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密道（組詩）

清江畫廊

綠色，是魚重回云朵飛翔的密道，

鳥，風，卷柏，

未被修飾的聲音與單一顏料，構筑瞳孔

沖動卻無法述說的美。

巖壁翕動，洞穴的呼吸原始，漁民，

回到岸上——清水堆積，它埋葬了

無數遺跡也成就了許多被向往的孤島。

我們，是被拒絕的，

因為我們曾讓魚鰻夭折，金絲猴

流亡，青山被攫索而枯黃。

站在三層樓的游船頂，陽光

拒絕將來人的影子，投進波紋深處。

循 環

當祖先上岸后，水，

已退化為記憶中的故居。而傳說

在繼續：循環里，我們節能，節食，

奮力用技術突破物質的秩序。

——釣者收起釣竿，放生一條江的魚。

而餐桌上，剝掉骨骼的魚，

正從域外的河流闖進，我們的血液。

伏 天

橘子黃了，拿捏大氣層的獸與我們隔著

數得清的空白。你說，

活在虛火旺盛的季節是不安的，

所有事物都已趨近

知覺的臨界點：雪山融化，海水升高，

漸失漸退的陸地上，林草

踮起腳為煙囪降溫。我們站立橘樹下，

把醫院置之事外，談起森林中的隱者，

以及歐洲、美洲、亞洲、非洲……

當談到厄爾尼諾現象時，空氣沸騰，

仿佛一下子戳中了地球的命門。

山谷遙遠

預制塊和玻璃鋼，將城市制高點

無形的區域，疾速推向遠方。

高高的山頭，在誰的眼里一低

再低？山谷消失，

樓宇和人心俯視一切。誰來阻止

群峰臥倒為一馬平川？

泥土失去素顏，馬路鞏固

不可修復的喧鬧。霓虹燈、過濾的水，

如何還原為螢火和溪流？

——地形圖上，是誰

用一支鉛筆與這鑄造出的城市

在沖突：汽車飛奔，它躺在馬路間，

懷抱懸崖和回不到從前的靜。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