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算法設計具有封裝性、繼承性、多態性三大特征,算法技術融入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利弊并存。封裝性邏輯方面,算法技術演進應堅持“破立并舉”,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須處理好算法封裝的“度”,做好非法封裝的“破”,加強合理封裝的“立”。繼承性邏輯方面,傳播體系迭代應堅持“守進統一”,明確傳播體系繼承“為何”,闡釋多重繼承“何為”,明晰繼承創新需“如何”。多態性邏輯方面,多主體分化應堅持“引治結合”,明晰多重主體多態性新表征,強化多元主體分化的多重引領,加強多態衍生問題的多元治理。
【關鍵詞】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 封裝性 繼承性 多態性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687(2025)5-082-10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5.5.010
人類進入智能社會,智能技術使得萬物互聯、相得益彰。智能技術的底層邏輯體現為算法驅動,算法是程序設計的靈魂,特別是面向對象程序設計,它是當前使用最廣泛的算法設計架構,具有封裝性、繼承性和多態性三大特征,這些特征大大增強了算法的可復制性、靈活性和擴展性。當前,智能算法正深度融入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活動,引發智能傳播革命,基于面向對象的算法技術,一方面增強信息傳播的速度和精準性,另一方面也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建構提出新挑戰。筆者認為,充分利用算法技術優勢,合理規制算法弊端,建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應遵循如下三重邏輯:在封裝性邏輯方面,算法技術演進要做到“破立并舉”;在繼承性邏輯方面,傳播體系迭代應堅持“守進統一”;在多態性邏輯方面,多主體分化需加強“引治結合”。
一、封裝性邏輯:算法技術演進的“破”與“立”
封裝性是面向對象算法技術的核心思想,它是將數據以及對數據的操作組裝在一起,并將其封裝在一個被稱為實體的“模塊”中,封裝后形成的最基本的單元稱為對象。同一對象內的數據及操作具有高內聚性,也就是內部數據具有強關聯性,而對象之間僅僅通過接口來進行數據交換,不同對象間的數據具有低耦合性,也就是說,數據間是弱關聯的。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應借鑒封裝性邏輯中的“可見”與“不可見”思想。“可見”與“不可見”一方面是針對算法源代碼而言,從算法安全性和科技倫理的角度來考量,另一方面是針對用戶而言,從算法技術的大眾化和用戶信息獲取的便捷性角度來考慮。智能算法作為新興技術越發呈現意識形態屬性,其“雙刃劍”特性決定了我們對待它需持辯證態度,多措并舉,合理把握算法技術演進中的“破”與“立”,堅持“破中有立,邊破邊立”。做到算法封裝有“度”,堅持從合理合規性角度封裝算法,既能體現算法賦能,又能實現保護算法、方便用戶的目的;算法非法封裝要“破”,堅決摒棄肆意封裝、惡意封裝和非合理性封裝;算法合理封裝須“立”,在遵循算法自身特性、合理技術競爭規則,滿足用戶合理需求的基礎上封裝算法,最大限度地發揮算法技術優勢,推進構建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
1. 算法封裝有“度”: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中算法要隱見結合
人工智能時代,數據已經成為智能化的重要支撐,智能算法是連接人與信息的關鍵中介,它對于代碼和數據操作的封裝給人一種神秘和嚴謹的感覺,但它并非價值無涉的中立技術,而是蘊含意識形態功能屬性,催生賦能與耗散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正負雙向效應,[1]智能算法的意識形態屬性直接影響我們主流意識形態傳播體系的構建。智媒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運轉是否流暢,主流意識形態理論能否發揮指導實踐的作用,后臺算法至關重要。作為一個關鍵變量,智能算法是一個復雜、嚴密的邏輯系統,“每一種技術架構、每一行代碼、每一個界面,都代表著選擇,都意味著判斷,都承載著價值”。[2]為此,2021年11月16日,國家網信辦等四部門發布了《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加強對算法的引導和治理,使之成為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有益增量。
第一,把握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何以“隱”。智能算法是一個集復雜計算、智能比對、精確分析、定向推送于一體的計算系統。當前,智能算法驅動信息傳播從傳統的“人找信息”轉向“信息找人”模式,鑒于算法設計、運算模式的復雜性,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需更加注重算法的價值理性,畢竟“網絡空間的終極管理者是道德價值而不是工程師的代碼”[3]。在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中,智能算法之“隱”,一方面,是算法技術發展之需,算法封裝是將數據和操作對于用戶保持“不可見”狀態,將其封裝成為一個實體對象,用戶不需要了解算法運行的原理,封裝后的實體對象作為一個整體,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算法的復用性、可移植性和穩定性,大大減輕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客體的技術負擔,維護了算法安全;另一方面,封裝性是算法技術合理性的體現,但其本身卻更要貫徹“技術理性要服務于價值理性”這一理念,簡言之,我國智能技術加速迭代,不僅促進了經濟社會發展,在賦能黨的創新理論傳播,增進理論認同,維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等方面更是發揮了重要作用。近年來,“學習強國”、央視頻、今日頭條等客戶端通過加強智能技術的主流價值引領,不斷打造符合用戶特征的正能量內容,增強了主流意識形態的引領力。
第二,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應把握好“隱”與“見”的辯證關系。智能算法是技術理性與價值理性的共同體,利用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從來都是堅持“一手抓技術研發,一手抓主流價值引領”。從技術理性看,技術“是人類文化中的一個元素,它起的作用的好壞,取決于社會集團對其利用的好壞。機器本身不提出任何要求,也不保證做到什么。提出要求和保證做到什么,這是人類的精神任務”。[4]因此,智能算法研發主體、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要秉持正確的算法觀,從技術本身的運行邏輯出發,合理設計算法“隱什么,見什么;如何隱,如何見”的規范。國家高度重視互聯網信息傳播工作,《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明確強調:“算法推薦服務提供者應當堅持主流價值導向,優化算法推薦服務機制,積極傳播正能量,促進算法應用向上向善。”從價值理性看,經過完整封裝的程序設計對象實體是一組規則集合,規則即操作和控制,是為設計者意圖服務的代碼集,是為更好開展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而服務的,為此,我們要體現加強智能技術研發的價值性原則。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弘揚主旋律,需要對智能算法進行合理的“隱見”控制,從意識形態話語價值塑造維度看,應著力規約算法“隱見度”,以算法賦能主流輿論,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5]從多元化信息影響看,應簡化算法面向受眾的“可見”邏輯,讓受眾更多看到正能量事物,更加聚焦主流思想本身。近年來,國家網信、宣傳、廣電等部門多措并舉,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等融媒體平臺積極響應,打造了一批吸引人、叫得響的品牌項目、欄目、節目,傳播黨的創新理論,取得了良好效果。
2. 非法封裝要“破”: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中算法的越界批判
智媒時代,智能算法一方面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使得傳播信息更加懂得受眾,拉近了人與信息的距離;另一方面,受多重原因影響,算法封裝也會帶來負面影響,為異質信息、非主流思想侵蝕用戶頭腦提供可乘之機,進而對用戶認知產生影響。技術壟斷了我們的認識,技術所提供的世界圖像就成為“真實”的圖像,而真正真實的世界被技術提供的圖像遮蔽。[6]在資本的推動下,智能算法不斷被馴化,算法提供方常以一方面為確保安全性,對用戶“封裝”算法;另一方面為讓用戶更簡捷快速地獲取有用信息,而“封裝”算法的復雜性為由,對算法進行過度封裝,使得算法成為黑箱狀態,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造成較大影響。同時,受資本逐利性影響,一些資本商借“算法安全”之由,行“算法過度封裝”之舉,一定程度消解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主導力。
第一,算法黑箱弱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影響力。黑箱是控制論中的概念,是指“任何一部過于復雜的機器或者任何一組過于復雜的指令。他們在黑箱所在的地方畫上一個小盒子,以表示此處除了輸入和輸出以外不需要知道任何其他的事情”。[7]智媒時代,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日益復雜化,分發渠道逐漸多元,主客體關系日趨密切,這一切均是算法作用的結果。當網民沉溺于刷搞笑、低俗甚至媚俗的碎片化短視頻時,其行為不斷被智能算法捕獲、記錄,經過黑箱計算,生成用戶畫像標簽,再經過算法對傳播內容的篩選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拼接生產”,將滿足用戶需求的內容推送至客戶端。久而久之,網絡用戶習慣了智能算法的“懂我投喂”,產生了“黑箱依賴”,導致價值認知容易窄化、分化,用戶對于主流意識形態的接觸渠道進一步被阻隔,容易形成對主流價值的“隔離屏障”。
第二,價值隱匿消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引導力。黑箱式的算法封裝一方面保證了算法的安全性,有效避免算法被惡意篡改,另一方面也充當了意識形態風險傳播的辯解工具,為意識形態傳播主體的越界傳播提供了“正當理由”。當前,商業化社交媒體普遍以流量為王,以迎合受眾為目標,智能算法成為收割流量的工具。在這一工具理性指引下,算法設計者原有的主流價值觀念被消解,智能算法“不問因果只問相關”“不作演繹只作歸納”的運行機理導致智能算法的價值偏向于黑箱算法之中的層層嵌套、不斷偏移。[8]同時,人工智能大模型不斷發展,其訓練數據集的選用并非價值無涉,而是為算法最終要達到的目的服務,數據集選用、大模型訓練學習的過程,很可能導致價值偏向進一步強化。
3. 合理封裝須“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設計中適切封裝的建構
智能技術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關鍵變量是智能算法,核心要素是話語本身。智能算法是技術進步的產物,但“在我們這個時代,每一種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9]在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活動中,智能算法是一種通過采集數據、預測分析、推送信息控制人的規訓形式,盡管其經常被宣揚具有中立性、便捷性、體貼性和高效性,但控制者的思想很容易被嵌入算法中,并通過算法訓練和信息推薦不斷強化對人行為的引導甚至是控制,存在偏離主流價值觀的風險。因此,必須重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中算法“適切封裝”問題。鑒于當前網民的信息喜好,傳播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應在封裝上下功夫,避免“宏觀有余,微觀不足;政治性有余,生活性不足;原則性有余,細節性不足”的問題。
第一,堅持算法透明的合理性與有限性相統一原則。智能算法邏輯復雜,且不同商業平臺的競爭與排他性,導致算法控制主體將算法深度封裝,使其呈現出不可解釋、缺乏透明度的黑箱特征,抬高了信息分發的技術門檻,引發信息內容失控風險。[10]在此情況下,鞏固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需要加強對智能算法這一關鍵變量的引導和治理。一方面,從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受眾的主體性看,智能算法設計應遵循透明性原則。算法推薦“智能”有賴于后臺強大的受眾特征、行為數據,對于受眾信息的獲取應尊重受眾的知情權,受眾知情并同意是信息推薦的前提。為此,適度打開算法黑箱,對技術公司而言能夠在保護商業機密的基礎上,取得社會各界對算法技術的信任,[11]這也有利于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獲得受眾認可。另一方面,從算法自身安全和商業公平競爭看,算法設計應堅持有限透明原則。平臺的競爭在很大程度上表現為核心算法競爭,技術安全首先應確保算法底層思想、設計邏輯安全。要想維護國家意識形態安全,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影響力,技術安全是支撐,因此,算法有限透明原則對于維護意識形態安全、保障科技創新至關重要。
第二,加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契合性封裝。智能算法時代,我們常說“你能看見什么由平臺的算法決定,算法在影響你的立場,進而塑造你的價值觀”,[12]但前提是“受眾得先認同”。認同建立在平臺推薦的信息與受眾的認知和需要形成同頻的基礎上,只有同頻才能產生共振,話語才能轉換為“權力”,實現同頻需要加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有效性和針對性封裝。一方面,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封裝要堅持問題導向。正如福柯所認識的那樣,“話語不僅僅是思維符號、交際工具,而且是‘手段’和‘目的’,并能直接體現為‘權力’”,[13]主流意識形態話語不是裝飾品,是通過一定方式讓廣大社會成員掌握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最新理論成果,進而通過“理論指導實踐”解決問題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封裝在宏觀上應同社會主要矛盾、時代問題、國家現階段的任務等保持一致,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表現形式應體現時代特征,話語指向時代課題。在微觀上,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需聚焦人民群眾的所思、所想、所盼,圍繞解決人民急難愁盼的事情,加強話語的封裝。另一方面,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封裝應突出受眾日常生活導向。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要想說服群眾,占領群眾思想陣地,需觀照日常生活,關注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問題,畢竟“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14]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封裝在形式上表現為將理論話語通俗化、生活化,使之接地氣,實現話語“語階”的降維,有效實現在生活維度上的話語契合。在內容封裝上,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應更加重視受眾日常生活矛盾、精神需求,有效實現話語“語維”的轉向。
二、繼承性邏輯:傳播體系迭代的“守”與“進”
繼承性是面向對象算法技術的又一特征,其通俗的理解是指后者對于前者的某些方面特征的延續,即一個子對象可以對父類對象的某些特點、操作進行復制和延續,繼承的目的在于傳承和創新。隨著智能技術的發展,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應守正創新,深入分析傳統傳播體系的成功邏輯,對于成功經驗進行多維度審視、多角度繼承。同時,面對智能算法強大的擴展性,我們需用智能技術充分賦能,實現繼承基礎上的全方位迭代擴展,進而實現技術賦能中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迭代的“守”與“進”的辯證統一。
1. 傳播體系繼承“為何”: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守正與創新
進入智能時代,人們每天被海量信息包圍,網絡空間各類思想文化相互碰撞。智能算法無孔不入,影響人們的信息選擇、價值判斷、行動指向,能否堅持馬克思主義在網絡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關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關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科學技術向來是一把“雙刃劍”,合理使用、規制技術,讓技術不越位,推動技術向上、向善,是人類共同的追求。但是,一些西方發達國家憑借互聯網技術的先發優勢,對我國實施網絡攻擊,破壞我國網絡軟硬件設施。同時,還利用多種隱蔽的網絡手段,對我國進行意識形態滲透,傳播西方價值觀念,對于“三觀”尚處于發展階段的青少年、青年群體產生惡劣影響。近年來,還有一些國家專門針對我國多所高校開展定向網絡攻擊,例如,對于我國軍工院校的攻擊,一方面從技術上竊取我國的機密,另一方面從意識形態上進行施壓,擾亂民心和社會秩序,嚴重影響人類和平發展進程。對此,我們要敢于亮劍,加強智能算法研發力度,堅定算法的正確政治方向,將主流價值觀融入算法各環節,充分發揮智能算法技術優勢,讓算法“算力”充分涌流,助力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守正創新。
第一,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應保持政治定力。算法技術從來不是游離于人之外的存在物,而是人的思維、價值觀念的延伸,因為“技術元素遵從我們的設想,以完成我們試圖引導它們去完成的任務”。[15]我們要牢牢堅持馬克思主義在網絡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切實用主流價值觀規訓算法、引導算法。一方面,強化對算法研發主體的主流價值引領。算法源于人的思維,承載著人的動機,增強主流意識形態網絡話語權,要建立健全算法工程師職業資格準入制度,嚴把入口關,持續加強對算法設計人員的主流價值觀教育,建立算法工程師職業負面清單和“一票否決”制度,從入口關匡正智能算法生產。另一方面,將主流價值觀嵌入算法訓練全過程。算法的智能性在于多次重復的“算法訓練”,包括訓練數據集的選擇、訓練模型的設計及優化等過程。在數據集準備環節,將主流價值觀嵌入原始數據收集、數據清洗、數據轉換等流程之中,確保數據選擇政治正確。在模型構建過程中,嚴格按照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特征和任務需求進行模型搭建。同時,在利用數據集對模型反復訓練的過程中,不斷擴展數據集,調整并優化模型。此外,還應加強信息推薦過程中意識形態話語監管。算法推薦過程是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最后一公里”,要發揮人工智能技術優勢,通過關鍵詞、語音、語義、圖形圖像等智能監測技術,嚴把信息推薦導向關。
第二,推進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在算法賦能中開拓創新。傳統媒體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具有單一線性結構,話語流動嚴格遵循自上而下的方式。智能算法環境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的結構具有復雜性,話語流動速度加快,傳播網絡復雜交叉,我們要充分利用智能算法特性,助力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的構建。一方面,算法賦能提升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精準性。智能算法具備強大的計算能力,為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精準性提供了算力支持,因此,要根據網絡受眾的個性特征、行為數據,加強因果性、相關性、時空性計算,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在歸納基礎上進行演繹性內容生產,在最大程度上提高推薦內容的精準性,保證推薦時間選擇的精確度,真正成為懂受眾的算法。中央廣播電視總臺融媒體平臺加強“總臺算法”架構設計,建立用戶畫像體系,在央視頻、央視新聞、央視影音等媒體平臺逐漸鋪開,為傳播黨的創新理論發揮了重要作用。另一方面,算法賦能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安全性。意識形態安全是國家安全的重要支撐,智能時代的傳播主體讓渡于智能算法,以主流價值觀為引領的算法,其計算生成的內容安全性大幅提升。同時,人工智能大模型迭代升級,算法感知意識形態風險的能力在提升,意識形態傳播安全性隨之提高。此外,算法賦能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穩定性。在智能算法嚴密計算邏輯加持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架構及傳播內容呈現的主流價值輸出趨于穩定,引導受眾主流價值觀念不斷鞏固提升。
2. 多重繼承“何為”: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繼承中的多維審視
智能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具有全方位性,算法全面滲透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全流程。因此,要想掌握意識形態領導權、管理權、話語權,必須“探索將人工智能運用在新聞采集、生產、分發、接收、反饋中,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全面提高輿論引導能力”。[16]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在內容生產、傳播主體、載體選擇、分發傳播等方面的全方位升級迭代。需要說明的是,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的迭代是繼承創新,而不是另起爐灶,更不是對傳統傳播體系的顛覆。
第一,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繼承是核心。推動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創新,內容是王道,要善于運用時代思維審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內容的“變”與“不變”。智能算法賦能話語內容創新,體現為內容呈現風格、表現形態的創新,而在此過程中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內容中核心的立場、觀點和方法是需要繼承的,因為“馬克思的整個世界觀不是教義,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現成的教條,而是進一步研究的出發點和供這種研究使用的方法”。[17]同時,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繼承還要體現我們黨帶領人民進行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偉大成就和成功經驗,以及“馬克思主義為什么行、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的深層道理和邏輯。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繼承是為了筑牢人民群眾價值和信仰之基,善用智能算法,創新話語內容表達方式,增強中國故事的吸引力,進而更好地豐富人民群眾精神世界,滿足其美好生活需要。
第二,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繼承是關鍵。人工智能技術有助于在體力勞動上進一步解放人類,同時,也在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中不斷實現傳播權的“轉移”。傳統媒體時代,媒體機構作為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具有無可爭辯的權威性,當前其影響力逐漸被社交媒體、商業媒體平臺等超越,在“眾聲喧嘩”的智媒空間,如何確保各類媒體始終堅持主流價值導向,傳播正能量、弘揚主旋律,智能算法是關鍵。讀屏時代,算法能精準捕獲人類的情緒,在恰當時刻將輕松和笑料呈現至個人終端,但久而久之,受眾內心并未獲得充盈感,而是越發空虛,“人類感到痛苦不是他們用笑聲代替了思考,而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以及為什么不再思考”。[18]人類產生了算法依賴,獨立思考能力受到消解。為改變這一境況,重塑人的主體性,在享受算法便利的同時,應強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的繼承。一方面,傳統的主流媒體應加快完善融媒體平臺建設,加大智能算法研發力度,第一時間對熱點事件進行議程設置,以高質量的主流思想產品搶占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陣地;另一方面, 相關領域專家學者、高端智庫等要積極轉換角色,充分利用融媒體平臺,以透徹的說理和科學的剖析,及時回應人民群眾關心的問題,對于熱點事件,主動解疑釋惑,降低輿情風險。
第三,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方式繼承是保障。智能媒體極大地改變了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方式,推動話語傳播渠道多元化,話語載體個性化,話語敘事方式多態化。傳播方式的變革,一方面是技術迭代升級的客觀使然,另一方面是受眾主觀上對于社會發展需要的推動,但是主流意識形態應具有內在規定性和恒穩性。首先,從意識形態傳播本質看,其是一種權力象征,“意識形態權力本質上是國家權力”,[19]向社會全體成員傳播主流意識形態,是為了統一思想、統一行動,具有鮮明的政治性。總結黨的百余年意識形態傳播經驗可以發現,在不同時期,學校教育、黨內集中教育、重大事件紀念教育等意識形態傳播方式都發揮了重要作用,要常抓不懈,常做常新。其次,從意識形態話語效用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是通過正式的、非正式的意識形態話語宣傳,特別是日常工作、生活的意識形態話語融入,達到“百姓日用而不覺”的目的,是潛移默化影響人的重要方式。這種融滲性的意識形態傳播方式符合人類認知的形成規律,不以強制性為前提,同當前信息爆炸時代的信息選擇具有契合性,要從我們黨抓思想政治工作的經驗中汲取精髓,繼承并發展意識形態話語的傳播方式。例如,當前各大主流融媒體平臺針對黨的創新理論,實時推出接地氣、短平快的短視頻,在第一時間將具象化的主流思想作品“送”到老百姓的“屏”端。
3. 如何繼承創新: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繼承擴展的新進路
完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傳播內容是關鍵,要著力加強傳播內容內涵和外延的建設。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是最大變量,要充分發揮算法正向功能,調動傳播主體的能動性,激活傳播主體存量,做優傳播主體增量,增強傳播主體間的內聚性,讓最大變量成為最大增量。以智能算法技術為牽引,加強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物質環境、社會環境和文化環境建設,夯實綜合環境支撐。
第一,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的延展性。網絡強國戰略目標提出10年來,我國網絡生態環境日益清朗,網民安全意識不斷增強,主流輿論新格局日漸形成。但是,在網絡技術日新月異的時代,要時刻繃緊互聯網安全這根弦,況且網絡空間仍然是多元信息共存之地,確保網絡安全,持續加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要把牢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內涵建設,擴充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內涵,就是要增強其說服力和韌性,同時,還要通過擴充其外延實現對于其他社會思潮的引領和超越。從內涵上來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是執政黨實現治國理政的重要手段,我們要善于從成功經驗中汲取智慧,用智能算法對經驗的表達和呈現方式進行優化調整,使其既能保持原有話語的精髓,又能對應和滿足人民群眾的美好需要,進而在更高層次上體現話語的普遍意義,使其更加具有影響力、引領力。從外延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之“主流”體現在其主導地位上,面對當前網絡環境多元文化、多種價值觀并存的情況,主流媒體要主動出擊,壯大主流價值、主流輿論、主流文化。近年來,新華社音視頻加大主流產品創作力度,先后創作了《中國的民主》《新時代的文化》《共同之路》《綠水青山的回響》等一大批有高度、有深度、叫得響、受歡迎的精品,既對網絡空間的某些錯誤思想進行了及時匡正,同時以我們的偉大成就增強了主流思想凝聚力。同時充分利用智能算法技術對主流話語的外延進行擴展,做好議程設置和引導,增強受眾對主流意識形態的認知和理解,使其在面對多元網絡文化時,能夠擦亮眼睛、去偽存真,提高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意識。
第二,強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的系統性。在不同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規模、系統構成、要素關系、要素內涵等均呈現出差異化特征。算法賦能背景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要在盤活存量、做優增量、理順要素關系上系統性地下功夫。首先,新中國成立以來,我黨逐漸建立起結構完善的意識形態工作體系,但面對新的形勢任務和新技術的沖擊,傳統的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呈現出一定的“疲態”,主體“慣性思維”依然存在,未能依托智能技術與時俱進調整話語傳播策略,及時提升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應培養主體算法素養和思維,激活傳播主體能動性,增強傳播主體間的內聚性。其次,智媒時代“人人擁有麥克風”,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不再是專業機構和專業人員的“獨角戲”,而成為所有人的“自由唱”,面對話語傳播的“眾聲喧嘩”,我們需要加強話語傳播監管,建立建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隊伍,明確不同群體分工,理順線上線下傳播群體關系,增強群體間的黏性,凝聚傳播合力。
第三,夯實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環境的支撐性。這里說的環境包括用來保障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順利開展的軟硬件環境等。根據不同時期主流意識形態傳播需要,環境保障的具體內容也有所不同。當前,面對復雜多變的信息環境,應著力加強網絡基礎設施建設,特別是偏遠地區的網絡基站建設。同時,不斷完善意識形態風險監測、預警、響應處置等軟硬件設施,及時發現意識形態風險,分析風險成因,化解風險影響。在全社會積極營造傳播、踐行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良好風尚,主動開展接地氣、見實效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活動,樹典型、建品牌,創新主流意識形態傳播范式,讓黨的聲音傳得更廣、傳得更遠。
三、多態性邏輯:多重主體分化的“引”與“治”
多態性是在繼承性基礎上,面向對象算法設計的又一衍生性特征,它是指軟件系統中同一操作作用于不同對象,會產生不同的執行結果,在面向對象算法設計中實現了代碼的靈活性和可擴展性。傳統媒體時代,傳播受眾響應單一,以“你說我聽”為主,傳播效果不甚理想。數智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內容、受眾等均呈現多種形態,即要素主體分化,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須審視各傳播要素主體分化的多態性,加強基于主體分化的多重引領與多元治理。
1. 多態呈現新表征:算法賦能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的主體多態性審視
在智能算法加持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的主體要素呈現新的特征。從結構看,“誰在傳播,傳播給誰,傳播什么,怎么傳播,效果怎樣”的內涵不變,但是內部結構層次變化較大,算法融入不斷細化內部結構,且內部要素關系發生重組。從功能看,通過智能算法的助力,每一主體要素的功能不斷豐富,發揮的作用在增大,要素間黏性在增強。分析算法賦能下傳播主體、受眾、話語內容等主體要素的多態性特征,對于加強意識形態話語引領和意識形態治理具有重要價值。
第一,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響應的多態性。意識形態工作以掌握意識形態話語權為目標,話語權力本質上體現了人在社會中的權力和地位,不同傳播主體面對同一話語表現不同,因為“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20]但是,不同傳播主體的內涵是一致的,都具有角色要素、思想要素、技能要素和行為要素。[21]社會實踐中不同角色定位決定了傳播主體對待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態度和方式,可稱之為主觀意向響應,這一響應具有強制性;而思想要素則體現為“思想決定行動”,即主體的思想認知層次決定了其處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行為方式,屬于非主觀意向響應,具有非強制性;技能要素則表現為“能力決定行動”,當前傳播主體的算法技術能力和算法素養決定了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方式方法和效果,屬于能力意向響應,具有客觀性;行為要素體現為“主觀決定效果”,是衡量傳播主體主觀能動性的指標,即能動性意向響應,具有主觀決定性。簡言之,傳播主體響應的多態性具有深層次、多元性原因,應進行多角度深入分析。
第二,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受眾主體化的多態性。網絡拓撲結構的“去中心化”不斷解構傳統傳播主體的主體性和權威性,而網絡的平權化和網絡圈群的“再中心化”賦予了傳播受眾更多主體性、自主性。首先,受眾主體化體現在角色和職責上。智能媒體正在顛覆傳統的傳受主體的角色分工,“人人皆是自媒體”賦予了受眾傳播主體地位,我國互聯網技術雖然已取得長足進步,但在互聯網領域“西強我弱”的根本格局尚未徹底改變,為此亟待調動受眾傳播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積極性,授予其更多傳播職責。其次,受眾主體化表現在思想和行動上。思想是行動的先導,在網絡平權傳播環境中,“網民在網絡空間中雖然‘身體缺場’,但是‘思想在場’”,[22]且算法推薦信息持續“在場”不斷強化受眾認知,助推傳播“行動方案圖景”一步步變成“實景”。再次,受眾主體化體現在供給和需求上。供需矛盾是信息傳播發生的重要原因,網絡時代受眾需求多元化,對于互聯網的需求更加迫切,有力促進了算法推薦技術的發展。同時,受眾傳播能力和主人翁意識的增強,不斷激發其傳播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主動性和積極性。當前,不少專家學者、新媒體從業人員等通過微信、抖音、小紅書等自媒體平臺,自發為主流意識形態積極發聲。
第三,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呈現的多態性。智能算法推薦“信息找人”與受眾信息需求多元化具有一致性。從話語內涵看,鑒于智能媒體表達方式的多元化、信息獲取的便捷性和智能算法強大的計算能力,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內涵超越了傳統意義上的文件解讀、思想交流,轉向更契合受眾需要的對道理、真理、事理內涵的詮釋,通過多角度、多層次闡釋道理、揭示真理、闡明事理,持續增強受眾的話語認同、理論認同。從話語效用看,理論話語不是書齋里的學問,而應致力于解決問題。網絡傳播的自媒體化,促進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平實化,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更加聚焦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因為“日常生活是與每一個人息息相關的、最直接的生存領域和生活領域”。[23]關注日常生活、解決日常生活問題是意識形態話語之根本。從話語形態看,傳統媒體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更多是以宣傳形態、理論形態示人,給人以高高在上之感,智能信息時代話語逐漸從“宣傳”轉向“宣傳+講故事”,[24]話語“語階”更加平和、接地氣。
2. 應對多態重根本: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中主體分化的多重引領
算法推薦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主體、內容、受眾等要素呈現不同程度的分化,表現為要素主體的多態性,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聚合力。在此情形下,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聚合力,亟須加強對“分化主體”的多重引領。根據意識形態話語作用于價值主體的過程邏輯,在加強認知引領、情感引領和行為引領等方面下功夫。
第一,夯實主體分化中的認知引領根基。從個體認知形成過程看,認知引領可分為感性認知引領、理性認知引領兩個階段。感性認知引領是個體對于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表象性感知,具有粗淺性、暫時性和易逝性。而理性認知引領是個體經過頭腦加工思考,產生的對于意識形態話語的深刻性感知,具有分析性、對比性和駐留性特點。加強感性認知引領,應準確把握意識形態話語的科學內涵,發揮智能算法、新媒體技術優勢,通過直觀性表達、恰切性載體和通俗性話語傳遞主流價值觀;精準把握不同群體和不同認知階段的適切性,面對群體差異、場景轉換的特征表現,精準引領、分類指導,利用智能媒體視覺技術,增強主流話語在價值主體頭腦中的有效“暫留時長”。開展理性認知引領,應把握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呈現的現實性和駐留性、傳播主體和受眾的參與性和主動性、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媒介的系統性和牽引性,突出理論話語的現實性和針對性,借助理論話語的說服力增強傳播主體與受眾的黏性。同時,有效增強傳播媒介對于傳播主客體的牽引力,實現感性認知引領向理性認知引領的躍升。
第二,筑牢主體分化中的情感引領紐帶。情感是價值主體對于價值客體認同、踐行的關鍵中介,情感形成過程具有進階性,決定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情感引領的階段性,可分為淺層情感引領和深層情感引領。淺層情感引領是在外力推動下主體對于客體表現出的情感上的接受,具有強制性和易變性。而深層情感引領是在無外力作用情況下,主體自發產生的對話語客體的強烈贊同,具有自發性和穩定性。加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淺層情感引領,需針對傳播受眾群體的分化現象,深入研究不同群體的情感心理特征,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進行具象化解讀,使之嵌入具體事例中,在實踐中增強引領力。加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深層情感引領,要聚焦當前受眾群體中存在的惰性思維、盲從以及群體極化現象,引導其用馬克思主義哲學世界觀和方法論思考問題,在科學分析的基礎上拉近情感距離。同時,關注受眾日常生活中情感缺失、身心浮躁、壓力過大等問題,因為“‘日常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價值觀念,而不僅僅是衣食住行的具體形態”。[25]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解讀的溫度,以合適的方式融入受眾日常生活,在不經意間讓其心生對于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情感觀照,進而在深層次上實現情感破題。如近年來相繼推出的《舌尖上的中國》《大國工匠》等節目即是通過日常生活傳播文化自信、工匠精神,提升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溫度、力度和效度。
第三,強化主體分化中的行為引領指向。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最終要引導人民群眾主動踐行主流價值觀。從行為認同發展邏輯看,行為引領過程包括參與式和主導式兩個階段。參與式行為引領是引導受眾通過觀察感知話語對于社會實踐的指導效能,在內心自發產生認同感,從而自覺按照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要求開展社會實踐活動。主導式行為引領是引導受眾在情感上筑牢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認同感,并在實踐中感知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實踐的偉力后,主動踐行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要求。強化參與式行為引領,應及時匡正傳受主體的價值認知偏差,準確把握兩大主體的生活習慣、互聯網思維特征,借助智能技術開展“傳—受”典型示范活動,在實踐中扭轉、矯正主體常見的話語傳播誤區。
3. 治理多態強保障: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構建中主體分化的多元治理
算法推薦時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體系復雜而精密,從傳播到反饋,各主體要素日益多元,增加了治理的復雜性。傳播主體從認知到思想的多樣化,使得其行動更難同頻。話語內容呈現出百花齊放的狀態,但也容易潛藏更多意識形態風險。在智能媒體的加持下,傳播受眾主體意識不斷增強,傳受間的“主客二分”角色逐漸向“多主統一”轉向,“多主體”間的內聚性和耦合度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共同體建設提出更高要求。
第一,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多元傳播主體的規約。智能傳播時代,傳播主體日益多元,從專業人士拓展到普通大眾,衍生出像網絡主播、新媒體“大V”等新生主體。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需要做好對多元傳播主體思想和行為的規約。一方面,要加強對傳播主體的制約、監督和技術矯治。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以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為前提。利用智能技術,建立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傳播主體行為監督預警機制,對于危害意識形態安全、消解主流意識形態權威的行為,啟用“技術暫停”應急機制,第一時間切斷不良信息的傳播路徑,將影響降至最低。同時,建立健全傳播主體負面清單制度,對于違反規定的傳播單位或個人,進行嚴肅問責,持續形成警示效應。另一方面,要加強傳播主體對主流價值觀的認同。傳播主體同時也是受眾,無時無刻不處在算法推薦信息的包圍中,要確保意識形態安全,增強其傳播主流價值觀的自覺性是關鍵。要提高傳播主體對非主流、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危害性的認識,引導其用主流價值觀武裝頭腦,自覺傳播主流意識形態話語。
第二,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分化的規制。話語是意識形態的核心,話語即權力,生成式人工智能不斷進行話語的再生產,也即進行意識形態的再生產。以ChatGPT、Sora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產品事實上具有意識形態非中立性,因而要著力加強對傳播內容分化的規制。一方面,強化對話語內容的監管。在網絡空間,僅僅用技術手段,如通過關鍵詞,有時無法識別其中的問題,故而要持續加強語義智能識別技術的研發,加強對意識形態話語的監測并及時處置存在的問題。另一方面,要注重對話語表現形態的規制。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內容是“里子”,形式是“面子”。新媒體不斷賦能意識形態話語,使之呈現更多“炫”形態,在資本邏輯助推下,傳播主體更傾向于通過更“炫”的“面子”吸引受眾,反而容易忽視意識形態話語的“里子”。掌握意識形態話語權,要處理好“里子”與“面子”的關系。此外,還要加強話語內容精準治理保障機制建設。自2020年以來,我國相繼出臺了《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互聯網信息服務深度合成管理規定》《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等法規,要結合實際情況加強相關法規的落實,并根據時代發展持續完善互聯網信息內容治理機制。加強對用戶參與權利的法治保障,保證真正體現人民利益和意志的信息在算法推薦場域中的切實在場。[26]要探索建立針對不同群體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關鍵詞庫”“關鍵詞載體庫”,根據時代發展和實踐需要進行及時更新,常態化開展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實踐評價,不斷提升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實效性。
第三,加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共同體建設。現代化、信息化、網絡化和全球化使得人們重新思考自己的特性和身份。[27]社會個體的標簽不斷豐富,很多人都進入了“斜杠”狀態,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中的主體身份也呈現出“生產者/傳播者/受眾/評判者/……”的多元化態勢。因此,提升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力,加強傳播共同體建設是關鍵。一方面要處理好“多元”與“一體”的關系。以算法為核心的智能傳播網絡正在彌合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中主體間的身份“鴻溝”,每個人都是意識形態話語生產者,也是傳播者,還是受眾和評判者,但網絡傳播應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主導地位,這就要求多元主體不應是“獨唱”而應是“大合唱”,“合唱團”(共同體)每一位“演員”(多元主體)既要各司其職,又要聽從指揮、協同配合。另一方面要處理好“內部”同“外部”的關系。意識形態話語傳播共同體并非封閉系統,特別是面對網絡圈群化,要暢通話語傳播共同體內部與外部的通道,破除信息繭房壁壘,實現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高效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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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riple Logic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Mainstream Ideology Discourse
Communication System in the Context Algorithm Empowering
GE Xue-bin1, WANG Qing2(1.School of Marxism,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China; 2.School of Language and Communication, 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China)
Abstract: Algorithm designing has three major characteristics: encapsulation, inheritance, and polymorphism. The integration of algorithm technology into the ideological discourse communication system has both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In terms of encapsulation logic, the evolution of algorithm technology should adhere to the principle of \"breaking down and building up simultaneously\".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mainstream ideological discourse communication system must handle the \"extent\" of algorithm encapsulation well, do a good job in \"breaking down\" illegal encapsulation, and strengthen the \"building up\" of reasonable encapsulation. In terms of inheritance logic, in the iteration of the communication system, we should adhere to the principle of \"guarding progress and unity\", clarify the definition of the communication system inheritance, explain the \"what\" multiple inheritance is, and clarify the \"way\" of inheritance innovation. In terms of polymorphism logic, in the differentiation of multiple subjects, we should adhere to the combination of guidance and treatment, clarify the new manifestations of multiple subject polymorphisms, strengthen the multiple guidance of multiple subject differentiation, and enhance the diversified governance of polymorphic derivative problems.
Keywords: mainstream ideology discourse communication; encapsulation; inheritance; polymorphism
(責任編輯:呂曉東)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中國經濟對外傳播話語體系構建與效果評價研究”(24BXW008);北京市教育科學規劃項目“高校思政課教學質量精準化提升模型構建研究”(CDDB24217)
作者信息:葛學彬(1981— ),男,山東陽谷人,北京工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網絡意識形態傳播;王擎(1972— ),女,重慶人,北京工商大學語言與傳播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經濟信息傳播、傳媒產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