意義”， 6% 的人認為學習中國故事“有意義”，能夠“增加對中國的了解”“增長見識”，并且“有利于自己未來的職業發展”。由此可見，東盟來華留學生學習中國故事的動機主要基于自身學習和未來職業發展的需求。此外， 40% 的人認為“學習中國經驗，能夠幫助自己的祖國和人民”，他們對中國故事的價值認同較高，希望從中國故事中學習中國智慧和中國經驗； 47% 的人認為\"學習中國故事，能夠加深對中國的了解”，有助于其增強跨文化交際意識，充分認識到文化交流對促進國家間友誼發展的重要意義。

（三）對中國故事的偏好特征

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的偏好呈現出以下四個方面的特點。

1.喜歡聽“中國傳統故事”和“現代發展故事”。問卷結果顯示：在301名調查對象中，喜歡聽“中國傳統故事”與“現代發展故事”的人數占比分別為66% 、 55% ，且他們對“真實的”和“感人的”中國故事尤為偏愛。同時，他們也喜歡聽“中國人奮斗的故事”和“與中國當代社會問題相關的故事”。由此可見，真實感人的中國故事對東盟來華留學生更有吸引力。對此，應充分考慮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的偏好特征，不僅要講好中國發展成就故事，也要敢于講好發展過程中面臨挑戰的故事，展現真實、立體的中國形象。

2.對文化型中國故事最感興趣。問卷結果顯示：在301名調查對象中，對文化型中國故事感興趣的人數占比最高，達到 72% 。他們表示自己對中國的民俗、飲食、服飾、戲曲、建筑、音樂等文化類故事，對秦始皇、孔子、老子等中國歷史名人，以及對北京、西安、桂林等旅游文化地均充滿濃厚的興趣。因此，應著重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述富有文化內涵的中國故事。

3.對“交通、教育”等類型的中國故事比較感興趣，但是對“政治、鄉村振興”等類型的中國故事興趣不濃。問卷結果顯示：在301名調查對象中，對“交通、教育、經濟”類型的中國故事感興趣的人數占比分別為 28% 、 26% 和 37% 。在面對面訪談中，受訪者普遍認為中國的交通基礎設施非常完善，比如高鐵、地鐵、港口等，以及市政基礎設施如道路、橋梁、隧道和通信網絡等，這些設施的完備程度與受訪者所在國家的情況形成了鮮明對比，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他們對此類中國故事的興趣也比較濃厚。然而，對于涉及政治、鄉村振興、脫貧攻堅、民族團結、生態保護以及法律法規等主題的中國故事，他們的興趣則相對較低。由于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校園學習，未曾深入參與國家在政治、經濟、民族等領域的實踐活動，缺乏直觀感受和切身體驗，因此對此類中國故事關注度不高。

4.渴望了解中國與他們祖國共享的故事。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在301名調查對象中，表示“渴望了解中國與他們祖國共享的故事”的人數占比高達 87% ，尤其是對“教育合作、文化交流、旅游發展、經貿往來\"等領域共享的故事感興趣。同時，他們對安全合作、互聯互通（如高鐵、網絡等）等領域共享的故事也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好奇。由此可見，講好中國一東盟共享的故事，有利于引發東盟來華留學生的情感共鳴，進一步激發他們學習中國故事的熱情。

（四）學習中國故事的方法

1.通過媒體渠道和參加相關活動。訪談中，調查對象表示自己學習中國故事的主要渠道為網絡、手機、社交媒體和電視，分別占比 66% 、 62% 、 38% 和32% 。訪談對象表示：他們喜歡觀看《大清帝國》等中國古代題材電視劇、《中國詩詞大會》等綜藝節目、《舌尖上的中國》等紀錄片，在抖音等社交平臺觀看與中華文化相關的視頻。同時，東盟來華留學生也常通過與他人溝通交流，參加“‘理解當代中國”來華留學生中文短視頻大賽”，體驗剪紙、學武術等傳統技藝，參加講座或沙龍，閱讀雜志、觀看新聞節目及動漫等多種渠道學習中國故事。

2.師友講述。 73% 的調查對象表示非常喜歡聽“中國的老師和同學”講中國的故事，也喜歡聽那些在他們國家學習、工作、旅游、經商的中國人講中國故事。同樣，他們也喜歡聽那些曾到中國學習、工作、旅游或經商的母國人講中國故事。可見，他們偏好于聽中國人或在中國直接生活過的母國人講中國故事。

（五）學習中國故事中面臨的困境

51% 的調查對象表示“難以理解”是他們學習中國故事面臨的最大障礙。此外，中國故事“內容不夠豐富”“缺乏趣味性”“形式單一”“與自身的生活沒有關聯”等因素，也影響了他們學習中國故事的積極性。可見，在講好中國故事時，需全面考慮東盟來華留學生的漢語水平、年齡特點、興趣傾向等實際情況，采取靈活多樣的方式講述他們容易理解的、感興趣的中國故事。

五、面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具體策略

（一）精選中國故事內容

調查結果顯示：大多數調查者表示“對以中國的交通建設、教育發展為主題的中國故事比較感興趣，尤其是文化型中國故事”，且 87% 的調查者表示“渴望了解中國與他們祖國共享的故事”。因此，要以講好文化型中國故事為主（部分內容如表1），以講好交通建設等其他類型的中國故事為輔，滿足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的整體需求和個性化需要，還要向他們講好中國一東盟共享的故事（部分內容如表2），并深入挖掘其所蘊含的“中國精神”和“中國智慧”，使他們深入領悟中國故事的核心價值。

（二）發揮多元敘事主體作用

東盟來華留學生大部分時間在高校度過，且與高校教師、輔導員、中國學生接觸的機會較多。因此，高校教師、輔導員、中國學生等敘事主體要各司其職，形成講好中國故事的強大合力。首先，高校教師要勇于扛起講好中國故事的大旗，適時將中國故事巧妙地融入課程教學中，重建教學話語體系。例如，講授《酒店英語交際》FoodandBeverage單元時，可將中國八大菜系、中國宴請客人的用餐禮儀、酒文化、茶文化等元素融入教學，在潛移默化中深化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學習和認可。其次，輔導員與東盟來華留學生的課余交流相對頻繁，應多給他們講解校規校訓、校園文化、中國的法律法規等，引導他們遵守社會和學校規章制度，更好地適應在中國的學習和生活。最后，高校中國學生要增強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的意識，提升其講好中國故事的能力。東盟來華留學生通常是被穿插到班級中與中國學生共同學習的，他們彼此之間交流的機會較多，且年齡相仿、興趣相近，因而更容易產生情感共鳴，有助于增強中國故事的吸引力與說服力[13]。因此，中國學生應巧妙借助班會、校園運動會、歌唱比賽等活動，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讓他們在互動體驗中感受中華文化的魅力，增進對中國的認知和喜愛。

（三）把握中國故事的難易程度

面向東盟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高校教師要把握好故事內容的難易程度。在選擇故事內容時，不僅要充分考慮東盟來華留學生的漢語水平、文化差異、興趣特征等因素，還要從他們的日常生活、學習經歷等角度出發，選擇與之密切相關的話題，并使用有助于他們理解的語言進行講述。比如，針對東盟不同國家的留學生，應使用英語、漢語等他們比較熟悉的語言，或提供老撾語、泰語、印尼語等多語種翻譯和解釋，確保他們能真正“聽懂”中國故事，并把握好故事內容的深度和廣度，既能輕松理解，又能引發思考和共鳴。

（四）尊重東盟來華留學生的新媒體使用習慣

東盟來華留學生通常使用微信、微博、微視頻、抖音、推特、Facebook、Instagram、LINE、Tiktok、You-Tube等國內外流行的社交軟件。充分借助新媒體的力量，向其講好中國故事。例如，利用微信公眾號、微博等平臺，圖文并茂地介紹中國傳統節日、服飾、美食等，讓他們直觀地感受到中國文化的魅力；在抖音等短視頻平臺，創作生動有趣的短視頻，并添加英語和東盟國家語言字幕，使他們準確地理解中國的歷史文化；鼓勵東盟來華留學生參加如“我與中國”中文故事視頻展演活動、“中國一東盟友好合作”主題短視頻大賽、“漢語橋”-“詩琳通公主杯”演講大賽等，分享其在中國的所見所聞，以增強參與感。

（五）開展中國故事實踐體驗活動

利用地區資源優勢，積極組織東盟來華留學生到社區、名勝古跡、少數民族村寨、非遺工作室等場所開展實地參觀或實踐體驗活動，讓他們親身體驗感知真實的中國。例如，在廣西“三月三”節日期間，組織東盟來華留學生到南寧市武鳴區參加民俗文化活動，參與到拋繡球、跳竹竿舞、對山歌、打陀螺、板鞋競速等活動中，沉浸式體驗中華文化，激發他們學習中國故事的熱情和傳播中國故事的積極性。

六、結語

東盟來華留學生對中國故事表現出較高的關注度，并普遍認可學習中國故事的價值。他們更傾向于學習文化類中國故事，同時對中國與東盟共享的故事也懷有濃厚興趣。他們通過教師、網絡和手機等渠道學習中國故事，但漢語水平有限等因素影響了其學習實效。因此，應發揮教師和同學等多元敘事的主體作用，重點講述文化類中國故事以及中國一東盟共享的故事。同時，需注意控制中國故事的難易程度，以便他們更有效地學習。此外，還應尊重東盟來華留學生的新媒體使用習慣，采取多元化和富有趣味性的方式講述中國故事，并且通過相關的文化實踐體驗活動，增強中國故事的吸引力，激發他們學習的積極性，從而促進中國故事在東盟地區的國際傳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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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