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時代舞臺實踐中,主旋律題材已從命題式創作轉向敘事多元、審美轉譯跟價值共鳴相統一的復合形態,藝術質感和思想深度受文藝導演介入程度與創作導向的影響,在當代語境的范疇里,舞臺不再是單向表達的工具,而是價值搭建的情境空間、觀念傳遞的共鳴空間,導演的核心工作逐漸轉移到“意義”的產生以及“共識”的構建上,尤其是在價值認知與多樣化審美需求交織推進的背景下,導演如何有效協調藝術形態與價值導向之間的矛盾張力,已成為主旋律創作藝術性與社會性融合發展的關鍵議題。
一、文藝導演在主旋律舞臺創作中的結構性導向功能
(一)舞臺敘事結構的組織與價值邏輯嵌入
舞臺作品敘事構型不只承擔內容傳達的基礎功能,也是價值邏輯有效嵌人的關鍵,主旋律題材作品多關聯宏大敘事及高度凝縮的歷史主題,導演在結構布局中的掌控力,直接決定作品價值表達的效果與情緒節奏的張力,在總體設計上,導演需要借助“主題統攝一節奏控制一情感遞進”三重機制構建情節進程,依靠事件安排的重心切換,做到價值節點的有序鋪陳。從節奏的調控層面,導演需要精準把握觀演的節奏,結構中的緩急轉換并不僅僅是形式操控,而是服務于情緒的高點與價值的層級設定,實現價值遞進與情感遞進的契合。
以2020年導演田沁鑫擔任總編導,在廣西文化藝術中心上演的民族歌劇《扶貧路上》為例,編導團隊圍繞新時代脫貧攻堅主題,選取具有代表性的轉折事件與人物群像,巧妙構建情節進程。在劇中,核心角色“第一書記”在艱苦環境中帶領村民脫貧致富的關鍵事件被強化呈現,導演通過多層次的情感鋪陳和真實細膩的舞臺調度,使觀眾既能感受到基層干部的責任擔當,也能看到其對人民的深切情感。作品通過扶貧政策落地、群眾轉變思想等重要情節的疊加推進,將宏大的國家使命與具體人物的情感世界融合,成功在敘事高點激發出強烈的情感共鳴,實現藝術表現力與價值導向的深度統一。
(二)角色建構體系的情感導向與身份認同
主旋律人物塑造不只需要承擔典型形象的藝術呈現重任,更肩負著引導觀眾情感投射、促進價值認同的雙重使命,在角色體系設計中,導演需要以情感譜系作為基準,構建含有人格層次及精神象征意義的形象布局,核心人物一般擁有某種高度符號化的思想特性,導演應用語言、動作、心理刻畫等諸多手段,加大其情感張力與價值對位復合維度的力度,讓作品從個體經驗進化成普遍接納的精神范例。
以廣東省話劇院出品,2022年在江蘇省南通大劇院上演的話劇《深海》為例,導演通過精細的情感調度,讓歷史人物黃旭華內心的那份堅守得以展現,劇中黃旭華的形象展現出歷史人物的宏大象征意義,還呈現出人物個體的復雜情緒,通過演員的演繹,觀眾既能領略到黃旭華對國家使命的忠誠擔當,更能察覺他內心深處那份矢志不渝的堅持與付出的犧牲,在劇里緊張氛圍跟內心獨白的穿插當中,導演成功地塑造出一個真實又立體的歷史人物,讓該人物不只是科學成就的獲得者,更化身為情感與理想的鮮活符號。
(三)視覺語言設計的象征系統與審美傳導
視覺結構作為導演控制價值導向與審美認同的重要通道,需要實現舞臺構圖意義的生成與象征的疊加,構圖系統不只包括場景布置與空間分區,還涉及色彩系統、動作軌跡跟景框關系的整合,導演通過限定視覺中心及邊界的構圖,讓觀眾在視覺焦點的交替里完成價值焦點的轉移,讓藝術審美路徑向核心主題延伸
在主旋律舞臺藝術中,道具與光影的符號化處理是極具表現力的手段,燈光明暗、角度及色溫的改變,往往與人物心理、事件轉折和時代氛圍有著很強的關聯;道具通過使用頻率、造型所具有的語言及舞臺互動的模式,承擔核心象征功能。在新華報業傳媒集團和江蘇省演藝集團聯合出品,2023年公演的歌劇《新華方面軍》中,導演將印刷機與報紙作為核心道具,讓新聞傳播媒介與歷史記憶象征功能得到強化展現。印刷機作為誕生革命思想的載體在劇中反復出現,不僅加強了歷史傳遞的象征意義,還讓觀眾領悟到革命思想在特定歷史階段的強大氣勢。導演利用光影實現了從冷光到暖光的轉變,呈現歷史的起伏與信仰的承繼,這一視覺處理手段讓觀眾能在視覺體驗中體悟到歷史的流轉與精神的傳承。
二、文藝導演的藝術語言與情感機制對價值認同的引導路徑
(一)語言風格統一與思想表意功能的協同
在主旋律舞臺創作中,導演需要運用精準語言風格及表達控制,確保語言內容跟情感目標深度契合,導演的任務不只是實現語言風格的統一效果,還需要運用具有層次感的語言設計將思想內涵漸次展開,實現情感逐次遞進和思想的輸出,導演通過舞臺語言在節奏、語氣及表達上的多樣化,將每個情節的情感起伏與思想旨趣緊密相連。語言內容跟情感目標的遞進態勢,要求導演周密設計每一個場景的臺詞節奏與情感表現,讓觀眾能在劇情推進中,逐步理解并接受作品傳遞的思想價值。
以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制作,2024年公演的話劇《千里江山圖》為例,該劇改編自孫甘露榮獲茅盾文學獎的同名小說,以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為背景,描繪了無名英雄在隱蔽戰線上的地下斗爭。導演精準還原時代語境,采用富有節奏感與歷史質感的語言設計,既保留市井語言的煙火氣,又展現出革命者的堅定意志,讓“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價值導向在日常對白中自然流露,情感與思想并行遞進。
(二)舞臺意象塑造與文化內涵的可視化轉譯
導演通過塑造舞臺意象,在舞臺創作中表達思想內涵,主旋律作品通過對視覺元素的精心架構,將文化背景、歷史事件及人物情感予以具象化呈現,讓抽象的價值理念通過舞臺視覺送達觀眾。歷史文化意象的嵌人,是舞臺意象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導演通過在舞臺設計中增添具有深刻歷史文化背景的元素,可讓觀眾進人特定的歷史氛圍里,這些視覺符號的反復展示,可加重主題思想的表達力量,增強觀眾對主題的情感共鳴。
以2022年由中國教育電視臺等單位出品的大型情景舞臺劇《紅旗頌》為例,該劇導演通過群像式敘事展現李大釗、張桂梅等共產黨人的精神譜系。導演以紅旗為貫穿意象,融合燈光變化與詩性場景,構建時空交錯般的視覺語言系統。舞臺布景與人物情緒共振,強化了理想信念的象征表達,讓紅色精神在歷史記憶與現實共鳴中得以升華,觀眾在沉浸式感受中激發認同。
(三)音樂與情緒的協同調度及價值節奏控制
在主旋律題材作品的舞臺演出中,音樂不僅是情感的外在表露,更是促進情緒遞進、實現思想價值傳遞的有力方式,導演通過對音樂的精細編排,不但可引領觀眾的情感波動,還可依靠音樂節奏與舞臺動作的結合,增進價值主題的呈現效果。在情感引導與價值表達方面,音樂主題設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導演為劇目設計貼合的音樂主題,能幫助觀眾更清晰把握角色情感波動與劇情推動。
以中共浦東新區區委宣傳部、北京保利劇院管理有限公司等聯合出品,李伯男執導、海飛編劇,2024年公演的話劇《向延安》為例,導演依托詩性臺詞與多維舞臺調度,將革命信仰的力量與個體命運深度交融。劇中以光影節奏烘托潛伏者的心理張力,通過紅旗、電臺等象征性意象貫穿敘事,展現人物從迷惘到覺醒的精神躍升,使“心向延安”的信仰主題在情感張力與視聽沖擊中強烈釋放,引發觀眾深層共鳴。
(四)觀演關系重塑與認同路徑的審美調節
導演不但要在舞臺上構建起戲劇的情節跟角色,還應關注與觀眾在情感上的互動,重塑觀演關系,基于精準的情感管理與心理節奏的把握,導演可引導觀眾與舞臺情感實現共鳴,實現思想認同及價值觀的內化。導演精準感知與引導觀眾的心理節奏,是實現緊密的觀演關系的關鍵之所在。導演需要借助舞臺節奏的編排、情感起伏的營造,引導觀眾在劇目進展過程中漸漸代入角色的情感,觀演關系的重塑,需要導演精準把握觀眾的情感期待,恰當調動心境,讓觀眾在劇目里不只是被動的接納者,而是情感與思想互動的積極參與者。
由山西省左權縣開花調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出品,在2023年公演的民族歌劇《烽火家書》以左權將軍1937—1942年寫給親人的13封家書為主線,通過多媒體影像、畫外音與舞臺表演融合,生動再現了左權將軍的家國情懷與鐵血柔情。導演楊梅精準調度舞臺節奏,利用家書的深情念白串聯起親情與戰火,在虛實交錯的時空中構建情感張力。劇中運用左權民歌、小花戲元素與交響樂融合的音樂設計,讓“情到深處化為志”的主題貫穿始終,引發了觀眾的強烈共鳴。
三、結語
在主旋律舞臺劇的創作工作中,文藝導演通過對藝術語言、情感機制的精心把控,不僅推動了思想的高效傳播,也提升了觀眾的情感認同度,這一過程強調了語言、視覺、音樂與觀演互動共同發揮的協同作用,展現出舞臺藝術作為情感與價值傳達載體的獨特魅力。通過持續更新的表達形式及技術手段,主旋律作品在時代的洪波里重獲新生,主旋律舞臺劇絕不僅僅是藝術的呈現,更是集體情感共鳴與精神認同的映照,凝聚著對未來的信念與期望,彰顯出時代精神的力量。
[作者簡介]周瑾,女,滿族,貴州貴陽人,貴州省壹柒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原單位:貴州廣播電視臺)導演,本科,研究方向為文藝晚會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