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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南國社和田漢同志

1979-04-29 00:00:00趙銘彝
文藝研究 1979年1期

作為“五四”新文化運動一翼的戲劇革新運動,在批判舊戲曲和文明戲的同時,介紹西歐現代話劇和小劇場,當作創造我國新戲劇的重要借鑒。當時許多提倡者和有志之士,紛紛創作新的劇本和翻譯外國著名劇作,為我國新的戲劇運動開辟了道路。經過一段時間,中國的現代戲劇伴隨著時代的步伐,在一些先驅者們的努力下,經過一些實驗,逐漸由少數人的活動發展成為一支壯大的文藝戰斗隊伍。新戲劇運動,在“五四”精神指引下,得到了蓬勃的發展。當“五四”六十周年之際,追溯我國戲劇運動的來路,檢查它的進程,一方面緬懷戲劇界的先驅者們披荊斬棘、篳路襤褸的辛勤創業功績,同時藉此總結六十年來的戰斗得失,為進一步發展和創造我們民族的革命的無產階級的戲劇,提供有益的參考。這也是當前努力實現四個現代化的文化工作的一個組成部分,這個工作需要同志們大家來分擔。

田漢同志是用戲劇參加五四運動的先驅者之一員。從一九一九年起,他陸續發表了許多劇本。到一九二七年他正式開始小劇場的實驗,團結了一大批同志組織“南國社”,于一九二八年起全力投入戲劇運動,先后在上海、南京、廣州、杭州、無錫等地方舉行公演。不僅擴大了新戲劇的影響,并在戲劇藝術上有很大的貢獻,成為我國戲劇史上一個重要時期的代表。田漢同志領導這個團體并影響了廣大的戲劇工作者從小資產階級轉變到黨領導下的革命的無產階級的戲劇隊伍中來,其功績是不可磨滅的。

下面打算就個人的回憶,簡略地記述“南國社”的經過情形及田漢同志的一些活動,供同志們參考。由于我搜集的許多材料,在文革初期被林彪、“四人幫”分子搶去毀了,敘寫可能有重大遺漏,也很可能有失實的地方,這得請其他的同志來補正了。

我知道“南國”并和田漢發生關系,是一九二五年的事。那時我在南京讀書。這一年也正是大革命風暴席卷全中國、各種政治派別和各種學術文藝團體都十分活躍的時候,五花八門的刊物雜志,擺滿了書店和報攤。我當時受了一些朋友的影響,喜歡讀文藝方面的刊物,對于政治是不很關心的。由于朋友中一些共產黨員和國民黨左派分子,經常攻擊一種提倡國家主義的“醒獅”派論點,引起我偶然也看《醒獅》周報,周報是用道林紙印的一大張,文章大半是文言,內容十分陳腐。但它每期卻附一個半張,名字叫《南國特刊》,是田漢主編的文藝副刊,上面刊載的卻是新劇本《黃花崗》和田漢的文藝通信等。我對這個特刊,頗感興趣。對田漢本人,我在當時的《少年中國》雜志上讀過他一些文章,還讀過他和郭沫若、宗白華三人的文藝通信集子《三葉集》,所以知道他是和“創造社”有關的文藝工作者。《醒獅》上的特刊用“南國”字樣,據田漢說是繼用他和他去世的妻子易漱瑜生前合辦的刊物名稱。至于為什么叫“南國”,他沒有解釋,也許是從唐朝詩人王維的詩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中取用的吧?記得一九二八年在杭州演劇時,貼出“南國”演劇的海報,當即有人問“南國是哪一國”這樣的笑話。田漢在特刊上發表的《黃花崗》劇本,我讀得比較仔細,發現作者在情節上有一些漏洞,曾寫信給他,他把我的信和他的復信一并刊在特刊上。這是我和田漢及“南國”第一次的接觸。

一九二六年我到上海進大學,對文學的興趣更濃了,閱讀的范圍更擴大,數量也更多了。當時田漢的劇本如《凡啞鈴與薔薇》《薜亞羅之鬼》《咖啡店之一夜》《午飯之前》《獲虎之夜》都讀過。在大夏大學還聽過田漢講《文學概論》,見到他本人。我對他的印象是覺得他有些古怪。他在講臺上不是面對著學生講話,而是側著身子幾乎向著天花板講的。話是滔滔不絕,卻雜亂無章。你只能從他那雜亂的話中象淘沙金一樣去獲得一些特殊的見解。在這時期,聽說田漢在上海搞電影,組織一個“新少年影片公司”。又搞一個“南國電影劇社”,集合了一批電影戲劇方面的人士如顧孟鶴、唐槐秋、辛漢文、孫師毅、葉鼎洛、吳家瑾、易素、唐琳等人。據說拍攝過一部片名《到民間去》的影片,并舉行過多次的文藝酒會、跳舞會,聯系頗為廣泛,對當時上海文藝界有相當影響。蘇聯作家皮涅克,曾由蔣霞村(即蔣光慈)陪同去訪問過田漢并參加《到民間去》影片作臨時演員,我看到過他們三人合拍的相片。世界著名的女舞蹈家鄧肯來上海表演,也和田漢見過面。田漢這時寫了許多有關電影的文章,后來集成《銀色的夢》出版。我本來喜歡新劇,受了“五四”思潮的影響,更覺得新劇的重要,所以除了一般文學詩歌之外,對戲劇格外注意,凡是創作和翻譯的劇本,幾乎全都讀了。正當我上莎士比亞的英文原本《威尼斯商人》的選讀課期間,偶然在新世界一間文明戲劇場里看到了王美玉演的《女律師》,后來又看了戲劇協社的《第二夢》,使我大大改變對學校里演的新劇的印象。但是我沒有看到“南國電影劇社”的演出,仍是一個憾事。

一九二七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大屠殺,查封了我就學的上海大學。我和一些同學轉到租界上來躲藏。在這年冬天,遇見上海大學同學陳明中,他告訴我,上海藝術大學的“魚龍會”演劇剛剛結束,帶我去看他們的小舞臺,同時向我介紹了這次演劇的空前盛況。據說這次演出有歌劇,有話劇。歌劇是歐陽予倩編的《潘金蓮》,由歐陽演潘金蓮,著名京劇演員麒麟童(周信芳)演西門慶。著名京劇演員高百歲等也擔任重要角色。話劇有田漢編的《到何處去》《畫家與其妹妹》《蘇州夜話》等七個戲,另外還演了兩個翻譯的外國劇本《父歸》和《未完成的杰作》,一部分角色由上海藝術大學的繪畫科、文科及新辦的戲劇科的學生擔任。大概是歌劇和話劇同臺,知名演員和青年學生合演,混雜在一起而取名為“魚龍會”的吧?!對這一次演出,上海戲劇界、文藝界都非常關注,報紙上出現贊賞的文章。在田漢周圍的許多朋友,都鼓勵他繼續搞下去,田漢自己當時也有兩個計劃:一個是鑒于當時電影商業化的情況,打算完全依靠青年學生來拍攝電影,不僅可以降低費用,還可以提高電影的藝術質量,后來就以上海藝術大學的學生作演員,大體拍成了《斷笛余音》這部片子;另外一個計劃是打算按照西歐小劇場運動的方式來搞中國的戲劇運動。他編譯了《愛爾蘭的戲劇》一書,介紹葛萊高莉夫人等的小劇場運動。這個小劇場運動的想法,實際上也是我國五四運動后新戲劇工作者的主張,但始終沒有付諸實踐。“魚龍會”只是田漢的小劇場初步試驗,把上海藝術大學的一間較大的教室改成一個舞臺,勉強容納幾十個觀眾的座位,歌劇話劇都上演了,這次演出中,發現一些從來沒有上過舞臺的學生,他們很有演劇才能,這也使田漢增加了信心,于是在一些社員的支持下,對原來比較散漫的“南國電影劇社”進行了整頓和改組,正式組織“南國社”,起草了章程及工作計劃。參加這次改組工作的主要成員有歐陽予倩、唐槐秋、孫師毅、周信芳,以及剛從法國回來的著名畫家徐悲鴻等,上海藝大文學科、戲劇科和繪畫科的學生也有代表參加。新成立的“南國社”采取委員制,分文學、繪畫、音樂、戲劇、電影、出版等部門,明確提出“團結能與時代共痛癢之有為青年作藝術上之革命運動”的“宗旨”。第一步先創辦南國藝術學院,集合和培養藝術人才。于是在一九二八年的春天,在法租界西愛咸斯路(現名永嘉路)三七一號掛起學院的招牌招生了。

我是聽了陳明中關于“魚龍會”的介紹后引起對“南國”的興趣的。南國藝術學院的開辦,也正合我想從事藝術工作的心愿。沒有經過考試我就入學了。戲劇科是經過歐陽予倩的考試的。學院共辦了四個科,除音樂科沒有開辦外,其余的繪畫科由徐悲鴻作主任,戲劇科由歐陽予倩作主任,文學科由田漢院長兼主任。學生共有六七十人。繪畫科約四十人,戲劇科和文學科總共不到三十人。我記得后來參加“南國社”戲劇活動的學生成員,大概有王素、唐叔明、左明、鄭重(君里)、吳作人、陳凝秋(塞克)、張恩襲(曙)、閻折梧、陳明中、趙銘彝、林林、呂霞光、劉菊菴(汝醴)、陳征鴻(白塵)、周存憲、陸惠之、張惠靈等人。到這個學校來上課的教師,全是盡義務的,其中有洪深、徐志摩、陳子展、朱維基、孫師毅及一些專題講演的人。

學院租的是一幢東、西廂上下兩層的住房和街面上一排房(這時的西愛咸斯路南側還是一片農田),房東是當地的地主,住在正廂樓上,整天抽鴉片煙。東西廂樓下是辦公室和田漢的書房,西廂樓上辟為小劇場,舞臺占去房間的一半,余下作觀眾席,擠著放小靠背藤椅約五十張。舞臺是按田漢倡導的“最低廉舞臺”設備的,只用一些灰色藍色和黑色的布片作布景材料,按當時田漢的說法是:“造成暗示的激蕩的美的幻象,不尚華麗的寫實。”這種運用布條的舞臺布景,構成“南國社”的舞臺新風格。由于它十分簡單,裝置攜帶都很方便,并適合于各種舞臺情景,一直為以后的許多劇團所采用,延續到“左翼劇運”時期。

南國藝術學院舉行過兩次公演。第一次是在一九二八年四月,全體師生旅行到杭州時應當地文藝界和新聞界的敦促舉行的。記得那次我們剛到達杭州的第二天,就有一個演舊戲的“第一舞臺”找上門來了。該臺經理徐某邀請我們到他們那里包演兩個星期。事情真出人意料,我們既不是劇團,也沒有準備,更沒有和戲院資本家打過交道,只好婉言謝絕。那知道剛送走戲院經理,便來了一些文藝界和新聞界的朋友,他們卻認為應該為杭州人士演演戲,倒不是接受什么包銀。原來杭州的報紙早已宣傳過“南國”在上海的藝術活動了。他們又慫恿,又拍胸膛表示一切有辦法。田漢和學生們經過商量,決定試演。

地點看好了,就在湖濱體育場的演講所,于是立即派人到上海取布景燈光等,積極裝臺子,印請帖,貼海報,排新戲,忙了好幾天,總算一切就緒并確定了上演日期,哪知道演出的第一天就遭受意外的挫折。那天中午,大家正在彩排,突然來了國民黨杭州公安局的警察,轉述“命令”:“不準演戲”。我們大家都楞住了,田漢和在場的杭州朋友也慌了,于是分頭到各個衙門去奔走,才知道有人在中間阻撓,這個人是當地藝術機關的知名人士,據說他看不慣南國藝術學院的“浪漫”風氣,說把杭州染壞了。經過多方面的疏通,當夜總算仍舉行了招待演出,以后照原訂日期公演。對于這件事,田漢在當時南國藝術學院的油印刊物(也作為劇場說明書)《西征日報》上寫了一篇短評,隱約反映了當時的情況,現摘錄一段如下: “我們這次劇科學生游杭演劇,頗受政教兩方面的壓迫,據由政治方面傳來,在杭藝術教育方面有力者的意見,謂率學生演劇,大有妨礙此間學生勤篤的學風,吾等聞之,甚為警惕。……歸滬后當閉校思過,力圖整頓。不過在杭藝術界同志,對于吾等運動,欲進而教之,大可以本身的力量,而不必有所憑陵。……”

我們住在李公祠,房子高大空蕩,又沒有電燈,在都市住慣的同學們,到了夜間都不免有些陰森的感覺。剛到的第二夜,大個子陳凝秋忽然從外面大聲叫著跑回來,說他經過牛皋墓看見了一丈多高的人搖搖擺擺向他走來,他嚇得飛奔叫著“有鬼”“有鬼”!大家鬧了一陣。第二天,田漢找著大家說,我們來寫一個鬧鬼的劇本吧。假如說“上海藝大”旅行蘇州,使田漢獲得“靈感”寫了《蘇州夜話》,那末,這一次旅行杭州,即景生情,田漢寫了以西湖為背景的《湖上的悲劇》,他就把“鬧鬼”作為劇情的一個重要穿插。這個戲經過左明、唐叔明、顧夢鶴、王素四個演員參加即興排演,大體上固定了劇本的臺詞就公演了。舞臺氣氛造得很濃,觀眾很欣賞,以后田漢經加工修改,成為許多劇團排演的劇目。

杭州的公演,前后共五天,場場滿座。演出給杭州觀眾以清新的印象,因為這里的觀眾只看過“文明戲”式的話劇,這次才真正看到了所謂藝術的戲劇。我們發現有個別觀眾幾乎每場都來看,每聽到他喜歡的臺詞時,搖頭晃腦,低聲吟誦,十分有趣。由于演出取得成功,師生都感到高興,每場演完后,三、四只小船載著我們橫渡西湖回李公祠時,總是歡樂地唱著田漢用《伏爾加船夫曲》曲調新填的歌詞:“劃呀劃,劃呀劃,綠波春水走龍蛇。問西湖畢竟屬誰家?問西湖畢竟屬誰家?南國風光,新興機運,等閑莫使夕陽斜……”有時還特別劃到“西湖藝專”的校舍面前過去,有人說我們是在示威,是在回答對我們的壓迫,氣概不可一世。

南國藝術學院旅杭回來,歐陽予倩也從漢口到上海。“南國社”的許多熱心社員開始計劃實驗小劇場的工作。這個計劃由孫師毅在一九二八年五、六月間的《申報》上透露出來。孫師毅介紹說:“南國小劇場的產生,它不是單純為藝術的,也不是單純為革命的,它是基于藝術的革命與革命的藝術二者交錯之一種新的運動之建設的概念上的。”他還介紹了南國小劇場的一些計劃措施,其中有組織觀賞會,由會員付一定的會費,可以觀賞若干次演出,一輪完了,再組織第二輪,用觀眾的力量來支持演出。這種辦法,據孫氏解釋,不僅可以達到“保持藝術尊嚴避免商業化”,而且可以“進一步建設中國的新興戲劇藝術,并促成全中國戲劇工作的革命”。其他還有劇目計劃,據孫氏的設想,開始著重“對人生問題綱領的提示”和試驗外國的各類喜劇。可惜,這些計劃由于種種人事的原因,例如歐陽予倩去廣東,孫師毅去天津,田漢則為了保釋一個共產黨朋友,被法租界當局拘留并罰了幾千元的保證金,欠了一身的債,等等,未能實現,只在學院里舉行一次試驗性演出。這是那年六月間的事。只演了一個新排的《桃花源》和幾個在西湖演過的戲。《湖上的悲劇》改由萬籟天代替顧孟鶴,這時孟鶴到南洋去了。總的情況看來,不如杭州的情緒飽滿。演完以后,學校陷于不正常的狀態,經濟也漸感困難,于是學院改成研究室,維持到年底。

南國藝術學院在辦學方針上是采用教師指導下的自由研究制度,完全不拘于形式,師生間關系密切,學校行政是由學生自治,文學系學生陳明中管教務,陳征鴻(白塵)管事務兼文書,教師陳子展和黃芝崗管了幾天經濟什么的,后來也不管了。可說是“無為而治”吧。學生都自動學習,相當勤奮,例如繪畫科同學劉藝,他刻苦練油畫。掛在寢室的習作,偶然給附近過路的外國人看見了,看著不走,最后硬是要求把幾張油畫賣給他。這也說明學習是有成績的。這個學院的學生來自各個方面,有從廣州暴動失敗下來的戰士,有從東北流浪到上海的詩人,有為了演戲和家庭斷絕關系的青年,還有幾個在入學以前就已經搞文藝寫作的小作家,也還有一些秘密的共產黨員,學校曾因此受到法租界當局的搜查,最特殊的同學還有脫離苦海的被侮辱的婦女,他們共同的特點是對現實不滿,反對不合理的社會,而對文藝十分愛好。每個人都各有所長。這些人的面孔,現在還活現在我眼前,盡管大半都已作了古人。可以記下的名字有:陳凝秋(塞克)、左明、唐叔明、王素、陳幻依、陳征鴻(白塵)、陳明中、鄭重(君里)、張恩襲(曙)、吳作人、呂霞光、劉藝、林林、閻折梧、陸惠文、劉菊菴(汝醴)、周存憲、張惠靈、黃蔓島(馬寧)等。

一九二八年春,是田漢三十歲生日,在工作中團結起來的社員和學生,都到日暉里四十一號去向他祝賀。大家聚會在一起,情緒非常熱烈。孫師毅從口袋里摸出一瓶酒來先喝一杯,然后倒給田漢說:“你該實踐今年年初說過——三十歲應該有些事業建設的誓言了,咱們打起精神來干!”于是大家一哄而起,把田漢圍在當中,都在喊著“干!干!”這是一種共同的意愿。田漢被大家的熱情所感動,也說著“干”,“窮干”,“苦干”。就這么決定了要走向社會去。

南國社第一次大公演,是一九二八年冬天,在上海南市十分偏僻的梨園公所大廳舉行,這當然是由于經濟限制租不起大戲院的緣故。就是這個梨園公所也是得社員周信芳的全力支持才借到的。地方并不好,田漢曾用“暗淡低迷”的字眼來形容它,實際上也真是低矮黝黑,不象一個劇場。先演了三天五場,可是觀眾不嫌路遠,十分踴躍,又續演兩天。除學院的學生外,知名的南國社社員如洪深、孫師毅、萬籟天、唐槐秋、芳信等都擔任劇中主要角色,后來聞名的電影女演員艾霞,男演員金焰也在那次演出中第一次和上海觀眾見面。田漢對這次公演,總結了四點:(一)窮小子也可以干戲劇運動,不依靠官府,不乞求資本家,大家齊心拼湊二百元就干起來了,沒有賠本;(二)舞臺上不必一定用純粹的國語,為了大眾都能理解,試驗用上海話演出也有效果;(三)從觀眾的熱烈情形看,好玩意兒是壓不下去的;(四)新歌劇也可以嘗試。我認為這次公演,大體上是規定了“南國社”的演劇風格:(1)打破了當時已流行的西歐話劇演出程式,它和洪深培植起來的戲劇協社的所謂“寫實”的風格完全不同,排除了形式主義的傾向,而表現出自由活潑,有豐富激情的表演風格,給觀眾以深刻的印象。因此當時洪深也改變了他的看法,參加到南國社隊伍里來。(2)舞臺裝置既簡單而又富于烘托力,充分利用燈光來加強舞臺的氣氛,使觀眾通過想象進入戲劇情境,而不靠環境實物堆砌的布景。(3)劇本的內容,一掃當時描寫資產階級家庭生活的范圍,反映了當時大革命失敗后知識分子的苦悶、徘徊和感傷的情緒,同時也表達出對現實社會的不滿,在某些范圍內采取批判的態度。當然也不免流露出一些唯美主義的藝術觀點。這在第二次公演時表現得更明顯。

第一次公演剛結束,就有人從南京來拜訪“南國社”。這個人叫趙光濤,是南京通俗教育館的推廣部長。他來的意思是邀請“南國社”到南京去演出。他提出可以招待在通俗教育館住,就利用這個館的會堂演劇,這樣可節省開支。經派人去了解,會場可用,只是地點較偏僻。大家認為有梨園公所的經驗,地方偏僻不要緊,倒是幾十個人來往車費、食用、演出、廣告等費用不小,須慎重考慮。可是由于要干戲劇運動的熱情,加上第一次公演的成功,冒險心戰勝了保守思想,終于決定去。

這一次參加旅行公演的人數,要比在上海公演時多,臨時加入十幾個男女同志,因此不能象上海公演全憑熱情,必須有一定的組織和分工。田漢為“南國社”的代表,左明負責劇務,陳明中作交際兼總務,我擔任宣傳,其余如生活管理、前后臺事務等等,也都派定了專人。于一九二九年一月中旬我們帶著興奮而又不安的心情去南京了。

南京文藝界新聞界紛紛來教育館訪問,還發了新聞和廣告,首場招待請帖也發出去了,請帖說:“……漢(田漢)等此來,非敢云以真藝術示人,頗欲呈其努力之一端,以刺激南京人士之藝術熱……”云云。那知道快到開演的時間,突然有國民黨警察跑來干涉,說沒有得公安局許可,不準上演。這和杭州一樣,不知道是又得罪了什么人了。陳明中和趙光濤奔到公安局,局長不在,找了幾個人,都不敢作主,最后見到秘書長,也是東推西推,不得要領而回。但招待的客人早已到齊,開幕時間也已經過了。大家緊張研究,認為來賓中有國民黨市政府和文教機關的高級官員,決定不管公安局,毅然開演。出乎意外,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公演是成功的,幾乎可以說震動了南京各界,于是國民黨的大小官員也都來“看戲”。教育部長蔣夢麟和教育家孟壽椿聯名寫信給“南國社”表示“敬佩”。就是最反動的頭子何應欽,竟也來看了兩三次。中央通訊社社長湖南人唐三,通過“南國社”社員唐槐秋介紹,竭力表示好感,并發布各種新聞。國民黨的御用文藝團體“中國文藝社”,由反動文人王平陵出面,邀集南京各大學教授及知名人士開一個盛大的歡迎會。國民黨宣傳部也出面開招待會。這里請吃飯,那里請講演,開座談會。唐三和王平陵整天就在“南國社”住處來糾纏,情況使我們感到有些異常。而田漢則有許多湖南人來包圍他,我們的女社員也漸漸有些個人活動。左明和我們幾個在社里負責的同志,開始感到擔心起來,私下談論著,認為應該提醒田漢,要他注意,不要忘記了“南國社”的“宗旨”。果然,王平陵有一次向左明轉彎抹角的說,“南國社”窮干的精神固然令人佩服,但長期搞藝術運動,就不能不要有經濟支持。如果需要他幫忙,他愿意盡力,必要時可以請“中央”補助。唐三也一再表示了同樣的意思,他暗示:“南國社”如果留在南京,各方面的困難都可以解決。國民黨已經逼上來了,怎么辦?我們有些急了,我們這群人都對社會生活缺乏經驗,對這種形勢,感到難以應付,只有催著田漢早些回上海。恰巧,正在這個時候,教育家陶行知來信了,信上說:自從“南國”來到南京,“城里民眾喚不醒,鄉下民眾睡不著……睡不著,想看戲,路遠、無錢也。……歡迎諸先生下鄉現身說法,以慰渴望……”我們趕快結束了公演,乘著陶行知親自率領插著“歡迎南國社下鄉”旗子的汽車隊去曉莊。這算是救了我們,暫時解脫了困境。同時也對“南國社”同人以極好的教育,使大家打開了視野,對戲劇工作的對象從城市的市民擴大到農村的農民。也正如陶行知在曉莊的歡迎大會所說,“革命的教育和革命的藝術攜手”,是很有意義的。曉莊群眾唱的《鋤頭歌》,給“南國社”同志們留下極為深刻難忘的印象:

“拿把個鋤頭鋤一鋤喲,除去野草好長苗喲,哎喲嗨,喲嗬嗨,鋤去野草好長苗喲,喲嗬嗨。

“五千年的古國要出頭喲,鋤頭底下有自由喲,哎啊嗨,喲嗬嗨,鋤頭底下有自由喲,喲嗬嗨。

“革命成功靠鋤頭喲,鋤頭鋤頭要奮斗喲,哎啊嗨,喲嗬嗨,鋤頭鋤頭要奮斗喲,喲嗬嗨。”

此后,“南國社”和曉莊建立了親密的關系,一些曉莊師范的學生參加了“南國社”的藝術運動,如共產黨員宗暉烈士對“南國社”的轉變起過積極的作用。至于陶行知和田漢的私人交誼,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了。

“南國社”第一次旅行南京公演,田漢寫出了兩個完整的劇本,即《生之意志》和《古潭的聲音》。《新村之夜》是在曉莊臨時編的一個不完整的戲,后來沒有整理出來,作過預告的《秦淮河之夜》也沒有編成。其它在上海演過的戲,在南京上演時比較更為熟練完整。《名優之死》一劇,由田漢自己扮演主角劉振聲上臺演出,頗引起觀眾的興趣。

離開南京那天,“南國社”舉行一次告別宴會,我們原來計劃會一完馬上就上火車。不料在會上有一些人在歌頌“南國社”之后,當場提出要求參加“南國社”。來這么一手,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當時要求參加的人有趙光濤、王平陵、盧前(冀野)等好些人。在這種場合,我們也只能表示歡迎了。拖上這樣一個尾巴,感到很不是滋味,我們在背后不免嘀嘀咕咕:“好吧,你們總不會趕到上海來!”后來聽說,這些人果然成立了一個“南國社南京分社”,但是沒有什么活動。

剛回到上海,歐陽予倩從廣州來電報和信了。唐槐秋先期去了,這回是邀請田漢和洪深帶著“南國社”去打“開場鑼鼓”。歐陽的信中寫道:“……這里的事也大致有了頭緒,無論如何,我們可以來鬧鬧。你在上海成績很好,非常可賀,萬萬不能有停頓,再接再厲才是道理。……我的態度和辦法你是明白的,我們無論如何,走的是一條路。我請你來打一套開場鑼鼓。越響越好的開場鑼鼓。打了,你再串一個角色,然后你又回到上海組織一次公演,或者你就來來往往……戲劇運動隨便那里都可以做,將來我們還可以向上海輸入,好比我們村里的女兒嫁給那邊村里,養了孩子,將來我們村子里的孩子又和那邊村子的女兒結婚,豈不有趣?我們都是‘南國’的人,無論在那里有機會就干一下,這就是我們的精神,也就是‘南國’的精神,就是沒有機會我們也要造成機會,何況能稍有憑藉呢?……你來吧,不要遲疑,‘南國’的同志們也當可以明白,這種舉動與‘南國’有些益處也未可知。……”信很長,只摘錄一些,這封信在“南國社”里引起一些不同的意見,一種意見認為“南國”和歐陽走的不是一條路,“南國”主張依靠自己和觀眾的力量,窮干苦干來干戲劇運動;歐陽認為,搞戲劇運動必得靠政府的幫助,所以他“憑藉”廣東政府來辦“廣東戲劇研究所”,而不肯在上海同大家一道干。另一種意見認為歐陽有歐陽的做法,“南國社”也不能強求成員都完全一致,只要他對戲劇運動是認真干的,我們還得支持他,本來歐陽也很可以向南京開口,但他沒有去,這一點還是要分別對待。最后決定請田漢和洪深先去廣東觀察情勢,如需要團體去,可再打電報來通知。

田漢和洪深乘郵船兩天后到了廣州,過了幾天,電報來了,要團體去幾個主要男女演員,人數精簡。這時有的人不愿去,有的人不在(如陳凝秋、吳似鴻等參加“狂飆社”到外地演出去了),就匆匆決定了左明、唐叔明、艾霞、吳家瑾、宋小江、嚴工上、田洪、徐賢任等人,我作為宣傳工作人員隨行。演完后回上海的只剩艾霞、宋小江和田洪三人。左明被萬籟天留在廣東國術館準備搞劇團,唐叔明和研究所的胡春冰結婚,吳家瑾是唐槐秋的妻子,嚴工上參加研究所樂團,徐賢任作職員。我因一個朋友邀約去廣西一個省立中學教書,已先期離開。歐陽的計劃是請洪深任研究所附屬戲劇學校校長,唐槐秋任教務長,田漢這時,感到十分苦悶,他最得力的兩個演員,都留在廣東,將只身回上海,他甚至在一次宴會上和唐叔明、左明等借酒醉而大家哭了起來。洪深原來在復旦大學作教授,去廣州似乎也打算干一番事業的,可是他感到研究所太“衙門化”了(我們一到廣州就感覺到這一點),他和左明送我上船去廣西,分手時向我表示,不久他將回上海。

“南國社”這次的戲,雖然比起南京上海來稍微差一些,這可能是環境不同新銳之氣不足的緣故。但對廣州仍然發生了很大的影響,此后,廣州的戲劇就活躍起來了。

我在廣西呆了兩個多月,兩廣軍閥混戰,呆不下去了。我和一個朋友轉道香港到新加坡,在那里遇見田漢的五弟田源,他說要回上海,我和他在一九二九年夏天回到上海。這時“南國社”正舉行第二次大公演。公演的主要劇目是英國唯美主義作家王爾德的《莎樂美》和田漢新編的大型劇本《火之跳舞》。社員的人數大大增加了,超過一百人,大半是青年,另有一番新氣象。“南國”在廣州的挫折,并不影響上海的事業,苦干精神繼續發揚。上海公演之前,又到南京旅行公演一次。在南京的公演,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飾莎樂美的女演員俞珊,受到她的“保護人”(親戚長輩)王正廷(國民黨的外交部長)干涉,不準她演戲,所以只演了幾場。另一件比較重大的事是:這次“南國”帶到南京的劇目除《莎樂美》外,還有《孫中山之死》。《孫中山之死》主要是記述孫中山臨死前對中國革命的見解,即“聯俄聯共保護農工”的政策,原是田漢打算寫的七幕史劇《孫中山》的最后一幕。在南京時送國民黨中央黨部審查,一直不批,當然也就沒有上演。“南國”這次去南京,也和上次一樣,一些黨棍來包圍。但是都沒有結果,最后由宣傳部出面舉行宴會招待“南國社”,很多國民黨頭目都來了,其中最大的是右派元老戴季陶以及葉楚傖等。在會上,開頭都說吹捧“南國社”的話,后來田漢發言,談到這次公演,最大的遺憾是《孫中山之死》沒有得到演出。戴季陶就接著說,孫中山是偉大的人物,要尊敬他,“不忍心”把他當成一個戲中人物搬上舞臺來演。田漢反駁說,孫中山是偉大的革命家,也和普通人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崇敬偉大的人物,不能象對菩薩那樣把孫中山當作菩薩來崇拜。孫中山應當和千千萬萬的民眾在一起……。洪深接著說,美國的國父華盛頓和解放黑奴的總統林肯,美國人都把他們寫成戲來演,通過舞臺演出,美國人民更加尊敬他們,并不因此而玷污了他們的偉大,孫中山如果真的在臺上出現,我們將更加的尊敬他。戴季陶被駁斥正要發火的時候,一個“南國社”的女社員易素打斷了辯論說,“南國社”進行戲劇活動,十分困難,希望政府能夠予以幫助……話還沒有說完,田漢就插話說,易素只能代表她個人,“南國社”是民間團體,我們是以在野的身分搞戲劇運動的。戴季陶忍不住了,馬上激動地說,政府是要管戲劇的,譬如種樹,必需要扶持它,使它朝上面長,不允許它歪著倒著長!說完把拳頭向桌上一擊,站起來怒氣沖沖地走了。全體國民黨官員,個個面面相覷。老于世故的葉楚傖作為會的主持人來收場,他一面對“南國社”的戲劇說了幾句贊揚的話,一面又發揮了戴季陶的意見,他說,詩人戲劇家盡管高超,可以在天空中飛,但還是不要妨礙在地面上走的人才對。招待會不歡而散。從此以后,所有那些黨棍子一個也不到“南國社”來了。“南國社”也就匆匆地離開南京。(經過詳見《南國周刊》第一期,手頭沒有這份雜志,只記其大意。)

從南京回上海的途中,在無錫停留兩天,并在無錫中學演了一場戲。在火車行進途中,田漢叫著左明,告訴他有了一個“表現派”劇本的設想。原來田漢看到一本美術書上載了兩幅表現派畫家的畫,一幅畫一個大肚皮的外國財神(馬蒙);一幅畫兩隊群眾攜起手來的場面,畫題名為《一致》。田漢和左明討論了一個短劇的簡單的結構、場面和一些主要的臺詞,一下車就草排一次,并和舞臺工作人員設計有關的問題,當晚就演出,劇名也叫《一致》。這個戲是在一位國民黨無錫縣長面前上演的,當那個縣長聽到劇中的反抗者大喊“世界快要翻轉來了,暴君快要倒了,一切被壓迫的人站起來”的臺詞時,看到舞臺上紅光突然閃耀,他吃驚地站起來,趕快逃走了。“南國社”一個女演員王素是無錫人,她那當官的父親聽說她在演戲,就把她扣留起來,不準出門,因此,預定的《第五號病室》沒有演出。

“南國社”在上海第二次大公演,是在一九二九年的夏天。這次公演,反映出這個團體思想傾向的矛盾。一方面演唯美主義的《莎樂美》,一方面演反映工人和資本家沖突的《火之跳舞》。這種矛盾,也有其社會的根源。因為“南國社”本身是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集團,他們的藝術趣味,不免有些唯藝術的成分。當時在上海由共產黨領導的文藝刊物,已經提出無產階級文學和戲劇的口號,并開始著手無產階級戲劇運動的行動,著名的“藝術劇社”就成立于此時。“南國社”的成員,特別是青年社員們不能不受到這種思潮的影響。在劇本《火之跳舞》的內容上,就是一個明顯的反映。轉折期的知識分子身上,大半都具有這種矛盾的。田漢一次為上海音專導演《湖上的悲劇》,發現演女主角的演員外形、聲調都很美,他認為是一種特殊的演員型,很適合演莎樂美式的角色,征得她的同意,于是排演這個戲了。這個女演員名叫俞珊,她也會唱京戲。后來的演出證明,俞珊在表現莎樂美發了瘋般愛著一個男子,甚至對割下來的血淋淋的頭,她也要親他的咀,這種熱狂的形象,是非常成功的,應該承認在當時還沒有一個女演員如此大膽。

這一次公演有一些新的試驗。例如“詩劇”如何在舞臺上表演,取得了一些成績。在前一次公演時,曾演過一個帶有抒情詩色彩的《古潭的聲音》,但觀眾大多不能理解,以為是表現一個瘋子。這一次,田漢把社員陳凝秋的詩集《追尋》綴拾成詩劇《南歸》,由陳凝秋扮劇中的詩人,吳似鴻扮劇中的姑娘,全劇由陳凝秋彈著吉他朗誦詩句,詩、音樂和戲劇動作融合一體,使戲劇產生了美妙動人的力量,觀眾也感到滿意。可惜這種試驗以后沒有人再繼續進行。另外在《一致》和《火之跳舞》演出中,對燈光的運用也進行了新的嘗試,比較成功的是《一致》。開幕后用黃光來襯托天王的威嚴,到“地之子”(劇中表現反抗者的領袖)和群眾的吼聲開始時,臺上的光漸漸變為灰暗色,“地之子”和群眾呼喊著出場,一道紅光橫貫舞臺,最后推倒天王,滿臺紅光出現,給觀眾以極為強烈的印象。

我到上海不久,就發現“南國社”里有一些對田漢不滿的意見,隱隱約約地表示出來。在演出中由于陳凝秋、吳似鴻之間鬧意見,矛盾更為表面化,盡管沒有發生重大的沖突,但在青年中圍繞《摩登月刊》那一批人,開始產生離心傾向。《摩登月刊》本來作為“南國社”成員的一個同人刊物,在上面接連發表田漢的劇本,宣傳“南國社”的演出活動。但熱心于這個刊物的一些青年,在思想上有些偏激,想突破“南國社”的現狀,在戲劇事業中表現他們的力量。他們編輯出版這個雜志,顯然是對田漢把《南國月刊》辦成個人的雜志表示不滿。公演還未結束,左明、陳明中等《摩登月刊》的主干分子,把我拉到一個冷飲店,七嘴八舌的說開了。他們要我參加“摩登”,另外集合一些人組織“摩登社”。由于這些人都是老同學,是同過甘苦的朋友,我就贊成另搞一個團體,但是不脫離“南國社”。于是在一家大旅館里開一個房間,約了二三十人,整整討論了大半夜。關于“摩登社”的事情,不在這里講了,它有另外一段歷史。總之“南國社”的分裂已經不可避免的了。公演完了,左明逼著田漢寫一封信給現代書局的經理盧芳,他是《南國月刊》的出版發行人,要求出版《南國周刊》,由左明和我主編。盧芳答應了,商定每期篇幅約三十頁,二萬字左右,三十二開本,書店給編輯費十五元,不另支稿費。這個雜志由于出版期短,比月刊來得活潑,“南國社”里不少人如陳子展、黃芝崗、廖沫沙等后來知名的作家都曾在上面寫文章。這個刊物,由于國民黨反動派對文藝工作的壓迫和編輯工作的不得力(我編了三期后去山東,以后由左明負責,他不安,心于這項工作),書店找了一種借口,不到半年就停刊了。

“摩登社”帶走了一批人,其中較重要的是各學校劇團的積極分子。“南國社”在學校中的影響縮小了,但并不妨礙“南國社”向進步方面前進的步伐,也許可以說分裂倒促使“南國社”轉變,使田漢重新認識戲劇運動的方向。“南國社”開始整頓組織,共產黨又派了錢杏邨(阿英)、蔣光慈等人參加這個團體,直接推動“南國社”向左轉。經過一個冬天的內部討論,總結了過去的工作,田漢作了自我批判,終于取得一致的意見,參加了“上海反帝大同盟”的工作。“南國社”的一些成員,在反帝大同盟的領導下參加各種群眾革命工作,不少的人被租界反動當局逮捕,投入監獄。社員洪深,他在一次反對美帝國主義電影的事件中,和“南國社”的社員廖沫沙、金德麟(焰)、張恩襲(曙)等人在上海大光明電影院鼓動觀眾拒絕觀看侮辱中國人的影片《不怕死》,得到了廣大群眾的支持,迫使這部電影停演,取得了斗爭的勝利,這是一九三0年轟動上海的一件大事。

在立三路線領導下,上海一切的革命工作(也包括文化工作)都在上海反帝大同盟的統一指揮下作城市暴動準備。經常搞示威游行。戲劇工作也受到影響,演出活動大量減少。但是戲劇界仍有些組織活動。由一九二九年各劇團的連續公演而推動的戲劇界的關系密切起來,他們聯合發起“上海劇團聯合會”,“南國社”作為主要的成員參加。在這個聯合會里,“南國社”和“藝術劇社”算是最有力的兩個進步團體,這兩個團體在艱困的環境中仍然進行演劇工作。“藝術劇社”在一九三○年春上演反時帝國主義戰爭的《西線無戰事》,不幸在五月間被中外反動派聯合鎮壓查封了。“南國社”不顧白色恐怖的壓迫,在七月間舉行上海第三次大公演。地點在中央大戲院。劇目是田漢改編法國梅里美小說《卡門》(一譯《嘉爾曼》)。劇本內容反映了工人罷工和反對封建國王的斗爭,比第二次公演的《火之跳舞》,更明顯地表達了反資本主義、反封建王國的革命性質,當然還不能說是無產階級的戲劇。但中外反動派已經感到恐慌了。事前,一些反動小報竭力造謠,污蔑“南國社”和田漢,企圖恐嚇他們,可是沒有成功,“南國社”終于在廣大的觀眾支持下舉行公演。形勢是緊張的,戲劇界的同志們也為他們擔心。但“南國”的同志們仍然勇敢地堅持上演,一直到勝利結束。田漢發表了他代表“南國社”作的“自我批判”小冊子,盡管其中批判部分,限于當時的水平,還有不足之處,但這是“南國社”的歷史記錄。演完不久,中外反動派就象對待“藝術劇社”那樣,大批軍警開到日暉里,查封了該社,并逮捕了一些人。“南國社”轉入地下,大部分社員,有的參加了“左聯”和其他革命團體,有的積極參加“左翼戲劇家聯盟”的籌備工作。如鄭君里、田洪、辛漢文、周伯勛、李尚賢、胡萍、宋小江等人,后來在“劇聯”的戲劇活動中都有過相當的貢獻。田漢是“左聯”和“劇聯”的發起人之一。他對“劇聯”的中心劇團“大道劇社”及“春秋劇社”,和組織領導電影和音樂方面的工作,都起了極大的作用,并通過“南國社”,帶動了許多知識青年投入革命文化工作。在中國戲劇史上,“南國社”占了重要的一頁,代表了一個時期的演劇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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