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F49;F323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2095-820X(2025)03-0233-13
0 引言
數字經濟是以數據資源為關鍵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為主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融合應用及全要素數字化轉型為重要推動力的新經濟形態,近年來正在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及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夏杰長和劉誠[1]研究指出,數字經濟不僅能驅動宏觀經濟整體增長,還能促進區域產業分散、城鄉協調發展及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有助于實現均衡性增長。田野等研究認為,數字經濟通過對市場層面、產業層級及資源要素層面進行數字賦能對鄉村產業振興發揮促進作用。谷良俊3研究表明,數字經濟通過與城鎮化的交互作用實現對農業農村高質量發展產生推進作用。孫源序等4研究發現,數字經濟通過促進經濟發展、改善就業結構和提升社保質量對我國城鄉融合發展發揮推動作用。李翔和宗祖盼5研究表明,數字經濟可有效促進鄉村文化產業高速發展。張勛等研究發現,農村數字普惠金融通過降低交易成本,能有效促進農村資金供需的合理配置,從而解決農村地區面臨的金融地域偏見及供給方面的金融抑制難題,為農村數字經濟的增長提供有力支撐。為促進數字經濟發展,我國相繼頒布了一系列與數字經濟有關的重要政策文件,其中,《國家信息化發展戰略綱要》提出網絡強國“三步走\"的戰略目標,《“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具體部署了協同推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發展的目標和任務,以全力支持并推動數字經濟蓬勃發展。《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4年)》顯示,2023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53.9萬億元,占GDP的比重達 42.80% ,一、二、三產業數字經濟滲透率分別達 10.78%.25.03% 和 45.63% 實現同比大幅上升。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不僅推動了經濟增長和現代產業體系的構建,還構筑了國家競爭新優勢并改善了社會民生。但由于我國鄉村基礎設施建設不足、居民數字素養欠缺及數字技術與鄉村產業融合度淺薄導致鄉村數字經濟發展步伐相對遲緩,嚴重制約了我國數字經濟在全球數字經濟競爭中的優勢構建。囚此,引領數子經濟深度、高效地融入鄉村,驅動鄉村產業升級、重塑鄉村經濟結構、提升鄉村治理效能及傳承與弘揚鄉村文化,不僅是新時代發展的必然潮流,更是推動我國農村經濟發展方式根本性轉變的關鍵路徑。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大決策,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重申,要實現民族復興,鄉村振興是必由之路,必須始終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原則,以期推動鄉村實現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全面振興。在推進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會遭遇人才短缺、產業可持續發展動力不足、生產要素流通受阻、價值鏈運行不順暢、供需鏈銜接問題突出及治理沖突引發的共治困境等多方面的挑戰[7]。而數字經濟的特質已被學術界和實業界廣泛認為是鄉村振興的新動能和新引擎,能高質高效地應對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中面臨的一系列難題。張蘊萍和欒菁8研究認為,數字經濟通過數據融入農業、數字產品服務農民生活及數字化理念引入政務服務,推動農業多元化與集約化發展,提升農民的技能與精神生活水平,實現鄉村治理的數字化與智能化。陳一明9研究指出,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的深度融合能借助科技創新的技術協同效應,發揮信息技術的乘數與溢出效應,從而提升產出質量,加速新舊動能轉換,確保可持續發展。馬文武和韓文龍[0]研究認為,數字經濟通過增強農村現有勞動力技能、吸引高技能人才流入及降低對農業勞動力的依賴,有效解決鄉村人才匱乏問題。苗世亮和盧冀峰[1研究表明,數字經濟不僅為鄉村治理的\"四治融合\"搭建了媒介橋梁,還成為推動鄉村治理向智治與善治轉型的智慧引擎,促進了鄉村治理的革新,提升了治理的效率與質量。謝加書和王宇星[12]研究認為,數字經濟在增收、增智和增質等方面對農民實現共同富裕發揮了重要作用。李成龍等[13]研究指出,數字經濟通過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加速市場化進程及推動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等對城鄉融合發展發揮著顯著的推動作用。Young[14研究發現,數字經濟通過創造“物理\"與\"數字\"雙重世界的鏡像虛擬環境,為農業作業、農村商品流通、社會管理模式、居民生活方式及文化觀念等多個領域注入新的活力,成為推動鄉村振興的創新途徑和關鍵工具。目前,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緊密耦合已展現顯著的相輔相成及相互促進特性,對數字經濟和鄉村振興單一變量測度與機制等領域的探討已取得一定進展,但對耦合指標體系尚未達成共識,理論體系仍不完善,將二者納入統一體系進行耦合過程、耦合維度及障礙因素實證分析的研究稀缺,更鮮見對全國各區域耦合水平進行時空演變細致剖析的報道。文章從系統耦合的視角出發,利用全國30個省、直轄市、自治區(未包含西藏及港澳臺地區)的面板數據,將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整合到1個統一的分析框架中,通過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障礙度模型、莫蘭指數(Moran'sI)法、Kernel密度估計法及Dagum基尼系數法,探究二者間的耦合程度、時空變化特征及障礙因素,從理論與實踐雙重維度解析二者耦合過程中的一系列關鍵問題,以期為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與鄉村振興實踐提供理論支撐。
1數據來源及分析方法
1.1 數據來源
結合數據的可獲得性,采用2013—2022年全國30個省、直轄市、自治區(未包含西藏及港澳臺地區)面板數據進行分析。相關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信息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工業年鑒》《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csmar數據庫及各省(區、市)的統計年鑒,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補充。
1.2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發展理論分析
1.2.1數字經濟對鄉村振興的影響
從數字產業化的角度來看,快速發展的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正在逐漸滲透到鄉村的各個領域。在實施鄉村振興過程中,數字產業發展為鄉村帶來了更多的發展機遇和動力。如通過大數據分析,可更精準地了解市場需求和農民的生產行為,為農業生產提供科學決策支持;云計算的應用可推動鄉村信息化建設,提高政府服務效率;人工智能可在農業病蟲害識別和智能灌溉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提升農業生產的智能化水平。從產業數字化的角度分析,數字經濟對鄉村振興的影響一方面表現在數字技術可賦能傳統產業,推動其轉型升級,如農村電商的興起打破了地域限制,使優質農產品能直達消費者手中,實現供需雙方的精準對接,從而促進鄉村經濟發展;另一方面,數字技術能催生新興業態,如鄉村旅游數字化平臺建設可使更多游客了解和體驗鄉村文化,進一步帶動鄉村旅游業發展。此外,隨著數字技術在農業、工業和服務業等領域的廣泛應用,將促進鄉村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推動鄉村經濟高質量發展。
1.2.2 鄉村振興對數字經濟的影響
鄉村振興為數字經濟提供了廣闊的應用場景和巨大的市場空間。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全面推動了農村地區的綜合發展,既促進了農業產業的現代化轉型、農村基礎設施的顯著改善及農民生活水平的穩步提升,也為數字經濟的深入滲透與蓬勃發展構筑了堅實的基礎。隨著農業現代化步伐的加快,大量農業數據的采集與分析成為可能,為精準農業和智慧農業的興起提供數據基礎,而這些正是數字經濟在農業領域的重要應用方向。同時,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還極大地拓展了農村地區的市場空間與消費需求,數字經濟的介入尤其是電商平臺的普及,為農產品打開了廣闊的銷售渠道,實現了產銷的無縫對接,不僅提升了農產品的附加值,還顯著增強其市場競爭力。此外,鄉村振興能促進城鄉間深度交流與融合,逐步縮小城鄉差距,使得數字技術的推廣與應用更均衡,無論是城市居民還是農村居民,均能平等地享受到數字技術帶來的便捷服務。
1.3 分析方法
1.3.1 熵權法
熵權法作為一種客觀賦權法,可揭示指標的深層信息,通過精準計算各評價指標的權重,為綜合評價工作提供堅實且可靠的依據。熵權法的計算公式如下:
正標準化處理: Uij=(Xij–Xmin)/(Xmax–Xmin)
負標準化處理: Uij=(Xmin-Xij)/(Xmax-Xmin)
式中, Uij 表示數據標準化處理后的結果, Xij 表示第年第j個指標, Xmax 表示指標 Xij 的最大值, Xmin 表示指標 ?Xij 的最小值; 
對指標進行比重換算:
計算第項指標的熵值 Hj

計算第項指標的差異度 
Aj=1-Hj
計算第項指標的權重 Wj

式中, Aj 為第j個指標的差異系數,系數越大表示該指標對整個評價體系的影響越大,其權重值也相應越大。
數字經濟和鄉村振興綜合指數(分別為 Z1 和 ∣Z2 )計算:

1.3.2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協調度是用來衡量2個或多個子系統間相互作用強度的指標,用于反映整個耦合系統的發展動態。本研究構建的數字經濟一鄉村振興耦合系統,其耦合協調度模型為:


T=aZ1+βZ2
式中, C 表示耦合度, D 表示2個系統間的耦合協調度,T表示2個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 a 和β分別設定為數字經濟系統和鄉村振興系統的權重,本研究假定二者同樣重要,為了平衡2個系統的影響,均賦值為0.5。參考舒泰一等[15]、廖重斌[16]的方法,將耦合協調度劃分為失調、過渡和協調3個階段(表1)。
1.3.3 Moran'sI法
為了進一步了解我國30個省(直轄市、自治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水平的空間分布模式、空間關系及耦合水平間是否具有空間相關關系,參考何地等的方法,采用Moran'sI法進行分析。

式中,I表示莫蘭指數, Wij 表示空間權重矩陣,S2 表示樣本方差,
表示所有空間的權重之和,為方便處理數據及防止梯度爆炸等問題提升模型精度,需對空間權重矩陣進行標準化處理,使"
",標準化后的Moran'sI公式為:


當Moran's I=0 時表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空間呈隨機性;當Moran's Ilt;0 時表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空間呈負相關,其數值越小空間差異越大;當Moran's Igt;0 時表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空間呈正相關,其數值越大,空間相關性越明顯。
本研究基于地理學第一定律構建反距離空間權重矩陣,公式為:

式中, dij2=arccos[(sinai×sinaj)+(cosai×cosaj)×cos (ΔT)]×R ai 和 |aj 表示兩地間的經度差,R為地球平均半徑。
1.3.4Kernel密度估計法
為探究我國及三大區域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水平的絕對差異、變動趨勢、延展性及極化趨勢,本研究選用Kernel密度估計法進行分析。


式中 ,f(X) 表示在點 X 處的密度估計值, m 表示樣
本數,h表示帶寬, K(X) 表示核函數, Xi 表示獨立分布的觀測值,
表示觀測值的平均值。
1.3.5Dagum基尼系數法
運用Dagum基尼系數法分析全國及各區域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水平的差異與發展不平等狀況,公式為:


式中, G 表示總體基尼系數, Gij 表示組內基尼系數, Gjh 表示組間基尼系數, k 表示所劃分地區的數量,n 表示所有省份的數量, Yij 或 Yhr 表示
地區中 i(r) 省份的指標水平, nj 或
表示 (h) 地區中的省份個數,Y表示全部省份指標的平均值。
1.3.6 障礙度模型
為有效推動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運用障礙度模型剖析阻礙二者實現協同發展的關鍵因素,公式為:

式中, Yij 表示指標標準值與前文中的 Uij 相等,Iij 表示指標偏離度, Fj 表示因子貢獻度, Hi 和h表示要素層與指標層的障礙度。
1.4 指標體系構建
1.4.1 數字經濟指標體系
構建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評價指標體系,遵循全面性、可操作性、數據可獲得性及學術規范的原則,參考何地等[17]、萬曉榆和羅焱卿[18]、蔡躍洲和牛新星[9]王軍等[20]的方法從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發展和數字經濟環境3個維度出發,設計21個評價指標反映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表2)。
1.4.2 鄉村振興指標體系
構建我國鄉村振興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以《鄉村振興戰略規劃》為指導,參考舒泰一等[15]、程莉和文
傳浩2的方法,從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及生活富裕5個維度出發,設計18個評價指標反映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表3)。


2 實證分析
2.1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指數分析
通過熵權法計算,得到以分數形式展示的2013—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綜合發展水平得分(表4),其中,分子代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分母代表鄉村振興發展狀況。2013一2022年,數字經濟和鄉村振興發展的全國平均得分分別為0.211和0.588,表明我國在該兩大領域的發展尚處于初級階段,且鄉村振興的發展水平相對高于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
從區域層面觀察,東部地區的發展明顯領先于中部和西部地區,其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均超越全國平均水平;中部地區僅在鄉村振興發展得分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而西部地區發展滯后,數字經濟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均與全國平均水平存在較大差距(表4)。此外,不同區域內2個子系統的增長速率呈現差異化特征:中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迅速,西部地區鄉村振興發展速度較快,揭示了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在不同地區的演化趨勢雖同步但速度不同,可能歸因于各地區在發展策略與基礎上存在差異。

2.2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分析
經計算獲得數字經濟一鄉村振興2013—2022年的耦合度(C值)與耦合協調度(D值)(表5和表6)。
從耦合度來看,全國及三大區域耦合度大多數在0.800以上的較高水平耦合,表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2個系統間存在明顯的相關性與相互作用力。但不同區域間的耦合度存在一定差異,整體表現為自東部到中部再到西部依次降低,意味著在東部地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相關性最強,西部地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相關性相對較弱。
由表5和表6可知,存在高水平的耦合度并不意味著擁有高水平的耦合協調度,耦合協調度還受子系統發展水平的明顯影響,意味著當子系統發展水平不高時,很難實現高水平的耦合協調。結合表1和表6結果分析發現,我國雖然存在像廣東省、山東省和江蘇省這樣的高水平耦合協調地區,但其他省份中大部分仍然處于初級協調和勉強協調狀態,耦合協調水平與耦合度間存在較大差距。此外,雖然2013一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一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總體上呈較低水平(表6),但仍然呈現穩步上升趨勢,未來二者間將有望實現優質水平的耦合。

2.3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時空格局分析
2.3.1 時空分布的演化
為深入探究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的時間分布格局,并考慮到年份數據較多可能帶來的復雜性,采用Kernel密度估計法對2013—2022年耦合協調度數據進行分析。
從全國層面來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的動態演進呈現以下特點(圖1-A):(1)從波峰移動趨勢和形態變化來看,核密度曲線主峰的寬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寬度減小,主峰的位置隨著時間的推移向右移動并高度曲折上升;(2)從延展性來看未出現明顯的拖尾現象;(3)從極化現象來看主峰兩側未出現明顯側峰。說明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呈現上升趨勢,未出現極化現象,且各區域間的絕對差距正在變小。
從不同區域來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的動態演進呈現以下特點(圖1-B、圖1-C和圖1-D):(1)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核密度曲線主峰隨著時間的推移向右側移動,說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均穩步提升;(2)從形態分布來看,東部和西部地區的核密度曲線主峰高度曲折上升,曲線寬度明顯減小,中部地區的核密度曲線主峰高度曲折下降,曲線寬度變化不明顯,說明東部和西部地區內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的絕對差異正在減小;(3)從波峰數量來看,西部地區在核密度曲線主峰兩側出現明顯側峰,說明西部地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出現了明顯的多極化現象。


2.3.2 空間的相關性分析
在政策與制度等因素的推動下,區域間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從理論上可能存在一定的空間相關性。通過ArcGIS軟件計算2013—2022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的Moran'sI,結果見表7。由表7可知,2013—2022年所有年份的Moran'sI均大于0,且顯著拒絕原假設中 (Plt;0.05) ),說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存在空間上的正向相關性,即呈現低一低集聚和高一高集聚。
為進一步揭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在空間上的集聚模式,采用Geoda軟件繪制其2013、2017和2022年的Moran'sI散點圖(圖2),通過4個象限描繪了4種聚集類型:高一高、低一高、低一低和高一低。具體來說,若某地區落在第一或第三象限,即顯示出強烈的空間正相關性;若位于第二或第四象限,則表明存在顯著的空間負相關性。在2013年、2017年和2022年,處于第一和第三象限的地區數量多于位于第二和第四象限的地區的數量(表8)。說明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發展主要呈現空間正相關特征。從圖2還可看出,位于第一象限的地區數量大于位于第三象限的地區數量,說明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發展以高一高聚類為主,各省(直轄市、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發展對周邊地區具有較強的輻射力和滲透力。

2.3.3 區域差異分析
利用Dagum基尼系數法分析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的區域差異,以探究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區域差異的源頭。由表9可知,從全國來看,Dagum基尼系數從2013年的0.164下降至2022年的0.116,以平均每年約 4.10% 的速率穩步下降,說明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存在不平衡的事實,但也表明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的差異正在減小。從分區域來看,區域內的Dagum基尼系數排序為西部 gt; 東部 gt; 中部;區域間Dagum基尼系數差異最明顯的是東部一西部,其次是中部一西部,差異最小的是東部一中部,但三者間的差異程度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縮小。從區域差異來源及其分解情況來看,2013—2022年區域間差異、區域內差異和超變密度的貢獻率始終表現為區域間差異 gt; 區域內差異gt;超變密度,因此認為,區域間差異是導致鄉村振興發展區域差異的主要來源,要實現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協調發展,關鍵是縮小區域間差異
2.4數字經濟一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障礙因子分析
根據障礙度模型,分別算出數字經濟子系統和鄉村振興子系統的障礙度。各省(直轄市、自治區)及各年份(由于考察期較長,僅展示2013年、2017年和2022年)排名前3位的障礙因子(主要障礙因子)篩選結果見表10。在指標層,不同省(直轄市、自治區)及不同年份的主要障礙因子均有變化,但均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子系統的協調演化趨勢。如河北省2013年數字經濟子系統的主要障礙因子為 Y25/Y27/ Y34 ,隨后2017年、2022年數字經濟子系統的主要障礙因子分別變為 Y22/Y27/Y34 和 Y14/Y22/Y34 ;2013年鄉村振興子系統的主要障礙因子為 X11/X21/X51 ,2017年變為 X11/ X21/X43 ,到2022年演化為 X11/X21/X24 。說明障礙因子會伴隨著系統的逐步發展而不斷進行調整和變化,意味著障礙因子與系統的發展階段緊密相連及相互影響。
在要素層,通過障礙因子出現頻次歸納出數字經濟子系統的主要障礙因子為數字經濟環境 (Y3)gt; 數字產業發展 (Y2)gt; 數字基礎設施 (Y1) ,其中10年考察期內30個考察對象共有300個組合,符合上述排序的組合個數中 Y3 出現頻次為290/300, Y2 出現頻次為195/300, Y1 出現頻次為191/300。同理,歸納鄉村振興子系統障礙因子排序為生態宜居 (X2)gt; 產業興旺(X1)gt; 治理有效 (X4)gt; 生活富裕 (X5)gt; 鄉風文明 (X3) ,其中,生態宜居出現頻次為269/300,產業興旺出現頻次為254/300,治理有效出現頻次為131/300,生活富裕出現頻次為83/300,鄉風文明出現頻次為 2/300 。



3討論
本研究結果表明,目前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2個子系統的發展從總體來看均處于較低水平,且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對滯后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但數字經濟的發展速度明顯快于鄉村振興。從分區域來看,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均超越全國平均水平,中部地區僅在鄉村振興方面的得分高于全國平均得分,而西部地區發展滯后,其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與全國平均水平存在較大差距。此外,不同區域內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2個子系統的增長速率也呈現差異化特征。
本研究中:(1從耦合度來看,全國及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區域的耦合度大多數在0.800以上的較高水平耦合,表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2個系統間存在明顯的相關性與相互作用力;(2)在耦合協調度方面,我國的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從2013年的瀕臨失調到2022年的初級協調,耦合協調度水平穩步上升,未來二者將有望實現更優質水平的耦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呈現東部、中部、西部由高到低的階梯式布局,存在明顯的空間異質性,但各區域間差異正在減小;耦合協調度發展存在空間上的正向相關性,即呈現低一低集聚和高一高集聚,其中,以高一高集聚為主,說明我國各省(直轄市、區)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發展對周邊地區具有較強的輻射力和滲透力;(3)導致我國各省(直轄市、區)份間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水平存在差異的主要原因是區域間差異
本研究發現,阻礙我國數字經濟一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的主要因子會伴隨著系統的逐步發展而不斷進行調整和變化,意味著障礙因子與系統的發展階段間存在密不可分的聯系;數字經濟子系統的主要障礙因子排序為數字經濟環境 gt; 數字產業發展gt;數字基礎設施,鄉村振興子系統的主要障礙因子排序為生態宜居 gt; 產業興旺 gt; 治理有效 gt; 生活富裕 gt; 鄉風文明。
4建議
針對目前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存在的問題,提出以下4點建議。(1)加速改善數字經濟環境。為加強數字經濟環境建設,需綜合施策:一方面,要完善數字基礎設施,加快信息通信網絡和算力基礎設施建設,確保網絡覆蓋廣泛且高效,同時,優化數據要素配置,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推動數據標準化和規范化,以釋放數據價值;另一方面,要強化技術創新與產業支撐,深化關鍵核心技術的自主創新,培育數字產業集群,提升核心競爭力。此外,還需提升公共服務的數字化與智能化水平,加強數字政務建設,優化社會服務;在治理體系上,應強化數字化治理能力,保障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權益,并構建開放合作的數字經濟環境,拓展國際合作,加強區域協同發展,共同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2)推進生態宜居鄉村建設。首先,加強環境整治:推進農村環境整治,減少化肥農藥使用,加強畜禽糞污處理,推動農作物秸稈資源化利用,提升農村生態系統穩定性。其次,構建生態農業產業鏈:因地制宜、遵循生態規律組織農業生產,實現經濟、生態和社會三大效益的統一,同時,推動鄉村旅游業發展,打造鄉村旅游品牌,促進農民增收。(3)促進數字技術與鄉村產業深度融合。鼓勵和支持農業企業應用大數據、人工智能和物聯網等先進技術,提升農業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推動智慧農業及智能農業裝備等數字化農業基礎設施建設,實現農業信息的共享和交流。扶持農業深加工產業,延長產業鏈,推進農業與旅游業融合,探索農業與其他服務業融合發展的可能性。4)加強數字化技能人才隊伍建設。為了強化農村職業教育及培訓體系,應著重增加數字技術相關課程在農民職業技能培訓中的占比,涵蓋互聯網技術、電子商務及計算機技能等領域。通過實施差異化的培訓策略,全面提升農村居民的數字素養與技能水平。此外,需優化鄉村技術人才的激勵機制,包括提供具有市場競爭力的薪酬待遇、住房補貼和交通補貼等一系列福利政策,以吸引并留住優秀人才。同時,還應重視技術人才的長遠職業規劃與持續培訓,為其搭建廣闊的職業發展平臺,助力其實現個人價值與職業成長。

5結語
當前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滯后于鄉村振興發展,但數字經濟發展速度相對較快,發展潛力更大;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存在強烈的相關關系,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發展呈現穩步增長趨勢,但仍然處于較低水平;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發展呈明顯的東部高西部低空間異質性,主要由區域間差異引起,但異質性正在縮小;耦合協調度發展存在空間上的低一低集聚和高一高集聚正相關性,且二者的耦合協調發展對周邊地區產生明顯的輻射帶動作用;阻礙不同省(直轄市、自治區)及不同年份數字經濟和鄉村振興發展的主要因子會發生變化,影響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因素為數字經濟環境,影響鄉村振興的主要因素為生態宜居。針對目前我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發展存在的問題,建議通過采取加速改善數字經濟環境、推進生態宜居鄉村建設、促進數字技術與鄉村產業深度融合及加強數字化技能人才隊伍建設等措施加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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