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步分析的中國英語學習者學術論文摘要寫作失誤分析

中圖分類號：H315 DOI：10. 12339/j. issn. 1673-8578. 2025.03. 016

Move-Based Analyses on the Errors in Chinese English Learners’ Academic Abstract Writing//MA Jun， LUAN Lan

Abstract：Researcharticlesabstracts （RAAs）playapivotalroleincondensingresearchfindingsandfacilitingscholarlydiscourse. Basedonaself-compiledcorpusof noviceacademicabstractsfromEnglishlearners，thisstudyadoptedHyland’s（2Ooo）five-move analyticalframeorktonvestigatejorsssinbstractwiiongeseEFlearsepreseedbyertiavelEglish learersfromanorthern Chineseinstitution.Thefindingsrevealedthatwhilemostparticipantsdemonstratedabasicmasteryof theoveralmovestructure，teyexhibitedrecuringproblemsinmovestructueswithtemajorisuesoftheabsenceofobligatorymoves， impropermovesequence，andinformationredundancy.Thestudyalsoidentifieddificultesinlexicalverbswhichrealizedthemove functions，characterdbyinsuficientverbsophstiationandiacuraiesinenseapplicatio.Thesefidingsuderscorepedagogical necessity of integrating genre-specific instruction into academic English curricula.

Keywords：move;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 Chinese English Learner;genre awareness

作為國際學術交流的主要語言，學術英語是傳播學術思想、分享研究成果的關鍵工具，同時也促進了跨文化、跨學科的學術對話。2018年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聯合頒布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明確將“學術類寫作”“學術論文寫作”能力納入在第八級能力中，說明這是處于“熟練階段”的“高級學習者和使用者”應具備的能力之一。作為學術論文的重要組成部分，摘要（Ab-stract）除了概括研究內容，還起著幫助讀者迅速判斷論文的價值和相關性的關鍵作用。Hyland[1]將摘要的功能概括為提供信息和說服讀者兩大功能，要實現這兩個功能，寫作者需要進行摘要寫作的專業性訓練。

1文獻綜述

1.1 學術論文摘要研究

作為一種短小精煉的特殊體裁，學術論文摘要（RAA）往往運用功能明確的語步（move）來體現其分明的邏輯層次，這使摘要成為體裁分析（genre-a-nalysis），得到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國內外學術界對RAA的研究主要分為對不同領域學術期刊摘要語步特點及不同領域論文摘要的對比研究、對不同地區或學術群體在學術期刊摘要中呈現的語步特點和異同2的研究及對摘要中語言表達特點的研究。

除了上述研究外，很多學者已經將關注點轉移到非英語本族人或者新手在英語學術論文寫作中遇到的諸多困難。蔡基剛[3分析了40篇來自某次國際學術會議的中國非英語專業本科生的會議論文摘要部分，發現存在兩個主要問題，即“缺失必要的要素，尤其是研究目的和結果的缺失”和“內容拖沓冗長”。鑒于本科生在學習摘要寫作過程中的修辭語步結構與語言表達亟待深入研究，本文通過自建的小型論文摘要語料庫，分析學習者的在摘要寫作中的常見失誤和困難，以Hyland的語步理論為研究框架，重點關注學習者的摘要中各語步的使用情況及語言表達特點，以期為學術英語教學提供借鑒。

1.2 語步及論文摘要的語步結構

根據Swales[4]的定義，語步是“在口語和筆語中承擔連貫的交際功能的語篇或者修辭單位”。Pho^[5] 指出，每一個語步除了“發揮自己的交際功能”外，還“與其他語步一起實現語篇的總體交際目標”，因此摘要中的語步既是一個個相對獨立的修辭單元，也是整個摘要語篇結構中重要的一環，由此形成的獨特結構引發了學者們對摘要的語步模型的探討和研究。最早的結構模式是Swales[6]提出的CARS（CreateaResearchSpace）三語步模型（3-steps）。Hyland的模型基于8個學科、共計800篇摘要構建，涵蓋了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領域。本研究采用了Hyland的模型，其具體語步名稱及功能見表1。

2研究思路及語步標注

本文旨在探明中國英語學習者在學術論文摘要寫作中各語步的使用頻率和整體結構、存在何種主要語步結構失誤及其動詞使用的特點。本研究選取了98名北方某雙一流高校非英語專業大二學生，遵循任務型語言教學（Task-Based LanguageTeaching，TBLT），基于Hyland的5步語步模型，首先教授語步知識和語步框架結構，然后用已發表的國際學術論文摘要訓練學生如何識別語步，最后利用多篇隱去摘要的研究論文訓練學生為論文撰寫摘要，同時引導學生關注不同語步中實現語步功能的動詞及時態的使用。此后，學生按要求完成一篇隱去摘要的學術論文的摘要寫作?？紤]到研究對象來自于不同的專業，為保證測試材料的學術性與公平性，研究論文選自期刊JournalofEnvironmentalPsychology2021年發表的“Home garden use duringCOVID-19： Associations with physical and mentalwellbeinginolderadults”，難度適中，能較好地避免因研究對象缺乏專業知識而無法讀懂論文，進而影響摘要完成質量的問題。

根據Santos，語步分析的基本單位是句子（sentence），但由于摘要需要使用凝練的語言，摘要中的語步會出現“融合”（merging）現象，即某一語步會嵌人（embedding）另一個語步[7]，因此，根據子句（clause）或者短語（phrase）發揮的修辭功能，也被標注為語步，即一個句子中包含2個或多個語步。所有98份樣本由兩位教授學術英語寫作的教師根據上述規則同時進行語步標注。通過SPSS檢測，評分員之間的內容一致性（inter-raterreliability）Co-henk值為97。將分歧或標注不一致等情況經討論解決或請第三方加入共同討論決定，以確保數據來源的可信性。最后對各類語步的數量（含嵌入的融合語步）進行統計，對各個語步中的動詞進行提取，以備統計和分析。

本文按照如下方法標注了樣本各語步中的動詞時態使用情況：若語步由單個句子構成，該句時態即為語步時態；若某個語步以分詞形式嵌套在另一個語步中，該語步時態不計人時態統計;若語步由多個句子構成，則每句的時態都計入統計之中。

3語步結構及動詞使用分析

3.1 總體語步結構

98份樣本的文本長度區間為 108～223 詞，平均字數為151.3詞。根據對語步標記的統計，各語步的出現頻數如圖1所示。

根據圖1中的統計數據，大部分樣本體現了摘要的結構要求，并未出現某一語步嚴重缺失的情況，但對各樣本進行進一步觀察后發現，全部使用了Hyland五步框架的樣本只有一半，意味著還有近半數的學生存在不同程度的語步缺失現象。

雖然有缺失語步的情況，樣本中（共18份）也出現了相當數量的融合語步，即在一個句子中實現了2個甚至3個語步，以緊湊和高效的方式體現了多個修辭功能，并保障了可讀性。在所有融合語步中，最為高頻且融合手段最為自然的是P語步和M語步，說明這部分研究對象掌握了靈活的語步語言組織方式。這與前人的研究相一致8]，即M語步是最容易出現融合的語步，通常會與P語步或PR語步融合。將相關的語步融合在一個句子中不但能幫助摘要寫作者節省空間，更能提升語篇的連

貫性。

3.2 語步結構失誤分析

3.2.1 語步缺失

根據3.1中的語步出現頻數分析可知，各個語步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缺失問題。雖然對研究對象的教學中采用了Hyland的五步模式，但根據多項對跨領域論文摘要的對比研究發現[9]，一些語步是備選的（optional），其中可以省略的語步通常是I語步或者C語步，但由于P語步和 Pr 語步占據著必選（obligatory）語步的地位，這兩個關鍵性語步（conventionalmoves）的缺失會嚴重影響摘要的信息傳遞功能和交際目的的達成度。例如：

例1.語步Pr的缺失

Analysis of variance i（ANOVA） and Chi-square tests are used to solve problems[語步 M].It is concluded that spending time in green space may be an important health resource during the COVID-19 crisis[語步C].（樣本64）

例1在陳述研究方法后，沒有呈現該方法獲得的研究發現及結果，而是直接給出了該研究的結論。可見學生對學術摘要寫作的特定結構和功能仍未充分理解，缺乏對此類學術文本宏觀結構的把握能力，故而未能有效地在摘要寫作中體現這兩個關鍵性語步。

3.2.2 語步順序不當

Hyland的體裁分析理論強調了特定話語區域的結構屬性對于交際目的的重要性，因而語步順序對于信息的有效傳達至關重要。在對存在語步順序錯誤的8份樣本進行研究時，發現有3份樣本開篇即描述了研究方法，其后再介紹研究背景和目的，未能迅速把握研究的核心內容和目的；2份樣本在介紹背景和研究目的后直接給出了研究的結果和對結果的討論，將研究方法置于文末；3份樣本雖然研究對象基本按序完成了摘要寫作，但語步有重復現象，如在語步P后又補充描述了研究背景、在最后一個語步C后又出現了對研究方法的描述。此類語步順序的問題影響了摘要的連貫性，削弱了摘要的信息傳遞功能，表明部分研究對象未能充分理解摘要體裁的特定結構和功能，或只是簡單地堆砌信息，忽視了語步結構的重要性。

3.2.3 語步信息冗余

樣本的統計結果顯示五個語步中的I（引言）和M（方法）兩個語步的冗余信息出現頻率相對較高，這里的信息冗余是指使用過多的句子實現同一個語步的功能，分別有8份和12份樣本在I和 M這兩個語步中出現冗余現象。

在語步I中冗余信息主要表現為對研究背景的過度闡述，即在介紹了研究現狀和空白之外過于詳盡地描述了研究的背景，如樣本18用了5個句子介紹研究背景，導致語步I占了全篇摘要字數的62% 。過度闡述研究背景弱化了研究的主要目的和創新點，影響了語步I的簡潔性和信息量。值得注意的是，8份語步I過長的樣本中有5份同時存在語步P缺失的情況，即在介紹研究背景和內容后直接進人語步M，錯誤地將研究背景的介紹與研究目標混淆，造成關鍵語步P的缺失。

語步M的冗余信息情況最為突出。此類樣本在描述了研究設計、數據收集和分析方法的同時傾向于包含盡可能多的信息，說明研究的步驟和流程，如在樣本28中，研究方法M語步中包含了3個句子，且使用的動詞“measuredandinvestigated”存在語義重復問題。此類表述導致語步M產生過多細節化描述，未能突出研究方法的關鍵點和創新之處，這說明學生尚缺乏將復雜的信息精煉濃縮的語言能力。

3.3 語步的動詞及時態分析

3.3.1 動詞的豐富性

動詞的選擇及準確使用是實現語步交際目的的重要手段之一。Tocalo[1]通過對本族人和學習者所撰寫的學術論文摘要的總結，提取出各個語步中的常用動詞。將本研究中對象所使用的動詞與上述研究的動詞對比后發現，研究對象所使用的動詞豐富性較低，各個語步中明確表達語步交際目的的動詞整體略顯單一；多個樣本除最簡單的aim（語步P）show（語步 Pr ）、suggest（語步C）外，未能使用有效的實義動詞，這一點也驗證了寇芙蓉[11]對碩士研究生學位論文摘要的研究發現，由于學術詞匯使用較少，導致表達不夠學術化。這一方面由于樣本的摘要是基于他人的研究論文所寫，故在一定程度上受原文措辭影響，各語步中高頻動詞多數囿于原文的限制。另一方面，研究對象作為二語學習者，詞匯量和語言能力有限，即使課堂教學將實現摘要不同語步功能的動詞作為重點進行了詳細講授，學生在寫作中仍傾向于使用原文中或較為熟悉和簡單的動詞，未能夠根據語步的功能需求選擇更精準、多樣的動詞來表達語步意圖，實現信息傳遞。

3.3.2 動詞的時態

學術語篇中時態的使用承載了重要的信息功能，能夠反映研究的時間框架、研究焦點及作者對于研究成果的態度。Salager-Meyer[12]曾建議在摘要的研究目的、研究方法及研究發現部分使用“歷史式”（historytype）的過去時以實現對研究過程的客觀化再現，在研究問題說明、結論和研究建議部分使用“評論式\"（commenttype）的現在時，以強化論述的普適性。本研究中樣本各語步動詞的時態使用情況如表2所示。

表2顯示，現在時在I語步和C語步中占主導地位，過去時在M語步中為主要使用的時態，在另外兩個語步（P和 Pr ）中，研究對象傾向于使用現在時。從整體上來看，時態的使用基本上合理，語步M和語步C的時態使用最為合理，基本遵循了摘要寫作慣例，語步I中由于提及了研究的背景及研究空白，故出現了較為混合的時態使用。這一發現與3.1總體語步結構的發現一致，說明研究對象經過培訓后比較好地掌握了摘要寫作的體裁要求。但語步 Pr 中現在時的使用占比過高，表明學生可能錯誤地將研究發現視為普適性結論。

4結語

本研究發現，經過教學干預后，大部分研究對象能夠較好地掌握論文摘要的整體語步結構及語步中的動詞選擇和時態使用，但在語步架構方面仍存在關鍵語步缺失、語步順序不當和語步中信息冗余等問題。此外，在各個語步中發揮關鍵作用的動詞豐富度不夠，動詞時態的選擇也存在多種失誤。學術類寫作能力的提高不僅僅需要語言教學，還需要體裁意識、學術規范，甚至思辨能力的訓練，這恰恰是目前國內語言教學方面的不足之處。

由于本研究所包含的樣本量有限，研究觀察的持續時間較短，因此本研究具有一定局限性，但希望本教學干預的數據能夠與學生參加學術會議、撰寫學術論文的真實案例數量相結合，共同為實現更高效的學術英語教學提供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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