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田野”到“書齋”：教育家型園長的關鍵要素與創生路徑

【中圖分類號】G45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3275（2025）09-12-05

一、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國家高度重視中小學及幼兒園校（園）長隊伍建設，相繼發布了一系列重要文件，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培養造就數以百方計的骨干教師、數以十萬計的卓越教師、數以萬計的教育家型教師”，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弘揚教育家精神加強新時代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提出“倡導教育家辦學”等要求。

2023年9月9日，習近平總書記致信全國優秀教師代表時提出要大力弘揚教育家精神，深刻闡述了中國特有的教育家精神的豐富內涵和實踐要求。教育家精神的提出，為新時代培養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的校（園）長隊伍指明了方向。

同時，《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明確提出：“創造有利條件，鼓勵教師和校長在實踐中大膽探索，創新教育思想、教育模式和教育方法，形成教學特色和辦學風格，造就一批教育家，倡導教育家辦學。”學前教育作為整個教育體系中的奠基階段，在建設社會主義教育強國的征程中，學前師資隊伍建設尤為重要。而作為學前教育隊伍中的關鍵群體一一幼兒園園長，更是推進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筑牢教育強國建設基點的重要基石。隨著國家對學前教育要求從普及普惠走向高質量，園長需要從傳統管理者角色中蛻變，逐漸走向園所文化的塑造者、園所愿景的規劃者、教師成長的領導者、園所課程的開發者等。因此鼓勵和支持一批有理想、有志向、有想法的園長成長為教育家型園長，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在過往的研究中，研究者主要聚焦于教育家的內涵、特點和影響因素等問題。他們認為教育家的成長，必須具有崇高的理想信念，其次是具有使命擔當、文化自覺、人格魅力和終身學習等內在優良品質，同時要有良好的成長環境、有效的培養路徑等外在條件的加持等。[1]需要追問的是，什么樣的成長路徑才能切實推進骨干園長成長為教育家型園長？關于此問題，學術界提出的策略概括起來分為學習、實踐、研究和提煉四類。[2]

二、教育家型園長的關鍵要素

（一）教育家型園長的內涵解析

在我國，自教育家精神提出以來，國內研究者從辦學思想、專業能力、實踐經驗、輻射影響等方面對教育家進行了內涵闡釋和剖析，而在實踐層面，目前認同度較高的觀點是教育家就是對杰出教育工作者的最高贊譽，其教育理想是遠大的，責任使命是強烈的，教育思想是獨到且先進的，教育實踐是扎根而持久的，教育成果是豐富和影響廣泛的。園長可以努力成為“形成中的教育家”，盡管實踐成果以及教育思想可能仍然處于探索、修正、反思的過程中，但是以教育家的精神引領自身思想與行為，這也是提出教育家型園長的重要主旨。相應地，教育家型園長是指能夠堅持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并重，對教育有系統的理論研究，有獨特的辦園理念，在園長崗位取得卓越的辦園成就，并在教育思想和教育實踐領域同時產生重要影響的園長。[3]

（二）教育家型園長的價值意蘊

教育家型園長的核心特質包括精神特質、專業特質和思想特質。其中，精神特質是教育家型園長成家的內驅動力，起到核心引領作用。專業特質是以實踐為根基，通過專業引領，實現園長在幼兒園管理和保育教育質量提升等多元場域中承擔的多元身份。思想特質是教育家型園長區別于一般園長的突出特征，其凝練的教育思想及辦園成果，帶動了個人及所在園所在行業內的專業聲望和影響力。

1.志在育人的使命擔當：教育家型園長成長的內驅力 （精神特質）

回首國內外眾多教育家的一生，可以發現他們的共性特征是對教育具有強烈的使命感、責任感，同時也有堅定的教育理想和信念。例如通過閱讀《教育的本質》《給教師的建議》《我這樣做老師》等教育專著，從中體會教育名家的教育精神。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過程是一個自我重塑的過程，必然要以高度的使命感去經歷理論學習、深入實踐、反思批判的過程，并在此過程中不斷進行自我認知、自我鍛造，最后實現自我蛻變。因此成為教育家型園長不僅需要智慧和學識，而且需要發自內心的熱愛和長期的堅守，只有這樣才能產生內在的驅動力，把精力和智慧都投入育人工作中，帶領團隊深度鉆研教育規律，真正體驗幼教工作的意義、價值，最終使自己在長時間的實踐與理論交互中成為教育家型的園長。

2.基于行動的創新實踐：教育家型園長成長的堅實根基（專業特質）

教育家型園長作為杰出的幼教實踐者，其教育思想的來源必須立足于實踐。其思想和行動、創新和反思都離不開對教育實踐的審視和思考，也是在長期的實踐探索、研究中自然形成的。以2022年度國家級基礎教育教學成果獎獲獎者為例，深圳幼兒園宋克園長所主持的項目“育心養正：幼兒園‘全領域育心’的研究與實踐”，是基于國家政策導向，緊緊圍繞“立德育心”這一核心理念，歷經近20年的努力，系統地構建并形成了“全領域育心”的幼兒園心理健康教育體系。又如華南師范大學附屬幼兒園吳冬梅園長所主持的項目“建多元體驗基地，育至真幸福孩童：幼兒園家庭社區協同共育1314模式構建”，起始于20世紀70年代，華南師范大學附屬幼兒園與華南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實踐合作開始，通過對高等學校教育資源的全面整合，依托基地，實現育幼兒、育教師、育家庭和育社區。除了以上兩個例子，其余國家級教學成果都是在園長的專業引領下，帶動團隊立足具體實踐，直面真實問題所展開的銳意改革，因此積極開展實踐研究是教育家型園長成長的堅實根基。

3．系統思維的思想提煉：教育家型園長成長的催化劑（思想特質）

教育家型園長要有系統性思維，要有明確的思維方向、嚴密的思維邏輯、充分的思維依據，并能對事物或問題進行觀察、比較、分析、概括和提煉。對園長而言，系統性思維就是對實踐的理性思考，既源于實踐又高于實踐并指導實踐，是將已取得的具有一定應用性和推廣性的實踐成果加以提煉和梳理，形成或初步形成鮮明的辦園思想或教育思想，并不斷地讓此類思想處于成長、發展、完善之中。例如南京市實驗幼兒園，在歷任園長的帶領下開展了多年的綜合課程研究，有效總結并提煉出“從關鍵詞到操作性指令”“從三原色到五維發展目標”“從領域名稱到關鍵經驗”等一系列做法，這既體現了南京市實驗幼兒園扎根實踐的經驗總結，又是他們所形成的一套系統的課程思想和策略。因為，從學習實踐開始，到系統思考，再研究再實踐，最后提煉升華的系統性思維能力是教育家型園長必不可少的關鍵能力和必備素養。

三、教育家型園長的創生路徑

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本質上是實踐智慧與理論思維交融共生的過程，這一過程必須經歷從“田野”到“書齋”的螺旋式進階。教育實踐作為扎根大地的“田野”，提供了真實的問題情境和經驗土壤，園長在具體現場中，積累鮮活的教育智慧。但是這種經驗如果僅停留在操作層面，容易陷入重復性勞動的窠白，難以突破個體經驗的局限。此時轉向理論建構的“書齋”，便成為將碎片化經驗轉化為系統認知的必經之路。通過理論思維的淬煉，園長得以超越具體現象的表層觀察，在哲學層面追問教育本質，在科學維度探尋發展規律，最終形成具有解釋力和預見性的教育思想。因此本文提出從學習、實踐、研究、提煉四個維度螺旋交織的教育家型園長成長的創生路徑。其中，學習奠定認知根基是教育家形成的根基。實踐扎根教育現場，淬煉行動智慧。研究貫通知行鴻溝，以行動研究破解實踐困境、以實證探索驗證理論假設。提煉實現思想躍升，將經驗碎片凝結成思想體系，最終在實踐創新與學術表達的互動中生成兼具思想深度與實踐生命力的教育主張。

（一）理想信念與專業學習的“雙重提升”

1.教育家精神奠定理想根基

教育家型園長隊伍建設應“立足于‘教育強國’的時代背景，以教育高質量發展、教育現代化發展等基本理念和國家戰略為出發點”[4]。因此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之路，離不開對教育家精神的深度剖析和理解，也離不開對理想信念的深入學習和自我革新。正是這些信念如同源源不斷的活水，讓每一位園長在追求教育真善美的路上，助力其實現生命價值，并堅定地完成教育志向所培植的精神追求。為深人對教育家精神的理解和領悟，園長應堅持通過閱讀名著、與名家對話等方式研究教育家精神。例如經典著作《愛彌兒》《幼稚教育》等，這些書籍不僅能夠幫助園長洞悉教育的本質，而且能為理想信念奠定堅實的理論基礎。此外，可深人研究古今中外教育家的教育思想，感悟他們在不同時代背景下的學習歷程及辦學實踐。例如通過閱讀《陶行知教育文集》，了解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滿腔愛國熱情和為國奮斗的決心。陶行知先生用實際行動詮釋了至誠報國的理想信念，這正是教育家型園長應當追求的精神境界。通過學習陶行知等教育家的思想和實踐，勉勵園長時刻牢記自己的教育使命，主動擔當起培養祖國未來一代的重任。同時，保持篤學好問的態度，以個人的理想信念和道德情操去深刻影響教師團隊的價值觀和教育觀，將立德樹人落實到育人全過程。

2．對話反思引領思想提升

教育家型園長辦學是讓教育回歸人的事業，培養能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因此教育家型園長必須有生命立場和精神高度。[5]而精神成長是自發自覺的過程，需要不斷地自我革新，可借助與導師、前輩、同行的對話，汲取理論精髓和經驗智慧，碰撞產生多元視角與創新思維。縱觀古今中外偉大的教育家，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前輩、導師的點撥與指導同樣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從古代的孔子、蘇格拉底到現代的陳鶴琴、于漪，無一不是通過持續學習及向外求索，形成自己的教育思想和方法。以中國教育家孔子為例，他自幼好學不倦、博覽群書，通過不斷地求知和思考，形成自己獨特的哲學和教育思想。通過長期的教育實踐，孔子不僅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而且通過與學生的對話，不斷完善和發展自己的教育思想。同時，他也受到當時其他學者的影響，例如他曾與老子深入交流和討論，這些交流無疑拓寬了他的教育視野。因此作為成長中的教育家型園長，可創設多種渠道（例如文字、訪談等方式）與行業內外的專家、教育家及名園長深度對話交流，了解他們的教育理念、實踐邏輯和精神氣象，通過對話實現對教育家思想的理解和深化，實現意義的追問與轉換。此外，園長工作室之間的聯合學術研討，名園長間的對話交流、經驗分享、問題驅動、情境模擬、管理診斷等，也是教育家型園長通過對話開展學習的方式。這種多維對話構建起動態的思想熔爐，促使園長超越個體經驗的碎片化局限，在觀點交鋒、理論辯駁與實踐驗證的循環中，逐步構建出兼具實踐解釋力與理論前瞻性的教育思想體系，最終完成從經驗直覺到理性自覺的認知躍遷。

3.專業學習創新多元發展

縱觀中外教育家的成長與發展，他們的卓越成就往往與終身學習品質息息相關。這種品質并非憑空而來，而是源自他們內心對知識的渴望和對學生的熱愛。李吉林老師就是一位終身學習者，不斷學習、積極進取是她成長為教育家的重要原因之一。她不僅學習本專業的知識，還會關注馬克思主義的教育理論、語言學、美學和現代心理學等最新成果。因此要成為教育家型園長，學習的方式也應是多元的，例如理論學習，可通過參加專業報告會、研讀教育理論書籍及學術文獻等方式，了解教育領域最新的理論前沿和創新實踐。也可通過參加各類學術研討會、工作坊等，與教育領域的專家和同行交流互動，汲取專家分享的研究成果與案例中的養分。“走出去”也是教育家型園長成長過程中的重要路徑，通過探訪名園、跟崗學習等，實地考察先進的教育理念和管理經驗，直觀地了解名園如何實現理論聯系實際促進幼兒全面發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鑒他人成功經驗對園所發展規劃、課程教學、園所文化、教師隊伍建設等進行診脈和提升，在反思借鑒中提升管理智慧。另外，在信息化時代，教育家型園長應努力提高自身的信息化素養，葆有對信息技術的敏感性，通過各種途徑有效獲取與教育信息化相關的方針、政策，將信息化技術運用到課堂教學、園所管理的方方面面。信息素養直接關系到園長是否能緊跟時代步伐，為幼兒園帶來現代化的教育資源和方法，從而引領幼兒園的信息化發展

（二）思想建樹與實踐扎根的“雙向奔赴”

教育理論與教育實踐對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而言具有同等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教育實踐是根本，是所有名師、名校（園）長成為教育家的必經之路。教育實踐能讓教育家型園長在“做”中思、“做”中研。所以，所有園長的成長都必須扎根實踐，并且長期從事教育實踐。而是否具有獨到的理論建樹和教育思想、能否用辯證的眼光看待教育現場并表達見解，則是園長能否成為教育家型園長的關鍵。當園長既能深人田野感知教育脈搏，又能端坐書齋提煉教育真諦時，就能建立起“實踐一理論一再實踐”的動態循環。這種雙向滋養的過程，使園長成長為既能解決現實問題又能預見教育趨勢的思想引領者。

1.開拓創新，做實踐自覺的行動者

園長要成為教育家，首先應是實踐教育家，其次才是理論教育家。園長要有自己深耕的實踐“田野”—幼兒園，并在保育教育過程、課程設計、隊伍培養、家園溝通等各個方面不斷改革創新，定期評估及調整教育實踐。園長成長的過程就是處在信息萬變的復雜情境中，持續不斷地發現問題、深度思考問題、再次理性追問并創新解決的過程。通過這個過程來鍛煉和提高自身的教育實踐和管理實踐能力，更好地應對學前教育中的各種挑戰和問題。同時，教育家型園長還應注意實踐過程中的記錄和梳理，讓實踐真正成為檢驗理論的重要途徑，從而不斷調整和優化自身的教育理念和策略，確保各項工作更加科學有效。另外，教育家型園長在實踐過程中并非獨行者，要以強大的領導力和創新精神，帶領團隊不斷探索和實踐新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同時，也可尋找在行業內優秀的專家和同行作為創新路上的指導者，通過導師的把脈診斷、項目驅動、專題論證、課題研究等方式，讓自己的實踐之路更能體現個體差異和需求。因此教育家型園長不僅要深培教育理論，而且應注重將理論付諸實踐。

2.思想萌芽，做理論提升的思考者

在當今這個復雜多變的時代，教育家型園長需要具備敏銳的洞察力和深刻的教育理解能力，以便準確把握教育發展的趨勢和方向，以洞察未來的智慧應對時代之變。然而，目前一線園長普遍存在的問題是重實踐輕理論，習慣以專業實踐取代意義建構。因此園長要將文化理解、批判反思、內在自覺等倡導融入實踐當中，從而形成自身的辦學思想。當然辦學思想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需要長時間的實踐支撐。因此園長要經常思考“我想要辦一所怎樣的幼兒園”“我要培養什么樣的幼兒”“為誰培養和怎樣培養”“我想成為怎樣的園長”等教育的根本問題，激發自我成長的內在需要，促進個人教育哲學觀和教育思想的形成。以筆者所在的幼兒園為例，幼兒園在2022年重啟了園所文化重構，在“明事理有德行”的園訓引領下，筆者帶領全體幼兒、全體教職工及家長進行多維度、多層次的對話。引導團隊共同構建美好的辦園愿景，讓每個人明晰園所文化價值觀應表達的對兒童的尊重、關愛、鼓勵與支持，以及對教師專業發展的成就。最終，確立了“心向明德行向美好”的辦園愿景。“明德”是目標，是在心中建構起道德標準；“美好”是過程，讓幼兒在日常的對話、游戲、學習、生活中盡情展現。因此教育家型園長要做能動的反思者、反思的實踐者，讓思考在與實踐的耦合中完善并形成獨特的辦學思想，最終達到人格完善與精神的自我實現。

3.潛心研究，做創新改革的推動者

李吉林老師主張，要成長為教育家型教師，就必須進行課題研究，因為課題研究會帶動教師拓展學科視野，提高理論素養，增強教育教學的科學性。[6]作為行業發展的引領者，教育家型園長必須具備系統的思辨力和思維力。從事課題研究是骨干園長走向教育家的重要路徑，課題研究是園長形成系統思維的重要抓手，課題研究的過程也是園長不斷探索新理念、新方法和新策略，持續更新知識結構、拓寬專業視野的過程。因此園長必須具備研究意識和研究能力，有捕捉熱點問題的敏感性，能針對當前本園、本地區學前教育中的問題，例如幼兒心理健康、幼小銜接、游戲化課程、家園共育等，明確研究目標，聚焦關鍵問題，帶領團隊在扎實的研究中不斷積累專業知識，提升園長及團隊的專業素養。課題研究的過程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過程，這要求成長中的教育家型園長具備扎實的理論功底以指導研究的開展，要將教育學、心理學和管理學等相關理論運用到研究的全過程。同時課題研究并非園長能獨立完成的事，更考驗團隊合作的能力。園長從設計研究方案、收集數據、文獻查閱、分析結果等，帶領和激勵團隊通過實踐探索，驗證教育理念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從而反哺到日常保育教育工作當中。通過不斷地反思總結，激發園長和團隊自身內在的專業自覺和專業智慧。筆者所在的幼兒園一直堅持以課題引領園所發展。從2014年起，筆者帶領全體教師開啟了基于對話的園本教研和園本課程實踐研究，將對話這一理論運用到園所管理的方方面面。從園本教研的策略、方法到園本課程的建構、評價，通過與幼兒、與教師、與環境、與課程的對話，旨在營造平等、尊重、有愛的園所文化氛圍，從而形成了明德文化下的對話思想。綜上所述，研究是幫助教育家型園長實現專業成長的有效路徑，需要其具備明確的研究目標、深厚的理論素養、豐富的實踐經驗、持續的反思意識以及成果的推廣和分享能力。在成長的旅途中，教育家型園長應以課題研究為翼，不斷邁向教育的新高度。

（三）成果提煉與示范引領的“雙向輻射”

教育家型園長除關注自身專業成長外，還應關注教育思想的提煉表達與教育成果的推廣示范。校長領導力的“漣漪效應”模型告訴我們，教育家型名校（園）長具有更大的輻射波動效應，是辦好幼兒園的重要領導力量。[7]從園長到專家型園長再到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歷程，既要積極引領園所的高質量發展，又要在示范輻射、推動區域教育改革中履行自己的責任擔當，真正體現園長角色從園內引領到區域帶動的雙向輻射。

1．成果提煉，持續經驗物化與著書立說

教育家型園長的核心價值體現在其教育思想的廣泛傳播與深遠影響上。因此要注重思想的提升與總結，將本園的研究過程和成果提煉梳理，凝練自身的辦園主張和園所的教育思想，形成個人的教育思想體系。通過著書立說、撰寫論文等，幫助園長對某一領域的已有經驗進行整理和反思，加深理解，并將本人及園所的創新理念、實踐經驗和教育智慧等碎片化的認知點梳理形成完整的知識體系。著書的過程不僅體現了園長的專業水平和學術造詣，而且是其教育思想的綜合展現。在著書立說的過程中，不能只追求文字的華麗和優美，關鍵是有思想、有觀點、有認識、有反思、有舉措。這既是園長深度學習與思考的過程，又是園長教育哲學的重要體現。著書立說能幫助教育家型園長形成一定的社會影響力，塑造專業聲望，書中的優秀經驗也能得到更廣泛的傳播和認可。筆者通過多年的實踐與積累，寫下了《看見光追逐光對話光——一位幼兒園園長的教育手記》，這本書記錄了筆者的教育故事和成長感悟。雖然書里沒有宏大的敘事和高深的理論，但是筆者用平實內斂的樸素語言講述了二十多年教育生涯中的日常，提煉梳理了自己的教育理念和管理思想。著書立說能夠促進園長與優秀同行間的學術交流，不僅能夠給同行提供借鑒和啟示，而且能夠推動整個幼教行業的改革創新和改進，讓教育家型園長將自身的實踐經驗系統化、理論化，實現自我價值的最大化。

2.示范輻射，推廣教育思想與改革主張

教育家型園長應成為推動區域教育改革發展、引領學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大先生”。首先，要積極總結和推廣自身在辦園過程中的成功經驗，例如課程建設、隊伍培訓、家園共育等方面的創新做法，并通過舉辦研討會、現場觀摩、經驗分享等活動，將成果輻射至區域內的其他幼兒園，從而促進區域學前教育質量的提升。其次，可牽頭建立區域教研共同體，例如成立名園長工作室，將區域內不同層次、不同特點的幼兒園聯合起來，采取文化引領、專業賦能、動態研修、機制保障等手段整合多方教育資源。鼓勵區域內的園長相互學習，共同探討區域內面臨的教育難題。同時，也可發起區域內的園所開展教育研究項目，例如示范幼兒園共同體建設、園本研修共同體建設、合作進行課題研究等。通過這些項目，幫助區域內的園長在實踐中不斷探索與實驗，同時也能將本園的研究成果分享給區域內的其他園所，帶動區域內園長隊伍踐行教育家精神，這也體現了工作室主持人作為教育家型園長的領導力和帶動力。另外，在信息化時代，園長也可利用各類平臺（公眾號、視頻號等）分享自己的教育思想、實踐經驗和研究成果，吸引更多學前教育工作者參與到討論和交流中來，形成一個持續學習與成長的園長社群。總而言之，教育家型園長需要不斷提升個人專業素養與領導力，加強區域園所交流與合作，從而引領區域教育改革與發展，整體帶動區域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

四、結語

本文深入探討了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路徑，揭示了從教育實踐到教育思想形成的關鍵要素和創生路徑，旨在為更多園長成長為教育家型園長提供有益的指導和啟示。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不僅是個人能力的提升，更涉及教育環境、管理體制以及社會期望等多個層面的互動。因此促進教育家型園長的成長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具體而言，持續學習、實踐反思、創新研究與思想提煉這一路徑，始終以實踐為根基、以理論為階梯，在“田野”與“書齋”的雙向滋養中形成教育家型園長特有的思想深度與實踐創新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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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余慧娟，錢麗欣，教育需要虔誠以對：李吉林談什么是教育家型教師[J].人民教育，2009（11）：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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