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瞿秋白的馬克思主義婦女觀

［摘要］瞿秋白早期婦女觀有明顯的改良主義色彩，但很快確立了馬克思主義婦女觀。他關心婦女問題，猛烈抨擊“三從四德”，用階級分析的方法指出婦女解放的真正出路在于推翻剝削制度，強調婦女權利，重視婦女運動。

［關鍵詞］瞿秋白婦女觀婦女解放

婦女問題始終是中國近代思想家、改革家普遍關注的焦點。正確的婦女觀是人類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五四時期，李大釗率先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分析婦女問題，開辟了中國近代婦女理論研究的先河。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瞿秋白也全面地闡發了他的馬克思主義婦女觀。瞿秋白的婦女觀雖然有一個發展的過程，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簡單機械搬用馬克思主義關于婦女解放的片言只語，而是系統學習、研究并努力掌握這種科學世界觀與方法論。

一、由復雜思想背景下的婦女觀到馬克思主義婦女觀的轉變

五四運動使中國思想界出現了一個百家競起、異說爭鳴的生動活潑的局面，各種各樣的思潮、流派、學說競相登臺，交鋒論戰，蔚為壯觀。其中一個顯著特點便是大量外國思潮的涌入。“在各種思潮中，瞿秋白最初受改良主義、無政府主義，特別是受托爾斯泰的泛勞動主義的影響，后來又轉向于憧憬社會主義學說，然而也是朦朧的。”①Ｐ７０

瞿秋白早期的婦女觀因五四時代思潮奔涌而發端。五四前夕，婦女解放與反對封建婚姻制度是社會熱點之一，婦女解放問題的討論隨著新文化運動的發展趨向深入。１９１９年１１月，瞿秋白與鄭振鐸、耿濟之、瞿菊農在北京創辦《新社會》旬刊，開始探索社會改造問題，其中對婦女解放問題十分關注。《新社會》創刊號上發表了瞿秋白撰寫的《歐洲大戰與國民自解》一文，他在分析世界新潮流時，就關注到“英美各國的婦女選舉權”的“新潮流”。②Ｐ８在《中國知識階級的家庭》一文中，他又指出，“家庭制度的根本，就是婚姻。中國舊式的買賣婚姻，現在還是盛行”②Ｐ１６，舊中國的婚姻關系是“不正當婚姻”，買賣婚姻是對青年男女人性的殘酷摧殘和嚴重束縛。他認為舊式婚姻是由舊制度、舊道德、舊習慣造成的，應提倡以和諧相愛為基礎的新式婚姻，反對只為著肉欲的婚姻。在１９１９年１２月寫的《中國的勞動問題？世界的勞動問題》一文中，他表現出對“農家女子”的苦楚的極大的關注并為之吶喊。１９２０年１月１日，他在《新社會》上發表《小小一個問題———婦女解放的問題》，揭示了婦女在舊社會的悲慘命運：“許許多多精神上的桎梏———綱常、禮教、家庭制度、社會組織、男女相對的觀念———造成這樣一個精神的牢獄把他們監禁起來。”②Ｐ４７－４８指出女子受舊宗教、舊學說、舊社會的影響而被監禁于牢獄，被看作玩物，受輕蔑。瞿秋白指出文藝作品具有支配社會心理的力量，文學家贊揚什么，反對什么，對于社會和讀者具有很大的影響作用，文學家應擔負起婦女解放重要責任。文章正題是“小小一個問題”，副題則指明是“婦女解放的問題”，表明婦女問題實質是社會重大問題，題目就很有寓意，加上文尾“這個問題當真的小么”的一問，更顯得意味深長，發人深思。這一時期，瞿秋白還翻譯了托爾斯泰的《告婦女》并《答論駁“告婦女”書之節錄》（譯文后還另加了“譯者志”），后又專門寫了《托爾斯泰的婦女觀》等文，在《解放與改造》、《婦女評論》等刊物上發表，表現出對婦女解放問題的極大關注，但他此時尚未能從階級的角度探索婦女解放的根本出路，其主張基本上屬于改良性質的。以《小小一個問題———婦女解放的問題》為標志，瞿秋白認為婦女觀念很大程度上是由文學造成的，認為中國古代文學多描寫堅固的牢獄，這種描寫是“確定社會上對男女觀念的利器”，起支配社會心理的作用，文學作品“無非是構成男女不平等的觀念”，從而在讀者心中先入為主、根深蒂固。因此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文學家身上：“文學家始終要擔負這點責任”，“這是現在文學家的責任呵！”②Ｐ４９這說明他尚未看到社會制度是造成男女觀念的根本原因，他過于強調文學作為上層建筑的作用，而忽視了經濟基礎的決定作用，有著明顯受改良主義影響的影子。

瞿秋白早期的婦女觀有時過于強調人的自然屬性，有時只強調普及教育、研究和傳播科學等。關于解放婦女的途徑，只停留在改良階段，缺乏科學的論述。雖然他滿懷信心地大聲疾呼，“革新的時機到了”，“要有世界的眼光”和“歷史的眼光”來適應“世界的潮流”，“非創造新的信仰、新的人生觀、改革舊制度、打破舊習慣不可”②Ｐ５２，但他把社會改造歸結為“思想”、“道德”、“習俗”等方面的改造，似乎只要通過知識界對勞動群眾施以“啟發”、“感化”、“教育”，用少數先進人物的意圖改造大多數人的思想，舊社會就成新社會了，婦女問題就徹底解決了。這顯然帶有歷史唯心主義和改良主義的色彩。

隨著馬克思主義廣泛傳播，１９１９年到１９２０年，瞿秋白由激進的民主主義者開始向馬克思主義者轉變。１９２０年３月，瞿秋白參加了李大釗在北京組織的“馬克思學說研究會”。受到馬克思主義學說初步洗禮的瞿秋白，對婦女運動不斷深入研究，對社會改造和婦女解放問題的認識有了新的進展。他在《伯伯爾之泛勞動主義觀》一文中指出，要創造新社會，必須實行“激烈的改革運動———革命———根本的改造”②Ｐ８０。這樣，瞿秋白的婦女觀開始步入馬列主義，認定從階級觀點出發，從根本上改造社會制度，才是使婦女獲得自由徹底解放的出路。瞿秋白到蘇俄以后，更加堅定了馬列主義信仰，對婦女解放途徑、社會地位和作用、婦女權利等問題進行了深入思考和科學總結，逐步形成了自己的馬克思主義婦女觀。

瞿秋白以唯物史觀為指導，指出婦女被壓迫是人類歷史發展一定階段的社會現象，從而確立了馬克思主義婦女觀的基本觀點。他認識到人類社會產生了私有制和階級對立以后，婦女才被剝奪了財產所有權，被排斥于社會勞動之外，淪為家庭的奴隸和男子的附屬物，這是一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瞿秋白在《社會科學概論》中這樣闡述道：“原始共產主義時代，人與人的勞動關系非常密切，互相依賴”，到了宗法社會，“婦女是生產子孫（工人）的機器，所以是家族的私有物品；又因家族根本是血統，所以重貞節”。封建貴族制度之下，社會各階級風俗相異，“貴族騎士以尚武為高，以強暴為豪；婦女等于貴族的肉欲奴隸，甚至于以見‘幸’于貴族為榮”。資產階級的社會，“以私產及買賣制度做基礎”，“一切都成‘買賣風俗’。婦女淫縱，只求代價，生殖器中發現‘價值’；———或者工業資本主義需要工力，婦女的體力與智力也可以買賣，于是婦女要求經濟獨立”，無產階級互相團結斗爭時，“有一種集體主義的精神，與資產階級的個人主義不同；他們的婦女不但是生活的伴侶，而且是政治斗爭及經濟斗爭里的戰友” 。到了將來社會，人類“互助相愛變成風俗；而且個性充分自由，行動都合理性，決不勉強”，這時婦女才能真正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③Ｐ５８１－５８３。瞿秋白的馬克思主義的婦女觀，“是運用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世界觀、方法論，對婦女社會地位的演變、婦女的社會作用、婦女的社會權利和婦女爭取解放的途徑等基本問題作出的科學分析和概括。這種婦女觀，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的組成部分”④。

二、猛烈抨擊封建禮教及其核心“三從四德”，批判舊的婚姻制度

瞿秋白關心舊社會婦女的低下地位和悲慘處境，揭露男尊女卑的現實，深入探究婦女地位的形成原因，揭露了婦女被壓迫的根源。瞿秋白愛憎分明，同情弱者，尤其同情婦女的悲慘遭遇，猛烈抨擊了傳統文化下的男尊女卑的觀念，抨擊封建禮教“三從四德”、封建倫常、二重道德標準等，深刻批判了舊的婚姻制度。

一切婦女理論無疑都是從分析婦女的地位的形成開始。婦女問題的核心是改變婦女的地位，使其從被奴役的地位中解放出來。中國社會中婦女依附于男子，成了肉欲的奴隸，沒有政治、經濟、社會地位和人格獨立、受教育的權利。瞿秋白深刻認識到這種現狀，積極呼吁改革社會，改變婦女的低下地位和悲慘處境。瞿秋白逐步認識到了婦女受壓迫是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私有制下的階級剝削是婦女受奴役的主要根源。他的《小小一個問題———婦女解放的問題》，準確揭示了婦女所受的精神監禁，矛頭指向了舊宗教、舊學說、舊社會。瞿秋白站在思想戰線的最前列，以徹底的革命精神，勇猛地、頑強地、毫不留情地批判一切封建舊道德、資產階級道德，批判封建家庭制度、婚姻制度的反動性、腐朽性。

瞿秋白也深刻批判了舊的婚姻制度，包括反對納妾，反對私婢制度，反對賣淫嫖娼。如在《中國婦女之白化與赤化》中，瞿秋白對“公夫主義”、“公妻主義”就表現出一種深惡痛絕的態度。他憤怒地指責：“中國的紳商土豪，誰知不是這樣三妻四妾，雖沒有‘十九御妻’，卻總有四五位姨太太。中國原是圣道盛行的古文化國；大家都在努力實行公夫主義呢！”⑤Ｐ４０９他對“經常的公妻”、“納稅注冊的公妻”等娼妓制度和私婢制度都給予了最猛烈的抨擊。在《哈爾濱四日之聞見》中，他也表達了對“男女可以相約同去洗澡”的哈埠澡堂現象及女人多以賣淫為生現象的深深憂慮，對“風俗的壞”提出了尖銳批判。

封建社會道德禮教上存在著雙重標準。這種私有制社會的“二重道德”標準表現在婚姻上，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人身開放自由，淫無罪，可以肆意縱欲，連封建文人狎妓也被當作是風流雅事，無可指責。而對女子而言，忠貞是美德，只能從一而終，專事一夫，所謂“烈女不事二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萬惡淫為首”。魯迅就曾深刻地揭露和批判男尊女卑的社會現實，揭露了封建倫常吃人的本質。他叱罵“女應守節男子卻可多妻”的社會道德標準是“畸形道德”，那種“社會上多數古人模模糊糊傳下來的道理，實在無理可講”。⑥Ｐ１２４瞿秋白也反對這種“二重道德”標準。他在《關于女人》一文中憤怒地指出：“國難期間女人似乎特別受難些。”“這社會制度，把她擠成了各種各式的奴隸，還要把種種罪名加在她頭上。”“私有制度的社會本來把女人也當做私產，當作商品。一切國家，一切宗教，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規條，把女人當作什么不吉利的動物，威嚇她，要她奴隸般的服從；同時又要她做高等階級的玩具。正象正人君子罵女人奢侈，板著面孔維持風化，而同時正在偷偷地欣賞肉感的大腿文化。”⑦Ｐ７８

三、用階級分析的方法指出婦女解放的真正出路，強調婦女應有的權利

女權主義認為經濟獨立、婦女參政、婦女教育是解決婦女問題的根本途徑。瞿秋白則用馬克思主義階級分析的方法，指出婦女解放的真正出路是全面徹底改造社會，進行社會革命，從根本上改變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社會，推翻一切反動政治勢力，建立人民政權，使人民獲得政治上、經濟上的解放，這是爭取婦女解放的第一步。在以私有制為基礎的社會里，婦女處于被壓迫的地位，其實質是階級壓迫的一種特殊表現形式。這不僅由社會經濟制度所決定，受社會政治制度所保護，而且通過社會意識滲透到人們的思想觀念之中。因此，婦女運動不能孤立地進行，婦女解放必須伴隨全體被剝削被壓迫人民的社會解放而得到實現。婦女解放只是無產階級革命的一部分，必須把中國婦女解放運動融入到中國無產階級革命中，把群眾性婦女解放運動作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國民族民主革命運動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只有這樣，才能科學地解決婦女解放的根本途徑。

經濟的觀點、階級的觀點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基本觀點。李大釗最早用階級的觀點論述婦女問題。他說：“我以為婦人問題徹底解決的方法，一方面要合婦人全體的力量，去打破那男子專斷的社會制度；一方面還要合世界無產階級婦人的力量，去打破那有產階級（包括男女）專斷的社會制度。”⑧Ｐ６４０瞿秋白也用階級的觀點論述婦女問題，主張婦女解放應該與整個社會的解放聯系起來，認為婦女解放的前提是解放社會。如果給婦女帶來種種桎梏痛苦和壓迫的社會不改革，就談不上真正的婦女解放。離開社會制度的變革，脫離整個社會的解放和進步，單靠婦女個人的反抗，是沖不破封建社會的巨網的。

瞿秋白所尋求的解放婦女的途徑是正確的，是與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完全吻合的。經濟地位決定社會、家庭地位。當男人是社會、家庭財富的主要創造者，他們相應也就壟斷了社會和家庭的權利，女人成為男人的附庸和私有財產的一部分，被剝奪了參與社會勞動與繼承財產的權利。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指出：“只要婦女仍然被排除于社會的生產勞動之外而只限于從事家庭私人勞動，那么婦女的解放、婦女同男子平等，現在和將來都是不可能的。”⑨Ｐ１５８所以，參加社會勞動是婦女解放的一個重要先決條件。瞿秋白也認識到，“社會改造之中心問題在于經濟組織之整頓，推翻舊的，創造新的”。②Ｐ２５７經濟問題的解決才是根本的解決，經濟問題不解決，婦女解放問題不可能解決。婦女社會地位隨著經濟狀況的變動而變動，地位變遷直接取決于社會經濟生活的變遷。婦女想要從被奴役的地位中解放出來，需要做的主要是積極而又主動地改變自己的經濟地位。

瞿秋白強調婦女在各方面應享有權利。政治上，享有參與社會事務管理的權利，有選舉權和參政權；經濟上，參加生產勞動，并且同工同酬，也享有財產繼承權；法律上，男女平等，婚姻自主權，有受教育權；組織上，可以并應該建立婦女自己的組織。他在解釋工農兵會議對于婦女政策時強調：“完全廢除舊禮教，實行解放婦女”，“對于婦女的利益，工農兵會議的政府，是要特別保護的”。“男女雙方同意，只要到當地工農兵會議政府里去登記一下，就是正式結婚”，而離婚也是自由的。“女工和男工，做同一種的工作，就應當得到同樣多的工資。禁止雇用女工做特別繁重的工作。禁止雇用十八歲以下的女工、懷孕的女工、或者喂奶的女工去做夜工。產前產后八個星期，女工應當得到休息，工資照發。”同時，他主張對侵犯婦女權利的行為予以嚴厲處罰，“對于強奸婦女，規定嚴厲的處罰。企圖對于所生子女不負責任的丈夫，由平民審判廳強迫他負擔。”¹⁰Ｐ２５５在《列寧主義與中國的國民革命（改譯）》一文中，瞿秋白對照蘇聯婦女權利保障的方法，對保障中國婦女權利問題作了特別強調的闡述：“蘇聯國內婦女已經得著完全解放，并且對于婦女權利特別有法律上、政治上、教育上的保障。……我們中國革命者的職任，就在于廣泛的引導一切被壓迫的婦女和青年來參加政黨、工會、農民協會的工作，這樣必定能格外增加革命的力量，而加速反帝國主義和反軍閥的斗爭之勝利。”¹¹Ｐ４１０再如，在《中國革命中之爭論問題》中，瞿秋白特別強調布爾什維克黨要重視婦女問題，強調男女職業平等，并提醒“共產主義者決不應當等待右派做婦女利益的保護者”。他還用特別強調的語氣來提醒全黨要注意保護婦女的權益，他說：“女工利益都應當加十倍注意。”④Ｐ５４３－５４４瞿秋白還努力推動以黨綱的形式來保證婦女的權利。在１９２３年６月的《中國共產黨黨綱草案》中，在“最小限度的黨綱”的第６條規定：“公私法上男女一律平權。”第１８條中又特別提到：“女工與男工之工資待遇一律平等；生產期前后六星期之休息，不扣工資。”③Ｐ１１９－１２０三大黨綱上的這些規定，為婦女運動指明了方向，是民主革命時期我黨婦女運動的行動綱領，對大革命時期婦女運動的迅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我黨的早期主要領導人瞿秋白不僅為中國婦女事業提出了綱領性主張，指明了方向，還身體力行地做了大量具體工作。他翻譯了蘇俄作家托爾斯泰、高爾基等人關于婦女問題的文章，以作中國婦女運動的參考。在蘇俄工作期間，實地考察了解友好聯邦的婦女情形和婦女運動工作狀況。回國后又始終關注并領導婦女工作，培養了王劍虹、丁玲、楊之華等一大批杰出的婦女運動干部。

四、充分肯定婦女在創造人類文明和推動社會發展中的偉大作用

尊重和保護婦女是社會進步的一個重要標志。婦女同男子共同推動人類歷史向前發展，共同創造了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應該具有同等的人格和尊嚴，同等的權利和地位。在人類自身生產中，婦女更具有特殊的價值，她們為人類的繁衍做出了特殊的貢獻，她們哺育了一代代的新生命。

瞿秋白充分認識到婦女應有的地位和作用。他認為婦女是無產階級革命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強調黨應該加強對婦女運動的領導。在《廣州暴動之意義與教訓》一文中，他高度贊揚婦女參加革命斗爭的精神和作出的極大貢獻，肯定蘇維埃政權建立中“尤其可以注意的，是中國共產青年團所領導的無產階級青年，以及無產階級婦女之革命行動的積極，暴動以前及以后都是如此。女共產黨員和女工也加入赤軍作戰。軍隊供給的工作，差不多完全是女工擔任，她們幫助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傳遞消息機關，制造軍用的材料、旗幟，幫助運輸工作，實行極廣大的群眾政治宣傳，看護受傷的革命兵士和工人。蘇維埃政府失敗之后，有許多女工和普通婦女，因此而被白黨所殘殺。”¹²Ｐ４９４在這段話中，以熱情洋溢的情感具體肯定了婦女在火線參戰、后勤工作、宣傳工作、醫療護理等方面的功績以及為革命勇于獻身的大無畏精神。

瞿秋白高度重視并充分肯定婦女要求解放而加入革命陣營的客觀實際，還予以熱情的鼓勵，強調黨要加強婦女運動的領導，重視培養女干部。如在《中國革命中之爭論問題》一文中，他專門論述了“婦女問題”，批評我們黨內有“看輕婦女運動”的錯誤傾向，提醒要高度重視婦女運動，稱是否重視婦女問題是黨的布爾什維克化的“測量表”。他分析指出：“宗法社會制度急遽的崩壞，有許多婦女群眾，因為多感覺著一層壓迫，往往比男子都要更容易革命些：男子有家累，女子‘逃走’便沒有‘家累’了。”他同時強調黨要加強對婦女運動的指導：“如今女同志幼稚，亦許要派幾個男同志管理指導，這是應該的。”⑤Ｐ５４３－５４４在中共六大政治報告中，他再次強調全黨應當重視婦女問題：“就是婦女問題，現在也不能如以前一樣，只是弄些婦女協會，打打通電。現在女工和童工成為很大的問題。在殖民地用刮削女工和童工來代替男工，是最利害的手段。婦女問題現在不是講笑話，而是如何去組織這些女工，如何去領導她們到革命的道路上來，得到她們的解放。要能夠真正的做工作。”¹²Ｐ５８４在討論職工運動問題結束時的講話中，他一再強調女工童工問題，要求要“有具體辦法”，必須在決議中詳細說到，決議中要有“清楚、明白、詳細、具體的規定”¹²Ｐ６５９。在“規定”一詞前連用四個形容詞，可見他對婦女問題的高度重視與細致考慮。在《國民應為國民會議而戰！》一文中，他也特別提到要在反帝國主義的聯合戰線中應當充分發揮“婦女團體”的作用。在《國民黨大出棺材》一文中，他批評國民黨不重視婦女革命，壓制婦女青年參與政治斗爭：“對宗法社會說：我們國民黨現在主張一切婦女、青年、學生不準‘參加政治斗爭、社會斗爭’，我們是主張青年學生要關起門來讀圣賢之書，主張婦女只準做‘博大慈祥之健全的女性’。一切守舊、反動豪紳腐朽的人，你們放心罷，我們國民黨是注重壓制婦女、青年的一切社會政治斗爭的（教育建設是如此）。”¹²Ｐ３０６在《中國職工運動的問題》（１９２９．８）中，瞿秋白也強調對于女工青工問題“特別要加緊注意”¹³Ｐ５２５，要重視發揮婦女在中國革命運動中的作用。

社會要進步，婦女要解放，這是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然而由于歷史的、文化的和心理的積淀，社會發展的制約等諸多原因，當今社會仍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婦女在政治、經濟、社會地位、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不平等現象。雖然我們已經提出要“把男女平等作為促進我國社會發展的一項基本國策”，但從法律上的男女平等到事實上的男女平等，任務仍然十分艱巨，這是一項長期而艱苦的工作。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研究瞿秋白的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注 釋：

①陳鐵健．從書生到領袖———瞿秋白[Ｍ]．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年版。

②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１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７年版。

③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２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８年版。

④江澤民．全黨全社會都要樹立馬克思主義婦女觀[Ｎ]．人民日報，１９９０年３月８日。

⑤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４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３年版。

⑥魯迅全集（第１卷）[Ｍ]．人民文學出版社１９８２版。

⑦瞿秋白文集（文學編第２卷）[Ｍ]．人民文學出版社１９９８年版。

⑧李大釗文集（上）[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４年版。

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４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年版。

{10}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７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年版。

{11}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３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９年版。

{12}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５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年版。

{13}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６卷）[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６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