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高中小說教學的另類聚焦

小說借助虛構的人物和故事來反映社會現實，揭露人性本質，是最接近生活的文本類型，其既有文學價值又具有教育意義，是語文教學的寶貴資源。高中階段的小說學習，不能僅停留于人物形象分析、環境描寫解讀、情節脈絡梳理等淺層，而應探尋有效抓手，深入挖掘小說的主題，引導學生在閱讀中反思己身、洞悉人性，這也是高中語文教師的重要教學使命。因此，高中階段的小說教學應突破傳統教學模式，探索創新路徑，開啟新的教學圖景。筆者聚焦“錯位”理論，結合教學實踐，對小說文本中的各類“錯位”現象進行全方位的解析，并嘗試尋找和構建適宜的教學方法，為高中小說閱讀教學提供助力。

1 “錯位”理論的聚焦

“錯位”理論是在大量的文本解讀實踐中總結提煉出來的，需要在小說閱讀教學中深入思考。“錯位”主要有兩種表現形式，一是將人物內心的真實聲音隱藏起來，依靠獨白來解釋，而人物的話語往往與內心所想不一致，以此來強調人物的真實意圖；二是將主要人物放置到第二環境中，打破讀者常規思維，以此來突出人物復雜的心理變化。對于錯位理論，很多專家學者都曾做過深入的探討研究，對錯位關系、錯位類型以及錯位解讀的意義進行了詳細的闡釋。作為一種原創程度極高且對高中小說閱讀教學有重要指導意義的理論體系，“錯位”理論對高中語文教學的開展提供了幫助。比如在教學實踐中被師生認為是教學難點的“小說人物之間的情感關系理解”，可以通過錯位理論中“心口相錯”的方式，打破原本的情感平衡，使其暴露方便學生理解的突破□以及深層次的文學審美價值。

總之，錯位理論打破了傳統小說教學從“三要素”入手的固有思維，回歸小說文本，通過層層推演，延伸學生的文學鑒賞能力以及語言領悟能力，提升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推動高中語文教學工作深度開展。

二、高中小說文本中的“錯位”類型聚焦

1.真善美的錯位

真善美是人性本真、善良和審美價值的體現小說常通過真善美的錯位來突出人物的某種品質或者情感。以《百合花》為例，新媳婦最后將百合花被子蓋在犧牲的小通訊員身上，雖然事物失去了其實用價值，但以人與人之間的真摯情感、人性的真善美觸動了讀者。這就是真善美的錯位，錯失的是“善”的實用，強調的是人性“美”的價值。真善美在人們心中是有固定的評判標準的，如果在某些方面打破常規，自然能將其凸顯出來。在小說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將這些區別于常規之處找出來，通過深挖、聯想、體悟，最終形成助力小說解讀的籌碼。

2.心理的錯位

在小說作品中，心理描寫是塑造人物的關鍵手法。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僅通過人物外貌、穿著、動作等的描寫來塑造人物始終不夠完整，而融入心理描寫，能夠讓人物的性格、品質更加鮮明和立體。在錯位理論中，心理錯位就是利用人物心理距離拉開的差距，增強藝術表現力。以古典名著《三國演義》為例，很多章節都展現出心理描寫的藝術魅力。論“足智多謀”的人物，小說中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諸葛亮、有“王佐之才”的荀或、能“七步成詩”的曹植等。在“草船借箭”相關章節中，周瑜、諸葛亮與曹操之間的博弈尤為精彩，周瑜與諸葛亮本是盟友，但是周瑜善妒，想要除掉諸葛亮，而諸葛亮夜觀天象、未雨綢繆，既算準大霧天氣又準確洞悉周瑜的心思，且巧用曹操的多疑，最終獲得成功。在這場較量中，人物之間心理上產生錯位，呈現出驚心動魄的場面。又如小說《家》中，鳴鳳被高家安排嫁給馮老爺做妾，想要找覺慧幫忙，但兩人卻幾次三番地錯失溝通機會，形成巨大的心理錯位，最終鳴鳳內心絕望、自殺殉情，悲慘的結局震撼人心。相較于單純的人物死亡，先有心理錯位而后導致陰陽兩隔，更具有震懾力，這既是文學創作的魅力，亦是文本解讀的切入點。

3.情感的錯位

在小說錯位類型中，情感錯位是最典型的，可以說人物之間的情感錯位是小說的靈魂，錯位遠比情節更重要。在故事推進過程中，人物深層的個性特征及價值觀等會逐漸暴露，很多小說作品中關于情感錯位的設定，會讓原本志同道合的一群人出現情感錯位，從而引發激烈的矛盾沖突。以古典小說《西游記》為例，在三打白骨精相關章節中，面對白骨精，原本志同道合的師徒四人在認知上出現了錯位：在孫悟空眼中，白骨精就是一個妖精；在豬八戒眼中，白骨精是一個貌美的妙齡女子；在唐僧眼中，白骨精是一個無辜的老婦人。最終，孫悟空秉承保護師父、降妖除魔的初心打死了白骨精，豬八戒因私欲而挑撥唐僧與孫悟空的關系，唐僧則誤認為孫悟空冥頑不靈、濫殺無辜而將其逐出師門。在這場情感錯位的交鋒中，師徒四人的性格特征和價值觀被凸顯出來。每一個人物形象的性格都是多元的，對待情感的價值取向和定位各不相同，將其置于不同的環境或情節中，行為和心理表現自然也就出現錯位。

4.情節錯位

跌宕起伏的情節是小說吸引讀者的核心要素之一。作者常通過栩栩如生的人物刻畫、復雜多變的環境描寫將故事推向高潮，在這個過程中，把人物心理推出正常的軌道，產生錯位，從而揭示人物表層心理難以發現的秘密。例如，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作者首先設定自然環境“鵝毛大雪、寒氣逼人”，大雪迫使林沖離開草料場暫避，救了林沖一命，又因為雪天寒冷，林沖在去沽酒的路上看到了山神廟，這為后文林沖聽見陸虞候等人密謀要殺他埋下伏筆，最終林沖的心理被“逼”出常軌，產生錯位，他開始了血腥的復仇。讀者閱讀時會自然跟隨作者的設定接受情節的推演，并且認為自然發生、毫不違和，而在這樣的推演中，作者也順理成章地將情節錯位了。

三、高中小說“錯位”教學的方法聚焦

1.錯位法

錯位法是從錯位理論操作性角度延伸命名的，在小說閱讀教學中，常用的錯位法是“打破常規錯位”，即還原作者創作小說采用的打破常規、發生錯位的思維。使用錯位法解讀文本，有助于讀者準確洞悉作者意圖，深入體悟小說內涵。

以古典小說《西游記》的閱讀教學為例。作為我國傳統文化的瑰寶，其中的故事可謂家喻戶曉。教學中教師可以借助“錯位法”引導學生展開想象一一在西天取經的過程中，如果一路上都是師徒齊心、過關斬將、降妖除魔的常規情節，那么必然會失去很多閱讀趣味。然后針對“三打白骨精”的章節，通過影視作品分析，明確作者在該章節中打破常規，采用情感錯位構建沖突：唐僧不再完全信任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也對孫悟空一次次打死白骨精感到憤怒和不解，甚至唐僧還將孫悟空逐出師門。此處的情節設定以及情感錯位設計，讓讀者心中意難平，但也正因如此，讀者對該章節印象深刻，能從中體會到唐僧樂善好施、愛護生靈的信念以及孫悟空火眼金晴識妖魔、忠肝義膽護師父的俠義。總之，人物情感錯位能使情節更加生動、人物個性更加鮮明、讀者共鳴更加強烈。

2.還原法

還原法就是把作者創作時設置的“錯位”還原出來，錯位法是從作者創作的角度定義的，而還原法則是從讀者解讀的角度提出的，在教學中常用到的還原法有感知還原和邏輯還原等。[2]

其一，感知還原教學。作者在描寫客觀對象的時候，常會根據自己的情感和審美運用強化！弱化、排除/夸張的手法突出敘述對象的特征，在這種情況下便可以使用感知還原進行分析。例如，在魯迅的小說《祝福》中，作者描寫祥林嫂后期的形象時，削弱了對其容貌的描寫，而是著重描寫她身邊的事物，“她一手提著竹籃，內中一個破碗，空的；一手拄著一支比她更長的竹竿，下端開了裂：她分明已經純乎是一個乞丐了”。作者利用祥林嫂身邊不起眼的小道具來凸顯她的形象，將人物命運與道具進行關聯。教學實踐中，教師可以利用多媒體賦能教學，比如通過網絡等渠道搜集與祥林嫂有關的版畫創作進行資源整合，然后在課堂上進行鑒賞教學，對小說中關于該情節的描述進行深度還原，刺激學生的感官，加深其對人物命運的認知。

其二，邏輯還原教學，又稱情感邏輯還原，是指將文章的情感邏輯還原回正常的思維邏輯，講究的是“無理而妙”，還原“無理之理”。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結合實際生活經驗對文本中的情感邏輯進行還原。例如，在小說《變形記》中，主人公格里高爾變成甲殼蟲后，其他人依然在正常的生活軌道上，隨著情節的推進與發展，人物之間的情感出現了錯位，格里高爾心里想的是如何繼續掙錢養家，而家里其他人想的只是格里高爾無法賺錢了怎么辦。在同一家庭結構中的人，表層情感瓦解，人物情感及心理產生錯位。對此，可以開展人物心理獨白教學，讓學生結合實際生活，分析小說中不同人物的心理和情感，從而加深對人物及小說主題的理解。

3.比較法

錯位理論中比較的類型較多，通常是同主題、同題材或者在某些元素上有關聯的作品之間的比較，通過對比發現作品在某方面的特性。可以是同一部作品的不同版本或不同譯本的比較，也可以是同一作家針對同一主題創作的不同作品的比較。采用比較法進行教學具有顯著的效果。

例如，《紅樓夢》有很多版本，由于讀者定位不同，各版本在用詞、內容側重等方面也會有所不同，通過對不同版本進行比較，可以凸顯文字的魅力。又如，魯迅先生的很多作品被編入語文教材，阿Q、祥林嫂、柳媽等人物成為學生語文學習中的“朋友”，對這些人物進行比較，學生能與魯迅小說中揭示和諷刺的主題產生共鳴，從而更好地理解魯迅的創作意圖。在具體教學中，教師可以采用人物對比等方法，引導學生進行深度的還原與比較，加深閱讀印象。總之，比較是語文閱讀學習中經常用到的學習方法，通過不同類型的比較，突出、強調重要內容，再結合其他錯位教學方式，共同助力教學工作的開展。

四、結語

小說作為學生最喜愛的體裁之一，是培養學生語文核心素養的重要載體。通過閱讀小說，學生往往可以從文中找到自身的影子，拉近小說與生活之間的距離，所以小說在學生的審美鑒賞、認知發展乃至健全人格的培養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錯位理論給高中小說閱讀教學提供了新的思路，創新了小說閱讀教學的模式，給高中小說閱讀教學帶來新的范式。在實際教學中，教師要結合具體的小說語篇，靈活地運用錯位教學方法，聚焦文本內容，完成小說深度閱讀教學。

參考文獻

[1]王軍，“情感錯位”理論視角下的文本解讀策略[J].中學語文，2022（34）.

[2]肖杏元.孫紹振“比較還原法”與高中文學類文本教學[D].海南師范大學，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