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場:一輛車緩緩地行駛著,音樂舒緩,兩個杰瑞神情落寞。鏡頭閃過,陽光拋灑,兩人依然各懷心事不說話。
下車:石子在腳下沙沙作響,兩個杰瑞一前一后走進山林。看到這你也許會心生狐疑,他們是誰?他們?yōu)槭裁磥磉@里?他們到底要干什么?然而導演是不給你回答的。
繼續(xù)行走:“嘿,杰瑞,這邊。”是他們唯一的語言。開始有鳥叫(與老鴰相似),不祥的聲音。3個人從遠處走過。一個杰瑞不愿走,交談一會,笑兩聲(原來他們是高興的)。開始跑。氣喘噓噓。衣服頂在頭上。
開始迷路:躺下。起來。往回走。開始迷路。(其間他們說了一個笑話,罵了幾句“他媽的”)烏云開始彌漫,山雨欲來。燃起的篝火。吸煙。
分道:然后,商討之后,兩個杰瑞開始分道。爬上山頂。對望。再分開。
呼喊:天空。烏云。連綿的群山(荒山)。空無一人。只有“杰瑞杰瑞”的呼喚在山間回蕩。
被困:鏡頭閃過,一個杰瑞被困山頭。下來。找水。就那樣走啊走啊(這期間幾乎不說話),天知道什么目的。落下一段距離。趕上。(其間他們的對話是:別絕望,伙計。/你去哪兒?/我不知道。/要幫忙嗎?)
夜幕降臨:成片成片的黑云,兩個杰瑞融盡夜色里。
一夜:兩個人睡得特沉。
結(jié)束:第二天,一個杰瑞問另一個杰瑞:“這么遠的跋涉你有何感覺?”“很好。”“我要走了。”然后,說這話的真的走了(死了)。
某種離開:恍惚中又過了一夜,次日黎明,只有一個杰瑞離開,車上多了一個男人和小孩。
這是一部偉大的影片。導演具有非凡的勇氣,整部電影沒有故事(這要看你怎么給故事下定義了)、情節(jié)、波折、高潮,甚至連愛情和女人都沒有,偶爾掠過幾個人影,那也是極遠極靜,是作為影片荒涼的背景。只有兩個杰瑞——兩個杰瑞在行走,而且還大多數(shù)時候不說話,就算開口也不過罵他娘的。
這是一部死寂的電影,導演大量運用長鏡頭,整個電影就是兩個人走行走,那無邊的荒漠,孤獨的背影,仿佛死神在一步步逼視遲緩而痛苦的死亡過程。世界仿佛消遁,時間仿佛靜止,沒有耐心的觀眾是看不下去的。
兩個人的荒誕劇:記得加繆曾在[局外人]中塑造了一個默爾索。他冷漠、孤獨,絕望,甚至在母親死的時候都不掉一滴眼淚,直到最后因為一次打斗而被不明不白地判了死刑。不知導演是不是讀過加繆,反正當一個杰瑞被困巖頂,另一個杰瑞在下面墊墊子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加繆,像默爾索一樣,兩個杰瑞也沒經(jīng)過什么思索、掙扎(巖石側(cè)面有一個小洞,上面的杰瑞完全可以踏著小洞下來,何況他是怎樣爬上去的呢,既然能上去就能下來,除非他不想下,也許他們根本就懶得掙扎?)不僅如此,他們的無聊暴躁還讓我想起貝克特的荒誕戲劇——《等待戈多》。
電影版的[城堡]:卡夫卡的《城堡》 描寫了一個叫K的土地測量員,奉命到城堡進行土地勘測卻怎么也走不進城堡。[痞子逛沙漠]也是這樣,兩個人不停地行走卻怎么也走不出荒漠找不到水,所以最后有一個杰瑞氣絕而死。影片是荒涼的,荒山,荒原,荒漠,當然,還有荒心,那些亙古不變的日升日落、風吹急轉(zhuǎn)的烏云是否就是人類無法抵抗的悲劇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