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小說語言教學初探

語言既是構成文本的骨架，也是填充文本的“血肉”。在高中語文教學中，開展小說語言教學，在幫助學生剖析人物形象、探究小說主旨和理解思想情感等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語言教學是高中語文小說教學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小說是構成語文教材的重要部分。隨著高考的不斷改革以及《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的發(fā)布，尤其是新課標提出的學習任務群的開展和核心素養(yǎng)的落實，高中小說教學的難度和挑戰(zhàn)陡然增加。在高中語文小說閱讀教學中，小說語言的教學一直得不到重視。新課改的進行對于高中語文小說語言教學來說無疑不是一次發(fā)展的機會。

小說語言的分類

小說語言是指作家在創(chuàng)作的小說作品中，以語言為載體，通過塑造藝術形象來呈現(xiàn)作品的藝術特色完成作品敘述使命的一種文學語言。小說語言可分為作品中的人物語言和作者的敘述語言。

人物語言具體表現(xiàn)為小說中的人物對話、獨白等。通過對人物生動地描繪，增強故事的感染力和真實感。西方小說理論家戴維·洛奇說過：“小說注重展示，純粹的展示是直接引用人物的話語。人物的話語準確反映事件。”在《林黛玉進賈府》中，林黛玉和王熙鳳初次見面的場景可謂是經(jīng)典，其中兩人的對話更值得深度推敲，王熙鳳出場方式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句“我來遲了，未曾迎接遠客”將自己的潑辣不拘小節(jié)的性格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同時也暗示了王熙鳳在賈府的地位不容小覷。《邊城》中翠翠因為祖父沒有接自己而賭氣不理會他，口中卻輕輕地說“不是翠翠，不是翠翠，翠翠早就被大河里的鯉魚吃去了”。沈從文通過這種像孩童一般的語言凸顯了翠翠單純可愛的人物特點，也將翠翠內(nèi)心美好的情感世界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小說中的人物語言能夠引領學生深人理解人物形象特征和作者的情感表達，直觀感悟原著作品的藝術魅力。在高中語文課堂中，教師應當重視小說中的人物語言，引導學生深入分析人物語言，從更廣闊的視角來欣賞小說語言，理解小說語言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

著名特級教師鄧彤也說：“小說藝術成熟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人物對話作為一種藝術手段得到驚人的發(fā)展。”優(yōu)秀的小說作品更加注重通過具有個性化特點和豐富內(nèi)涵的人物對話語言來塑造人物形象，從而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更加能夠吸引讀者的閱讀興趣，增強文本的可讀性。

敘述語言是相對于小說中的人物語言而提出的，是指小說家或小說家代言人用來敘述故事的言語，它是小說家的敘述話語，與人物的對話語言共同構成小說的語境。在一部完整的作品中，敘述語言能夠引導故事情節(jié)按一定的邏輯和節(jié)奏展開，營造小說所需要的氛圍和情景，傳遞作者的情感和態(tài)度。清晰的敘述語言可以幫助讀者更好地理清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脈絡，理解主旨內(nèi)容。

例如在小說《祝福》中，魯迅用深沉、壓抑的語言，講述了祥林嫂的悲慘命運。農(nóng)歷的年底魯鎮(zhèn)也有點新年的氣象了，“天色愈陰暗了，下午竟下起雪來…將魯鎮(zhèn)亂成一團糟”。想到昨天遇見祥林嫂的事，使我久久不能忘懷。“五年前的花白的頭發(fā)，即今已經(jīng)全白她分明已經(jīng)純乎是一個乞丐了。”“分明”“已經(jīng)”“純乎”強調(diào)了祥林嫂的悲慘和痛苦，也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感慨。將鎮(zhèn)上以魯四老爺為代表的地主階級和以祥林嫂為代表的窮苦勞動人民截然不同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用地主階級忙碌熱鬧的生活來烘托祥林嫂的悲慘和痛苦。這些敘述語言都具有獨特的魅力，能夠吸引讀者的興趣，同時也能夠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小說的主題和人物形象。

高中小說語言教學存在的問題

新課標不僅從核心素養(yǎng)方面對小說教學提出培養(yǎng)要求，還通過學習任務群對教學做出了引導。例如，學習任務群五“文學閱讀與寫作”旨在引導學生閱讀小說等古今中外不同體裁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理解品味作品的語言表達，感受作者塑造的不同時期的人物形象，體會作品深層次的內(nèi)涵。當前的高中語文小說教學過程中忽視了對語言的重視，缺乏對于小說中人物語言的理解與品味，感受不到作者通過敘述語言而傳遞的作品深層次內(nèi)涵。

忽視小說語言教學。當前的高中語文教學在小說語言教學尤其是對人物語言的品鑒和敘述語言解讀的重視方面還存在一些具體問題，課堂上的小說語言教學往往只注重故事情節(jié)的推進和人物形象的分析，而對人物語言的獨特表達、修辭手法、遣詞造句等方面缺乏細致深入的探究。例如在講授《林黛玉進賈府》時，教師可能重點解析了林黛玉的性格特點和賈府的奢華等，而對于文中一些極具特色的人物語言描寫，如王熙鳳出場時的那段話語“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只是簡單提及，沒有深入分析其通過語言所展現(xiàn)出王熙鳳的潑棘性格和在賈府的地位，學生也就難以深刻體會語言的精妙之處。如果教師忽視了對于語言的重視和理解，尤其忽視了對人物語言的品讀和敘述語言的剖析小說表達內(nèi)容的方式，即小說語言本身的特征，不僅降低了課堂效率，還削減了小說和小說語言本身獨特的魅力。

對于小說這種文體來說，小說表達內(nèi)容的方式是通過小說語言本身來傳遞的。作者通過語言來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塑造人物形象、表達文章主旨，只有重視小說語言才能真正走進小說，領略小說的魅力。

教學模式套路化。在實際教學過程中，大部分教師自顧自地以單篇小說的內(nèi)容教學為主，進行干枯單薄的知識點講解，帶領學生研讀小說大意，最終針對不同題型總結出相應的答題模板，沒有引導學生充分領略小說語言的豐富內(nèi)涵和藝術魅力。新課標提倡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和發(fā)展，尤其對于語文中的小說語言教學來說，首先對應的是核心素養(yǎng)中語言建構與運用這一能力的發(fā)展。這更需要教師引領學生積累梳理和整合小說語言特點規(guī)律，最終形成自己的言語經(jīng)驗。

例如對于像魯迅這類具有鮮明語言風格的作家來說，其筆下作品中的敘述語言很值得推敲。教師應引導學生通過小說中能代表作者思想和立場的敘述語言去理解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和情感表達。實際教學中教師可能只關注了故事反映的社會問題，而忽略了其冷峻、犀利的語言風格是如何形成的，以及這種風格的獨特價值；在分析一些古代小說時，沒有充分講解其中的文言詞匯和文化背景知識，導致學生理解困難。又或者在教學過程中，始終以教師講解為主，學生缺少對語言進行玩味和討論的機會，使得學生缺乏言語經(jīng)驗的積累或即使學生有一定的言語經(jīng)驗卻沒有展示鍛煉的機會，長此以往很難培養(yǎng)起學生語言運用的積極性。

教學觀念固化。著名語文教育家呂叔湘先生曾指出語文教學存在的弊端：“把語文課看成知識課，看成歷史、地理或者物理、化學一樣，是傳授一門知識的課。”高中語文教師在完成較長篇幅的小說教學時，一般會帶領學生從小說中的人物、情節(jié)、環(huán)境等方面進行分析，對于小說中的重點字詞和句子選擇一帶而過，他們認為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鑒賞小說語言會浪費大量時間，尤其是對于晦澀難懂的小說來說，即使帶領學生進行學習，效果也可能不可觀，學生的理解能力參差不齊，很難做到全班學生都讀懂讀透小說語言。

雖然在新課標和新課改大背景下強調(diào)教學更加注重學生能力的發(fā)展和核心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但高中學生學習時間緊張，升學壓力大，大部分學生“秉承”分數(shù)至上重視數(shù)理化等短時間內(nèi)容易得分的學科，輕視對于語文等需要投入一定時間精力才得以回報的語言類學科；教師教學任務重，教學節(jié)奏緊湊，需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完成教學進度，幫助提升學生成績。在進行高中小說語言教學時，一方面很多教師對于語言教學缺乏重視，另一方面很多老師在教學小說時，會把小說語言教學總結出一條套路，圍繞小說的人物、情節(jié)、環(huán)境、主旨展開，忽略了不同小說的獨特性和差異性。

高中小說語言教學策略

以語言為載體，發(fā)揮學生主體作用。新課標指導下的語文課堂應既體現(xiàn)工具性又包含人文性；教學方法上體現(xiàn)學生的自主合作與探究；師生關系上注重師生平等對話，在教師主導下以學生為主體完成學習任務。小說教學的本質(zhì)就是引導學生通過小說的語言自主轉化感悟作者傳遞的文本深層次思想情感。

尤其對于小說閱讀教學來說，雖然小說篇幅較長，但投入的時間和收獲成正比。學習《邊城》時，對于文中優(yōu)美且富有詩意的敘述語言，如“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教師可以帶領學生反復品讀，引導學生品味這種語言所營造出的氛圍和美感，以及背后所蘊含的作者對湘西的情感。小說語言課堂教學是建立在學生對小說文本熟讀基礎之上的，所以在語言教學上教師要舍得傾注時間，重視語言教學，給予學生充分的時間閱讀品味小說語言，不是通過強制命令的方式三令五申地要求學生閱讀文本，而是以各種方式調(diào)動學生閱讀的興趣，引導學生積極主動地親近文本。只有這樣學生對要學習的小說內(nèi)容有了初步的理解和體會，教師在課堂上的教學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學生也能真正有所提升與發(fā)展。

新課標對小說語言教學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在實施教學的過程中教師應該考慮如何讓學生通過自主學習來進行語言的建構與運用，推動思維的發(fā)展與提升，促進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提升，推動學生自身的終身發(fā)展。

以語言為抓手，實現(xiàn)深度解讀小說。高中語文教師在帶領學生學習小說時要以小說語言為重點，對文本進行深度解讀。因為實際小說閱讀教學存在著學生有興趣閱讀小說文本卻因為缺乏專業(yè)的語言鑒賞方法相關知識以及理解力有限的矛盾沖突，從而達不到深層次理解文本的效果。這就需要教師帶領學生體會理解小說語言，講授相關鑒賞文本語言的知識，幫助學生真正讀懂文本實質(zhì)。

作家在小說等創(chuàng)作過程中，經(jīng)過反復醞釀斟酌，將想要表達的思想情感和寫作意圖等主觀情感通過精準恰當?shù)恼Z言文字構筑成為一篇或一部完整的小說。在魯迅的小說《祝福》中有這樣一句經(jīng)典的人物語言：祥林嫂反復說“我真傻，真的”。這樣的人物語言表現(xiàn)出祥林嫂內(nèi)心深深的痛苦與自責，也反映出她遭受到巨大打擊后的精神恍惚狀態(tài)，讓讀者對她的悲慘遭遇有更深刻的體會。同時，她不斷重復這句話，也體現(xiàn)了周圍人對她的冷漠和她無法擺脫痛苦的無奈。如果不深讀研讀，怎能領會祥林嫂的悲傷與無助。

王開東老師提出“深度語文”這一概念，深度語文主要是指學生在教師的引領下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去感悟文本語言，在理解文本語言過程中獲得語言知識，發(fā)展語言能力，形成個體言語經(jīng)驗。小說教學不能脫離對小說語言的解讀，小說語言教學也是教師帶領學生深度閱讀文本、理解文本的一個重要抓手。只有揣摩文學作品的語言才能進一步體驗作品的形象和情感的表達效果及美感。

以語言建構與運用為核心，觀照語文核心素養(yǎng)。以語言建構與運用為核心，制定小說教學目標。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首先是通過語言構成并以此為橋梁連接作者與讀者。所以優(yōu)秀的作家一定是有著精湛的文字駕馭能力，將無序毫無關聯(lián)的字眼拼接組合，構筑成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高聳壯觀的高樓大廈，即小說本身。課堂中學生對于小說的拆分理解，就需要發(fā)揮自身的語言建構與運用能力，進而提升語文核心素養(yǎng)。

小說教學在發(fā)展與提升學生的語言建構與運用能力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教師在課堂中的作用并不是扮演理論的講解者，孤立地分析小說內(nèi)容與作者蘊含的思想感情，而是依托文本，以小說語言為載體引導學生逐步掌握語言文字的特點、積累語言知識、梳理語言表達，進而形成具有個性化的言語經(jīng)驗，這一過程也形成了學生自身的語言實踐。從理解小說語言到把握并運用小說語言就是語言建構與運用在高中語文課堂中具象化的體現(xiàn)。“語言的建構和運用過程就是一個從‘由言到意’再到‘由意到言’的過程。”落實在語文課堂中就需要培養(yǎng)學生的語言積累和感知的能力，在學生具備相關的語言能力之后，能結合自己的人生體會和對社會時政的見解，通過口頭語言或者書面語言形成外化的成果反饋。

錢夢龍先生認為學習任何一種語言，都離不開學習者理解和運用語言的實踐。高中階段的小說教學不同于小學初中階段的教學，需要學生在具體完整的小說情節(jié)中，關注文本整體語境，在傾聽和交流中不斷積累語言知識，內(nèi)化為自身豐富的語言經(jīng)驗，形成質(zhì)的飛躍。

語言文字是知識和信息的載體，語言教學是傳播教育的媒介。對于語文教學來說，語文教學的開展不能離開語言教學。對于小說這類文體來說，語言作為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塑造人物形象、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表達作者思想情感等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教師應該摒棄不正確的教學理念，幫助學生深度解讀小說語言。總之，高中小說的語言教學不能被忽視或曲解，應該成為高中小說閱讀教學的核心內(nèi)容。

作者簡介：

王婕妤，2000年出生，女，佳木斯大學在讀碩士，研究方向為學科教學語文；高曉梅，女，本文通信作者，佳木斯大學碩士導師，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應用語言學、語文教學。作者單位：佳木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