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研究》創刊于1979年的第二季度,到今年五月,它整整度過了十周歲!
十年前,我作為一個普通的作者,從它的創刊號起,就收贈到這份刊物。要承認,撇開內容不講,在我所收贈的刊物中,《文藝研究》的封面和版式設計,以及每期的插圖,比較起其他刊物來,都算是精美雅致的,和它的“藝術”屬性名實相副。
這本刊物名為《文藝研究》,當然也發表文學理論方面的探索文章,但主體還是以藝術與美學理論的研討居多。1979年,已是粉碎“四人幫”以后的第三年,社會主義文藝園地,在“文化革命”動亂中被摧殘得百花凋零,文藝界正在貫徹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路線,大力進行撥亂反正。中國文藝進入了歷史新時期,許多被“四人幫”搞亂了的問題,以至十七年“左”的路線對文藝的桎梏,經過漫長時期的壓抑、惶惑、懷疑、思考,也包括回顧和反省,都是已恢復了生氣的文壇進行熱烈探討和爭辯的中心。
《文藝研究》就是在這樣的歷史環境中誕生的。它的《創刊詞》明確提出了:“我們應本著黨的三中全會所指引的航向,繼續解放思想,開動機器,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我們必須堅定不移地實行‘雙百’方針,在理論研究和文藝創作上鼓勵勇于探索、勇于創新的精神,支持藝術上不同形式和風格的自由發展,提倡文藝題材的多樣化。”應當說,十年來,《文藝研究》一直在兢兢業業地實踐和豐富著這樣的辦刊宗旨。
在經過了三十年的斗爭風雨的磨練之后,近十年來,我國的社會主義文藝,終于走上了蓬勃發展,日益繁榮的新時代,為了適應人民群眾多層次的審美情趣的需要,各種文藝形式都大大拓展了自己的表現領域。與此相適應,藝術各學科的理論研究,也非常活躍。《文藝研究》,在藝術與美學方面,努力推進各學科的理論研究,對發展我國的藝術科學,起了積極的作用,同時也逐漸形成了自己刊物的特有的學術性、理論性的個性和風格。
近十年來我們的文學藝術雖然從復蘇中得到了發展,在改革開放中,沖破了舊有的保守、封閉、僵化的思想模式,不只開拓了藝術視野,也使觀念意識上有了種種除舊布新,但是,在“新觀念”大量涌入的同時,也出現了輕率的、趕時髦、淺薄浮躁的空氣,有的還迷失了社會主義文藝的本性。《文藝研究》適應文藝發展的新形勢,曾有不少篇幅紹介了西方各種現代藝術流派的理論和藝術經驗,但它堅持社會主義的文藝方向,以探討社會主義審美理想為中心,倡導運用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外優秀的文藝遺產和當代的創作,發表了不少材料翔實、邏輯嚴謹,有科學根據的新觀念、新見解的學術論文,樹立了實事求是的學風,在藝術界產生了良好的影響。
堅持百家爭鳴,在學術上,在理論研究中,搞五湖四海,為繁榮和推動藝術事業和藝術科學的發展,廣泛團結各藝術學科的專家學者,開展各種理論問題的探討與爭鳴,公正地對待各種不同意見,這應當是我們的理論刊物為擴大學術自由、保障學術民主要努力做到的。我以為,十年來《文藝研究》為創造這種和諧的學術環境是做了一定的工作的,特別是它的已過世的老主編林元同志,在這方面有突出的成績。他經常親自奔走于專家學者之門,親自約稿,親自催稿,以促成各種不同意見能夠在刊物上與讀者見面。
《文藝研究》,重視百家爭鳴,也重視理論品格。《文藝研究》團結了各藝術學科的老中青的專家學者,經常發表他們富有見地的科研成果。刊物的宗旨是:經過不同意見的切蹉和爭鳴,經過正常的健康的討論和競賽,真理總是愈辯愈明的。倡導創新、鼓勵探索,卻并不是主張趕時髦,樹旗幟,以一已之見為轉移。《文藝研究》力避發表或糾纏于個人意氣,或提出所謂“爆炸性”問題而論據不足的文章,以發揚扎扎實實搞科研的學風。因而,在近十年新時期文藝空前繁榮而又曲折多變的發展過程里,在商品意識對文藝的沖擊下,在被人稱為“各領風騷三五天”的新潮的喧鬧中,《文藝研究》大體上還能做到,不為時尚所左右,而能為我們的藝術界維護既拓新思路又活潑和諧的學術空氣聊盡綿薄。
十年來,《文藝研究》以堅持這樣的辦刊方針,贏得了一定的聲譽,當然也還存在著這樣那樣的不足、缺陷和失誤,有待于編輯部的繼續努力。《文藝研究》雖系中國藝術研究院的院刊,但它面向全國,是全國藝術科學工作者共有的陣地,作為中國藝術研究院的行政負責人之一,在熱烈地祝賀《文藝研究》誕生十周年之余,我也真誠地希望,《文藝研究》能在我國深入改革的今天,繼續解放思想,進一步改進編輯工作,發揮優長,克服缺點,更廣泛地團結文藝理論界的專家學者,為爭取我國社會主義文藝事業的興旺發達,為創造藝術各學科的理論與美學研究的良好學術環境,做出自己的貢獻。
一九八九年四月二十三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