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礦廠實習

2025年7月23日，東北大學六名學生在中國黃金集團內蒙古礦業有限公司（下稱“內蒙古礦業”）烏努格吐山銅鉬礦選礦廠（下稱“烏努格吐山選礦廠”）參觀學習時，因格柵板脫落不幸墜入浮選槽。事故造成六名學生遇難，一名老師受傷。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

7月25日，東北大學黨委宣傳部有關人士表示，“事發當天學校就成立了工作專班，現在所有校領導全都在現場。”

事故發生后，內蒙古自治區政府成立調查組提級調查。呼倫貝爾市政府已成立由市應急管理局牽頭，國家礦山安全監察局內蒙古局、教育廳、公安廳及東北大學組成的聯合調查組。

遇難的六名大學生，均為東北大學資源與土木工程學院礦物加工工程專業大三學生，年齡在20歲-22周歲，有的是村里的第一個“985”大學生，有的是品學兼優的“優秀學生代表”。按照原計劃，這6名大學生與另外45名學生在選礦廠現場實習一個星期后將拿到相應的學分，但突如其來的事故打亂了實習計劃，成為六個家庭永遠的噩夢。

事發后，東北大學已將官網顏色調為黑白色，國內多所高校以這起事故為警示，紛紛發出暑期實踐安全提示。

公開信息顯示，內蒙古礦業隸屬中國黃金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中國黃金集團”），是其上市公司中金黃金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金黃金”，600489.SH）控股子公司。東北大學與內蒙古礦業保持著穩定的合作關系，2020年公司曾被學校授予“優秀實踐教學基地”。

在一家曾被稱為“高水平實踐教學、科研基地”的選礦廠，何以會發生如此不幸的事故？學生是如何墜落，又是如何被救援的，其間發生了什么？誰該為這起事故負責？

致命的實習

誰也沒有預料到，一次已成慣例的實習，會讓六名大學生命喪其中。

東北大學黨委宣傳部有關人士表示，此次組織學生去選礦廠參觀學習是一個“固定項目”，學校會根據不同專業的學生組織去相應的企業實習，一般是組織大三的學生在暑假期間去實習，由多位老師帶隊，實習時長會根據不同的專業來定，“這個是要修學分的”。

7月21日，來自東北大學的51名礦物加工工程2022級本科生和4名老師乘坐火車抵達選礦廠廠區，當天下午企業對師生進行了安全教育培訓。

東北大學于2023年與中國黃金集團簽訂《共建實踐教學基地協議書》，先后于2024年3月、2025年3月組織相關專業學生到烏努格吐山選礦廠進行畢業實習。此次生產實習時長兩周，其中現場實習一周。

7月23日上午，師生在企業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如期在廠區參觀，但沒人意識到危險已經來臨。

央廣《中國之聲》還原了事發大致經過：7月23日上午10時20分左右，師生在參觀浮選車間時發生了墜落的事故，在聽到有學生呼喊“有人掉入浮選槽”之后，現場工作人員立即按下了浮選機的急停開關，用對講機呼叫工友前來救援，通知中控室停車，同時疏散師生撤離到安全位置。在此期間工作人員還發現了墜落在半空中的老師，第一時間實施了救援。10時58分，事發企業的礦山應急小隊抵達現場，12時01分，第一名墜落人員被救出，12時40分，最后一名人員被救出。墜落人員被救出后第一時間送往當地的醫院進行搶救，但是經過醫護人員的確認已經溺亡。

事故發生后，有自稱為遇難學生的家屬在社交平臺發文稱，家屬是在7月23日晚上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被告知孩子“出事了”，但沒具體透露是什么事情。這篇帖文寫道：“我實在是太傷心了，從知道消息到現在一直都是斷斷續續地哭，那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弟弟。表弟家里條件也不好，我們都是鄉鎮里的孩子。表弟因為學習想買個筆記本電腦，我又擔心舅舅負擔大，于是把我用的筆記本電腦直接送給他。”

東北大學是國家首批“211工程”

“985工程”重點建設高校，對于廣大學子而言，考入這所大學并不容易。礦物加工工程則是東北大學王牌專業，據該校招生辦官方微信號介紹，這一專業創建于1949年，是中國第一個礦物加工工程本科專業。東北大學擁有學士、碩士、博士學位授予點。

目前仍不清楚遇難六名學生的確切身份信息。其中，來自重慶巫溪縣的劉同學很有代表性，他是村里第一個考上“985”院校的學生。據其親屬介紹，劉同學從小就很會讀書，他在今年剛被東北大學“保研”，被該校的黃金學院“黃金班”錄取。

公開信息顯示，“黃金班”是依托東北大學資源與土木工程學院和東北大學冶金學院建設，以資源勘查工程、測繪工程、礦物加工工程、冶金工程等專業為基礎，遴選學生設立的。首屆“黃金班”于2024年9月開辦，現有37人，學生成績均位于本專業前50%。

不過，劉同學并沒有如他之前所希望的“為國家黃金事業貢獻青春力量”，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給他在內的六名大學生帶來令人惋惜的悲劇。

五塊墜落的格柵板

如果不是這次事故，很多人并不了解什么是“浮選槽”，也不清楚什么叫“格柵板”。

事發后，中金黃金就事故情況發布公告，稱學生“因格柵板脫落墜入浮選槽”。

浮選槽是浮選機的核心設備，用于實施“浮選工藝”，即利用礦物表面的物理化學性質差異選別礦物顆粒，這是一種被廣泛應用的選礦方法。在浮選機中，經加入藥劑處理后的礦漿，通過攪拌充氣，使其中某些礦粒選擇性地固著于氣泡之上；浮至礦漿表面被刮出形成泡沫產品，其余部分則保留在礦漿中，以達到分離礦物的目的。“格柵板”則是安裝在浮選槽等設備上方或通道等處的金屬網格板，起承載、防護隔離等效果，防止人員或物體直接墜入下方的設備或空間。

多位業內人士強調，如果有人不慎掉進浮選槽，基本上無法自行脫困。

7月24日，新華社記者探訪了涉事廠區，據其拍攝的畫面顯示，涉事礦廠已經全部停工停產，由于有關部門正在涉事廠房進行調查、勘驗，廠房已被封鎖。涉事選礦廠浮選車間主任李春爽在隔壁相似的廠房還原了事情的經過。據李春爽介紹，事發地為選礦部浮選車間二期廠房，兩個廠房配比、設備現場布置基本一致，浮選機的臺數和排布方向都一樣，參觀通道所鋪設的格柵板寬度、長度也一致，當時現場有講解人員，學生們在其周邊，遇難的學生站在兩臺浮選機中間的位置。

7月25日下午，央視新聞記者再次來到涉事廠區，進入事故車間探訪。據央視新聞稱，格柵板寬1米左右，長度應在1.5米左右。承擔格柵板的橫梁比較窄，相鄰兩塊格柵板共用一根橫梁，因此格柵板兩端僅有約一指寬搭在橫梁上。

據烏努格吐山選礦廠分管安全、環保及職業健康的副總經理趙春波介紹，這些格柵板每平方米承重約500公斤。工作人員表示，格柵板采用點焊方式焊在上面，之下就是浮選機。當時一共有五塊格柵板發生墜落，受傷的老師抓住了浮選機邊緣，最后被工作人員救下。

趙春波表示，事故發生的時間是7月23日10時24分，帶隊車間主任第一時間關掉了學生掉落區域的機器，并呼喊周邊的工人搶救。10時58分，公司礦山應急小隊抵達現場，此時距離事發已經有大約35分鐘。針對為何會有30多分鐘的時間間隔，趙春波表示，現場處置之后要層層上報，報到廠長級別后通知應急小隊，還要報到公司主管領導、董事長，研判是否要啟動大的應急預案。

應急小隊抵達現場后，救援人員緊急搶救墜落的學生。12時01分，第一名人員被救出。12時40分，最后一名人員被救出。六人全部不幸遇難。

據趙春波透露，以往，當班人員每天都會檢查一遍鋼板，發生格柵板脫落的區域，平時也會有工作人員檢查操作設備，此次大規模學生參觀學習，沒有做過針對性的專項安全檢查。

趙春波回憶，當時51名學生也都觀看了安全錄像并簽字，廠區還制作了安全PPT，“在進場之前，我們維護了現場秩序，但是在參觀通道上面，沒有進行安全秩序維護”。

作為一種常見的建筑材料，格柵板到底是怎么墜落的，尤其是為何會一次性墜落五塊格柵板？

公開信息顯示，格柵板脫落的事故并不鮮見。

2021年11月17日，寶鋼湛江鋼鐵有限公司廠區寶武水務區一名操作工在早班巡檢過程中，腳下玻璃鋼格柵板突然斷裂，許某建連同斷裂的玻璃鋼格柵板一并掉入循環槽中。

2024年6月13日，海南省樂東縣國家能源集團樂東發電有限公司發生一起高處墜落事故，一名工人作業時因格柵板突然脫落死亡。

據2024年5月21日中國海事局官方微信公眾號“中國海事”發布的推文《ta是安全的“天使”還是沉默的“兇手”？》披露，近年來，已發生多起船舶鋼格柵板致人員傷亡事故。

據上述文章分析，造成格柵板安全事故的主要原因有：因安裝位置有特殊排水需求，未能安裝下護板，導致鋼格柵板下部鏤空；鋼格柵板變形整體承重不均勻；安裝不到位，鋼格柵板產生局部塌陷、凸起；維護保養不周，鋼格柵板銹蝕、穿洞、斷裂；在維護保養時未做好警戒防護措施。

誰該為事故負責？

前述東北大學黨委宣傳部有關人士強調，“學生實習前會有專門的安全培訓，以及一系列的安全保障措施。”

根據東北大學《本科生實習安全管理辦法》：學校本科生實習安全管理工作實行學校、學院兩級負責制。教務處代表學校負責實習教學工作的管理，各學院（部）及相關教師負責實習管理工作的具體實施。

學院（部）的安全職責，包括“與實習合作單位簽訂符合法律規定的實習協議”“制定‘實習安全協議書’及‘學生實習安全承諾書’”“負責組織召開實習安全會議，組織學生學習實習單位的安全規定，宣講實習過程中的各項安全規定”等。

“無論是在實習前，還是在實習過程中，學校都有安全方面的培訓和保障。這是一個令人痛心的意外事故，誰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該人士稱。

東北大學與中國黃金集團的合作由來已久。2021年，內蒙古礦業官方微信公眾號發布推文稱，東北大學2020年授予該公司“優秀實踐教學基地”稱號。該推文中稱，長期以來，該公司與東北大學采礦工程專業保持穩定的合作關系，建立實踐教學、科研基地，每年7月左右接納近50名采礦工程專業學生到該公司學習。

中國青年網此前援引事故情況調查通報稱，涉事企業2月雖對格柵板進行過一次“局部更換”，但未對全部焊縫做無損檢測；事發平臺日常承載標識缺失，未限定同時站立人數；學校與企業簽署的《教學實習安全協議》未明確現場監護、限員和應急流程。

據了解，涉事的內蒙古礦業多年前即被發現存在27條隱患。

天眼查信息顯示，內蒙古礦業成立于2005年11月，經營范圍包括礦山設備及材料銷售、礦業開發技術咨詢服務、礦業投資等。據企查查信息顯示，2021年，呼倫貝爾市應急管理局對該公司實施檢查，發現隱患27條。

此外，內蒙古礦業官方微信公眾號于2025年2月25日發布了推文《內蒙古礦業選礦部浮選車間進一步提升生產效率和質量》。該文稱，2024年浮選車間實現了“零事故”的安全目標：安全環保事故為零、職業健康事故為零、安全生產事故為零。目前，該推文已被刪除。

以“零事故”為安全目標的企業，為何還是發生了這起令人惋惜的事故？誰該對此負責？

北京師范大學中國企業家犯罪預防中心研究員、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許浩表示：“此事故中，涉事企業相關責任人員可能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

許浩認為，根據媒體報道，事故初步原因是浮選槽上方鋼格柵板一側固定角鋼焊縫存在陳舊性裂紋，受集中載荷后斷裂，導致格柵板翻轉脫落。這可能是企業未對安全設備有效維護檢測，或違反安全管理規定所致，造成六人死亡嚴重后果，符合重大責任事故罪構成要件。

重大責任事故罪，是指在生產、作業中違反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因而發生重大傷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嚴重后果的行為。該罪的犯罪主體包括對生產、作業負有組織、指揮或者管理職責的負責人、管理人員、實際控制人、投資人等人員，以及直接從事生產、作業的人員。在量刑方面，經調查被認定對事故負主要責任的人員，若無其他法定減輕處罰情節，將可能面臨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刑罰。

許浩認為，企業可能還需承擔行政責任和民事責任。

從行政責任來看，根據《安全生產法》，此次事故造成六人死亡，屬于較大事故。涉事公司可能面臨100萬元至500萬元罰款，主要負責人會被處上一年年收入60%至80%的罰款。此外，涉事車間已全線停產整頓，后續企業還可能面臨安全生產許可證被吊銷等處罰。

從民事責任來看，根據《民法典》相關規定，涉事公司作為選礦廠的管理人，格柵板脫落造成他人損害，若不能證明自己無過錯，需承擔侵權責任。涉事公司應向受害者家屬支付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精神損害撫慰金等民事賠償費用。東北大學若未盡到教育、管理和保護義務，未充分考察企業安全環境，未提供必要防護措施等，也需根據過錯程度承擔相應的民事賠償責任。

據了解，東北大學已啟動校內問責，暫停所有赴礦山現場實習，并成立家屬善后專班；企業與學校已同六名遇難學生家屬全部取得聯系，正依照《工傷保險條例》及《生產安全事故賠償辦法》協商賠償。接下來，調查組還將完成現場勘查、資料封存、人員問詢，形成技術鑒定和管理責任報告，并公布最終調查報告及追責名單。

對中金黃金影響幾何？

近年來，礦山安全生產備受重視。

2024年4月24日，國家礦山安監局等七部門聯合印發《關于深入推進礦山智能化建設促進礦山安全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通過加強組織協調、加大政策支持、加快人才培育、促進產業協同，多措并舉，深入推進礦山智能化建設，促進礦山安全發展。

《財經》查閱相關公司年報發現，2024年營收超百億元的六家A股金礦企業中，有三家在當期年報中披露安全生產投入金額。其中，中金黃金的安全生產投入金額和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在三家公司中排名最低。

中金黃金在2024年報中表示，公司扎實落實安全生產治本攻堅三年行動實施方案，實現重大事故隱患動態清零。“合規運營與風險防范扎實推進見成效，合規管理體系實現生產企業全覆蓋，完善審計、財務、紀檢、巡察等監督協作機制，各類風險隱患有效降低。”

2024年，中金黃金安全生產投入4.18億元，相對于上年的4.17億元，稍有增長。當期，該公司安全生產投入金額約占營業收入的0.64%。

同期，山東黃金（600547.SH）投入安全專項費用同比增長40.97%至12.56億元，約占當期營業收入的1.52%；紫金礦業（601899.SH）安全生產投入同比增長14%至32億元，約占當期營業收入的1.1%。

除了前述可能面臨的處罰，涉事公司停產則可能給中金黃金業績帶來影響。

7月25日，中金黃金發布公告稱，目前公司控股子公司內蒙古礦業已停產。“公司將根據現場處置情況，積極妥善推動善后工作。”

此次事件已引發監管層注意。7月24日晚，上海證券交易所向中金黃金發出監管工作函，處理事由為“就公司重要子公司發生人員傷亡事件相關信息披露明確監管要求”，涉及對象包括上市公司、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

中金黃金是國內最早上市的黃金企業，核心產品為黃金系列產品，包括金精礦、合質金和標準金等，其他產品主要包括銅、白銀和硫酸等。

近年來，內蒙古礦業是中金黃金的主要利潤來源。2023年至2024年，內蒙古礦業貢獻的歸母凈利潤占中金黃金歸母凈利潤的比例均超六成。

2023年，中金黃金營業收入同比增長7.2%至612.64億元，歸母凈利潤同比增長57.11%至29.78億元。當期該公司直接持有內蒙古礦業90%股權，內蒙古礦業營業收入、凈利潤分別為61.9億元、22.86億元，占中金黃金營業收入、歸母凈利潤比例分別約為10.1%、76.76%。按照中金黃金持股90%的比例計算，則2023年內蒙古礦業貢獻的歸母凈利潤占中金黃金歸母凈利潤的69.1%。

2024年，內蒙古礦業貢獻的歸母凈利潤占中金黃金歸母凈利潤的60.6%。

資料顯示，內蒙古礦業烏努格吐山銅鉬礦采礦權首次設立于2008年9月5日，有效期限為20年（自2008年9月5日至2028年9月5日），位于內蒙古自治區滿洲里市南西22千米，行政區劃屬新巴爾虎右旗（即西旗）呼倫鎮。烏努格吐山銅鉬礦自投產以來一直是當地的利稅大戶，同時該礦也是中國黃金集團的支柱企業。

中金黃金預計，2025年上半年，公司實現歸母凈利潤26.14億元至28.75億元，同比增長50%-65%。萬得（Wind）數據顯示，2025年一季度，中金黃金營業收入、歸母凈利潤分別為148.59億元、10.38億元，在A股11家金礦公司中分居第四位、第二位。

中金黃金控股內蒙古礦業，源自幾年前的一樁收購。

2018年歸母凈利潤同比下滑超三成的中金黃金，面臨業績壓力。在此情況下，公司啟動收購資產計劃。

根據中金黃金2019年6月發布的《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購買資產并募集配套資金暨關聯交易報告書（草案）（修訂稿）》（下稱《修訂稿》），公司擬向控股股東中國黃金集團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購買其持有的內蒙古礦業90%股權，交易作價為37.97億元。

《修訂稿》顯示，2017年至2018年，內蒙古礦業營業收入分別為35.62億元、33.5億元，凈利潤分別為6.73億元、6.32億元。

中國黃金集團承諾，內蒙古礦業于2019年至2021年經審計的礦業權口徑凈利潤合計數，分別不低于7.46億元、7.34億元、6.91億元，如本次交易實施完成時間延后，則業績承諾期順延，2022年承諾凈利潤為7.38億元。

2020年3月30日，中國黃金集團持有的內蒙古礦業90%股權已變更登記至中金黃金名下。本次交易實施實際完成時間為2020年，故2020年作為上述業績承諾期第一年。

根據內蒙古礦業經審計后的財務報表，2020年、2021年、2022年該公司計算出礦業權口徑凈利潤分別為7.41億元、11.65億元、14.72億元，均超過此前承諾的業績，完成各年度內蒙古礦業的礦業權口徑凈利潤承諾。

對于事件調查結果以及可能的影響，內蒙古礦業一位相關人士告訴《財經》，目前調查組對安全事故正在進行調查，具體情況以官方信息為準。

A股黃金礦業公司近年發生的生產安全事故

2017年3月24日上午

中金黃金（600489.SH）全資子公司河南秦嶺黃金礦業有限責任公司1660坑口作業時，遇來歷不明煙霧發生險情，造成數人傷亡。

2021年3月21日

西部黃金（601069.SH）全資子公司西部黃金克拉瑪依哈圖金礦有限責任公司發生兩人死亡事件。

2022年12月20日

湖南黃金（002155.SZ）子公司新龍礦業的井下采掘工程承包方的一名員工在天井拆除風水管過程中發生意外死亡。

2023年5月14日

紫金礦業（601899.SH，2899.HK）控股子公司西藏巨龍銅業有限公司的外協單位在所承包的巨龍銅多金屬礦相關豎井工程施工過程中，發生一起吊籠墜落事故，造成六名失聯人員遇難。

2023年6月26日上午

西部黃金全資子公司阿克陶百源豐礦業有限公司因發生冒頂事故，造成一人死亡。

2023年7月19日

湖南黃金子公司新龍礦業的井下采掘工程承包方的一名員工在井下進行出渣作業時，作業面發生冒頂，造成一名員工死亡。

2023年10月16日

湖南黃金全資子公司湖南黃金洞礦業有限責任公司楊山莊金礦-180中段一名輔助工在下班時，被礦車擠壓到胸部死亡。

2024年3月27日

湖南黃金子公司新龍礦業的采掘工程承包方員工在搬取錨網作業時，由于堆放的錨網滾落，發生物體打擊，造成一名員工死亡。

2024年7月17日

湖南黃金子公司新龍礦業的采掘工程承包方一名員工在采場進行風鉆作業時，頂板冒落，致其死亡。

2024年8月

恒邦股份（002237.SZ）冶煉一公司側吹爐放銅口突發噴濺，造成三名員工死亡，多人受傷。

《財經》記者張建鋒根據公開信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