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秀華花鳥畫作品
張秀華,美術教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湖北省書法家協會會員,湖北省國畫院特聘專業畫家,孝感市老年大學國畫教師。論文在各級期刊發表,創作國畫作品多次在全國國展及省市獲獎并被相關機構收藏。中國畫《灼華》入選第十四屆全國美術作品展覽(進京展)。
張秀華十月華風180cm×180cm2022年

中國畫的精髓,其獨特魄力在于筆情墨趣與造境之美。它不囿于形似,而追求以形寫神,通過筆墨的濃淡、干濕、虛實、疏密等構筑一個超越物象的精神世界。從《詩經》的比興意境,到禪宗的空靈覺悟,再到文人畫的逸氣抒發,中國畫的筆墨始終承載著深厚的哲學觀念與美學內涵。從顧愷之的“傳神寫照”,到倪瓚的“逸筆草草”,八大的“白眼向天”,無不是這一傳統的生動體現。
一、造境:中國畫的詩意空間
中國畫的最高追求,并非再現自然,而是創造意境一種融合了詩性、哲學與個人情思的審美空間。這種“造境”的能力,使中國畫超越了單純的視覺藝術,成為心靈的棲息地。
1.《詩經》比興與畫的意象經營。《詩經》中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并非單純描寫景物,而是通過自然意象喚起深沉的情感。中國畫同樣如此,畫家筆下的山水、花鳥、人物,往往不是客觀記錄,而是托物言志。倪瓚的山水,一河兩岸,疏林寒亭,寥寥數筆,卻營造出荒寒寂寥之境,正如他的詩“蕭條淡泊,此難畫之意”。八大山人的魚鳥,白眼朝天,孤傲冷峻,筆墨極簡,卻飽含遺民之痛,形成獨特的“冷逸”風格。
張秀華灼華 240cm× 180cm2024年第十四屆全國美術作品展覽進京作品

張秀華扶搖驚鴻起240cm × 180cm 2023年

他們的畫,不是“畫所見”,而是“畫所感”,筆墨的濃淡、疏密、虛實,皆服務于意境的營造。
2.禪宗空觀與畫的“無畫之畫”。禪宗講求“不立文字,直指本心”,而中國畫中的留白、減筆,恰是這一思想的視覺呈現。
法常的《六柿圖》,僅以墨色濃淡區分柿子的前后空間,背景全無,卻讓人感受到宇宙的靜謐與禪機。以至于對日本佗寂風有一定的影響。梁楷的《潑墨仙人》,大筆揮灑,不拘細節,酣暢淋漓,體現了“得意忘形”的禪畫精神。禪畫不求形似,而是通過極簡的筆墨,直抵事物的本質,讓觀者在空白處體悟“空即是有”的哲學觀念。
二、以形寫神:筆墨的生命力
中國畫雖不追求寫實,但絕非脫離物象,而是“以形寫神”一一通過有限的形,表達無限的神韻。
1.顧愷之的“傳神寫照”。東晉顧愷之提出“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認為人物的精神全在于其神韻。《女史箴圖》《洛神賦圖》,線條如春蠶吐絲,細膩流暢,人物神態宛然,雖不強調立體感,卻生動傳神。吳道子的“吳帶當風”也亦如此。
2.徐渭、陳淳的寫意精神。明代徐渭和陳淳的寫意花鳥,筆墨狂放,形似退居其次,神韻則躍然紙上。徐渭的《墨葡萄》,潑墨淋漓,枝葉紛披,題詩“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墨與詩情交融,狂放中見悲愴。陳淳的《葵石圖》,淡墨勾勒,花葉舒展,清新雅致,體現了文人畫的“書卷氣”。他們的畫,不再拘泥于物象的精確,而是以書法用筆人畫,使筆墨本身具有獨立審美價值。
③ 張秀華擇立 240cm×180cm 2022年

3.林良、呂紀的院體花鳥與生機表達。明代宮廷畫家林良、呂紀的花鳥畫,雖屬院體,工致嚴謹,但同樣注重“神似”。林良的《鷹擊天鵝圖》,鷹隼目光銳利,羽翼剛勁,充滿動勢,展現猛禽的威猛神采。呂紀的《桂菊山禽圖》,禽鳥姿態生動,枝葉穿插自然,雖工整卻不呆板,體現“形神兼備”的院畫精髓。他們的作品證明,即便在寫實傳統中,中國畫依然以“傳神”為最高目標。
三、筆墨情趣:哲學的游戲
中國畫的筆墨,不僅是技法,更是心性的流露,是儒、道、禪思想的藝術化呈現。
1.儒家的“比德”觀。文人畫常以梅、蘭、竹、菊象征高潔品格,如王冕的墨梅,枝干如鐵,花朵清冷,體現士人的孤傲氣節。
2.道家的“自然無為”。倪瓚的山水,用筆極簡,仿佛無心經營,卻暗合“大道至簡”的哲學。體現“淡然無極而眾美從之”的莊子道家思想。
3.禪宗的頓悟與筆墨的自由。八大山人晚年的作品,筆墨圓融,魚鳥形象趨于抽象,如禪宗的“桶底脫落”,徹底放下形骸,直抒性靈。
筆墨即心印,中國畫的筆情墨趣,是詩心、禪意、哲思的交融。造境不是虛構幻象,而是以最精簡的筆墨,呈現最深遠的精神世界。從顧愷之的傳神,到倪瓚的淡逸,再到八大的孤絕,中國畫最終在形與神、有與無之間尋找平衡。
真正的中國畫大師,不僅是畫家,更是詩人、哲人。他們的筆墨,是心靈的痕跡,是宇宙的回響。
本專題責任編輯:薛源
張秀華時風 180cm×96cm 2020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