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韌性的理論內涵、現實表征與提升進路

摘 要：在全球經濟形勢復雜多變的背景下，提升經濟韌性已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核心目標。經濟韌性不僅指應對外部沖擊的強大的適應與抗壓能力、高效的恢復力，更包括長期發展中的穩定性與可持續的更新轉型能力，其強調多樣性、靈活性和創新驅動，區別于傳統經濟模型。中國經濟的韌性體現在經濟增長、產業多元、環境適應、金融穩定及社會支撐等方面。提升路徑包括：支持創新產業，發展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等新興領域；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化資源配置與產業升級；加強金融監管，增強抗風險能力；推進區域協調與城鄉一體化；推動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提升國際競爭力。

關鍵詞：韌性；經濟韌性；創新驅動；競爭力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626X（2025）04-0017-12

一、引言

在全球經濟復雜多變的背景下，經濟韌性已成為國家可持續發展的核心能力，受到學術界與政策制定者的高度關注。歷史經驗顯示，全球超過100個中等收入經濟體中，僅有少數突破“中等收入陷阱”，多數因韌性不足難以抵御外部沖擊，導致增長乏力。經濟韌性不僅是應對短期波動的能力，更是決定長期發展的關鍵指標——韌性強的國家能在突發事件后迅速恢復，而韌性不足者易陷入停滯，因此增強韌性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基礎。

中國經濟歷經數十年發展，已從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但當前面臨的內外挑戰愈發突出。外部方面，中美貿易摩擦升級、全球供應鏈動蕩帶來嚴峻考驗；內部則存在產業結構不合理、區域發展失衡、資源配置效率低等問題，傳統資源與投資驅動模式難以為繼。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我國發展進入戰略機遇和風險挑戰并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的時期，各種‘黑天鵝’、‘灰犀牛’事件隨時可能發生。我們必須增強憂患意識，堅持底線思維，做到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準備經受風高浪急甚至驚濤駭浪的重大考驗”[1]。因此，我們要深刻認識經濟發展的潛在風險，夯實經濟韌性。

2024年，中國經濟總量穩居全球第二，貨物貿易、外匯儲備、制造業規模位居全球第一，服務貿易與國內消費市場規模位居全球第二①，在全球經濟壓力下保持“總體平穩、穩中有進”，展現出較強韌性。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經濟的穩定性對全球經濟至關重要。因此，研究中國經濟韌性的理論內涵、現實表征與提升路徑，不僅有助于理解當前挑戰與機遇，揭示其對經濟結構、產業轉型、社會政策的影響，更能為政策制定提供理論與實踐指導，推動發展戰略優化。

二、中國經濟韌性的理論內涵

（一）經濟韌性的概念界定

1. 經濟韌性的基本定義

經濟韌性源自生態學中的“韌性”概念，最初用來描述生態系統在面對外部沖擊后，能夠保持穩定并迅速恢復的能力。將這一概念應用于經濟學領域，指的是一個經濟體在遭遇危機或不確定因素時，具備承受壓力、適應變化并實現持續增長的能力。賀燦飛和陳韜（2019）將經濟韌性定義為經濟系統在抵抗危機、緩沖和恢復、對自身進行更新以及重新定位這一系列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能力[2]。韓保江（2020）認為，“經濟韌性”是經濟學借用物理學概念來描述一國或經濟體受到危機沖擊時顯現的壓而不垮、百折不撓的發展能力，是一國或經濟體經濟免疫力、發展潛力、制度效能、治理能力和經濟競爭力的總和[3]。王永貴（2020）認為，經濟韌性?是指一個經濟體通過調整經濟結構和增長方式，有效應對內外部干擾、抵御沖擊，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它是決定一個經濟體在遭受沖擊之后是成功復蘇并重新實現經濟穩步增長，還是從此步入經濟下行軌道的關鍵所在[4]。吳薩（2023）認為，經濟韌性是指一個經濟體有效應對外部干擾、抵御風險沖擊，實現經濟自主、可持續發展的能力，集中體現了一個國家經濟的基本面[5]。周小亮（2024）將中國經濟韌性界定為：在經濟風險沖擊和干擾下，通過生產和發展方式的全面系統變革，推動中國經濟發展動力與韌性系統的優化組合，來實現經濟穩態均衡增長與高質量發展的由抵御力、恢復力、創新力和再組織力所構成的能力系統[6]。黃煌和章婭薇（2025）認為，經濟韌性是經濟系統受到外部沖擊后，基于自身的物質基礎和發展條件，通過強化或者改變原有的發展模式恢復至穩定狀態，實現經濟系統的動態調節，以進一步實現經濟系統的可持續發展[7]。當前學術界對經濟韌性的解讀主要集中在三個視角：一是，從物理學角度看，經濟韌性強調在遭遇沖擊后，經濟系統能夠迅速恢復到相對穩定的狀態；二是，從生態學角度出發，經濟系統在外部干擾下會進入新的均衡狀態，達到最優的調整結果；三是，從適應性角度來看，經濟韌性強調綜合系統反饋，動態分析經濟系統應對變化的能力和過程。由此可見，現有研究大多聚焦于經濟韌性的某一維度，導致對經濟韌性相關概念的探討存在系統性不足，且缺乏實踐導向性。這種局限性使得對經濟韌性的全面理解和應用受到影響，亟須從多個維度進行綜合性研究。本文認為，經濟韌性是指經濟系統在面對外部沖擊時表現出的強大的適應與抗壓能力、高效的恢復力與可持續的更新轉型能力。這種能力不僅依賴于經濟規模、產業結構等內在特征，也受到制度安排、政策指導和科技創新等多方面因素的共同影響。經濟韌性不僅僅是應對短期危機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其能夠在長期內通過自我調整、創新和轉型保持可持續的發展。

2. 韌性經濟與傳統經濟模型的區別

經濟韌性是衡量一個經濟體抗壓、恢復與更新轉型的能力，而韌性經濟是打造具備這種能力的經濟體系。韌性經濟是描述具備韌性的經濟狀態，指的是能夠在遭遇外部沖擊、變化或危機時保持穩定、迅速恢復并繼續發展的經濟體系，強調經濟的長期可持續性和自我調整能力，能夠在面對不確定性、風險或沖擊時，依靠創新、靈活性和適應性實現穩定增長。韌性經濟與傳統經濟模型有顯著的不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應對沖擊的靈活性與穩定性的差異。傳統經濟模型通常關注經濟的短期增長和穩定，更多依賴于宏觀經濟調控和政策干預。其主要目標是通過持續增長來提升國家財富和經濟規模，對外部沖擊的適應性和恢復力考慮較少。而韌性經濟則強調經濟體系在面對沖擊時的適應性、靈活性和彈性，能夠在遭遇重大不確定因素時，通過調整和創新保持經濟穩定，并避免陷入長期衰退。二是，增長模式的差異。傳統經濟模型往往依賴于線性增長模式，假設資源的持續投入和生產的不斷擴展能帶來持續的經濟增長。然而，這種增長模式容易受到外部環境變化的影響，尤其是在全球化背景下，外部危機和資源限制往往導致經濟的非線性波動。相比之下，韌性經濟倡導在追求高質量增長的同時，重視結構性改革與多元化發展，注重提升經濟的內生增長動力，特別是創新驅動、綠色發展和產業升級。三是，風險管理和資源配置的差異。傳統經濟模型往往側重于資源的優化配置和效率提升，在市場規律的引導下，通過競爭和價格機制促進資源流動。然而，這種模型忽視了系統性風險的預防和管理，導致在面臨突發事件時容易出現大規模的系統性風險。韌性經濟則強調風險的識別與管理，不僅僅是資源的配置效率，更關注系統內部的風險防范與調節機制，如金融體系的穩定性、社會保障機制的完善和政策的靈活性，以應對突發危機并確保社會經濟的平穩過渡。四是，發展目標的差異。傳統經濟模型通常以GDP增長為主要衡量標準，經濟目標側重于量的擴張和規模效應。而韌性經濟不僅關注經濟增長的數量，更注重經濟增長的質量和可持續性。韌性經濟強調在保障短期穩定的基礎上，推動結構性改革、科技創新和社會發展，實現長期的經濟復蘇與轉型升級。

（二）經濟韌性理論的形成與發展

1. 經濟韌性與增長、穩定性、可持續性的關系

經濟韌性、經濟增長、穩定性和可持續性是密切相關且相互依存的概念。在傳統經濟理論中，經濟增長常被視為發展的核心目標，而經濟穩定性則關注在一定波動范圍內維持增長。然而，面對全球環境日益復雜的不確定性和風險，這些傳統概念已不足以全面應對當今的挑戰。經濟韌性在此背景下填補了這一空白，它不僅關注經濟增長的速度，更強調應對外部沖擊的能力和系統恢復力，能夠在遭遇突發事件時保持經濟穩定并迅速恢復，確保經濟的連續增長。在短期內，它通過靈活的政策和市場機制應對外部沖擊，迅速恢復經濟正常運行；而在長期內，經濟韌性注重通過改革與創新提升內生增長動力，保持持續發展。因此，經濟韌性不僅在應對即時危機時具有重要作用，更為經濟的長遠穩定和可持續性提供保障。此外，經濟韌性還與可持續性密切相關。在全球經濟面臨環境污染、資源枯竭等挑戰的背景下，經濟韌性強調在推動經濟增長的同時，保持社會福利和生態環境的和諧發展。通過增強經濟體系的適應能力與恢復力，經濟韌性為經濟增長提供了堅實基礎，確保經濟在面對不確定性時依然能夠實現長期、穩定且可持續的發展。

2. 經典理論：產業多元化、市場靈活性與金融穩健性

經典的經濟韌性理論認為，經濟韌性來源于產業多元化、市場靈活性和金融穩健性等多個因素的綜合作用。一是，產業多元化是支撐經濟韌性的重要基礎。產業多元化可以降低系統不穩定性風險。其中，產業結構的相關多樣性更為重要，這是因為相關多樣性能通過知識溢出渠道正向作用于經濟增長[8]。當某一行業或部門遭遇外部沖擊時，其他行業的穩健發展能夠有效分散風險，減緩沖擊對整體經濟的影響。這種多元化能夠提高經濟系統的適應性，使得在特定產業遭遇困難時，其他領域的增長能夠補充并支撐整體經濟的穩定。二是，市場靈活性是增強經濟韌性的關鍵要素。在面對價格波動、需求變化或外部經濟壓力時，靈活的市場機制能夠通過資源的再配置和價格的調整，迅速實現供需平衡。這種靈活性使得市場能夠在不確定性中找到新的經濟平衡點，從而減少對經濟的負面影響，保障經濟的穩定運行。三是，金融穩健性是確保經濟韌性的重要支柱。通過有效的金融監管和合理的資本配置，金融體系能夠在面對市場波動時維持穩定，避免系統性風險的發生。穩健的金融體系保障了經濟的流動性和資金供給，確保了經濟在遭遇沖擊時能夠迅速恢復正常運轉。這些因素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增強經濟韌性的理論框架，為經濟體系在危機中提供應對方案，提升其應對外部沖擊的能力，確保經濟長期穩定發展。

3. 新興理論：綠色發展、數字經濟與創新驅動

隨著全球經濟環境的不斷變化，新的經濟韌性理論逐漸涌現，其中綠色發展、數字經濟和創新驅動成為提升經濟韌性的關鍵動力。綠色發展理論主張在實現經濟增長的同時，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和資源的可持續利用。通過推動低碳經濟、節能減排和清潔能源應用，綠色發展不僅有助于減輕環境壓力，還能提高經濟在面對環境危機時的適應能力與恢復力。綠色發展理念強調，在保護生態環境的同時，促進經濟結構的綠色轉型，為應對氣候變化等全球性挑戰提供解決方案。數字經濟理論則通過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提高經濟體系的靈活性與效率。特別是在大數據、人工智能和云計算等技術的支持下，數字經濟為各行業提供更高效的運營模式和決策支持，使得經濟體系能夠更快速地應對市場波動與外部沖擊。以數字技術為代表的新技術能夠有效作用于企業生產制造的核心環節，從而提升企業綜合效能，進而提高產業鏈和供應鏈現代化水平[9]。數字化轉型不僅提升了資源配置的效率，還增強了經濟在復雜環境中的調節能力，從而提高了整體韌性。創新驅動理論強調科技創新和制度創新在推動經濟韌性中的核心作用。通過加速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降低對傳統產業的依賴，提升經濟體系的內生增長動力。創新驅動不僅促進了經濟結構的優化，還為經濟應對外部沖擊提供了強大的適應能力，推動經濟向更高質量、更加可持續的方向發展。綜上所述，隨著技術進步和社會變革的推進，經濟韌性不僅依賴于傳統的產業多元化與市場調節，還需要通過綠色發展、數字經濟和創新驅動等現代手段，提升經濟體系的長期適應性與可持續發展能力。這些新興理論為增強經濟韌性提供了新的視角和路徑。

（三）經濟韌性的核心特征

1. 強大的適應與抗壓能力：應對外部沖擊的首要保障

經濟韌性的首要體現是強大的適應與抗壓能力，即在面對復雜多變的外部環境時，經濟體系不僅能夠迅速識別風險，還能主動應對、有效緩沖，避免系統性崩潰。這種能力貫穿于宏觀調控、市場運行、企業轉型等多個層面，體現了一個國家經濟在危機中“扛得住、穩得住、恢復快”的內在韌性。一是，面對如市場波動、政策變動、地緣沖突、自然災害等多重外部沖擊，經濟體系依靠靈活的政策工具和高效的市場機制，能夠及時調整產業結構和資源配置，減弱不利因素的傳導效應。例如，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快速聯動，不僅在短期內為市場提供流動性支持，更是在中長期維持經濟穩定增長的動力。二是，資本市場作為經濟的“神經中樞”，其快速反應能力是適應力的重要標志。在金融動蕩或突發危機中，市場機制能夠迅速重新配置資金流向，向抗風險能力更強、增長潛力更大的產業傾斜，減少資源浪費和恐慌蔓延，從而為整個經濟系統提供自我修復的能力。三是，企業的自我調整和快速轉型是基層經濟抗壓的基石。在技術更迭或需求驟變的背景下，具備靈活經營機制的企業能迅速調整戰略方向、拓展新興市場，通過數字化轉型、創新產品和服務，激發出新的增長動能。四是，政府的應急響應機制為經濟系統提供制度性抗沖擊保障。面對突發風險，政府可以通過精準實施財政刺激、貨幣寬松、社保補貼等綜合手段，為企業和民眾提供兜底支持，保障基本民生與就業，避免經濟陷入長期衰退。

2. 高效的恢復力：受到沖擊后能迅速恢復正常狀態

經濟韌性還體現在其高效的恢復力上。當經濟遭遇重大沖擊或危機時，恢復力表現為迅速恢復到正常運行狀態的能力。恢復力要求經濟體系具備快速調整與修復的機制，包括政策干預、市場調節和社會支援等，從而最大限度地減輕沖擊帶來的負面效應，并加速經濟的復蘇。在面對經濟危機或外部沖擊時，政策干預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政府可以通過財政刺激、貨幣政策等手段，迅速為市場提供資金支持，促進消費與投資，恢復經濟活力。同時，市場調節機制能夠根據供需變化，優化資源配置，推動資金流向更加高效和創新的領域。社會支援則確保了民眾基本生活不受過大影響，減輕社會不安定因素，從而為經濟的恢復創造有利環境。恢復力不僅體現在短期內的經濟回升，更重要的是通過優化經濟結構、重新配置資源，實現經濟質量的提升，而非單純回到原有的狀態。例如，在全球金融危機或自然災害發生后，許多國家通過及時的政策干預，不僅恢復了經濟增長，還通過產業升級、技術創新等措施，實現了更高質量的復蘇。尤其是通過創新和綠色發展等新興領域的投資，這些國家的經濟結構在恢復過程中得到了優化，提升了整體競爭力。

3. 可持續的更新轉型能力：推動結構轉型與綠色發展

經濟韌性的另一核心要素在于可持續的更新轉型能力，即經濟體系不僅具備短期應對沖擊的能力，更能夠在長期發展中持續更新、不斷進化，最終實現穩定增長與環境、社會的協調統一。這種長期韌性體現在經濟系統對結構性問題的深度應對能力，以及在發展路徑上實現從“量的積累”向“質的躍升”的轉型能力。一是，可持續性不僅關注增長速度，更強調發展質量。韌性經濟以資源的集約高效利用、生態環境的系統保護和民眾福祉的持續提升為導向，避免粗放增長路徑對生態和社會造成的不可逆影響，轉而追求綠色、協調、共享的高質量發展模式。通過廣泛應用清潔能源、節能減排技術與綠色制造方式，經濟體系能夠持續優化能源結構、提升資源循環利用效率，削弱對不可再生資源的依賴，減緩環境壓力，為未來發展騰出生態空間。二是，經濟韌性的可持續性體現在其不斷“自我革新、自我進化”的結構轉型能力。通過推進產業結構向高端化、智能化、服務化方向演進，傳統增長模式中的資源消耗型和高污染行業將被逐步替代，內生增長動力得到顯著增強。這不僅增強了經濟對外部變化的適應能力，也為形成更加穩定、高效的發展體系提供支撐。三是，科技創新與制度改革共同構成了推動更新轉型的雙引擎。一方面，技術進步能夠打破既有路徑依賴，催生新興產業和新型商業模式，為經濟注入持續動能；另一方面，制度建設通過優化市場機制、完善資源配置規則、強化環境保護法規，為綠色轉型和可持續運行構建穩定制度環境。

三、中國經濟韌性的現實表征

（一）經濟增長的韌性

1. 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持續增長趨勢

盡管面臨全球經濟不確定性和內部轉型壓力，中國依然保持相對穩定的經濟增長。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我們看中國經濟，不能只看增長率，中國經濟體量不斷增大，現在增長7%左右的經濟增量已相當可觀，集聚的動能是過去兩位數的增長都達不到的。中國經濟體量大、韌性好、潛力足、回旋余地大、政策工具多”[10]。在全球經濟復蘇乏力的背景下，主要經濟體的經濟韌性顯得尤為珍貴。面對外部壓力不斷加大、內部挑戰日益增多的復雜形勢，中國經濟展現出了強大的韌性。2023年，我國GDP同比增長5.2%，總量突破126萬億元，達1260582億元，顯示出持續增長的強大動力。2024年，我國GDP總量首次突破130萬億元，達1349084億元，同比增長5.0%。這一成績凸顯了中國經濟在全球經濟動蕩中的穩定性與抗壓能力，其增速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排名前列，繼續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

2. 經濟結構的優化與轉型升級

隨著經濟增長進入新常態，中國逐漸擺脫了依賴重工業和低成本勞動力的傳統模式，轉向以高技術、綠色發展和服務為導向的經濟結構。中國加大了對高技術產業的投資，推動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綠色能源和生物技術等新興行業的快速發展。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相關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45.5萬億元，占GDP比重為39.8%；2022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0.2萬億元，占GDP比重提升至41.5%；2023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3.9萬億元，數字經濟占GDP比重達到42.8%，數字經濟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66.45%。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不僅推動了傳統產業的升級，還創造了大量新的就業機會。在綠色發展方面，中國持續推進低碳轉型，大力發展可再生能源，為全球能源轉型作出了積極貢獻。《2024全球碳中和年度進展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末，中國占全球可再生能源總裝機容量達40%。此外，中國消費結構發生了顯著變化，從傳統的商品消費轉向更多的服務消費，消費者對高端服務、數字娛樂和健康管理的需求激增。2024年中國服務業在GDP中的占比已突破55%，繼續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驅動力，顯示出產業結構優化的顯著成果。產業結構的優化不僅提升了中國經濟的抗風險能力，也為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奠定了基礎，展示了中國經濟的強大韌性與靈活性。

（二）產業結構的多元化

1. 新興產業的崛起與傳統產業的升級

近年來，中國政府大力推動高技術、綠色發展和現代服務等新興產業的發展，以新能源汽車、人工智能、半導體、5G通信等領域為代表的新興產業已成為經濟增長的核心動力。此類產業的快速崛起，不僅推動了經濟的轉型，還增強了中國在全球市場中的競爭力。與此同時，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同樣取得了顯著進展。中國通過推動制造業的智能化、綠色化轉型，提升了工業生產效率和產品附加值。傳統制造業在引入先進技術，如人工智能、物聯網和機器人等后，實現了智能制造和精益生產，顯著提高了資源利用率和生產效率。這一轉型不僅提升了產業的技術含量，還增強了經濟對外部沖擊的適應性。通過新興產業的快速發展與傳統產業的智能化轉型，中國經濟的多元化進程得到顯著加快，內生動力不斷增強，為穩定增長和持續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在我國產業結構升級過程中，經濟結構特別是產業結構的多元化和均衡化發展有效降低了經濟脆弱性[11]，增強了經濟韌性。

2. 高技術產業的快速發展與數字經濟的興起

近年來，中國政府持續加大對高技術產業的投資，積極推動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根據中國工業和信息化部數據，2024年中國的5G網絡覆蓋已達到全球最大規模，5G用戶數突破5億，占全球用戶的近60%。這一龐大的網絡基礎設施為數字化轉型和智能化應用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同時也推動了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2024年，數字產品制造業的增加值增速明顯高于規模以上工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的增加值比上年增長了10.9%。數字消費的新模式和新場景不斷拓展，推動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增長6.5%。這些數字化轉型的成果不僅提升了傳統產業的運行效率，還加速了新興產業的崛起。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為中國經濟提供了更加靈活和高效的結構，進一步推動了產業的多元化發展。數字化手段的普及使得中國經濟更加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環境，并提高了資源配置的效率，推動了高技術產業的加速發展和傳統產業的創新轉型。

（三）外部環境的適應能力

1. 全球經濟一體化背景下的中國經濟抗壓能力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速，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已深度融入全球市場，成為全球供應鏈的重要節點。中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日益上升，這一過程中，既享受全球化帶來的機遇，也面臨外部經濟波動、貿易摩擦等帶來的風險與挑戰。尤其是在全球市場需求波動、能源價格上漲、國際貿易環境變化等外部沖擊的背景下，中國通過多種政策調整和產業升級，提高了經濟的抗風險能力。一方面，中國通過加大內需驅動的力度，有效緩解了外部壓力。國內消費市場的擴展發揮了重要作用，消費已成為支撐中國經濟增長的關鍵引擎之一。此外，中國通過推動科技創新與產業升級，增強了經濟的自主性和內生增長動力。另一方面，中國通過擴大對外開放，增強了應對全球不確定性因素的能力。特別是“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使得中國能夠進一步深化與世界各國的經貿合作，拓展新興市場。這不僅有效分散了單一市場依賴的風險，也增強了中國經濟在全球經濟波動中的韌性與適應性。中國持續擴大自由貿易區建設和貿易伙伴多元化，通過深化改革、優化營商環境等措施，積極應對國際經濟波動，增強了中國在全球經濟中的戰略地位。

2. 中美貿易摩擦等外部挑戰下的中國經濟應對與適應

中美貿易摩擦及全球產業鏈重構等外部挑戰，曾對中國經濟發展形成階段性壓力。面對此類考驗，中國通過系統性的政策調整與結構性改革，展現出強勁的經濟韌性與適應能力。在科技自主創新領域，中國持續加大研發投入，聚焦人工智能、半導體、新能源等關鍵技術領域，通過“揭榜掛帥”等機制突破核心技術瓶頸，減少對外部技術體系的依賴。在產業鏈韌性建設方面，中國加速推進“補鏈強鏈”戰略，通過培育本土供應鏈、優化區域產業布局，提升國內市場的內生增長動力。同時，依托超大規模市場優勢，中國以消費升級帶動產業升級。2024年，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44.5%，內需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抵御外部沖擊的重要力量。盡管消費增速面臨挑戰，但消費結構持續優化，新消費概念與場景不斷涌現[12]。在貿易多元化布局上，中國以“一帶一路”倡議為核心，深化與東盟、中東、非洲等地區的經貿合作。2024年，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出口額占外貿總值的比重首次超過50%，較以往有顯著提升。在制度性開放層面，中國通過自貿試驗區擴圍、服務業擴大開放等舉措，持續優化營商環境。2024年，全國實際使用外資保持著一定規模，顯示出國際資本對中國市場的信心。同時，中國推動規則、規制、管理、標準等制度型開放，在數字貿易、綠色經濟等領域參與全球治理，進一步增強了經濟體系的適應性[13]。

（四）金融體系的穩定性

1. 金融市場的韌性與抗風險能力

在近年來全球經濟頻繁動蕩的背景下，中國金融市場在多輪外部壓力測試中展現出較強的適應性與風險抵御能力，有力支撐了經濟體系的整體韌性[14]。一是，面對國際金融市場波動、中美貿易摩擦等多重復雜外部沖擊，中國金融管理當局靈活運用政策工具，確保了金融體系的有序運轉與流動性充足。例如，央行通過階段性下調利率、實施定向降準與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有效緩解了企業融資難題，穩定了市場預期，體現了金融體系“快速反應、靈活調控”的適應特征。二是，中國證券市場在制度建設與市場行為治理方面不斷完善，顯著提升了其對風險的識別與分散能力。通過優化市場結構、加強信息披露與投資者保護機制，金融市場情緒在動蕩中得以快速修復，展現出較強的恢復力。此外，人民幣匯率機制的改革與外匯儲備的合理運作，使中國具備了更強的應對跨境資本流動沖擊的能力，增強了金融穩定的外部抗壓性。三是，在制度層面，中國持續加強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推進資本市場多層次發展，提升了金融體系資源配置效率和風險傳導的透明度。在穩步推進金融對外開放的過程中，中國注重構建以“可控開放、穩健運行”為核心的金融風險防火墻，增強了金融市場在全球化環境中的韌性承載力與制度彈性。

2. 金融監管與風險控制機制的完善

中國在金融監管體系建設方面持續推進科學化、系統化改革，打造了一套覆蓋面廣、反應迅速、精準高效的風險管控網絡，夯實了經濟韌性運行的金融底座。一是，中國不斷健全系統性金融風險防控體系，強化對銀行、證券、保險等金融機構的資本監管和流動性約束機制。通過開展壓力測試、風險評估與場景模擬，金融機構能夠前瞻性識別潛在風險點，并在經濟下行期保持運營穩定，體現出“前瞻感知、主動調節”的韌性特征。二是，針對互聯網金融、影子銀行等新興風險領域，中國監管部門及時更新監管工具箱，加大技術監管投入，構建了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為支撐的“智能監管”體系，實現了金融風險的實時預警與快速處置，提升了金融體系的動態適應力與系統修復力。三是，中國在推動金融市場開放的過程中注重“規則對接”與“風險可控”的協同推進。一方面通過完善金融法治環境和市場秩序保障體系，增強國內市場透明度與公平性；另一方面積極引入國際資本和多元化金融產品，提升市場效率與資源配置能力，增強經濟對外部沖擊的韌性。

（五）社會政策的強力支撐

1. 民生保障助力穩定發展

中國在發展轉型進程中，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將公共服務提質與社會保障全覆蓋作為重要抓手。國家持續加大對教育、醫療、養老、住房等基本公共服務的財政資源投入，推動服務網絡向中西部縣域與農村地區延伸覆蓋，既切實改善了弱勢群體的生活質量，又為區域協調發展注入了基礎性動力。在民生保障制度建設層面，以社會兜底為核心的政策體系展現出顯著的系統性支撐能力。政府通過動態調整財政政策工具，實施臨時生活補助、社保繳費緩繳、特殊群體醫療費用兜底等精準舉措，重點保障低收入群體的基本生活需求，有效穩定了社會預期與居民消費信心。這種制度化的民生保障機制，不僅構筑起防范社會風險的安全網，更通過夯實居民消費基礎為經濟持續發展提供了內生動力。在城鄉融合發展領域，鄉村振興戰略與區域協調政策的深度實施，推動基礎設施、教育醫療資源向農村及欠發達地區梯度傾斜。隨著農村居民收入水平持續提升與消費結構不斷升級，城鄉要素流動更加順暢，內需潛力得到進一步釋放，逐步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核心引擎之一。從發展實效看，民生保障體系的完善與城鄉融合發展的推進，不僅實現了“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治理目標，更通過釋放超大規模市場潛力、優化資源配置效率，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構建起可持續的支撐體系。

2. 收入結構優化推動包容增長

收入分配結構的合理化是提升社會公平、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內容，也是增強經濟韌性的關鍵支點。中國堅持把縮小收入差距、擴大中等收入群體作為基本政策目標，持續優化稅收體系和轉移支付制度，增強了低收入群體的消費能力，提升了整體社會的包容性與活力。近年來，通過提高最低工資標準，完善個人所得稅制度，加大財政對教育、醫療、住房等民生領域的投入，中國在優化收入分配格局方面取得積極成效。2024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已超過城鎮居民，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縮小，消費結構呈現出向服務化、高品質方向升級的趨勢。這不僅意味著消費能力的提高，更體現出消費結構和經濟結構之間的良性互動。同時，收入結構優化顯著增強了經濟系統的內生增長動力。一方面，中低收入群體消費傾向更高，其收入增長帶動的邊際消費傾向提升有助于穩住內需大盤；另一方面，社會公平水平的提高也有助于增強社會凝聚力，為經濟平穩運行提供更為穩固的社會基礎。

（六）可持續發展導向下的韌性拓展

1. 構建綠色低碳發展基礎

資源環境約束日益增強和氣候變化問題不斷加劇，促使中國經濟發展模式加快向綠色低碳方向轉型。一方面，能源結構持續優化，非化石能源占比不斷提高，清潔能源裝機容量全球領先。《2024—2025年節能降碳行動方案》（國發〔2024〕12號）顯示，2024年中國單位GDP能源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分別降低2.5%左右、3.9%左右，非化石能源消費占比達到18.9%左右。能源使用效率顯著提升，為經濟發展提供了更加穩定和可控的資源保障。另一方面，綠色制造、節能環保、新能源裝備、生物基材料等綠色新興產業加速成長，推動形成以低碳為核心的高效循環經濟體系。相關產業不僅為經濟注入新的增長動能，也帶動傳統產業加快綠色轉型，從源頭上削減資源消耗和污染排放，降低了系統性環境風險。生態系統的穩定性也是經濟韌性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近年來，中國持續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大力實施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修復工程，構建以“生態紅線”為核心的生態空間格局。通過對重要生態功能區的科學劃定和嚴格管控，提升了生態系統的整體恢復力與自我調節能力，為經濟發展提供了穩固的自然基礎和綠色緩沖帶。這種生態系統的嵌入性設計，顯著增強了經濟體系在自然風險沖擊下的抵御能力。

2. 強化制度保障與代際責任機制

中國在推動綠色發展的同時，持續健全相關政策制度體系，從發展理念、治理規則到財稅安排等多維度發力，為綠色轉型提供長效制度保障。綠色金融體系的快速發展成為關鍵支點。國家通過設立綠色債券、推動碳金融產品創新、完善信息披露標準，引導更多社會資本流向節能減排、生態修復等領域，提升了資源配置效率和綠色投資回報預期。此外，財政支出結構向生態環保和公共產品傾斜，有效發揮了政府在引導綠色轉型中的主導作用。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中國高度重視代際公平與發展責任的制度安排，強調不以犧牲未來利益為代價換取當期增長。在“雙碳”目標的倒逼機制下，國家逐步構建起自然資源資產負債表和碳排放總量控制機制，推動企業、地方政府將環境責任納入長期治理考量。這種制度框架有助于構建內嵌約束、自我進化的韌性機制，使經濟系統具備持續優化與自我校正的能力。此外，中國不斷完善環境法治體系，強化排污許可、生態保護補償、環境責任追究等制度保障，提升環境治理能力和執行力，為可持續發展營造穩定、公正、可預期的制度環境。綠色發展理念也逐步內化為市場主體的長期戰略和行為準則，成為推動經濟結構優化與高質量增長的內在動力。

四、中國經濟韌性的提升進路

（一）推動創新驅動與技術進步

1. 加大研發投入，提升科技創新能力

一是，聚焦關鍵領域，強化資金引導。圍繞半導體、高端制造、人工智能等戰略領域，加大財政專項資金投入，完善稅收優惠政策，引導企業提升研發強度。同時，在集成電路、量子計算等前沿賽道加強國家戰略布局，通過“揭榜掛帥”“賽馬制”等機制，突破“卡脖子”技術瓶頸，搶占全球技術制高點。二是，推動研用貫通，加速成果轉化。夯實基礎研究“底座”，在材料科學、生命科學等與國家戰略緊密相關的學科加大支持力度。深化產學研協同創新，依托新型研發機構、產業創新中心等平臺，構建“基礎研究—應用開發—產業化”全鏈條體系，加速科研成果從實驗室向生產線轉化，培育創新型企業集群。三是，優化創新生態，促進雙鏈融合。健全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完善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保障創新主體權益。優化科技金融服務，通過風險投資、科創板等渠道拓寬企業融資路徑。推動創新鏈與產業鏈深度融合，圍繞產業需求布局創新資源，建設“技術攻關—產品開發—市場推廣”協同機制，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升級，提升經濟整體競爭力與抗風險能力。

2. 發展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綠色技術等新興產業

一是，強化數字經濟基建與應用。加速5G、物聯網等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大數據、人工智能深度融合，普及“互聯網+”、智慧城市等應用場景，提升社會數字化水平，增強經濟靈活應變能力。二是，突破人工智能關鍵技術。加大算法優化、智能硬件等基礎技術研發投入，推動人工智能與制造業、醫療等傳統產業融合，通過優化產業政策、搭建產學研平臺，加速技術自主創新與廣泛應用，提升產業效率與經濟創新力。三是，推動綠色技術升級與國際化。聚焦風能、太陽能等清潔能源，加快新能源技術創新與產業化，加大可再生能源投資，優化能源結構。同時，以綠色金融為紐帶，深化國際合作，推廣綠色技術標準，提升中國在全球綠色經濟中的競爭力，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

（二）深化經濟結構改革

1. 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化資源配置

一是，加速產業轉型與升級。加大技術創新支持力度，推動產業由低附加值傳統領域向高技術、高附加值行業轉變。深化國有企業改革，優化市場競爭環境，促進資源向具備創新潛力的行業流動，同時提升資本、勞動力和技術的生產率，推動經濟結構現代化，夯實經濟長期穩定增長根基。二是，聚焦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政府通過政策引導與資金扶持，推動創新資源向高端制造業、綠色經濟、新能源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集聚，增強產業國際競爭力與適應能力。三是，強化基礎設施建設。加強現代化物流、信息流通等支撐性服務能力建設，提升全社會資源配置效率，增強經濟運行的靈活性和韌性，以此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經濟向創新、高效、可持續的增長模式轉型，提升中國經濟在全球復雜環境中的穩定性和競爭力。

2. 鼓勵產業升級與多元化發展，提高經濟的內生增長動力

一是，政府應鼓勵傳統制造業加快技術改造，提升生產效率，并促進環保型和智能化生產設備的普及，推動產業鏈向高技術、高附加值的方向延伸。二是，要鼓勵新興產業快速發展，特別是在人工智能、大數據、可再生能源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要通過政策引導和資金支持，促進創新型企業的發展，加快新興產業的技術研發和產業化進程，從而推動經濟結構向更加多元化和高質量的方向轉型。三是，通過培育新質生產力，推動新技術、新模式和新業態的發展，優化資源配置，提升生產效率，構建適應新時代發展需求的生產關系，為經濟增長注入新動能。這將推動產業升級與結構優化，提高經濟創新驅動能力，增強經濟的可持續增長力，為未來發展提供強勁動力。

（三）完善金融體系與風險防控

1. 加強金融市場監管，完善風險預警機制

一是，健全監管框架，筑牢風險防線。針對互聯網金融、影子銀行、跨境資本流動等領域的潛在風險，需完善法規體系，統一監管標準，消除監管盲區。通過強化“穿透式監管”，規范金融創新行為，確保金融活動的透明性與合規性，從源頭防范系統性風險。二是，科技賦能預警，提升響應效率。依托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構建實時監測系統，動態捕捉市場異常信號。建立分級預警機制，針對匯率波動、資產價格異動等風險提前研判，實現“風險識別—預警發布—措施落地”的快速閉環，避免風險擴散蔓延。三是，強化機構治理，夯實微觀基礎。推動金融機構完善內部風控體系，提升對外部沖擊的應對能力。通過壓力測試、風險準備金制度等工具，增強機構抗風險韌性，確保在全球市場動蕩中保持穩健運營。

2. 推動資本市場發展，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

一是，優化資本市場結構，拓寬融資渠道。推動股權融資、債券融資、資產證券化等多元化融資方式的發展，為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和創新型企業提供更加靈活的融資選擇。通過完善上市制度、優化并購重組機制，提高直接融資比重，減少企業對銀行信貸的過度依賴，從而增強市場的流動性和資源配置效率。二是，強化資本市場對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支持。政府要通過優化產業政策，引導資本流向高科技、綠色產業、先進制造等關鍵領域，推動經濟結構向綠色、智能、高附加值方向轉型。同時，要提升金融科技在資本市場中的應用，加強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在風控、投資分析和市場監管中的作用，提升資本市場的運行效率和透明度。三是，完善市場監管體系，提高資本市場的穩定性和透明度。加強投資者保護，強化信息披露機制，優化市場規則，確保市場運作的公平性和可預見性。要進一步完善風險防控機制，增強資本市場對外部經濟波動的適應能力，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更加穩健的金融環境。

（四）促進區域協調與社會公平

1. 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縮小地區差距

一是，要優化資源配置，推動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的均衡發展。政府通過加大對中西部和農村的財政支持，可以加速該地區交通、能源、信息通信等基礎設施的建設，從而提升生產效率并吸引更多投資。此外，要加強教育、醫療等社會公共服務資源的投入，進一步縮小與發達地區的差距。二是，政府要引導更多資本、技術和人才流入欠發達地區，促進產業轉移與協同發展。國家可以通過政策引導和財政支持，推動企業在中西部和農村投資興辦產業園區、現代農業項目等，促進當地經濟的多元化發展和就業機會增加。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和提升技術水平，欠發達地區的經濟增長潛力將得到釋放。三是，要加強區域政策的協調與合作。政府要加強區域間政策對接，鼓勵地方政府根據各自特點實施差異化的經濟發展戰略。通過促進不同區域之間的經濟合作與資源共享，推動全國產業鏈的協同發展。

2. 進一步推動城鄉一體化發展，提升民生福祉

一是，加強農村基建，夯實發展基礎。聚焦交通、通訊等領域，提升農村路網通達性與數字網絡覆蓋率，促進城鄉要素有序流動。同步推進綠色基建，推廣生態友好型技術與項目，實現農村發展與環境保護的協調統一，為鄉村產業升級奠定基礎。二是，優化民生保障，縮小城鄉差距。完善農村住房政策，推進危房改造與保障性住房建設，拓寬居住選擇；支持農業產業化、鄉村旅游等多元業態，促進農民非農轉型，增加就業機會。健全農村養老、醫療、失業等社保體系，讓農村居民平等分享城市化紅利。三是，均衡資源配置，提升公共服務。推進城鄉教育一體化，共享師資資源、均衡辦學質量，加大農村基礎教育與職業教育投入。加快縣域醫共體建設，完善鄉村醫療網絡，提升基層診療能力，確保城鄉居民享有均等化公共服務。

（五）加強國際合作與全球治理能力

1. 深化“一帶一路”倡議，促進國際貿易與投資的穩定發展

一是，強化基礎設施聯動，拓展開放空間。聚焦交通、能源、通信等領域，推進與沿線國家的互聯互通項目，提升區域貿易和投資便利化水平。通過支持西部地區深度參與國際合作，鼓勵企業以海外并購、品牌培育等方式拓展全球布局，推動市場多元化，降低對單一市場的依賴，增強貿易穩定性。二是，深化關鍵領域合作，夯實伙伴關系。加強與沿線國家在能源、科技、金融等領域的深層次合作，通過技術共享、產業協同實施標志性項目。三是，優化全球供應鏈，保障資源安全。構建多元化供應鏈體系，減少對特定國家或地區的資源、技術依賴，確保關鍵要素穩定獲取。通過布局區域供應鏈節點，提升應對全球經濟波動的調整能力，保障產業鏈供應鏈暢通[15]。

2. 加強全球治理參與，提升中國經濟國際競爭力

一是，加強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結構性參與，推動新的國際經濟規則的制定。中國要在數字經濟、綠色經濟等新興領域發揮領導作用，推動全球數字貿易規則的制定以及全球綠色發展標準的建立。通過與全球主要經濟體、跨國公司及國際組織建立深度合作，推動全球資源配置優化，提升全球經濟治理效率，為中國經濟提供更穩定的外部環境[16]。二是，提升中國在全球治理中的話語權，特別是在氣候變化、國際貿易以及全球金融體系改革等領域，爭取更多的發言權和話語權。中國要主導并加強與國際組織的合作，推動全球經濟治理體系的公平性與透明度，通過共建全球公共產品，促進全球經濟的平衡發展。三是，提升中國經濟的國際競爭力，推動產業深度轉型與升級。通過加大技術創新和研發投入，增強高科技、人工智能、生物科技、新能源等領域的核心技術自主權，推動產業向高附加值、高技術含量的方向轉型，提升中國在全球產業鏈中的競爭力。

五、結語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中國經濟韌性已突破單純抵御外部沖擊的局限，成為重塑全球經濟格局的關鍵力量，為世界經濟發展貢獻新范式與實踐經驗。面向未來，科技自立自強是深化經濟韌性的戰略基石。在全球產業鏈重構背景下，中國聚焦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從量子計算、商業航天到生物育種、人工智能，全方位推進創新生態系統重構。隨著研發投入持續增加、創新鏈條加速貫通，中國將在全球技術競爭中筑牢“創新安全網”，以科技確定性對沖外部環境不確定性。一是，綠色低碳轉型是提升經濟韌性的突破口。“雙碳”目標驅動下，中國加速從要素驅動向生態驅動轉變。光伏、風電等清潔能源廣泛應用，氫燃料電池等綠色產業興起，預示著以生態價值為核心的新經濟體系正在形成。隨著碳核算體系完善、綠色金融創新、零碳園區普及，中國將構建“生態—產業—消費”良性循環，開辟高質量發展新路徑。二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拓展了經濟韌性邊界。5G、工業互聯網、區塊鏈等技術賦能傳統產業，提升經濟系統靈活性與抗風險能力。未來，元宇宙、數字孿生、邊緣計算等技術的應用，將推動形成“物理—數字—生態”協同進化的韌性新范式。三是，在全球治理層面，中國經濟韌性為世界經濟穩定提供支撐。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通過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增強全球產業鏈韌性。人民幣國際化、多邊開發銀行改革、全球發展倡議落地，使中國在全球治理中發揮更重要作用。展望2035年，隨著社會主義現代化基本實現，中國經濟韌性將展現新內涵，涵蓋人工智能時代的產業敏捷性、綠色經濟的生態修復力、文明交流的文化包容力。中國經濟韌性不僅關乎自身發展，更將成為全球經濟治理的公共產品，為人類可持續發展貢獻中國方案，彰顯大國責任擔當。

注 釋：

① 文中數據除特別指出的以外，均來自國家統計局網站。

參考文獻：

［1］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N］.人民日報，2022-10-26（1）.

［2］ 賀燦飛，陳韜.外部需求沖擊、相關多樣化與出口韌性［J］.中國工業經濟，2019（7）：61-80.

［3］ 韓保江.論疫情沖擊下的中國經濟韌性［J］.理論探索，2020（5）：116-121.

［4］ 王永貴.增強經濟發展韌性 提升高質量發展能力［N］.光明日報，2020-04-01（6）.

［5］ 吳薩.充分認識中國經濟韌性強這一基本特征［J］.紅旗文稿，2023（3）：30-32.

［6］ 周小亮.中國經濟韌性的理論解讀、形成系統與提升路徑［J］.東南學術，2024（1）：127-140+248.

［7］ 黃煌，章婭薇.中國經濟韌性的統計測度與時空演進［J］.調研世界，2025（2）：84-96.

［8］ 胡樹光.區域經濟韌性：支持產業結構多樣性的新思想［J］.區域經濟評論，2019（1）：143-149.

［9］ 張迪，溫利華.“雙循環”背景下數字化轉型對我國經濟韌性的影響研究［J］.商業經濟研究，2021（13）：189-192.

［10］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83-84.

［11］ 陳奕瑋，吳維庫.產業集聚、技術溢出與城市經濟韌性［J］.統計與決策，2020（23）：90-93.

［12］ 虞濤，程仲鳴，王蘭芳.中美貿易摩擦與企業創新選擇——是“麻煩制造者”還是“質量推動者”？［J］.世界經濟與政治論壇，2025（3）：64-87.

［13］ 李小平，張胄，彭書舟.共建“一帶一路”能夠緩解中美貿易摩擦的負面沖擊嗎？［J］.財經研究，2024（9）：124-138.

［14］ 湯淳，劉曉星.中國金融市場韌性研究——基于風險沖擊視角［J］.金融經濟學研究，2022（3）：3-18.

［15］ 隋建利，霍子蓬，劉金全.中國宏觀經濟韌性的理論框架、實踐路徑與政策選擇［J］.經濟研究，2025（2）：20-37.

［16］ 陳志瑞，山秀蕾.地區韌性與中國參與全球治理［J］.國際問題研究，2025（2）：65-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