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高質量創新的新質生產力實證研究：包容性增長的邏輯內延

摘要：文章從理論與實證回答當前兩個熱點問題即新質生產力的底層邏輯究竟是什么，真正的動力源來自哪里，全面分析高質量創新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及作用機制。本文的核心觀點是高質量創新是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動力來源，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提升可以促進包容性增長。使用基準回歸、穩健性檢驗、內生性檢驗等證明高質量創新可以顯著提升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水平，由此得出兩個結論：一是新質生產力是包容性增長的邏輯內延。二是高質量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主要途徑。進一步闡述規模較大企業高質量創新的投入會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規模較小企業高質量創新的投入會抑制企業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文章的創新點與邊際貢獻在于：一是本文定量研究了新質生產力；二是提出了包容性增長是新質生產力邏輯內延的底層邏輯，是學術觀點上的創新； 同時本文提出高質量創新才是新質生產力動力，而不是一般的創新，是學術觀點上的創新。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包容性增長；高質量創新；實證研究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考察時提出“新質生產力”這一概念，現已成為學界與實務界共同關注的前沿議題。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首次將“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列為年度十大工作任務之首。作為依托科技創新、數字化轉型與可持續發展的新型生產方式，新質生產力正逐步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關鍵引擎。然而，企業提升新質生產力的核心動力是什么？其發展的終極目標又是什么？現有研究尚未給出充分解答。

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闡述了新質生產力的低中高層次，尤其是從新質生產關系和國際話語權角度進行了深度刻畫；第二，本文對新質生產力進行了定量刻畫并進行了實證；第三，本文提出了包容性增長是新質生產力邏輯內延的底層邏輯，并進行了證明，是學術觀點上的創新；第四，本文提出高質量創新才是新質生產力的真正動力，而一般的創新不能形成新質生產力，是學術觀點上的創新。

本文的現實意義在于通過研究企業新質生產力及動力來源，以及企業的社會責任等，實現包容性增長的理論，不僅可以深刻理解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動力來源，還能幫助企業提高其生產效率，提高產品質量，促進技術水平提升。

本文的第一部分為引言，主要介紹了這篇文章的現實背景，介紹了本文的邊際貢獻，理論創新點以及現實意義；第二部分為文獻綜述與理論假設，從一般創新角度和高質量創新角度來看待新質生產力，并說明了新質生產力與傳統生產力的對比。第三、四部分介紹了新質生產力的來源，新質生產力是包容性增長的邏輯的延續，以及高質量創新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主要動力；第五部分進行了新質生產力的實證研究并進一步做出解釋；最后一部分是得出的結論以及提出的政策建議。

一、文獻綜述與理論假設

新質生產力所依賴的勞動力是數字化、智能化人才，既包括具備知識快速更新能力、善于運用新技術、能迅速掌握智能化設備操作的新型從業者。傳統勞動力則以傳統產業工人與技工為主，他們需通過獲取生活資料維系生存、撫育后代、提升技能，這本質上是勞動力再生產的成本投入過程。新質生產力的勞動資料體現為經數字化、智能化改造的高端精密儀器與智能裝備。人類勞動形態正從常規性勞作向創造性勞動轉變，從實體性作業向信息性工作轉型，勞動資料也從傳統機械器具升級為智能化高端設備。蔣永穆、喬張媛（2024）指出，新質生產力與傳統生產力的核心差異在于其對科技創新的依賴，這是兩者在內涵與特征上的根本分野。盛朝迅（2024）認為，新質生產力具備三大特性：涉足領域新穎、技術含量突出、要素配置高效。潘建屯、陶泓伶（2024）則強調，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核心引擎，與高質量發展所倡導的創新驅動理念高度契合。周紹東、胡華杰（2024）進一步指出，原始創新是新質生產力生成的終極源頭，由此形成的生產力具有全新的“質”的規定性。

自 1978年實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已從傳統計劃經濟體制逐步轉型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變革釋放了區域經濟活力，有力推動了經濟增長。1978 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僅 3679 億元，在世界經濟中的占比僅為 1.8%；到 2018 年，這一數值已達 90.03萬億元，占世界經濟的比重接近 16%。居民福祉持續改善，近 2.5 億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中國由此成為全球減貧成效最顯著的國家，民眾生活從溫飽不足邁向總體小康，“共同貧窮”已成為歷史。但需要注意的是，周曉焱、張建華（2011）指出，效率與公平的矛盾逐漸顯現，如何讓經濟增長的紅利惠及更廣泛群體，使得經濟包容性增長成為重要議題。

包容性增長由亞洲開發銀行于2007年首次提出，高傳勝（2011）說包容性增長是尋求社會和經濟協調發展、可持續發展的增長方式。蔣麗芹（2012）認為包容性增長應是“機會平等的增長”。Doumbia D（2019）提出包容性增長的重要性在于它能夠促進社會穩定，增強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并提升全體公民的生活質量。

【命題1】新質生產力是包容性增長的邏輯內延。

二、新質生產力動力來源和高質量創新的關系

新質生產力是包容性增長的邏輯內延。新質生產力是由高質量創新引領、通過關鍵性顛覆性技術突破所形成的生產力形態。其顯著特征體現為高效能與高質量，且突破了傳統增長模式的束縛，與高質量發展的要求相契合。作為數字時代的產物，它更具融合屬性，也承載著全新的內涵。缺乏科技領域的關鍵性突破，新質生產力便無從談起。高質量創新不僅是新質生產力形成的內在驅動力，更是推動社會進步最活躍、最具革命性的因素。包容性增長倡導經濟增長的成果應覆蓋全體社會成員，而非僅由少數人享有。其核心準則在于確保經濟發展的收益能滲透到社會各個層面，包括貧困群體、欠發達地區及少數群體。這種增長模式不僅關注國家整體的經濟增長速度，更重視個體生活質量的提升與福利的改善。

【命題2】高質量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主要途徑。

三、新質生產力的實證研究

（一）樣本選取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我國 A 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鑒于高質量創新的主要發展階段始于 2015 年，因此構建了 2015-2021 年的面板數據序列。對樣本的處理遵循以下步驟：一是剔除樣本期內被實施 ST 處理及退市的企業；二是篩除相關財務數據存在缺失的公司。經上述處理后，最終得到 2015-2021 年間 3373 個公司年度觀測樣本。企業層面數據來源于 Wind 數據庫、國泰安數據庫及 CNRDS 數據庫，城市層面的其他數據則取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在新質生產力的研究中，實證方法是評估其實際成效與影響的關鍵手段。

（二）模型設定

本文建立模型（1）以檢驗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創新的關系：

NPi，t=α+βcontrolsi，t+δt+φi+εi，t（1）

其中，下標i表示企業，t表示年份。被解釋變量NP為新質生產力，用LP法進行測算的全要素生產率（TFP）來代替；HQI為高質量創新用企業研發費用率（Rd）說明；核心解釋變量HQI的系數β表示高質量創新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的影響，若β顯著為正，表明該企業高質量創新越高，越能促進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提高。

（三）變量說明

1. 核心變量

（1）新質生產力（NP）以企業全要素生產率（TFP）為替代指標。測算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主流方法包括OP法與LP法：OP法因要求企業真實投資額大于0，容易導致部分觀測值缺失；LP 法則通過引入中間品指標，有效解決了數據斷尾問題。因此，本文選用 LP 法進行測算，具體變量處理為：以營業總收入的自然對數代表產出，以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凈額的自然對數作為代理變量，以職工薪酬的自然對數衡量勞動投入，以固定資產凈額的自然對數反映資本投入。

（2）高質量創新（HQI）。用企業研發費用率（Rd）的對數代替。用于衡量企業在研發活動上的投入程度及創新能力。研發費用率是通過研發費用占總費用的比例來計算的，用研發費用率代表企業的高質量創新水平。

2. 控制變量

遵循已有研究劉和東等（2023）提出將企業規模（size）、企業年齡（age）、技術人員（staff）、研發強度（scin）作為控制變量研究網絡結構異質性對數字企業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的影響，本文選取的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主要包括：

投資決策分散度（ID）：用少數股東權益占比（MI）的對數代替，簡稱少數股權。

企業盈利能力（EP）：用資產報酬率（ROA）的對數代替，資產報酬率與企業新質生產力之間存在復雜的關系。

投資者認可（IR）：用企業市盈率（TTM）的對數代替，市盈率亦稱本益比，除以每股盈利的比率。

（四）描述性統計

表2呈現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情況。數據顯示，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最大值為 16.340，最小值為 7.709，標準差達 0.931，這表明制造業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存在較明顯的差異；高質量創新的最大值為 26.628，最小值為 9.782，標準差為 1.671，反映出不同企業在高質量創新水平上存在一定差距；投資者認可的最大值為 60425.508，最小值為 0.0000，標準差高達 429.553，可見各企業所獲投資者認可程度呈現出顯著的區域分化特征。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1. 基準回歸

表 3對企業高質量創新與新質生產力的基準關聯進行了實證分析，各列均控制了時間固定效應和個體固定效應。其中，第（1）列僅納入核心解釋變量進行回歸，結果顯示高質量創新的回歸系數在 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這初步說明高質量創新能夠促進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提升。第（2）列在模型中加入了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結果顯示高質量創新的回歸系數雖較第（1）列有所下降，但仍在 1% 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研發活動所產生的高質量創新，對制造業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提升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

第（1）列回歸結果表明HQI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說明高質量創新可以顯著提高企業新質生產力，高質量創新每增加1%，新質生產力則可以增加0.255%。第（2）列回歸結果則表明在加入控制變量之后核心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說明回歸效果良好，而且在加入控制變量之后研發支出每增加1%，新質生產力增加0.226%這可能是由于加入了控制變量之后，正向作用增強，投資決策分散度（ID），每增加1%則新質生產力增加0.00164%，即當公司擁有的少數股權越多，公司資金越雄厚，用于高質量創新的費用就會增加，這樣就會提高新質生產力。企業盈利能力（EP）符號為負，企業盈利能力每增加1%，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就會下降3.003%，這是因為當企業追求凈資產報酬率就會減少資金投入以節約資金，為了追求更高的報酬，這樣也就會減少相應的高質量創新，從而導致新質生產力降低。投資者認可（IR）符號顯著為負，投資者認可每增加1%，企業新質生產力水平就會下降0.0234%。

【命題1】高質量創新投入的增加可以提升企業的新質生產力。

2. 穩健性檢驗

（1）替換解釋變量。使用企業的托賓Q值（D）來替代高質量創新。托賓 Q 值是股票市場對企業資產價值與其生產成本比值的估算結果。當 Q 值處于高位時，意味著產業投資回報率較高，此時企業股票的市場價值會超過資本重置成本，這會促使企業傾向于進入資本市場實現變現套利。由此可見，企業托賓 Q 值越高，就越可能將資金投向套利活動，進而縮減在高質量創新上的投入，因此托賓 Q 值的高低與高質量創新投入多少呈反向關聯。

（2）對被解釋變量進行替換處理：其一，采用 OP 法測算企業全要素生產率（TFPOP）。表4的回歸結果顯示，高質量創新仍能顯著提升企業新質生產力，這表明本文結論具有穩健性。

第（1）列結果表明企業的托賓Q值在5%的顯著水平下顯著為負，這說明當企業的托賓Q值每增加1%則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會降低1.078%，這是因為當企業的托賓Q值變高，企業市場價值被高估，企業會擴大規模，加大固定資產投資導致高質量創新支出減少，降低新質生產力。第（3）列結果表明高質量創新每增加1%，以OP法計算出來的企業新質生產力會增加0.396%。第（2）列和第（3）列回歸結果表明，無論使用LP法得出的企業新質生產力還是使用OP法得出的企業新質生產力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說明高質量創新支出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的關系均衡關系比較穩定且使用OP法計算出的高質量創新對企業新質生產力的正向作用更加明顯且在加入控制變量之后，結果依然顯著。

命題【2】：包容性增長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邏輯內延。

四、結論

通過實證研究，使用基準回歸，穩健性檢驗，內生性檢驗，異質性分析等證明高質量創新可以顯著提升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水平。并且得出相應結論：（1）新質生產力是包容性增長的邏輯內延。（2）高質量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主要途徑。規模較大企業研發費用的投入會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規模較小企業研發費用的投入會抑制企業新質生產力的發展。

五、政策建議：

為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可從創新驅動、制度改革、開放協作、人才培養四個維度施策。

其一，突出高質量創新的引領地位，將其作為核心驅動力，引導企業增加研發投入，聚力關鍵領域實現顛覆性技術突破。重點支持規模較大企業發揮創新引領作用，同時借助政策扶持減輕中小企業在創新投入上的壓力。

其二，推進體制機制改革，破除阻礙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障礙，構建高標準市場體系，革新生產要素配置模式，引導先進要素向新質生產力領域匯聚，形成與新質生產力發展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

其三，拓展高水平對外開放的廣度與深度，融入全球創新網絡，吸納國際優質資源，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打造良好的國際環境。

其四，實施人才根基強化工程，健全工作機制，加大數智化人才培育力度，優化收入分配激勵機制，營造鼓勵創新、寬容失敗的環境，充分釋放人才的創新創造潛能，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有力的人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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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鄭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