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研究

摘 要：本文以2011—2022年全國284個地級市為研究樣本，從區域發展視角系統評估數字創業活動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并開展異質性檢驗。通過構建固定效應面板模型，實證結果顯示，數字創業活躍度顯著提升了流通產業鏈韌性。進一步的分組回歸分析發現：從區域來看，東部地區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促進作用最強，中部地區次之，西部地區最弱；從城市等級來看，該促進效應在一線城市最為顯著，優于二線城市及其他城市。本研究結果揭示了數字創業在優化資源配置、增強區域供需協同中的韌性價值，為推動區域數字創業發展、提升流通體系的穩定性與靈活性提供了經驗證據和政策參考。

關鍵詞：數字創業活躍度；流通產業鏈韌性；異質性分析；城市等級；區域差異

中圖分類號：F7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5）08（a）--04

1 引言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迅猛發展和數字經濟的崛起，數字經濟已成為推動經濟增長和產業升級的重要力量。而數字創業則是數字經濟變革的起源（Sascha et al.，2019）。數字創業是指創業者或創業團隊利用數字技術和互聯網，創造新的商業模式或優化現有業務流程，以應對市場變化和追求商業機會。數字創業不僅涵蓋傳統創業活動的所有方面，還在技術應用、商業模式和市場開拓等方面具有獨特的優勢。與此同時， 2021年1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提出“要增強產業韌性和抗沖擊能力”。韌性（resilience）通常被定義為系統在面對沖擊和壓力時維持其功能和結構的能力，是企業應對外部挑戰的基石（王天琦等，2025）。數字創業不僅推動了新興技術的發展，還帶動了產業鏈各環節的變革與創新。流通產業鏈涵蓋商品從生產到消費者手中的全過程，涉及物流、倉儲、批發、零售等多個環節，其穩定性和韌性直接關系到國民經濟的運行效率和社會民生的保障。近年來，全球經濟面臨諸多不確定性，這對流通產業鏈韌性提出了嚴峻挑戰。在此背景下，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成為亟須深入研究的重要課題。本文以我國284個地級市2011—2022年面板數據為基礎，識別數字創業活動對流通產業鏈韌性水平的影響關系，不僅豐富了相關研究內容，還能為數字經濟背景下推動流通產業鏈韌性提升提供參考依據。

2 文獻綜述和理論分析

已有文獻測度了數字的創業活躍度發展水平，并探討了數字創業對共同富裕和企業發展的影響。數字創業活躍度被看作衡量數字創業水平的重要指標。孫娜等（2024）分析了我國城市的數字創業活躍度及其外部驅動因素，發現數字創業活躍度受技術環境、市場環境、經濟環境和政策環境的共同影響。其中，產業發展基礎、政府支持、技術累積量、市場化程度和產業結構是其主要的驅動因素。何璐（2024）通過實證檢驗發現，數字創新創業顯著促進了城鄉共同富裕，且數字創業的促進作用更為強勁。數字創新創業通過優化居民收入結構和提高技術創新能力來促進城鄉共同富裕。陳雪琳等（2024）研究了數字創業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發現效率型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而新穎型商業模式創新則有負向影響，技術創新性在兩者關系中起負向調節作用 。

流通產業韌性方面，陳楊（2023）通過構建耦合協調模型，探討了數字經濟與流通產業韌性的耦合協調關系，發現2011—2020年數字經濟與流通產業韌性的耦合度和協調度不斷上升，但各省份間差異較大。東部地區的耦合度和協調度較高。劉英杰（2023）基于數字物流場景，構建了“數字物流—供應鏈彈性—產業鏈韌性”的傳導機制，實證表明數字物流顯著強化了供應鏈韌性，并在高韌性產業鏈環境中表現出更強的效應。王艷（2023）聚焦數字產業化對商貿流通體系的結構性調整作用，指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要素數字化過程有助于增強商貿流通體系的整體韌性。通過提升技術創新，數字產業化對商貿流通業的韌性產生了積極作用，且東部地區的影響效果更為顯著。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探討了數字創業的經濟效應及數字經濟對流通產業韌性的影響，但較少有文獻將關注點放在數字創業對流通產業鏈韌性影響方面，且研究樣本多為省級層面。為此，本文從城市層面進一步探討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并進行異質性分析，不僅有助于豐富產業鏈韌性和數字創業相關研究內容，還為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提供相應的參考建議。

數字創業活躍度是衡量數字創業的重要指標。數字創業通過提高信息效率、資源配置效率、推動新業態發展及產業協同等多種路徑，顯著提升流通產業鏈韌性。首先，數字創業極大提高了信息效率和市場透明度。傳統流通產業鏈中，各環節的信息通常存在滯后和不對稱，導致資源配置效率低下。而數字創業者通過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能夠實現信息的高效收集、處理和傳遞。例如，電商平臺實時更新的商品庫存、價格和銷量數據，可使供應鏈各個環節都能及時獲取市場需求變化的信息，從而迅速調整生產和庫存策略，降低庫存積壓和短缺的風險，提升流通產業鏈的響應速度和靈活性。其次，數字創業顯著提高了流通業的資源配置效率。數字技術，大數據分析和人工智能可以實時監控市場需求和供應鏈狀況，助力企業更快速地做出反應，優化庫存管理和物流配送，從而降低庫存成本、減少資源浪費。這種高效的資源配置能力增強了企業應對市場變化和突發事件的能力，提升了整個產業鏈的韌性。再次，數字創業推動了創新驅動和新興業態的發展，增強了流通產業鏈的多樣性和抗風險能力。數字經濟時代，新興業態如跨境電商、共享經濟和在線零售等迅速崛起，成為流通產業鏈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新興業態不僅豐富了消費者的選擇，還為流通產業鏈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增長點。最后，數字創業通過促進產業協同，增強了流通業的整體韌性。數字平臺和生態系統的構建，使不同企業之間得以實現信息共享和資源整合，并形成緊密的產業協同效應。例如，數字化供應鏈平臺可以將生產企業、物流企業和零售企業緊密聯系起來，提高整個供應鏈的運作效率和協調能力，從而增強整個流通產業鏈的韌性。因此，數字創業活躍度的提高可以增強流通業韌性。

3 實證設計

3.1 數據來源與研究樣本

本文研究樣本為我國284個地級市，考察期為2011—2022年。數據來源包括《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各地級市統計年鑒、中國人民銀行官網，企業注冊信息來源于馬克數據網。

3.2 模型設計

本文從城市層面考察數字創業活躍度對全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構建基準模型如下：

lnresit=β0+β1lndigactit+βivarit+εit（1）

其中，lnresit為流通產業鏈韌性；lndigactit為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即數字創業活躍度；varit代表本文的一系列控制變量，主要包括對外開放程度（openit）、產業結構（indit）、經濟發展水平（lnagdpit）、金融發展水平（finit）、政府支持水平（govit）。

3.3 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流通產業鏈韌性（lnres），本文參考謝潔萌和陳林昊（2024）的方法，采用熵值法從沖擊抵抗能力、恢復重組能力和沖擊適應能力三個方面構建流通產業鏈韌性指數。其中，沖擊抵御能力包括流通業產值、流通業從業人員、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和限額以上批發零售業銷售總額；恢復重組能力包括公路客運量、公路貨運量、移動互聯網用戶數及Ramp;D經費占比；沖擊適應能力包括醫院衛生機構數、地方財政支出額和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額。各項指標均為正向指標，最終使用熵值法計算指數，指數越大，代表流通產業鏈韌性越強。

（2）核心解釋變量：數字創業活躍度（lndigact）。借鑒孫娜等（2024）的方法，采用當年新注冊數字企業占全部新注冊企業的比重來衡量。其中，數字企業是指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類企業。

（3）控制變量：對外開放程度（open），以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衡量；經濟發展水平（lnagdp），以各地區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的自然對數衡量，以居民消費價格指數進行平減至2011年價格水平；金融發展水平（fin），采用年末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衡量；政府支持水平（gov），采用政府財政支出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衡量；產業結構（ind），以第三產業產值所占比重來衡量。

4 實證分析

4.1 基準分析

為了探究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本文進行基準回歸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表1列（1）采用雙重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回歸分析，數字創業活躍度系數（lndigact）為0.124，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在考慮到其他因素后，數字創業活躍度依然對流通產業鏈韌性提升具有推動作用。數字創業活躍度每增加1%，流通業產業鏈韌性提升12.4%。數字創業活躍度的提升通過提升市場透明度、優化資源配置、促進新業態發展及產業協同等多方面的機制，顯著增強了流通業產業鏈的韌性。

4.2 異質性分析

（1）區域異質性分析。由于我國幅員遼闊，各地區在數字創業水平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因此本文依據國家統計局的劃分標準，根據地級市所在省份將研究樣本分為東、中、西三個子樣本進行區域異質性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表1列（2）、（3）、（4）的數字創業活躍度（lndigact）系數均為正，且均在統計學意義上顯著，表明我國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數字創業活躍度對市域流通產業鏈韌性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然而，東部、中部、西部地區數字創業活躍度系數（lndigact）顯著性依次降低，表明數字創業活躍度提升對市域流通產業鏈韌性的積極作用按照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依次遞減。可能的原因是：東部地區經濟基礎雄厚、基礎設施完備、市場機制成熟，技術創新和產業轉型的能力較強，因此數字創業水平提升更快、更有效地促進流通產業鏈韌性提升。同時，東部地區市場規模大、競爭環境激烈，數字創業能夠迅速匹配市場需求，并通過技術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提高企業競爭力。市場競爭激勵企業不斷優化供應鏈管理，提高響應速度和靈活性，從而增強流通產業鏈的韌性。中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基礎設施雖然有所提升，但與東部地區仍有差距；信息技術和通信基礎設施雖然逐步完善，但在覆蓋范圍和服務質量上尚不足以與東部地區媲美。因此，中部地區數字創業在促進流通產業鏈韌性方面的效果不如東部地區顯著。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低，基礎設施建設較為滯后；信息技術和通信基礎設施薄弱，互聯網接入和數據服務質量有限，物流網絡和供應鏈管理系統也不夠完善。這些因素限制了數字創業活躍度對西部地區流通產業鏈韌性的積極作用。

（2）城市發展水平異質性分析。本文參照《2023城市商業魅力排行榜》中關于城市發展層級的劃分標準，將樣本劃分為一線城市（含新一線城市）、二線城市與其他城市，以考察不同城市發展水平下數字創業活躍度的異質性影響。表1列（5）、（6）、（7）的估計結果顯示，數字創業活躍度（lndigact）在各類城市中對流通產業鏈韌性均呈現顯著的正向作用。進一步比較發現，該變量在一線城市的系數顯著高于其他組別，說明在高能級城市中，數字創業的活躍表現對提升流通產業鏈韌性的作用更為突出。一線城市通常具備較強的經濟基礎和發達的市場環境，強大的經濟基礎為數字創業提供了豐富的資金、資源和市場需求，推動了數字創業企業的快速發展。這些城市的企業具備更高的承受力和適應力，能夠更好地借助數字創業帶來的技術和管理創新，從而增強流通產業鏈的韌性。同時，一線城市通常具有明顯的產業集聚效應，不同產業之間相互促進、協同發展。數字創業企業可以借助這種產業集聚效應，獲取更多資源與機會，與上下游企業形成緊密的合作關系，優化供應鏈管理，從而增強流通業產業鏈的韌性。

5 結語

本文采用我國284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并進行了區域和城市發展水平異質性檢驗。主要結論如下：一是數字創業活躍度的提升顯著推動市域流通產業鏈韌性提高；二是數字創業活躍度對市域流通產業鏈韌性提升的促進作用，按照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依次減弱。同時，與其他城市相比，這種促進作用在一線城市中最為顯著。

根據以上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加強區域間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基礎設施是推動數字產業和流通業數字化轉型的基礎，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可以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提高信息傳遞的效率，促進技術創新和管理優化。當前，東部地區在數字基礎設施方面優勢明顯，數字創業活躍度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通過加大對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基礎設施投資力度，可以為這些地區的數字創業企業提供良好的發展環境，提升其對流通產業鏈的韌性。具體而言，可制定專項資金，用于中西部地區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升級；推動公私合作（PPP模式），吸引社會資本參與基礎設施投資；建立區域性數字基礎設施協調發展機制，確保各地區的數字化建設同步推進。

第二，加大對數字創業企業的政策支持力度。數字創業企業是推動流通產業鏈韌性提升的重要力量。當前，一線城市和東部地區在政策支持和市場環境方面優勢明顯，數字創業活躍度較高，對流通產業鏈韌性的提升作用顯著。中西部地區和二三線城市的數字創業企業在政策支持和資源獲取方面相對弱勢，需要政府的進一步扶持和引導，以激發其創新活力，提升其對流通業的促進作用。因此，政府應出臺更加靈活和精準的政策，支持數字創業企業的發展，特別是在中西部地區和二三線城市。具體而言，可通過在中西部地區和二三線城市設立數字創業專項基金，提供低息貸款和創業補貼；簡化行政審批流程，降低數字創業企業的制度性成本。

第三，促進區域間協同創新發展。促進區域間的協同創新發展，建立跨區域的數字創業合作機制，鼓勵東部地區的數字創業資源向中西部地區輻射。東部地區在數字創業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與資源，可以通過跨區域合作，助力中西部地區和二三線城市提升數字創業活躍度和創新能力。區域間的協同創新能夠實現資源互補、優勢互通，共同推動流通產業鏈的韌性提升。具體而言，可建立區域性數字創業聯盟，定期舉辦跨區域的創業交流活動和創新大賽；鼓勵東部地區的數字創業企業在中西部地區設立分支機構或合作項目，推動技術和管理經驗的轉移；通過政府主導或市場化運作，搭建跨區域的創業孵化器和科技園區，促進資源共享和協同發展。充分發揮數字創業活躍度在推動流通業數字化轉型和提高產業鏈韌性方面的作用，促進各區域均衡發展，以推動整體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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