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期刊摘要英譯現狀與趨勢

Abstract：Thispaper presents howtheabstractsofscientificpapers writen inChinesearetranslatedintoEnglish，as wellas the mainproblems in machine translationand prospect of thecombined humanand machine translation，withtheoretical approachandcase studies.Thereis increasing anxietyaboutthelosingofjobpositionsof translatorsduetothefastdevelopmentof AI.Profoundpost-translationediting isquiteessential toupgradethepaperstranslatedbyAI，sincestraighttranslation，errors，singtraslationsareieviable.Wat’smore，teinoctexpressonsofplacesandterminlogsdac ademicandideologicalissuesarealsobariersfortheuniversalityofAIintranslation.However，theprospectofombined human andAI translation is considered of great likelihood.The editors of scientific journalsshould kep keen on improving theirdigitalliteracy，bebravetotrynewtechnologies，playadomnantroleintheprocessof translation，andunderstandand respond to the risks and challenges of AI tools with critical and creative thinking.

Key words：scientific papers;abstracttranslation;machine translation;post-translationediting;human-machinecombned translation

論文摘要是對研究工作的內容、主要方法、研究結果和結論綜述等的準確概括而又不加詮釋或評論的簡短說明，目的是幫助讀者快速了解文章的主要研究內容和結論，判斷是否需要閱讀全文。摘要的內容質量對于增加期刊和論文的被檢索和引用機會、吸引讀者、擴大影響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根據《中國科技期刊發展藍皮書》2017－2023版統計，

2016-2022年，我國科技期刊的文種以中文為主，中文科技期刊數量占比 88.00% 以上，英文科技期刊占比 6. 02%-8. 41% ，中英文科技期刊占比0.92%-3.71% 。1]為了被國際著名權威學術檢索機構，例如美國《科學引文索引》（SCI）、美國《工程索引》（EI）等收錄，提升期刊的國際影響力，大多數中文期刊都設置有英文摘要，有些期刊還有對應的圖表名、參考文獻英譯。因此，中文期刊摘要的英譯質量直接影響論文在國際讀者中的可發現性和可見度，對進一步提高期刊的國際傳播能力和話語權有重要意義。本文以《橋梁建設》《世界橋梁》雜志為例，分析當前中文科技期刊英文摘要的生產方式、機器翻譯存在的問題以及摘要英譯的趨勢。

一、當前中文科技期刊英文摘要的生產方式

英語仍然是當前國際學術交流的主流語言，然而，我國大部分作者雖然接受過多年系統的英語學習，但是無法像使用母語般熟練使用英文撰譯論文摘要。多數中文學術期刊要求作者在投稿時提供中英文摘要，期刊稿件確定錄用后，期刊編輯人員依據最終確定的中文摘要來修改或重新翻譯英文摘要。有些作者會選擇聘請專職翻譯人員對摘要進行翻譯，但是很多專職翻譯缺乏對某個專業領域的深入了解，只能通過逐詞逐句與原文對應勉強進行翻譯。這樣的譯文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明顯的語法錯誤，但卻與原文的意思相去甚遠，導致生搬硬套、文筆拙劣、意義牽強、可接受性差等問題。為了保證英文摘要的學術質量和翻譯質量，有些期刊設有專門的英文責任編輯崗位，有些期刊聘請專業翻譯人員負責英文摘要的翻譯校對工作。在進人英文摘要翻譯和修改之前，中文責任編輯需對中文摘要進行嚴格的把關和修改，并與作者溝通進行完善，然后由英文編輯判斷是重譯還是對原稿的英文摘要進行修改。例如：

示例1：修復中，構件采用修舊如舊的設計，以減小視覺沖擊。

來稿摘要中的翻譯為“Intherestoration，thecomponentsaredesignedasoldasbeforetoreducethevisualimpact.”雖然沒有語法錯誤，但是將“修舊如舊”翻譯為“asoldasbefore”意義牽強，需進行修改。編輯修改后為“In therestoration，the”“like-for-like”“design minimized the visual impact of thechange”，將“修舊如舊”翻譯為“like－for-like”，行文簡潔明快，更符合英語國家的表達習慣。

示例2：丹江口水庫特大橋為主跨 760m 的雙塔雙索面部分地錨式混合梁斜拉橋，主墩采用整體式承臺 + 大直徑群樁基礎，主墩承臺平面為八邊形，尺寸為 48m （橫橋向） ×26m （順橋向） ×6.5m （高），承臺底部設置26根直徑 2.8m 鉆孔灌注樁。

中文摘要的第一句雖然只有一句話，但是包含 了密集的信息，來稿翻譯為“TheDanjiangkouReservoirBridgeisapartially ground-anchored hybrid girder cable-stayed bridgewith a main spanof 760m and two towers and double cable planes.The main pier adopts the integral cap + large - diameter pile group foundation. The main pier cap plane is octagonal，and the size is 48m （transverse direction） 26m （longitudinal direction） 6.5m （height）”，基本為直譯，無語法錯 誤，但是重疊內容太多，橋梁構件之間的邏輯關系沒 有表達清楚。專職英文編輯修改后為“TheDanjiangkou Reservoir Bridge is a two - pylon，partially - earth-anchored，hybrid girder cable- stayed bridge witha mainspan of 760m .Thestaycablesare arranged in double cable planes.Supported by 26 bored piles of 2.8m diameter，the integral octagonal pile caps of py lon piers measure 48m （alongbridge width）by 26m （a long bridge length）by ”，橋梁專業知識 表達清晰準確，語言層次分明，無疊加贅述，做到了 翻譯當中所說的“脫殼”處理。

中文摘要通常會沿襲“起承轉合，卒章顯志”的修辭傳統，為突出研究的重要性，會作適當渲染和鋪墊。而英文科技論文摘要則通常開門見山，重在陳述事實，傳達信息，減少鋪墊。大部分投稿的英譯摘要都是按照中文摘要的語句順序進行翻譯，多少能讀出一些翻譯腔。英語語言水平與相關專業知識積累豐厚的專職英文編輯在審修摘要翻譯的時候，通常在保持內容理解準確的基礎上，對于語序略作轉化和調整，以陳述事實的方式進行摘要表述，基本無翻譯腔。例如：

示例3：為修復鋼筋混凝土梁在使用階段中由于材料老化、裂縫開綻等原因造成的損傷，提出一種基于Arduino智能平臺和形狀記憶合金（ShapeMemoryAlloy，SMA，具有形狀記憶效應和超彈性特性）的智能修復控制系統。

此句為論文摘要的第一句，表述研究的目的，英 譯過程中，作者一般都會不假思索地采用“Inorder to\"開頭，而有經驗的英文編譯通常會重新排列語 序，改為陳述事實語氣以“thisstudypresents，thispaperfocuseson，thisstudy investigates等開頭”。來稿 翻譯為“In orderto repair thedamagecausedbymaterial aging and crack development in the use stage of reinforced concrete beams，an intelligent repair control systembased on Arduino intelligentplatformand Shape Memory Alloy（SMA，with shape memory effect and super-elastic characteristics） isproposed”，英文編輯修 改后為“Thisstudy presents a smart damage repair control system thatis developed based on Arduino（an open- source electronics platform）and shape memory alloy（SMA） wires，which is specialized in repairing the damages of reinforced concrete（RC） beams caused by material aging and cracking.”

示例4：相比于免共振錘沉樁，常規錘沉樁抗壓承載力在休止期為28天時提高了 24% 。

來稿英譯語言質量不高，筆者對英文摘要重新進行了翻譯，對于“休止期”一詞也未多加考慮，將作者翻譯的“ageing\"改為了“sedentaryperiod”，作者在返修過程中發現了問題，堅持用自己的翻譯。筆者通過閱讀文后英文參考文獻及搜索查證，發現正確表達是“aging”，與作者溝通，僅對作者的翻譯作了語句潤色，確定為“Further studyshowsthat，com-pared with resonance - free vibratory hammer，thesenon-resonance -free hammer driven piles’capacityincreases about 24% at an aging period of 28 days”。

英文編輯在審修英譯摘要的過程中，要認真閱讀作者的翻譯，對于第一次遇到的專業術語、專有名詞的英譯要仔細查證，作者一般是某個領域的專業人士，在寫論文的過程中參考了大量的中英文文獻，而編輯是一個雜家，知識面廣而深度有限，一些專業術語沒見過，不會翻譯是常事，但是要保持認真求證的敬業精神，最好是能夠在網上搜索和閱讀文后的英文參考文獻，了解國際主流科技英語的表達和變化趨勢，在實踐中不斷積累和成長。

二、機器翻譯存在的問題

2016年，谷歌發布了《規模生產中的神經網絡機器翻譯》（ANeuralNetworkforMachineTransla-tion，atProductionScale），機器學習技術被納人網頁和手機APP翻譯，神經機器翻譯在短時間內迅速風靡起來，將翻譯行業從人力驅動帶入數據驅動。2023年末，ChatGPT推動了人工智能的熱潮，人工智能翻譯的時代猝不及防地到來。2-4]人工智能時代，大量基礎性、重復性的工作被新技術取代是出版行業發展的必然。盡管生成式人工智能翻譯比神經網絡翻譯具有“了解語境、遵守規則、理解示例、準確回應”等強大的學習和生成功能，語言翻譯服務行業依舊離不開人的思維、創意、經驗和專業知識，更離不開人工審校人員和譯后編輯。

目前的機器翻譯系統所生成的譯文仍然無法達到職業翻譯人員的高度，更不用提深耕某個專業領域的專職英文編輯的翻譯質量。機器翻譯譯文無法直接使用，尤其是長句子、結構復雜的句子，譯文常不知所云。此外，作者自身忽視或缺乏足夠的譯后編輯能力也是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因此，科技期刊整體論文摘要英譯質量參差不齊。機器翻譯存在的主要問題可以歸納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直譯嚴重

翻譯軟件生成的文字看上去非常地道、工整，無語法錯誤，但是仔細閱讀會發現，其在句式、語義、語篇邏輯方面太過直譯處理，誤譯、漏譯在所難免，無法保證翻譯標準中最基本的“信”的要求，不可“拿來即用”。尤其是在人名、地名、專有名詞的翻譯方面更需譯后檢查。

示例5：

[1]蔡邦國，邱國陽，談華順.組合梁斜拉橋橋面板縱向抗裂措施研究［J].世界橋梁，2019，47（3）：44 -48.（Cai Bangguo，Qiu Guoyang，talk aboutHuashun.Study of Measures to Treat LongitudinalCrackingin Deck Slabs of Composite Girder Cable-Stayed Bridge[J]. World Bridges，2019，47（3） ：44-48，in Chinese）

在此參考文獻中，機器將人名“談華順”翻譯為“talkaboutHuashun”，而作者并未認真閱讀譯文，直接就投稿給了編輯部。再如“深中通道”，即連接深圳市和中山市以及廣州市南沙區的世界級“橋、島、隧、水下互通”集群工程，權威媒體翻譯為“Shenzhen-ZhongshanLink”，作者在寫論文的時候，并未認真查證該項目的英文名稱，采用機器翻譯，直譯為“ShenzhenChinaChannel”，這樣不知所云的譯文。地名直譯的錯誤就更應該引起重視，例如“內蒙古西拉沐淪河特大橋”，來稿翻譯為“XilamulunRiverSpecialBridgeinNeiMongol”，顯然為機器直譯，內蒙古的官方媒體翻譯為“InnerMongoliaAutonomousRegion”，可以簡稱為“InnerMongolia”.

（二）措辭隨意

科技論文摘要雖要求措辭盡量言簡意賅，但是英譯會因為論文主題的不同而涉及各專業術語和行話，在追求陳述簡明扼要的同時兼顧學術性和專業性。例如，將“兩岸橋頭設計方案”翻譯為“DesignPlanforCrossStraitBridgehead”公鐵平層設計翻譯為“HighwayandRailwayFlatLayer”就過于隨意，缺乏基本的專業和職業素養。另外，機器翻譯可以保證無語法錯誤的直譯，但是對于長句，無法進行正確的切分。

示例6：他發表論文13篇。

機器翻譯為“Hehaswritten13papers”，并未表達出是以第一作者，還是合著作者的身份發表的論文，因此人工修改為“He hasauthored orco-au-thored13papers\"措辭更嚴謹。

示例7：跨運營線高速鐵路拱塔斜拉橋上部結構施工控制關鍵技術

這是論文的標題，機器翻譯為“KeyTechnique on Construction Control of High-Speed Railway Arch Pylon Cable-stayed Bridge Overfly Railway linesin Service”，做了成分的切分，翻譯基本正確，但是“overfly\"有些隨意，改為橋梁工程中表達“跨越”常用 的英文單“crossing，across，spanning\"均可，修改后為 “ Key Construction Control Techniques for Superstructure ofan Arch-Shaped Pylon，High-Speed -Railway，Cable-Stayed Bridge Crossing In-Service Railways\"

為此，在翻譯之前，建議多了解所翻譯論文所涉及的專業領域，閱讀相關的英文文獻，檢索術語語料庫，做到譯文準確而不乏學術性。

（三）時態、語態困境

當前機器生成的譯文中時態的使用是一個需要特別關注的問題。英文摘要涉及一般現在時、一般過去時和現在完成時等多種動詞時態，正確使用動詞時態，不僅需要考慮事件發生的時間因素，而且需要考慮作者想陳述的主觀立場。一般現在時用于陳述不因時間而改變的事實，評論科研工作的意義，建議未來的工作；一般過去時用于描述在過去某個時間發生的事件，強調過去的操作動作，或強調偶然發生的而尚未被推斷為科學真理的事情；現在完成時用于描述已經發生并持續到現在仍然在進行的事件。這個時態多用于在引言中描述科研工作的背景，在論文摘要較少使用。遵守時態規則，不僅能使句子的含義在時間上正確，而且能夠表達作者對于科研結果的肯定、否定、懷疑、認可、推斷等主觀觀點，使得讀者能夠準確領會作者的用意。5]

系統功能語言學認為，形式是意義的體現，語態形式的選擇本身就具有意義。在摘要翻譯過程中，語態選擇的關鍵在于如何更清晰、簡潔、有力地反映摘要的內容，同時兼顧摘要的特點和表達的需要，不能單一地采用被動語態或者主動語態。適當使用主動語態可以使文章充滿生氣，增強文章的可讀性?？萍计诳撐恼谐Ｓ小盁o明確主語”的情況，機器翻譯很難根據上下文確定合適的主語，選擇合適的語態，需要譯者在譯后編輯階段根據具體內容做出合適的選擇。在下面這個例句中，可以清晰地看

到時態和語態的選擇：

示例8：大橋1943年重建，上部結構為鋼結構，兩個橋墩為混凝土墩，是一座非機動車專用橋。

來稿英文翻譯為“Thebridgewasrebuiltin1943，with a steel upper structure and two concretepiers.Itisanon-motorizedbridge.\"無語法錯誤，語義基本表達完整，時態也正確，但是讀起來生硬，缺乏連貫性。修改后為“Thebridgewasrebuiltin1943and comprises a steel superstructure resting on two con-crete piers，creating a crossing for walkers and cy-clists.\"橋梁1943年重建，動作發生在過去用過去時態，被動語態，后面描述橋梁狀態的句子用一般現在時，主動語態，句子更連貫，也避免了詞語重疊，指代不明的情況。

三、人機結合翻譯的趨勢

機器翻譯可以節省翻譯時間，提高翻譯效率。但是機器翻譯并不適用于所有題材。對于獲取基本信息的題材，例如網頁瀏覽、情報檢索等，適合機器翻譯；文學作品、合同等對譯文要求比較高，適合人工翻譯；科技領域的專業資料適合機器翻譯再譯后編輯。隨著翻譯技術和機器翻譯的不斷發展，有學者提出將人工智能時代的翻譯過程分為譯前編輯、譯中檢索、譯后編輯三個階段。[6-8]

（一）譯前編輯階段

譯前編輯旨在提高機譯或AI翻譯的質量，側重于在翻譯之前對源文本進行整理、編輯、加工，尤其是像摘要這類源文本較短、可操作性強的硬文本。具體步驟包括調整語序、拆分長句、增刪句子成分、消除歧義等。

（二）譯中檢索階段

檢索階段主要是依賴語料庫等大數據技術將源文本中的專業術語、用典、地名、專有名詞等進行目標語替換。涉及語言轉換、翻譯問題、解決問題等。

（三）譯后編輯階段

譯后編輯是在提高機器翻譯質量時，側重提高AI翻譯后目的語文本的準確性和譯文質量。除語符編輯校對外，譯后編輯還包括譯者基于自身翻譯經驗和專業知識之上的潤色與提升性定稿。對于篇幅較長的文本，無法一一譯前處理，譯后編輯更能提高質量和效率，可針對AI譯文中的主要問題進行編輯校對。在集中提升文化負載詞的翻譯時，要重在對中國文化元素和思想的對外傳播效度。

學術論文摘要屬于嚴肅題材，人工重譯和對來稿摘要英譯的譯后編輯相輔相成。專業英文編輯應該是目標導向型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要視野寬廣，不斷創新、不斷發現問題并解決問題，以實現（翻譯）溝通的效果。

四、結語

本文分析了當前中文科技期刊英文摘要的生產方式、機器翻譯存在的主要問題以及人機結合翻譯的趨勢。摘要英譯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中文思維模式和傳統科技論文寫作觀念的影響，要使其行文方式和語言風格達到國際主流科技英語的水平需要付出更多努力，英文編輯應多關注所從事領域國際主流科技英語的新變化、新趨勢，在工作實踐中不斷成長。雖然機器翻譯可以節省時間，提高翻譯效率，但并非適用于所有題材。學術論文摘要屬于嚴肅題材，很多時候都需要對譯文從表達方式、措辭風格、時態選擇、語態應用等多維度進行人工編輯，讓譯作更具專業性，更符合英語的表達習慣。以ChatGPT為代表的人工智能軟件能夠生成語言，但是無法直接幫助人們學習和掌握英語知識，完全依靠人工智能，放棄英語學習是不可取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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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朱夢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