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敏的詩 [組詩]

這里是哪里

命運有命運的密碼

虛擬中，一直讓我們隨身攜帶

透明善良的天使不會犯錯

即使攔住雁陣

也只為告訴它們，迷途必須知返

背風處，我曾一夜望盡長空

沒有看到星辰會意

沒有救贖之翼，拍亮于絕望之境

一次比一次燦爛

路過的人

我要給你一粒陽光

換取，你的匆匆一瞥

一切都在悄悄發生

隱秘的尖刺，寂靜的天空

一面棱鏡的正面和反面

伸出最修長的那個手指吧

讓它咬一口

我保證，你的一聲——

啊

里面有蜜

致彈琴的少女

流水在南，遠山在北

你，就在我身旁

我們之間，是一粒一粒的音符

滾動的聲音，新鮮橡果一樣松脆

大圓套著小圓，尋找更小的圓

雨聲漸歇，春天在窗外攀緣

我從鏡頭里取出某個片段

寫下月光、湖泊、夢境，寫下你

晴雨之地

雨刷刮過的車窗玻璃

水跡像極夏天某些癥狀

無法言說，蔥郁的事物

如何在其中變幻無常

左鏡是枯葉，右鏡是繁花

推著我進進退退的又是什么

紅色柵欄隔出一條臨時單行道

信號燈打出限行的節奏

掉頭之前，我目送一個打傘的人

慢慢穿過六月的斑馬線

入鏡之秋

在垂直的構圖中，節氣有些走偏

微調一下表情

為秋風加速

雨水沖刷過的鏡頭黑白分明

拐帶一條小路消失

還有禮節性微笑

還有秋意等著

拎出，我身上的亮處更亮

暗處更暗

不再為一首十四行添加更多修辭

青獅之舞

走進那扇門

觸碰原始的力度

少年召集鼓點

獅子奔向樂園

他們舞蹈，這里是曠野

他們跳躍，這里是森林

狂野的氣象變化萬千

自由主宰這里的每分每秒

我與王者對話

心中忽有丘壑縱橫

你好，薩岡

夜浮在水面上

一個人又做回一條魚

潛入文本中的家園。

波紋撫慰了看得見的薩岡

撫慰不了的，是

她十八歲時描述的憂愁。

可能只是一個單句

可能只是一種轉換

也可能是被刪掉的某種記憶。

夜色撩人，我拉好窗幔

模仿薩岡的腔調——

起風了，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