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文人主義”是林飛自創的名詞,他稱自己是“后文人主義”畫家,自謂其文本語言是在后文人主義語境下對自然的關注和對當下現代主義的對抗;是對傳統文人人格精神的再造,以及對傳統文人畫筆墨語言的親和。這位來自福建的畫家,在中央美術學院“百年美術研習班”結業時,洋洋灑灑地寫了近萬字的“論當下語境中的后文人主義”的論文,結合其東方文化為封建制“寶塔式”結構,西方政治文化為“積木式”結構的論點,闡述了自己對當下的語境和語言的關系、民族禮儀與西方的文化殖民等問題的看法,并推論出,在東西文化碰撞的當下文化語境和歷史情境中,一種后文人主義正被激活。
林飛認為,文人畫和中國畫是兩種不同精神含義的文化形式,前者是在特定的封建制“寶塔式”結構語境中產生出來的語言方式,其人格精神和筆墨語言具有對中心權力話語的對抗性、不合作性和逃逸性,在自我意識張揚的形式下又強調文本語言的自律性,是所指(語境)與能指(語言)的統一。而現代“中國畫”雖然提取了文人畫的某些符號特征和表達方式,即提取了文人畫的某些能指,然而,它卻自覺地注入了一種為權力中心的政治、政策內容服務的服務性,因此,不具有文人畫對權力中心的疏離性、逃逸性以及張揚主體意識的精神內涵,致使其語言的自律性受到較大損害,妨礙了它進入一種更高的境界。而當下活躍于畫壇的“新文人畫派”,因其沒有弄清楚語言和語境的關系,錯誤地認為中國當下的文化已進入西方文化的“積木式”結構的語境中,因而,其作品具有互換性、拆卸性、整合、重建、組構等特征。他們雖然也主張中國繪畫要注重文人畫的筆墨語言,但卻更注重文本形式的制作性包裝,把文人畫的筆墨語言當成一件美麗的外衣而取悅于眾。其結果終究是失卻了文人畫自身的文化內涵而困在一個自挖的陷阱里。
林飛認為,在冷戰結束后,西方對資源的重新分配不再采取殖民主義形式,而是帶有文化戰爭色彩的后殖民主義形式。在這樣的情勢下,第三世界的民族主義的問題重新凸現出來,在強化民族與國家意識的同時,民族文化禮儀、民族身份等標志著民族精神的意識形態得到重視。后文人主義正是這種語境的產物,它注入了現代精神的前衛性,強調東方文化精神,尤其是文人畫的筆墨精神,要求后文人主義畫家具有極高的文化素養和筆墨素養,強調用自然的眼光看待人類,對現實的種種問題,諸如生態平衡、環境污染、人口爆炸等等,表示出文人的關注,并用藝術的手法表現出來。
在林飛的繪畫作品中,尤其是新近創作的一批小畫中,表現出一種對傳統文人畫語言的純粹性追求,其獨特的符號體例,是他對當今文化語境的反思和表達,呈現出他獨特的知識結構和精神狀態,以及對世界的重新觀察和認識。
林飛是個獨語者,其張狂的個性和不羈的舉止,常令循規蹈矩者難于接受。然而,他又是幸運的,據悉,紅樹林畫廊總經理余萍女士對其作品青睞有加,準備在1998年12月上旬于中旅大廈中的紅樹林畫廊展示廳舉辦林飛的近作展。相信有余萍女士的精心策劃,有林飛的眾多力作,該畫展會獲得預期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