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到了那個年紀(jì),
常常會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事。
還時常哼唱那些老歌,沉浸在
對過去的回憶里。
順手將一條京巴狗牽在手里,
有足夠的時間陪伴它。
有些事注定要發(fā)生——
口袋里備有水杯、藥瓶、電話本。
“你的一切都被記錄下來。”
這似乎就是結(jié)果。
她的突然出現(xiàn)
讓我想起她,另一個她。
周遭的三年,她和我一樣
都幸存了下來。
她的舉止,常常
以自憐方式顯得不經(jīng)意。
她有時像我一樣去小酒館,
揣摩酒杯上的指紋。
有時她也像我一樣
先知而后覺。
午后去梅園浴室洗澡,
然后做養(yǎng)生保健,也就是推拿。
躺在床上,我閉上眼,
技師用一塊白布蓋在我身上。
想起三年前父親死后我給他擦干身子,
也是用一塊白布蓋在他身上。
身子不停地顫抖,我睜開眼——
“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技師問我。
“沒什么。”我又閉上眼,
感覺天花板像一塊白布掉了下來。
天空大雪紛飛,
這是她表達欲望的夜晚。
“到了靠自信而活的年齡。”
她借助幻想獲得自信。
于是她幻想一場雪,
哥特式的屋頂白雪皚皚。
她抓一把雪往臉上搓——
讓一種冷重新銘心刻骨。
白茫茫的天空
透視著她內(nèi)心的歸途。
她來看我,還提著一大包沙,
鹽質(zhì)的沙帶著海腥味兒。
她在地板上倒了很多水,
試圖用沙來圍堵。
就像三個月前
我和她悄悄去了普陀山——
我們像兩只寄居蟹
出沒在百步沙的海灘上。
她的到來,讓我重新找到了
沙漏的感覺。
二十三層居所,北風(fēng)嗚咽,
嗚咽聲讓人膽怯。
不敢出門,也不敢開窗,
害怕被風(fēng)吹倒。
天高云淡,明月當(dāng)空,
這樣的夜晚更讓人感到害怕。
人間閃著流光,
活著竟然如此悲憫。
當(dāng)天空露出魚肚白,
我抱緊了自己。
她和他接吻,他
興奮不已,臉漲得通紅。
她踮起腳尖,喘著氣,
而他突然想咳嗽。
月光,讓她
和他的身影婆娑。
“這是一次邂逅。”但沒有
一點兒虛情。
她和他都是演員,
都有著“超我”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