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依附于宗教的藏族繪畫。藏畫藝術的產生與發展是和宗教緊密相關的。現僅從西藏、四川、青海和甘肅等地寺院的考察來看,藏族繪畫藝術所包涵的內容是豐富多采的,大致可分幾方面:(一)以宗教題材為內容的畫有佛本生故事、佛傳故事、經變畫等。這些畫形成了藏族繪畫的特定風貌。(二)歷史人物畫。這些畫展示了藏族畫家洞察造型特征的高超技藝。(三)歷史傳說、風俗人情畫。這些畫在構圖上比較自由,以宗教繪畫的形式再現了歷史的真實。許多風俗畫以現實為依據通過巧妙和富于想象的構思,將藏族人民的日常生活、歌舞、百戲等風土人情通過補景、填空展現出來,使畫面更加豐富多采。(四)自然地理、天文歷法、藏醫藏藥、動物花卉等繪畫。這些繪畫大都是與藏族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有的對藏族的科學文化進步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二、藏畫的形式分類。藏族繪畫經過長期的發展,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這種風格既吸收了外來的程式,如印度的佛教藝術及犍陀羅藝術,同時又體現了中原的造型方法并保留了本民族的藝術特點。在形式上大致可分幾種類型。(一)布畫,藏族稱“唐嘎”。藏族畫家多用布來繪畫,作畫時,首先將布繃在木框上,涂上一層膠質白灰,再用滑石磨平,然后勾勒作畫。這種畫大的有數百尺長,小的則如同核桃。(二)壁畫,藏族稱“甲頭”。“甲頭”是畫在土墻或木板壁上的一種繪畫,它的面積可大可小,其方法是將墻面用石灰等抹平再繪,繪后用蛋青和加工過的葫麻油等透明油料涂于表面,使它保持光澤。有的是繪在建筑外壁柵欄兩側或隔扇門兩面的板子上,畫面同樣也得用特制的透明油料涂抹。(三)刺繡畫。這種畫一般和繪畫相結合,是用各種色澤艷麗的絲線一針一針地繡成。刺繡畫一般不大,色澤鮮艷,工藝精湛,是繪畫和工藝相結合的藝術品。(四)堆繡畫,藏族稱“給唐”,也稱貼畫。堆繡畫是手工剪貼與繪畫相結合的一種畫,依據畫面需要將所要表現的人和物,用不同顏色的布塊、綢緞按形態剪貼于紙上布上或絹綢上,然后用針縫好。為了增添立體效果,有的還在里面塞些羊毛或棉花,縫繡起來的畫面用筆和顏色再描繪具體的形態。堆繡畫與刺繡畫、布畫一樣,繪制刺繡好以后,要用紙或絹托裱背面,畫面四周用綢綾錦緞裝裱,按下軸,裝天桿,外覆以薄紗或絹,天桿兩側加雙條彩帶,顯得十分壯重華美。(五)木版印刷畫。它是繪畫、雕刻、印刷和著色的綜合藝術品,一般印在紙上或布上,同樣需要裝裱。這種畫刻工鐫鏤細膩,兼以陰、陽,以陽刻“線”為主,設色多為墨染其外,朱畫其內,顯得典雅清秀,層次分明,獨具一格。木版印刷畫還可做為布畫、壁畫的粉本。(六)金汁畫。這種畫一般是以金汁,用白描的手法畫制而成,也有用銀汁畫的,或用瀝粉堆砌的。這種畫比較簡括又富麗堂皇,具有濃郁的裝飾趣味。(七)裝飾圖案畫。這種畫多畫在門庭、天花板、回廊等處,有單幅、二方連續、四方連續圖案,有動物、花草樹木、器皿法具等象征性圖案紋樣,這些圖案畫有時也配以人物,表現的范圍很廣且很生動。各種圖案畫均可單獨繪制,又可以和主題性的畫面緊密聯系,相互照應,構成有機整體,起到了裝飾和補空的作用。
三、藏畫的藝術特色。藏族繪畫經過一千多年的發展已日臻完善,它已形成一套完整的藝術規律及其特色。(一)藏畫的透視與構圖。藏畫的透視也與國畫的山水畫一樣,采用“散點透視”的手法。取景布局視野廣闊,遠、近景與人和物組織在一個畫面內,人物大小不受透視限止而與主題有關,每組景物又有自身的透視關系。強調看得多、全、遠、細,一般以內容決定構圖,有時形式也可決定內容。常有“放射狀”、“對稱狀”、“平行狀”的構圖。整個構圖比較飽滿,不受天堂、人間、地界的限止,把情節用連環畫形式連結起來,使畫面豐富多采。(二)藏畫的造型手法。它既注意到塑造形體顯示的立體效果,又注意發揮“線”的表現力。在設色過程中不是單純的細筆填彩,而是以大小不同的色點用“點染”的辦法畫出烘染的效果。無論運用什么畫法,它都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厚涂敷彩”與“點染”相結合。“線”是藏畫的靈魂,尤如漢畫一樣。高古游絲描、蘭葉描、鐵錢描等技法,通過藏畫表現出無限的魅力。(三)藏畫的色彩。藏畫設色絢麗鮮明、對比強烈,既和諧細膩又威嚴壯觀,加之金、銀點勾,瀝粉堆砌,或貼以金箔,使畫面富麗堂皇。通常喜用礦物質顏料,如石青、石綠、朱砂等,這些色彩覆蓋力很強,很適宜藏畫的表現。畫面設色根據內容而定,藏畫常常使用強烈對比的色彩,如冷與暖、深與淺對比等,加強了色彩的表現力。“金箔”的應用是藏畫的重要特色,一方面是由于繪畫裝飾的需要,更重要的因素是“金箔”的使用,決定著畫面的價值,相應的抬高了“神權”的地位,使之更具有神秘的宗教色彩。(四)藏畫的裝飾與夸張。藏畫色彩絢麗奪目、富有濃郁的裝飾風格,加之夸張變形的造型手法,不僅增強了畫面的裝飾趣味,也增添了繪畫的藝術效果;同時,尤貼之“金箔”和使用瀝粉,使畫面增加了凹凸感,更富于裝飾性。同時也充滿著豐富的想象,給人以美的感受。
秦文文曉理摘
(原題為《淺談藏族繪畫及其藝術特色》,載《西北民族學院學報》1986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