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1101(2025)04-0093-09
Middle Zone: The Context, Narrative and Negotiation Mechanism ofMediated Governance
CHEN Jiefeng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oooo, China)
Abstract: In modern society,the media not only reconstructs the public relations of social interaction, but also is deeply embedded in various links of social governance,and constructs a“ middle zone” among social governance, public relations and individual life. As a new media scene,the“middle zone” is becoming a new way of social narrative. Social narratives are increasingly showing trends such as immediacy, individualization, chatinization and transparency due to media intervention. These evolutionary trends jointly construct the “instant narrative” paradigm.Research shows that“ instant narrative”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social interaction mechanism in the media era through the dialogue space of“individual voice” and the meaning space of“self-involvement”.Together with the“middle zone”,it has reshaped the social govermance and interaction mechanism in the media era.The mediated social consultation mechanism formed by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synergy of the two not only embeds social governance in allaspects of social life,but also makes social governance a kind of“universal morality” in daily life.
Key words: mediated governance; instant explanation; middle zone; instant narrative; self-involvement
“深圳衛健委”公眾號的成功崛起引發了對政務新媒體在社會治理中角色的重新思考。作為政務新媒體的典型代表,“深圳衛健委”不僅突破了傳統政務的地域和職能邊界,還通過媒介化手段實現了與公眾的深度互動]。需要指出的是,“深圳衛健委”“廣州公安”“上海發布\"等政務新媒體通過媒介化手段重構政務服務情境、推動社會治理轉型,這一方式既貼近公眾需求,又將政務融人日常社會交往,然而此類成功尚未普及,多數政務新媒體賬號仍停留在服務窗口層面,未充分運用媒介化思維實現治理轉型。究其原因在于多數政務新媒體賬號由第三方機構托管,并未完全掌控政務社會治理資源,因而難以代表政府公共治理的全面轉型。
“深圳衛健委”等政務新媒體開展的媒介化治理,雖是社會治理媒介化的有益嘗試,但也面臨諸多挑戰。一方面,媒介化邏輯在政務機構與服務對象之間形成的“中間地帶”,為公共服務開辟了一個“中介化”的協商空間。這種協商與緩沖有助于化解治理矛盾,是政府部門和機構選擇入駐社交媒體的關鍵因素。另一方面,公眾在這個“中間地帶”,會根據自身需求選擇虛擬空間的服務方式,推動社會治理逐步趨向自我治理,可能引發公共價值虛化和公共準則去中心化。
除“中間地帶”外,“即時敘事”亦是媒介化治理的重要特征,對社會治理產生了深遠影響。“中間地帶”“即時敘事”不僅改變了社會治理的空間和方式,更重塑了社會治理的微觀基礎和協商機制[2]123。前者使社會治理能夠更加貼近公眾生活,后者則能夠更好地反映公眾需求和期望[3]143-149。與此同時,當前學界已有研究主要聚焦于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從政治學、國際傳播、文學影視和美學等角度解讀“中間地帶\"概念[4-;第二,從傳播學視角關注“即時敘事\"的新興傳播載體與傳播效果[。也有部分研究嘗試闡釋媒介化與治理之間關系,探討數字公共空間中的治理邏輯與協商機制,這些成果為理解媒介化治理奠定了基礎,但整體來看仍缺乏對“中間地帶”與“即時敘事\"在當下社會治理實踐中如何耦合,進而推動協商機制創新的系統性、本土化分析。因此,深入研究“中間地帶”和“即時敘事”,對理解媒介化治理的新場景和新形式具有重要意義[8]23
一、中間地帶:社會治理的情境再造
(一)中間地帶:傳統情境崩解
在社會學領域,“中間地帶\"指國家和非國家行為體之間相互作用,以實現一系列達成共識的經濟和社會治理目標的空間。在心理學領域,“中間地帶”是介于原初創造力與現實感充足的客觀認知之間的區域[10]47,這個區域位于內在現實與外在生活之間,有一個體驗的“中間地帶\"[]1-34。在媒介學領域,“中間地帶”并不是一個新概念,早期是指隨著電視影響力的發展而形成的一種虛擬空間,可視為一種公共和私人領域相互交互的地帶。在約書亞·梅羅維茨(JoshuaMeyrowitz)著作《消失的地域:電子媒介對社會行為的影響》中就有相關論述,他認為“中間地帶\"指的是電子媒介所孕育的開放社交場景,這種場景結合了多個社交情境的行為要求,包括私人后臺和公共前臺,而非傳統社會情境的嚴格分離,即并非后臺和前臺表演的嚴格分離。這種包含前臺公共領域和后臺私人空間的新型中介化場景被稱為“中間地帶\"[2]67-69,42-144,用于描述電子媒介如何模糊私人與公共領域的邊界。實際上,“中間地帶”本就是無法嚴格區分私人、公開或正式角色的交叉地帶,并且隨著媒介化的深度嵌入,傳統上被認為是私下或非正式的行為模式也已經被公開化[2]123。 0即媒介對社會生活的深度參與,已經改變了社會生活的實踐方式,媒介參與社會生活的程度越深,“中間地帶”暴露程度亦越深。
當前,社會生活的媒介化程度已經深人到社會的方方面面,迫使社會治理不得不反過來借助媒介化來實現。這也意味著處于隱蔽狀態的傳統社會權力空間將暴露于前臺,社會治理的過程存在被所有參與者知曉的可能性,暗箱操作的空間越來越小,由媒介構建起來的“中間地帶”逐步成為政務機構與公眾互動的新空間。這一空間既非完全私密的后臺,也非完全公開的前臺,而是一個兼具公共性與私密性的混合空間。它的出現,使社會治理實踐不再局限于傳統的行政程序,而是通過媒介技術實現了更加直接和即時的社會交流。如,在“深圳衛健委”等政務新媒體實踐中,“中間地帶”表現為一個動態、開放的治理場景,不僅為公眾提供了表達意見的平臺,也為政府提供了即時反饋和調整政策的機會。然而,這種互動復雜性帶來的信息過載、虛假信息傳播以及公共價值碎片化等問題不容忽視。這些問題的存在,表明“中間地帶”不僅是治理的交叉地帶,也是治理的挑戰所在。
首先,網絡媒介的開放性使得所有參與者,無論政府、機構還是個人,都成為社交網絡中的一個節點。每個節點都只是網絡連接的組成部分,節點越多網絡結構越復雜、規模越大。這意味著作為傳統治理主體的政府機構,隨著媒介化的深人,必須放棄“社會管理”的權力意識,接受成為社會連接的節點身份。其次,傳統管理依靠制度約束和暴力機構來維持社會秩序,但隨著媒介化的深入,“管理\"演變成為“話題”。借助“話題”激發公眾的參與,“對話\"則成為新型“治理\"的一個原則。在此背景下,制度和暴力被轉換成“話題”,并被置于網絡共享平臺之上,接受公眾的審視與評判。此時,所有網絡居民(無論是機構還是個體)都可被視為網絡中的平等主體。由此產生的開放性、共享性、協商性,致使傳統社會的“情境崩解”,即在社交媒體實際互動中,傳統的社會情境和對應的社交角色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換言之,原本多樣化、制度化且相對獨立的社會情境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民共享的同一性場景[2]123。與此同時,此類“情境崩解\"在社交網絡中又加速了用戶尋求“中間地帶”的行為,以平衡互動空間的半公共半私人特性,進而使社交媒體上的互動模式具有了“社會交往性\"的意義[3]312
(二)情境再造:社會治理的“中間地帶”
“中間地帶”的存在,意味著社會治理的情境已經被改變,同時被改變的還有治理主體與客體之間的關系。社會治理必須面對交互媒介在傳播者和接收者之間構建起來的新場景、新關系。無論是管理者、機構還是被管理者、普通民眾,在交互媒介之中都會被視為一個節點,且需要以一個普通節點的方式“連接\"另外一個節點,只要“連接”斷裂,這種關系就會消失。正是在這種基于節點連接的關系中,新構建的“中間地帶”便成為社會治理所有潛在參與者的連接地,而非交互媒介形成的匿名“旁觀者“見證者”集散中心。
由于交互媒介具有自身的媒介邏輯,社會治理的媒介化首先體現為治理方式的交互化。這種交互能夠將媒介化進程置于“中間地帶”的公共場域,使其暴露于公眾審視之下。更重要的是,區別于傳統大眾媒介“一對多\"的廣播模式,交互媒介“中間地帶”的對話模式不僅面向“任何人”,還面向“特定人”,兼具大眾傳播和人際傳播的雙重性質。這種連接地的形成,彌合了個體與公共機構、社會生活與私人生活、普遍與特殊之間的分野,形成了既是個人化又是公共化的新情境。
從傳統的政務窗口“前臺\"到交互媒介構建起來的“中間地帶”,社會治理情境的轉變不僅折射出個體社會參與訴求的升級,也影響著社會治理的形式與類型。在傳統社會,對于基層社區、村務廣場舉行的群眾集會,基層管理者習慣性使用接地氣的話語調動公眾情感,這種人際交互便于傳遞社會感情,實現情感動員。在現代社會,社會治理的媒介化并不局限于“社會媒介化\"或“政治媒介化”,而是傾向于那些建基于數字媒體技術及其底層基礎設施之上的實踐方式。這是數字社會新的治理情境,社會治理也因此呈現新的形式和類型[8]7。雖然交互媒介“中間地帶”的情感表達在驅動形式上與傳統社會憑借程序和制度驅動的行政手段一致,但與傳統面對面人際傳播存在不同:交互媒介的“交流\"通常模擬傳統面對面交流模式,表達的也是個體的個人感受,是一己的態度與主張。換言之,無論社會治理是否需要一個更加公正民主的政治協商模式,交互媒介“中間地帶”的構建無疑為大眾提供了一個“可見性\"的共享社會。該場域中的社會準則和公共利益不再由政府視角支配,社會治理需要面對不在場第三方的“旁觀\"和“見證”。在此背景下,社會管理者不得不從規則制定者、執行者向交流者、協商者、解釋者轉型。大眾日常生活通過“擺上桌面\"的“可見性”獲得了政治協商的可能。
可以看到,交互媒介已經賦權于社會全體成員,包括個體、組織與機構,其構建的“中間地帶”也已成為一個自由表達、非正式協商的公共廣場。對于大眾而言,過去被權力左右的對話現在變得更加平等和民主[3]324-339。但在整個治理情境轉變過程中,有4個問題值得思考:一是情緒化問題。交互媒介并不必然導致社會治理情緒化程度加劇,卻使個體情緒在“中間地帶”得以彰顯。二是個人化問題。公共準則在“中間地帶\"逐漸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個體的一己利益與主張被暴露和放大。三是共享問題。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動態和事件都被“丟進”網絡之中,成為“中間地帶\"里的堆積物供人觀看,致使私域和公域融合,界限模糊。四是協商與對話問題。對公共事務的不滿會隨時被放進“中間地帶”成為表達的一部分,所有的行政事務不再是“被動\"的沉默,一不小心便成為被口誅筆伐的對象。這說明社會治理需遵守“中間地帶”話輪交替的基本規則。
因此,對社會治理而言,“中間地帶”既是機遇亦是挑戰:一方面,在交互媒介“中間地帶”這一公共廣場,社會治理者與其服務對象之間的交流方式更加便捷、高效,互動過程更為自然、愉悅;另一方面,“任何人”可以對社會治理結果、影響進行直接抨擊。近年來,各級政府部門積極推進政務新媒體建設,入駐政務服務平臺后,諸多政務工作通過新媒體完成。社交網絡作為一種基于互聯網的交互媒介,在政務發布中扮演著“中間地帶”及“連接”政治組織、公共事務與普通公眾的核心角色,但當政務新媒體成為政府信息發布的主要渠道時,社交網絡作為政務交流“中間地帶”又會陷入被動之中,最為典型的便是輿論失控。這是因為交互媒介的崛起使得社會互動得以全程實現,為所有參與者的公開表達提供了“連接”和“中間\"賦權,并與參與者一起成為社會互動的一部分,由此形成“媒介簇”。“媒介簇”是指經由媒介而被組織在一起的一種社會結構形式。在“媒介簇”內部,當原本復雜的交流方式被簡化為媒介化的交流方式時,其不得不尋求一種“超個人”“情境再造”[13]132-138,以平衡互動空間的半公共半私人特性。智能時代,社會互動媒介化過程見圖1。
圖1智能時代社會互動的媒介化

二、即時敘事:社會治理的媒介化實踐
由于媒介的參與,社會治理被帶入了“中間地帶”。在這個由媒介創造的新“地帶”,“即時敘事”成為新的運作機制。所謂即時,指的是即刻性和瞬間性。社交媒介的這種碎片化狀態,成為現實生活的一種摹寫,就像生活本身一樣呼嘯而來,也呼嘯而去。這種機制不僅改變了傳統信息傳播模式,也重塑了社會治理的微觀基礎[2]125 。
隨著社交網絡的擴張,個人的社會化交往不斷延伸,社交媒介化程度亦不斷加深。彼得·伯格(PeterBerger)和托馬斯·盧克曼(ThomasLuckmann)認為,通過社會現實建構的日常生活情境,其穩定性將會被削弱[14]72。在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深度介入下,“即時敘事\"機制意味著日常生活情境和言語交流的現實情境已經“崩解”,人們趨向于即刻性、瞬間性地暴露于社交媒體當中。在社交媒體中,個體的多種社會角色和情境被壓縮到一個單一的互動空間中[1524,“即時敘事\"不再局限于特定的社會角色或場景,而是呈現出更加多元、復雜的特點。與傳統敘事不同,“即時敘事”可以懸置所有背景,弱化社會生活中的整體經驗,反映的是社會微觀結構,呈現出聊天化、透明化典型特征。
(一)聊天化:社會治理的即刻性
“即時敘事”機制的出現,推動社會治理的實踐愈加貼近公眾的日常生活。通過“即時敘事”,公眾能夠以更加直接、真實的方式表達其對社會治理的看法和需求。這種表達不僅具有情感化、個性化特點,也具有強烈的社交性。通過媒介創造的“中間地帶”,“即時敘事\"機制實現了個體參與與社會治理的直接對話,至此,社會治理不僅更具針對性和靈活性[2]123,不再制度化地板著面孔,而且開始注重對日常生活、愛好、印象的即刻展示。這種“即刻的”現場式沒有掩蓋、沒有刻意偽裝,只為提供即刻信息,是對現實生活的實時說明。大眾對即刻性、實時性和現場感等媒介化社交屬性的要求,促使“聊天模式”成為社交媒介基本交互形式,也因此,社交媒介開始呈現自白式傳播特征[15]25。這個變化意味著在社交媒介環境下,“任何人”(包括個體、機構和組織)皆可被視為獨立節點的“特定人”,即社交網絡中的一個自然節點。每個節點的傳播都是其向外發出的聲音,傳播什么、不傳播什么,取決于傳播者的態度和認知。此外,有些節點會因連接的群組較多而成為關鍵節點,具備重要的信息加速功能,且在自然節點之外又被賦予了連接樞紐的作用。從本質上講,此類節點傳播近似于彼得斯所說的“對空言說”,屬于一種“獨白\"①
作為人際交流中介化的媒介,社交媒體保留著與口頭交流基本一致的、非正式的語言模式。因社交媒介對話框設計與應用,面對面的聊天內容被直接“搬上”了各大社交平臺,非正式的口頭語言盡顯于各類社交對話之中。這種“聊天\"趨勢隨著社交媒介的廣泛應用,尤其是微信、微博、互動聊天室等人際交流媒介的普及,逐漸占據主導地位,“聊天”成為一種交流、對話和傳播的基本方式。除基本復制或保留面對面交談模式外,社交媒體的對話框還支持離線語音、在線視頻交流、家庭視頻聊天。微信、微博等交互媒介使得日常談話可以毫無障礙地借助媒介化手段實現遠距離的人際溝通。社交媒介彌合了公共生活與私人生活之間的界限、協調了正式交談與口頭聊天之間的緊張關系、取消了遠距離與面對面之間的空間限制,以“聊天”的方式將日常生活嵌人到社會關系與社會結構之中。對此,我國各級政府機構開始入駐各類社交媒體平臺,紛紛開通了專屬微信公眾號、微博號、抖音號。在遵循社交媒體基本邏輯的同時,傾向于采取非正式的、口語化的聊天語言進行交流。因此,從本質上來說,社會治理通過媒介化重構為日常對話,又因社交媒體優化升級,進一步演變為社會交往過程中的日常聊天。這意味著社會治理的功能和權力被“中間地帶”消解,人們并不希望自己被“代言”,而是主張自己為自己“發聲”。
當然,這種政務交流的聊天化趨勢既是社會治理向日常生活靠攏的表現,也是日常生活對社會治理進行改造的結果。因此,政務治理的聊天化模式相較于傳統治理方式,在激發公眾參與方面面臨新的挑戰。一方面,這種與日常生活緊密聯系的互動有利于鼓勵全民參與社會治理,激勵全民參與公共秩序建設,維護社會公共準則;與日常生活一致的表達習慣有利于形成平等協商的話語氛圍,形塑易于理解和交流的對話空間,對話中的所有參與者可以共享交流的“中間地帶”。另一方面,對于以聊天模式展開的對話,參與者遵循的是日常生活的聊天規則,取消了傳統政務過于刻板、制度化的限制性條件,對權力進行了祛魅之后,社會治理也因此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這意味著由權力驅動的社會治理被逐步削弱,轉而走向由利益驅動的社會治理,標志著媒介化時代社會治理的重要轉型;聊天化的對話方式使得社會治理的剛性“返回\"到一個更接近日常交流的柔性狀態。可以說,社交媒體的聊天、互動方式不僅改變了社會治理的實踐模式,使其進一步媒介化,而且使所有參與者愈加重視由媒介構建的“中間地帶”所提供的切身體驗。
與此同時,雖然“聊天\"柔化了政治和政務的剛性和權力,但是“聊天\"帶來的私人視野也掩蓋了社會治理的公共意愿和社會協商的政治意圖,造就了“中間地帶”參與各方一己立場的“獨白”。具體而言,當公眾試圖依賴社交媒介交互邏輯在“中間地帶”開展對話以追求社會公平正義時,這一行為不僅會阻礙社會治理制度的規范化進程,還將導致“中間地帶”異化為被爭搶的空間資源,乃至淪為被操縱的場域。事實上,商業機構與利益集團早已充分掌握各類社交媒體的傳播規律與互動優勢,并借此主導了“中間地帶\"商業機遇的開拓。因此,社會治理或政務服務在遵循社交媒體“中間地帶”媒介邏輯的同時,仍要保持對社會公共問題的關注,只有堅守交流互動、決策制定過程中的公共準則,才能有效維護社會治理自身邏輯。進言之,社會治理的媒介化實踐意在通過交互媒介實現治理話語權的機會均等,同時隱喻著政治協商與政務服務正朝著日常生活模式演進。
(二)透明化:社會治理的媒介在場
在媒介化的推動下,社會治理的公眾能見度顯著提升,不僅體現在大量政府信息已實現網絡同步,更表現為公眾可直接通過互聯網獲取信息并自主解讀,無需再依賴傳統的新聞機構、政府組織的過濾、把關等進行預處理。“中間地帶”的存在不僅使社會治理變得透明,而且使“媒介在場”的公開監督機制得到進一步強化,促使社會治理由為社會提供制度性的公共準則和秩序轉向為社會提供公開的安全與便利保障。此時,治理的制度邏輯因媒介化的植入而演變為向社會公開的透明邏輯。所有人要么通過自己的博客,要么借助社交朋友圈,將自己放置于網絡之上,讓自己在網絡上變得“可見”,寧愿在媒介中暴露自己正在經歷的生活瞬間和片段,也不愿意參與到一次制度化的約束之中。
前文提及的“即刻性”“瞬間性”,與社會治理追求明確目標之舉不同,這些特性的存在意味著人們并不執著于追求明確的目標。“媒介在場”正好可以縫合二者之間的裂縫,促使社會治理以一種能夠反映社會“透明度\"的特殊方式來與個體進行對話、交流,既保障了治理公信力與真相傳播,又實現了公眾對即時性表達的訴求。原本面向“特定人”的對話,被轉變為面向“所有人”的喊話。這對傳統“大政府\"的治理模式構成了雙重挑戰:一方面,被政府單方面主導的權力格局逐漸瓦解;另一方面,治理能力還需接受“透明度\"的檢驗。由此可見,“即時敘事'已成為媒介化時代影響社會治理政治主張的關鍵因素,并通過信息分享、展示、公開推動“媒介在場”的日常生產,以此增強社會治理的公開性與互動性,實現媒介的時刻“在場”。也就是說,由于媒介社會化,社會治理面臨媒介全方位嵌入的挑戰,仍然按照傳統規則對公眾進行規訓已不再適用,需要依據媒介規則與邏輯助推治理全流程透明化呈現,
媒介制造的“透明”與現實生活的“可見”不同,前者表現為“去限制化\"的演進過程,后者則表現為“個人化”的趨向特征。但由于“中間地帶”的形成,二者邊界漸趨模糊,進而導致社會制度與社會形態之間關系模糊不清。此時,“即時敘事”便成為這種“模糊\"的一種呈現方式,并被當作是媒介化社會自由、散漫的一種體現,與治理本身嚴格的制度化要求產生了分歧。值得注意的是,“媒介在場\"本身兼具雙重屬性:既是一種“見證”,又是“易揮發”的瞬間。其既能助力個體全方位自我展示,又能進行集體性約束。因此,在“即時敘事”運行機制中,“中間地帶”通過“媒介在場\"的介人,使得社會治理過程趨向主觀化、多樣化。也正是基于這種雙重特性,“此在”與“我是”成為“即時敘事”的首要準則,日常生活中的瑣碎細節由此升格為展示現實存在感、定義日常生活的主要形式。
從宏觀角度看,無論是在私人生活上,還是在公眾生活上,“媒介在場\"都已深入其中。媒介的“在場\"重構了私人生活與公共生活界定的社會標準,尤其是手機等移動設備的普及使得屏幕能夠即時將“私見\"轉化為公共空間的共同“見證”。這種轉化意味著傳統語境中不宜公開的社會制度在媒介化時代演變為可公開展示的“在場”。因此,對“見證”與“在場\"提出要求,已成為社會透明化的一種實踐。具體到社會治理的透明化,它指媒介化環境下,公共利益的表達、公共準則的維護趨向于公開、透明的形式。經由“媒介在場”,公共利益和公共準則被暴露在“中間地帶”。此時,社會治理不再是一種制度化的實踐,而演變成為“中間地帶”普遍共享的媒介資源。
由此,本文提出“此在”與“我是”的媒介化價值、“見證”與“在場\"的媒介化實踐,共同構成了社會治理透明化的表里關系。具體而言,社會治理可以憑借“媒介在場\"融入公開化的日常生活,實現人人共建、共享的社會職能;同時,媒介化將社會治理納人“普遍道德\"范疇,使其成為日常生活的規則與反應,既改造了治理模式,也重塑了社會結構與運作方式。
三、公共廣場:媒介化的協商進程
媒介化治理遵循的媒介邏輯體現在“中間地帶”“即時敘事”上,而其媒介價值則體現在“公共廣場\"的搭建上。“公共廣場\"成為媒介化協商的一種有效模式,無論是政府、機構還是其他參與者,未來都必須學會在媒介化構建起來的“公共廣場”進行透明化的交流、溝通與協商。具體有兩種表現模式:一是“個體發聲\"模式。個體將自己認為有價值的信息發布到“公共廣場”,即“公共廣場”成為網絡居民的言論廣場。二是“自我卷入\"模式。個體會堅定自己在“公共廣場\"的立場、看法和態度,展示自己在維護“公共準則\"過程中的責任、擔當和道義。但無論是哪一種模式,其本質仍主張將個人納人到媒介化社會的整體進程之中。因此,可以認為個體的“主動\"媒介化成為治理\"被動\"媒介化的主要誘因。
(一)共向:“公共廣場\"的媒介運作機制
在媒介化時代,“公共廣場”成為社會治理的重要協商機制,是用來描述互聯網或社交媒體平臺上公眾交流、討論和分享信息的開放空間。這一場域不僅包括個體對自身行為的解釋,還包括社會治理機構對政策和事件的即時回應,有助于社會治理迅速適應公眾需求和反饋,形成一種直接、互動、可協商的治理模式[16]45 。
媒介化“公共廣場”的出現,使得社會治理不再是一種單向的信息傳遞,而是一種雙向的互動過程。在“公共廣場\"之上,社會管理機構既可作為獨立個體,亦可作為公眾的一部分,與公眾存在于同一情境之中,從管理與被管理的關系演變為共同協商的關系。由此,社會治理的需求不再停留于公眾的單方面訴求,而是轉化為機構與公眾協同驅動社會進步的實踐“共向”—“公共廣場\"中媒體機構、政府和公眾共同的自標和意圖。不僅提高了社會治理本身的透明度和公信力,還增強了公眾對社會治理的參與感和認同感。
隨著媒介化深度嵌入治理體系,數字時代的“公共廣場\"已成為公眾社會參與的主要場所。媒介化實踐中,公眾打破傳統社會選舉機制,通過言語博弈爭取“聲浪”,以實現表達訴求、獲得多方支持。其中,至少有4條途徑可影響“公共廣場”輿論走向:(1)“喊話\"模式。公眾可以通過“公共廣場”自由發聲,直接向政府官員喊話,監督政府行為。此時,官員能不能或愿不愿意“聽見”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全民“聽見”。(2)公開監督模式。公眾可以在“公共廣場”制造熱搜話題反向規訓管理機構的行為,迫使政府行為對公眾負責。(3)媒介模式。公眾可以利用媒介倒逼政府機構進入“公共廣場”。唯有政府機構融入媒介空間,其治理邏輯才會被媒介邏輯與規則所支配。(4)“吹哨者\"模式。任何組織、群體中,都會涌現出負責任、有擔當的“吹哨者”。“公共廣場\"需要“吹哨者\"以公開、透明的方式保護公眾利益,這是避免社會治理滑向失控深淵的“自省”機制。與之相應,也唯有“公共廣場”,才能為“吹哨者”提供有力證據,為其構筑安全屏障。
“公共廣場”帶來的新挑戰值得關注。媒介化社會中,“公共廣場”作為“中間地帶”,其即時性和瞬間性要求社會管理機構必須謹慎對待與處理公眾的反饋和意見[16]50。與此同時,社交媒體的“即時敘事\"特征使交流日趨復雜、多樣,這對社會管理機構的解釋、協商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公共廣場”不僅成為社會治理媒介化的協商機制,其能否有效構建也成為衡量社會治理能力的重要標志。
(二)個體發聲:尋找對話的空間
“個體發聲”的需要實屬媒介化社會治理過程中的有趣現象,因為“發聲”反映了個體自我意識的覺醒和參與社會的責任。越是負責任的個體越是希望借助“發聲”來參與社會實踐。正是這種不斷增長的自我賦權意識,衍生出愿意為任何人“發聲”的群體。由此可見,基于“個體發聲\"的社交傳播已經成為一種媒介驅動個體承擔社會責任、維護社會公平的媒介行為。“發聲\"不僅是個人觀點的公開表達,亦是個體對社會事件的認識、解釋和分析,是對社會發展過程中公共事件的一種回應。媒介化交流與社會治理已內化于“發聲”之中,使“發聲”演化為個體參與社會治理與改造的媒介化反應[17]。
社交媒體時代,“個體發聲”是一種公共資源,已成為公眾參與的重要途徑。一個人的“發聲\"能力需要建立在認知、判斷和情感三維社會意識基礎之上,是個體參與社會事務的合理性基礎。從某種意義上講,社會治理水平的高低,取決于對“個體發聲”的重視與吸納程度。至此,漠視、忽略眾多“個體發聲”,便成為社會治理缺乏民意回應機制的標志。當然,與以專家身份立足于獲得話語權特權位置的“大V”“網紅\"不同,“個體發聲\"并不需要為謀取特權而扮演特定角色。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個體發聲”只是一種社會參與,并不代表專家意見或者權威。也因為這種“發聲”不具有權威性,在傳統治理模式里,這種聲音被認為是雜音、噪聲,進而被忽略。但在媒介化時代,這種聲音被“中間地帶\"放大。各種因在“中間地帶”“發聲\"造成的嘈雜,經由社交媒介的多向交互,不僅成為言論自由的一種賦權形態,而且演化為社會現象中與“公共廣場”有關的一種補償機制。
其實,社會治理的媒介化過程,在傳播實踐中就是一種心理接受的過程。也即,社會治理需要創造性地嵌入媒介之中,需多維度、多方面扮演好解釋者的角色,讓身處媒介“中間地帶”的社會個體在交流對話時有效融入社會公共秩序之中。心理學上,“解釋”可劃分為敘述性解釋、擬人性解釋、動作性解釋等,其中敘述性解釋是以講故事的形式進行解釋;擬人性解釋是以對話的形式進行解釋;動作性解釋是用語言和肢體重現幻想中的動作[18]9-1]。這些解釋方式在媒介場域中構建了“公共廣場”的基本形態。媒介化通過時空距離壓縮的方式,使“公共廣場”成為社交媒體“發聲”的重要媒介場域。對于社交媒體而言,自由“發聲”的媒介機制可以保證該場域的媒介特性與形式在社會治理中發揮更加積極主動的作用,促使“個體發聲”比傳統意義上“意見領袖”主導的“公共解釋”更加契合當代社會實際以達成共識。究其原因,“個體發聲”與“公共解釋\"依賴的集中“發聲\"不同,其本質是在“公共廣場\"作出“即時解釋”,實現分享。當必須對決策背后的邏輯作出“即時解釋”時,“人們就會更具批判性地思考,更全面、深入地分析各種可能性\"[19]218 。
(三)自我卷入:尋求意義的空間
心理學家瑪格達·阿諾德(MagdaAmold)認為,賦予意義的過程有兩個方面組成:一是直覺的意義,即人們在遇到特定刺激時直覺條件反射所感知的意義,是一種內在的意義,也是對外界刺激作出的“即時解釋”。這種意義是通過日常生活經驗習得的,存在于人的神經系統和肌肉記憶之中,體現為對外界刺激的情緒反應。二是知覺的意義,即個體通過有意識的思考,重新評估外界刺激產生的“即時解釋”后獲得的新的認知意義。這種認知意義能夠削弱“即時解釋”帶來的潛在威脅,助力人們調節憤怒、不滿、恐懼等情緒,是一個反思性自我調節的過程[20]19 。
社交媒介成為社會情緒的放大器,已成為不爭的事實。社交媒介建構起來的“中間地帶”堆積著個體對媒介事件情緒反應的“即時解釋”,這些“即時解釋”會將媒介事件解釋為對個體具有威脅的事件。與此同時,個體為了在“中間地帶”獲得價值和意義,會第一時間以“發聲”的方式展示自己的責任、擔當、經驗和智慧。這種情緒化的“即時解釋及對自身優點的即時展示,導致了個體在“中間地帶”的“自我卷入”。同樣,在社會治理中,當所有人開始“自我卷入\"時,每一個個體會被暴露于“公共廣場\"之上,那些處于“中間地帶\"的個體亦都會被“自我卷人”。“自我卷入\"是個人情緒、態度和價值之間的穩固聯系[21]125,一旦與自我界定的價值觀相抵觸便會出現態度和情緒上的轉變。其內在原因在于,價值觀是個體自我身份認同的支持性信念,只要出現挑戰性信息,個體就會做出必要的認知反應。
一般情況下,“自我卷人”的信息接受者并不會接受與自我態度相反的信息。其表面維持中立立場,選擇將自身置于中立區,實則通過將與自己相近的立場同化到自己的接受區來鞏固原有認知,并對那些相異立場(哪怕是相差不大的立場)產生抵制[21]14。“自我卷人\"程度越高,個體的拒絕區就越大,對看不慣的事情就會更加挑剔和敏銳,致使不同信息間的差異無限放大。至此,媒介“中間地帶”成為情緒宣泄的公共蓄水池,加之“中間地帶\"作為社會集體人格養成的行動一致物,社會治理需要把握好這種集體脈搏。由此推及,“中間地帶”社會治理需要更多的情緒引導。同時,需要認識到因社交自媒體快速發展而加速形成的“自我卷入”,其在“中間地帶”的聚集很容易構成對集體威脅事件的條件反射:一旦認為這件事情威脅到“中間地帶\"的每一個“自我”,就容易形成集體的情緒反應。這就是為什么只要涉及到形成對個體威脅的事件都會上升為集體事件的原因。
因此,社會治理媒介化在本質上已經演變成為網絡“自我卷入\"的情緒治理。加大“自我卷人”的關注力度,成為社會治理遵循媒介化邏輯的動力與方式。與此同時,我們需要知道是什么情緒控制了媒介的“中間地帶”。當然,社會治理是否真有必要以媒介化的方式來重新定位自己,亦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不過,認識到“自我卷入”是媒介化時代個體社會參與的基本心理動機,至少未來存在找到有效的治理手段以應對“即時解釋”、直覺反應、情緒威脅帶來的消極影響的可能性。
由上可知,媒介化的社會治理需要在討論“自我卷入”以及“自我卷入\"如何影響媒介“中間地帶'對傳播事件的解釋上作出努力;社會治理的媒介化則需要考察如何在不壓抑媒介化情緒的前提下提升媒介調節社會情緒的能力,這些都是未來需要繼續面對的課題。
四、余論與反思
媒介構建的“中間地帶”不僅消融了公共領域與私人情境之間的傳統邊界,還重塑了政務機構與個體互動的對話情境,倒逼社會治理過程走向透明化。“即時敘事”則借由面對面聊天的人際對話形式、透明化的媒介在場,推動社會治理深度嵌入日常生活之中。二者的深度耦合,既構成媒介化治理的核心機制,又使“個體發聲”與“自我卷入”成為個體公共性實踐的主要方式:前者創造“即時解釋”的公共對話空間,后者成為捍衛公共準則的情緒機制,最終促使社會治理轉化為日常生活中的“普遍道德\"[22]。在此過程中,社交媒介作為構建“中間地帶'的技術場域,為“個體發聲\"提供了廣闊的對話空間,并通過“即時敘事”激發了個體對社會事件的“即時解釋”與“自我卷入”。這種內在互動機制,使媒介化的“公共廣場”逐漸成為容納多元化表達、促成直接對話、影響社會感知的關鍵場域。研究發現,第三方托管式政務賬號未能實現治理轉型的關鍵在于其忽視了“中間地帶”的協商屬性與“即時敘事”的互動邏輯,未能有效通過“公共廣場\"將機構平臺轉化為平等協商的節點。這一發現直接回應了開篇提出的核心問題:政務新媒體轉型困境的根源在于對媒介化邏輯的認知缺位。顯然,政務新媒體由第三方托管的模式,脫離了“中間地帶”的情境再造能力與“即時敘事”的互動屬性,難以持續推動社會治理媒介化效能的根本性提升,“偽媒介化治理\"特征就此顯現。
“偽媒介化治理”,只是政務部門借助媒介化來優化其服務功能的一種實踐。雖然此舉有利于拉近政務部門和社會大眾之間的關系,加強雙方互聯互動,但是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治理對話問題,亦沒有從根本上推動治理方式發生轉變,此時媒介化只是推進政務服務的輔助工具。即使是作為成功個案的“深圳衛健委”公眾號,人們也難以分清哪些是“衛健委”機構本身的發聲內容,哪些是運營方帶有表演性質的作秀行為。但是作為一個政務媒介化的試驗性案例,至少驗證了“公共廣場”在此發揮的關鍵作用:既通過媒介將政務主體降維為與用戶平等對話的普通節點,又使權力機構與公眾個體之間形成強勁的互動連接。正是基于這些努力與嘗試,“深圳衛健委”公眾號打破了傳統政務服務地域局限,此舉影響波及全網,亦側面反映出公眾對媒介化連接的積極態度和巨大熱情。
真正意義上的媒介化治理,不僅需彌合社交媒體環境中傳統基礎設施瓦解與新型媒介裝置涌現的斷裂,還要回應政務部門對“公共準則”失效的憂思。實踐中,媒介“中間地帶\"通過聊天化敘事破除官僚語言的權力壁壘,以透明化策略構筑公共監督的社會化機制,不僅為“中間審議”推廣創造了條件,也為伴隨深度媒介化而生的價值碎片化、信息過載化、治理情緒化等風險,以及商業邏輯對公共空間的侵蝕滲透等問題設置了過濾環節。但由于“深圳衛健委”政務公眾號所處地域的獨特性,其他地域能否復制其經驗,本文沒有展開論述,只是將其作為個案來討論。而且,對“自我卷入”僅作一般化闡述,并未進行認知方面的實驗驗證,對算法侵蝕“公共廣場\"的風險也僅作現象性判斷,缺乏實證分析與研究。因此,未來要在類案分析、量化研究基礎上,深入解鎖“中間地帶”的平衡機制與“即時敘事”的理性規范,確保媒介化力量真正服務于中國式現代化驅動下的社會治理,探索出既能有效利用媒介化賦能、規避媒介化風險,又能維護公共理性的治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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