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時代文旅演藝領域,如何突破傳統戲劇模式,給觀眾營造新穎別致的劇場感受,并深刻傳達生態保護等重要議題,成為創作者探索的關鍵方向。雅安市文旅集團攜手域上和美集團創作演出的大型史詩劇《熊貓歸來》在此背景下脫穎而出。該劇通過多維度創新嘗試,為文旅演藝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范例。
《熊貓歸來》采取“百萬年時空折疊”作為核心敘事策略,將冰河紀生物滅絕、1869年大熊貓科學發現、當代生態保護以及未來星際文明這四個時空維度進行了非線性的鏈接處理。舞臺借助全息投影與威亞裝置,實現了蟲洞穿越的視覺化呈現。當星際飛船在銀河系邊緣與雅安竹林形成量子糾纏時,觀眾得以目睹物種進化史與文明發展史的雙重解構。
長期以來,傳統生態劇多采用線性敘事框架,而《熊貓歸來》的這種敘事模式突破了這一局限,構建起“生命共同體”的宇宙觀,為生態劇的敘事結構帶來了全新的體驗。
外星大熊貓的設定,使物種敘事實現了范式躍遷。其機甲外殼與生物本能之間的矛盾沖突,隱喻著科技文明與自然本真的永恒張力。當大熊貓這個擁有800萬年進化史的星際物種,通過機械舞步與人類保育員產生文化碰撞時,舞臺憑借肢體語言完成了“他”視角的生態啟蒙。傳統文旅演藝的擬人化表達往往存在一定的窠臼,而《熊貓歸來》將大熊貓從文化符號還原為生命體的創作思維,打破了這一局面,為物種敘事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方法,堪稱新型舞臺劇的范式與標桿。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舞臺運用“數字孿生”技術構建了冰川紀生態模型,并通過粒子特效實時模擬猛犸象群的遷徙軌跡。當阿爾芒·戴維的望遠鏡視野被轉化為AR增強現實界面時,19世紀博物學觀察與當代生態監測形成了跨時空對話。這種將科技手段轉化為生態敘事語言的創新,使舞臺成為連接自然史與未來學的超維疆域。
全劇以大熊貓為棱鏡,折射出人類文明的三重鏡像,即19世紀殖民掠奪的標本采集、20 世紀工業文明的生態創傷以及21世紀生態文明的修復路徑。當外星大熊貓目睹盜獵場景時的震顫,實質是外星文明對人類發展路徑的哲學拷問。這種將物種存續史升華為文明反思錄的敘事策略,賦予了《熊貓歸來》深邃的思辨品格,從而引發觀眾對人類文明發展的思考。
有趣的是,飼養員與大熊貓的“跨物種友誼”,在劇集中構成了文明互鑒的微觀樣本。飼養員用《熊貓飼養員手冊》解構科學理性,外星大熊貓以星際文明視角重構生態倫理。當他們在野化訓練中發明“大熊貓體能訓練法”時,東方智慧與外星科技的碰撞迸發出文明融合的火花。這種角色關系的互動,暗喻著生態文明需要多元文明的協同創新,通過這種矩陣處理,為文明對話提供了最大的可能性。
劇作對1869年物種發現事件進行戲劇化處理,不動聲色地激活了歷史皺褶,具有深刻的生態寓意。阿爾芒·戴維的標本采集箱被設計成“潘多拉魔盒”,珙桐葉脈的投影在舞臺形成基因圖譜。這種將歷史事件轉化為生態隱喻的創作,使觀眾在時空折疊中看清:每個物種的發現史都是一部文明選擇史,實現了歷史與當代的有機連接。
《熊貓歸來》通過“時空折疊敘事”“多維感官沉浸”“文明對話機制”“參與式生態啟蒙”這四大創新維度,成功地打破了文旅演藝的感知邊界。其突破性在于將大熊貓從文化符號還原為生命體,將生態保護升華為文明選擇,將舞臺空間轉化為生態實驗室。這種創作范式不僅為文旅演藝開辟了新的維度,更為在文明演進的關鍵節點上,藝術介入生態議題提供了典范樣本。整個劇場占地面積達3萬多平方米,可容納1200多位觀眾的超級現代化劇場,為《熊貓歸來》的創新經驗提供了有力的空間,將這種創新模式與雅安地區的文化特色相結合,推動文旅演藝行業持續發展,是這部史詩劇的最大亮點。
當然,任何一部優秀劇作的問世與長演不衰,都離不開主創人員精益求精的自勵精神,如果《熊貓歸來》更深層次地融入雅安多種代表性的文化元素,這部劇就離經典不遠了。比如將女媧補天、大渡河支流流沙河等雅安文化元素揉進開幕的“冰河時代”,將茶馬古道和名山頂上茶等植入“走入新生”之中,也許《熊貓歸來》的創新性、觀賞性、故事性和體驗性會讓觀眾與這個歷史名城貼得更緊,更加彰顯出雅安作為川西最美后花園的無窮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