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技融合·人文主導: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藝術闡釋

20世紀50年代，美國科幻作家提出了“硬科幻”的概念，20世紀70年代以后，出現了“軟科幻”的概念。1981年11月12日，我國學者鄭文光在文學座談會上，首次完整提出了“科幻現實主義”方向[，并對“硬科幻”“軟科幻”的具體概念進行了明確解讀，后續影響持續至今。隨著科幻電影敘事模式不斷成熟，科幻想象日益完善，科幻電影的“軟硬”對立關系逐漸淡化。通過將科幻與其他電影類型相結合，不僅賦予電影藝術更大的敘事自由，也突破了科幻電影的敘事限制。學者秦喜清提出：“中國科幻片其實還有第三條道路，這就是‘軟科幻 + 模式’，即科幻元素與內地現有影片類型的融合，我們姑且稱之為‘輕科幻’。”[2]輕科幻電影與“硬科幻”電影不同，其中雖然有科幻敘事元素，但是影片的敘事背景通常設定在現實或者虛構的現實場景，通過融合其他現有的電影藝術類型，不僅彰顯了獨特的敘事潛力，也通過再現、重構和批判現實世界，揭示了人類面臨的現實危機。2020年8月，國家電影局、中國科協聯合印發了《關于促進科幻電影發展的若干意見》，其中提出要將科幻電影打造成為電影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增長點和新動能。[3面對大眾“想象力”消費訴求，充分利用輕科幻電影的敘事優勢，將科幻元素與現有敘事類型相融合，不僅能夠呈現充滿想象的敘事時空，也將借助“輕科幻”的敘事框架探討現實話題，解讀深層意義，從而拓寬電影藝術的敘事邊界。通過以“藝技融合”為敘事框架，對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特征進行解讀，并從人文主導、現實主義和情感內核等視角，分析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藝術，從而為建構具有獨特人文美學的輕科幻電影提供有效借鑒。

一、藝技融合：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策略

藝技融合是助力我國輕科幻電影敘事的重要手段。電影作為藝術與科技融合的產物，其中所使用的敘事元素、敘事符號很難單一界定其屬于藝術或者科技，通常存在藝技融合、共生的關系。面對大眾想象力消費需求，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回歸電影創作本身，“以‘技藝融合’的方式，將現實世界與虛擬想象、科幻創意相融合，使數字特效轉化為具有人文美學、豐富想象的敘事內容”[4，以充滿想象力的時空美學，超越了簡單的視覺特效，實現了數字技術與藝術美學的共生共融。

（一）時空建構：“現實”與“想象”的時空并置

“技術幻想以物的使用性為主導，是對科學技術未來發展的具象呈現”[5]。時空建構是我國輕科幻電影敘事的核心要素，也是科幻電影敘事的載體空間。盡管我國輕科幻電影將敘事話語拓展到“超時空”，但是輕科幻電影的本質仍然是科幻電影，敘事空間仍是現實空間，故事發生的空間仍然是在遵循科學的前提下，對未來的超前想象。與“硬科幻”電影的完全假定性不同，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采用場景拼貼手法，將科幻想象與現實世界相拼貼，營造了“現實”與“想象”兼容的奇幻敘事時空。電影《超時空同居》（蘇倫，2018）通過設定超時空相遇的科幻情節，將科幻想象與現實故事相融合，不僅營造了超現實的敘事空間，也突破了敘事時空的規定性，增添了影片的敘事張力，從而促進影片敘事表達進入更高的藝術層級。雖然女青年谷小焦和男青年陸鳴的故事發生在不同的場景中，但是通過采用后現代拼貼，將谷小焦生活的2018年和陸鳴生活的1999年場景進行并置，用奇幻的時空折疊場景，完整呈現了現代青年面臨的現實焦慮。該片通過設置“時光任意門”，利用平行時空場景，將輕科幻與時空游戲、穿越等元素進行雜糅，借助時空間離、人物時空的錯位，以及“碰撞”的時空環境，彰顯了輕科幻電影的敘事張力。

（二）視覺設計：“虛實混融”的“超真實”體驗

每一次電影技術革新都直接影響電影藝術表達，電影藝術與技術之間呈現出“動態融合”的鮮明特點。“電影藝術主要依靠畫面作用于觀眾的視覺從而產生審美效果，電影首先是視覺藝術”[6]。在輕科幻電影敘事過程中，數字技術不僅是輔助敘事、呈現視覺效果的創作手段，更通過參與劇情敘事，共同完成電影敘事文本建構以及視覺畫面的全新書寫。電影《超時空同居》通過用偏暖色調來形容陸鳴生活的1999年，用偏冷色調來形容谷小焦生活的2018年，不僅明顯區別了視覺場景，也詮釋了差異化的人物情緒。在鏡頭語言上，通過利用時空并置的分屏鏡頭，借助演員走位和鏡頭調度，增強了視聽語言的表現力、感染力，更好完成了超時空的場景設定。輕科幻電影雖然使用技術來豐富視覺呈現，但最終無法替代主題表達和情感詮釋。后電影視覺時代，輕科幻電影用“虛實混融”的視覺設計策略，將現實場景、科幻元素巧妙融入視覺場景，通過增強“在場感”，從而使觀眾獲得基于現實邏輯的“超真實”體驗。電影《緝魂》（程偉豪，2021）以輕科幻小說《移魂有術》為改編基礎，借鑒《山海經》和東方神話故事等內容，將輕科幻敘事與懸疑解密、推理等敘事類型相融合，系統探討了人類最珍貴的親情、友情和愛情等情感關系，實現了“愛”的主題表達。在視覺呈現上，該片通過使用暖調，結合真實場景中的木質元素，營造“近未來”的輕科幻氣質風格。在視覺語言上，通過將“一鏡到底”的敘事手法與正反打的敘事風格相融合，采用了相對客觀、理性的科幻片鏡位。在服裝的顏色上，除了使用大量“灰階色調”，還使用藏青、姜黃和孔雀綠等顏色與人物心情相匹配。為了體現“近未來”的科幻氣質，該片通過科學論證，使用了未來10年可能出現并應用的云智能、醫療設備，通過將數字技術與現實空間相融合，不僅拓展了輕科幻電影的藝術想象，也構建起符合科幻特征的非現實、超現實視覺系統。

（三）創作風格：虛實相生的敘事邏輯

數字技術與科幻藝術交織交融，“這些可供人們驅使的最先進的技術，目的都在于使人們的創作活動變得更直觀、更自由和更有人情味”[7]。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遵循“藝技融合”范式，將科幻元素與現實故事情節相融合，不僅形成與“想象力消費”語境相匹配的敘事主題、審美藝術，也在科幻想象與現實場景的設定中，投射出更高層級的社會真實，從而喚醒了大眾的價值存在感和現實意義感。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以現實與科技兼容為主題，將科幻元素與類型電影相拼貼，書寫了“科幻想象”和“烏托邦”的電影作品，

不僅滿足了觀眾的審美期待、藝術想象，也形成了以虛實相生為敘事邏輯的電影風格。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以真實可信的發展邏輯為基礎，采用虛實并置的敘事策略，將真實生活場景與虛擬景觀相融合，設計“超時空”場景，以超現實的敘事基調完成相關現實話題的闡釋。我國輕科幻電影在技術賦能邏輯主導下，塑造了充滿藝術化、想象力的敘事情境，不僅實現了現實場景的延伸，也將科幻想象與現實邏輯相融合，最終在虛幻與真實的情境切換中，使觀眾對敘事內容產生了強烈的信任感。電影《被光抓走的人》（董潤年，2019）以“日常化科幻”的敘事形式為基礎，通過保留生活常態，減少科幻場景，簡化光照的虛擬呈現，借助“光照讓很多夫妻、情侶消失”的科幻情節，用虛擬的光來隱喻愛情、婚姻等現實生活難題，不僅實現了情感類主題影片的創作突破，也借助輕科幻的敘事形式，實現了現實主義題材的全新表達。

二、人文主導：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內核

（一）敘事主題：從奇幻想象到現實問題的復雜思考

隨著大眾“想象力消費”訴求不斷釋放，深刻的人文思考、鮮明的敘事場景逐漸成為科幻電影敘事的重要內核。我國輕科幻電影在敘事過程中，通過從人文主導的文化語境出發，“以中國為主導，以中國文化原型為內核”[8]，在淡化科幻細節、弱化虛擬想象的同時，積極觀照現實社會話題，采用線性敘事結構，不斷豐富敘事視角，不僅營造了闡釋空間，也書寫了充滿趣味性、故事性和想象力的電影作品。

電影《被光抓走的人》劇照（中國，2019）

敘事主題是在文學創作與評論中產生的，通過“聚焦于文學作品內容與現實生活的關聯，揭示社會人生的深層意蘊，以此觸動情感、撥動心弦，讓讀者產生共情和思考”[9]。敘事主題不僅讓觀眾深刻理解輕科幻電影的敘事內容，也實現了電影敘事意義、價值呈現的多重表達。在后人類主義思潮下，輕科幻電影通過采用主題并置或者“子主題一中心主題”的敘事策略，將社會痛點、現實話題投射到科幻電影作品當中，借助“輕科幻”的敘事框架來探討熱點話題，不僅細膩刻畫了價值情感，也在書寫現實的同時，詮釋了多元人文主題。一方面，對現實問題進行關切和深度思考。輕科幻電影通過設定特殊的敘事框架，加入現實議題，不僅使更多電影作品聚焦現實話題，也貼近觀眾的審美情感，從而成功引發觀眾的情感共鳴。電影《被光抓走的人》以“輕科幻+”的敘事方式，使用紀錄片風格的采訪鏡頭，巧妙處理色彩、色調，不僅讓觀眾產生了身臨其境的沉浸體驗，也快速進入敘事情境。該片借助科幻場景，將原本毫無關聯的四組群體納入統一敘事空間，共同探討人性危機、情感世界的糾結、疑慮，不僅增加了電影敘事文本的表述空間，也充分滿足了不同受眾群體的情感訴求。另一方面，立足新的敘事語境，對人類的生存狀況進行闡釋，并探索解決思路。輕科幻電影利用“假定性”優勢，對現代性危機進行闡釋，為觀眾提供更多啟發。電影《勝券在握》（劉循子墨，2024）巧妙借助人工智能AI“小圓”，探討了親情陪伴、職場生存等現實話題，憑借深刻的思想立意，不斷反轉的故事情節，引發觀眾對職場文化產生深刻思考。

（二）敘事視角：從單一敘事到重復敘事的深度“擴容”

“現代敘事學認為，有限制的人稱敘事，可能保證了敘事的真實性和可靠性，對現實的反映可能更為確切。”[10]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轉換敘事視角，引入小人物、平民化等敘事視角，不僅賦予觀眾新奇的觀賞體驗，也實現了科幻敘事的“擴容”。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設置人類、外星人和類人生物等多元主體，設計沖突感極強的故事，從不同視角來探討敘事主題，為觀眾提供了豐富的、復雜的敘事體驗。電影《瘋狂的外星人》（寧浩，2019）通過以強烈的“底層關懷”為基礎，將科幻敘事與諷刺喜劇相結合，立足當下現實，采用拼貼、挪用等敘事手法，構建了人與人、人與動物等互動溝通的“命運共同體”關系，講述平民用個人智慧化解人類與外星人之間的復雜沖突。該片從人和外星人等不同視角講述中西方文化碰撞，人類文明與外星文明發生沖突的故事，不僅實現現實生活與假定場景的“時空倒置”，也實現了人性與現實的寓言表達。此外，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選擇小人物作為影片主體，借助人物的行為、選擇和成長，不僅讓觀眾產生了更加貼切的現實感，也能體會科幻世界與現實碰撞所產生的奇妙趣味，從而獲得更多新奇的視聽觀賞體驗。電影《宇宙探索編輯部》（孔大山，2023）通過采用“科幻+喜劇”的敘事范式，巧妙設計幽默且充滿人生哲理的對話情節，以寫實的場景畫面，詮釋了真摯的人文情感，借助唐志軍探索、追尋外星文明的視角，生動、細膩地描述了小人物對夢想的執著追求，探討了信念、夢想的現實價值。該片作為輕科幻電影，使用荒誕喜劇的敘事手法，不僅豐富了電影的敘事表意功能，也深層次探討了人類對未來的渴望，使觀眾將科幻體驗與現實生活相融合，從而產生了更加豐富的敘事體驗。

（三）敘事話語：從“程式化”敘事到“陌生化”建構

輕科幻電影作品不僅有意識地突破了科幻電影或其他類型電影的敘事方式，也憑借“超脫現實功利主義的能力，將人類的普遍處境懸置于更高維度進行審視，從而展現出更為廣闊的哲學思辨空間”[]。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創新敘事邏輯，采用陌生化敘事策略，塑造豐富、立體的角色形象，從而在彰顯時代話語感的同時，產生了完全異于甚至偏離科幻電影的“驚奇感”敘事效果。電影《從21世紀安全撤離》（李陽，2024）利用“科幻外殼”，結合2020年德國在開普勒160星系適居帶發現的行星，合理虛構了與人類社會相似的K星，用“演繹非現實”的幻想敘事，講述了個人成長、青春蛻變與實現夢想的青春主題。該片以反復發生的“意識穿越”為線索，講述發生在非線性時空的青春成長故事，通過使用20世紀90年代的記憶元素，營造歷史語境、現實生活與幻想場景來回切換的“異質空間”，在增加想象力、層次感的同時，使觀眾獲得了新奇體驗，并有效喚醒了觀眾對理想、希望及愛情等內容的重新認識。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打破線性敘事，融入現代意識，在突破傳統敘事邏輯的同時，采用創造性敘事策略，不僅使觀眾獲得強烈的新奇體驗，也實現從單一敘事向多維度敘事的審美轉向。電影《749局》（陸川，2024）以“少年中國”為核心敘事主題，從多維度講述了面對危機場景，少年群體積極履行家國使命解決危機的時代力量。該片以類型雜糅、跨界敘事的方式，將輕科幻與超自然現象相結合，通過建構超自然科幻的“陌生化”場景，在實現自我主體意識覺醒的同時，實現了少年成長與自我救贖、人類與社會相處等多元主題的敘事表達。

三、未來想象：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走向

“國產科幻片的精心創意必須基于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文化語境，題材選取、情節設定、形象塑造等也要具有中國韻味”[12]，在大眾想象力消費與聚焦現實主義等需求交織下，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優勢、市場影響力不斷凸顯。面對新的文化語境，為充分利用輕科幻的敘事優勢，創作出更高質量的電影作品，需要積極面向社會現實，聚焦未來想象和人類共同危機，通過以科幻現實主義為基礎，不斷革新視覺特效技術，嘗試將科幻元素與其他成熟類型電影相融合，積極面向科幻未來世界，從而不斷拓展我國輕科幻電影的敘事空間，豐富輕科幻電影的敘事意義。

（一）科幻現實主義：輕科幻電影敘事的實踐觀照

“現實主義確然是科幻電影無法脫離的創作土壤。科幻是對未來的想象，也是對現實的變形。”[13]我國輕科幻電影通過將技術美學與現實敘事相結合，營造貼近現實生活的科幻想象，不僅構建了充滿說服力的情動現實，也彰顯了濃厚的現實意味，實現了現實主義的具象表達。在科幻現實主義指引下，我國輕科幻電影將宇宙探索與人性思考相融合，積極融入社會現實，通過深度反思人性及人類共同命題的現實意義，不斷探索科幻現實主義的無限可能。我國輕科幻電影以想象力美學為指引，在觀照現實問題的同時，將科技想象與未來生活融入其中，創作了既有未來想象，又充滿抒情特征的電影作品。電影《外太空的莫扎特》（陳思誠，2022）通過設定科幻敘事場景，將代際沖突、育兒及親情等現實話題融入其中，借助科幻元素外星人“莫扎特”，巧妙隱喻家庭親情在面對成長挫折過程中的“超能力”。該片回歸現實場景，采用“輕喜劇”的敘事特色，將科幻敘事與現實主義、喜劇元素等進行雜糅，不僅詮釋了真實的質感美學，也以豐富的科技想象，彰顯強烈的未來感，推動現實空間與虛擬空間實現有機融合，彰顯了鮮明的“現實+科幻”融合風格。

（二）“輕科幻 +^′ ”：輕科幻電影的多類型拓展

我國科幻電影“將不同類型元素進行異態混搭這種類型雜糅的跨界創作方式，不僅增強了觀眾觀影的新鮮體驗，滿足其多元的審美需求，也能激發電影藝術的活力”[14]。面對受眾主導的審美語境，我國科幻電影通過融入大眾審美偏好，以“輕科幻+”的形式，與喜劇、懸疑劇、動畫電影等類型相融合，積極借鑒荒誕敘事、女性敘事和底層敘事等多種手法，不僅拓寬了輕科幻電影的敘事空間，也實現了科技想象與敘事邏輯的有機融合。電影《外星人事件》（殷博，2020）將科幻敘事與扶貧故事相結合，講述了農民與外星人之間的博弈與共處。電影《你瞅啥？外星人》（王碩，2021）通過將科幻電影與鄉村敘事融合，不僅賦予鄉村文化新的時代內涵，也拓寬了農村題材電影的敘事想象。電影《我看見兩朵一樣的云》（嚴藝之，2024）將輕科幻電影與愛情類型相融合，以中式賽博愛情的敘事風格，講述阿志始終認為自己是虛擬現實中唯一的真人，并且試圖尋找“這個世界是虛擬世界”的證據，以及前往該世界的具體辦法。該片通過引入虛擬游戲風格，以時空跳躍、非線性敘事的方式，營造了“中式賽博”空間，通過深層次探討愛情主題，不僅使觀眾獲得新鮮感，也讓觀眾對更多社會現實話題產生了深刻思考。

（三）未來世界及人類命運的思考：輕科幻電影的多元想象

輕科幻電影是描述未來社會的鏡像文本，通過將人文美學與科幻精神相融合，以強烈的“命運共同體意識”，積極探索人類共同命運和未來世界可能出現的危機，“不僅豐富了科幻電影的內涵和表現形式，也為觀眾提供了深入思考人類未來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契機”[15]，打造具有我國特色的敘事范例。電影《獨行月球》（張吃魚，2022）以科幻亞類型的敘事方式，將現實話題與荒誕喜劇風格相融合，借助元素雜糅、場景拼貼和反諷模仿等敘事方式，不僅彰顯科幻電影的藝術想象力，也利用主人公的成長經歷，塑造了具有感染力的人物形象。作為我國首部明確標注了“科學顧問”的國產科幻電影，通過發揮科學家的想象力優勢，結合社會大眾對科技的認知，設計了符合科學想象的科幻場景。該片以人類生存危機為敘事內核，借助拯救地球的艱難歷程，啟迪大眾守護地球生態，詮釋命運一體的責任感。電影《熊出沒·重返地球》（林匯達，2022）以傳統熊出沒IP為敘事基礎，使用了1500多個特效鏡頭，以精良的科幻特效，將敘事空間延展到科幻時空，回應了對未來文明的無限想象。該片以“科幻+動畫”的敘事范式重新定義了未來世界的科幻想象，其中不僅超越了傳統兒童敘事框架，也將地球環境惡化、生態環保和科技異化等人類命運危機作為敘事重點，構建了充滿想象力的“科幻未來世界”。

結論

我國輕科幻電影以現實性為基礎，通過將多類型敘事模式與科幻元素相融合，不僅展現了對現實話題的人文關切，也闡釋了對未來社會圖景的豐富想象。面對大眾想象力消費訴求，我國輕科幻電影應以“本土化”為方向，聚焦現實話題，積極詮釋“作者風格”，通過選擇成熟的敘事類型與科幻敘事相疊加，設計可拓展的世界觀，關注人物內心世界，講述能夠與觀眾建立共情的敘事點，從而構建現實話題、科幻藝術和傳統美學等共同驅動的敘事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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