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巧思釀佳句

★中考散文如何寫作？接下來，筆者從意境營造與語言錘煉維度出發，結合鮮活的中考作文案例，與大家一起探討如何在中考散文寫作中實現從“看見生活”到“表達感悟”的跨越。

一、意境營造：賦予文字生命的呼吸

在中考散文寫作中，考生若想要營造出美妙的意境，不僅需要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去發現生活中的細微之處，更需要具備將這些生活細節進行詩意轉化的能力。

（一）從日常到藝術的升華

以2023 年江蘇省中考作文題 “春天的另一種模樣”為例，有位考生選取教室窗外的歪脖子老槐樹來展開描寫，其切入點非常巧妙。他寫道：“三月細雨浸潤的清晨，灰白墻面上顫巍巍的剪影，像極了我數學試卷上未完成的幾何題。” 這個比喻十分獨特，將同學們在學習中面臨的應試壓力與春天里老槐樹的自然意象融合在了一起。

在課堂討論時，老師提出 “老槐樹的剪影像數學題” 這個比喻是否貼切的問題。甲同學認為，初讀感覺有些突兀，但仔細品味后，發現幾何題的那種嚴謹、僵硬的感覺，與老槐樹在風雨中略顯掙扎的姿態間形成了一種張力，很有意思。乙同學也補充道，這種寫法把抽象的學習壓力具象化了，能讓讀者切身體會到作者當時的心情。

在日常寫作中，同學們也可以借鑒這一方法。比如，當想要表達 “孤獨” 這種抽象情感時，可以寫成 “課桌上凝結的咖啡漬，一圈圈擴散成沉默的年輪”。這里將咖啡漬比作沉默的年輪，讓孤獨變得具體可感，讀者仿佛能看到時間在孤獨中慢慢流逝。

（二）構建妥帖的記憶空間

2022 年浙江省中考題是 “藏在時光里的甜”，有一位考生以 “祖母的麥芽糖” 為線索，串聯起 “清晨的柴火氣”“銅勺碰撞的叮當聲”“糖漿在竹席上凝結的紋路” 這三個意象。他通過這種虛實交織的手法，讓這些平凡的事物承載起了厚重的生命體驗，構建出了充滿回憶的立體空間。

在學生互評環節，甲同學說：“祖母的圍裙沾滿面粉，像冬天的第一場雪。”乙同學評價：“‘冬天的雪’這個比喻雖然很美，但是和廚房的場景有些遠。如果改成‘四月槐樹花瓣’，不僅保留了那種純凈的感覺，還能和灶臺煙火氣形成反差，更能體現出生活的味道。”乙同學的評價很有見地，注意到意象在時空上的適配性，這是散文寫作進階的關鍵。因為記憶需要依附在具體、親密的物質上，就像廚房里外婆的四月槐樹花瓣，它可以成為情感容器，讓情感表達更加自然。

二、語言錘煉：鍛造文字的鋒芒與溫度

散文語言既要有精準性，能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又要富有美感，給讀者帶來享受。其中，動詞的選擇和修辭的運用尤為重要。

（一）動詞讓靜止的場景開始躍動

同學們來看這樣兩句話，A.“陽光照在課桌上”，B.“陽光在課桌裂縫間流淌，將木紋里的歲月故事慢慢曬出溫度”。對比后發現，B句通過“流淌”“曬出”這些動詞，讓原本靜止的場景有了生命的律動，仿佛陽光也有了情感，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在課堂訓練時，老師布置了一個任務，讓大家改寫“風吹動樹葉”，并且不能用“吹動”這個詞。同學丙的回答非常精彩：“風的手指掠過葉片的琴鍵，奏響初夏的私語。”這里運用擬人手法，把風當作人，賦予它“手指”，把樹葉比作琴鍵，讓風與樹葉的互動變得生動有趣。這種擬人化處理，還體現了陌生化的效果，打破大家對風與樹葉關系的慣性認知，給讀者帶來新鮮感。

在另一次課堂寫作練習中，老師讓大家描寫“雨落在湖面上”。E同學寫道：“雨滴一頭扎進湖面的懷抱，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淚花。”F同學評價：“‘扎進’和‘濺起’兩個動詞用得好，把雨滴的動態寫得很有力量感，而且‘淚花’這個詞有人情味，讓整個畫面變得有意境了。”

（二）修辭在節制中見張力

2023年重慶市中考題“街角的那盞燈”滿分作文里，有這樣一句話：“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時而拉長成大人，時而縮短回孩童，仿佛時光在水泥地上玩著橡皮筋游戲。”這個比喻非常新穎，沒有刻意堆砌華麗的辭藻，卻將光影變化和成長主題巧妙結合在一起，讓讀者在感受新奇時，產生對成長的思考。

同學們再來看一個病句診療的例子。原句是“我的心情非常激動，像火山爆發一樣”，這個比喻缺乏新意。修改后的句子是“心臟在胸腔里‘咚咚’敲著架子鼓，震得我指尖微微發麻”。修改后的句子用身體感知來替代原比喻，強調了身體是感知世界的重要媒介。

三、形神兼備：意境與語言的交響

散文的形神關系，就好比音樂中的旋律與節奏，需要通過合理的結構設計和巧妙的留白藝術來達到平衡。

（一）節奏感的把控藝術：文字的呼吸韻律

以2022年北京市中考佳作《操場邊的蒲公英》為例，文章寫道：“起風時，白色小傘兵們整裝待發。有的落在跑道線外成了逃兵，有的飄向圍墻成了探險家，更多的落在草坪上，等待下一場風起航。”這里長短句交替使用，讀起來有一種自然的呼吸感，讓讀者仿佛能看到蒲公英在風中飛舞的畫面。

有同學問老師：“如何讓文字有節奏感呢？”老師說：“大家可以借鑒音樂中的‘三拍子’結構，用長句來鋪墊場景，讓讀者對整個畫面有大致了解；用短句制造頓挫，突出重點，引起讀者注意；再用散句收束余韻，給讀者留下思考和回味。就像朱自清的《背影》中‘他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短促的動作描寫和后文那種綿長的感慨形成對比，讓文章富有節奏感。”

（二）暗示手法的運用智慧：無聲勝有聲

2021年湖北省中考題為“未曾說出的感謝”，有一位考生寫父親送考的場景：“他轉身離開時，工裝褲后袋露出的準考證復印件邊緣，使我感到了一種責任感。”這個細節描寫沒有直接表達對父親的感謝之情，卻通過準考證復印件邊緣這個細節暗示，托出“責任感”這種理性思考。

在一次寫作練習中，老師讓大家改寫“媽媽很愛我，每天早起做早飯”這句話，要求運用暗示手法。K同學改寫為：“清晨五點的廚房，抽油煙機的嗡鳴總是比鬧鐘早醒半小時。”從日常生活中抽取了時空特征，通過抽油煙機的嗡鳴暗示媽媽早起做早飯，這種場景時空的聲響暗示母愛的提前到位，是一種非常高級的情感表達方式。

四、考場實戰：真題的破題與升華

中考作文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對主題的深度挖掘，所以破題策略至關重要。

（一）情感認知的具象轉化：以“外婆的中藥柜”為例

2023年河南省中考題是“慢慢讀懂你”，有位考生以“外婆的中藥柜”為載體來展開寫作。他通過“苦澀的藥香—抽屜標簽的墨跡—藥材配伍的奧秘”這三層遞進，完成對傳統智慧的認知升華。從結構上看，首先用嗅覺意象——苦澀的藥香，構建起記憶的錨點，使讀者被帶入充滿中藥味的場景中；接著以視覺細節——抽屜標簽的墨跡，進一步觸發情感共鳴，讓人好奇墨跡背后的故事；最后揭示藥材配伍的奧秘，將主題提升到對傳統智慧的理解和感悟上。這種結構暗合了解釋循環，也就是從局部到整體再回歸局部的螺旋式理解過程，讓文章既有深度又有條理。

在課堂上，老師讓大家分析這個案例時，N同學說：“我覺得這種寫法特別好，通過具體的事物把抽象的‘讀懂’這個概念一步步展現出來，讓讀者很容易跟著作者的思路走。”O同學也補充道：“而且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側重點，從味道到視覺再到文化認知，很有層次。”

（二）主題的延伸：從物理場景到精神維度

2022年山東省中考題是“縫隙里的光”，有位考生突破了物理意義上“縫隙”的局限。他描寫了“手術室門縫溢出的燈光”“舊書頁間泛黃的信箋”“口罩上方的眼睛”這些場景，將主題從單純的物理現象升華為對生命與希望的贊美。在課堂討論時，有同學問老師：“如何避免主題流于表面呢？”老師回答：“大家可以借鑒能指與所指的概念，像‘縫隙’，它不僅是物理場景，還可以是情感與精神的通道。在寫作時，要深入思考題目中關鍵詞的多重含義，這樣才能讓主題更有深度。”

為加深理解，老師讓同學們以“窗”為主題進行寫作練習。P同學寫道：“每當我遇到難題，望向窗外，那片綠色草地和飛翔的鳥兒會突然給予我力量：我為什么不能比飛翔的鳥兒更優秀？”Q同學評價：“這里把‘窗’從物理層面延伸到了精神層面，挖掘出‘窗貴為窗、人貴為人’的深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