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間諜菲爾比出逃之謎

十有八九去了蘇聯

1963年1月23日傍晚，菲爾比與妻子艾麗娜被邀請參加一個宴會，這是貝魯特英國大使館一等秘書為從事考古的幾位英美友人而舉辦的。宴會在燈紅酒綠中進行，但菲爾比沒有到場。

艾麗娜解釋道：“我的丈夫打電話說，他要過一會兒才能來。”

然而在宴會臨近尾聲時，也沒有見到菲爾比的影子， 艾麗娜有些不耐煩了。

“怎么搞的？他能去哪兒呢？”

最后， 艾麗娜只得悻悻地離開宴會，其他客人也為菲爾比的“缺席”感到迷惑不解。

艾麗娜回到位于盧肯塔街的五樓公寓，她讓兩個孩子先睡，自己獨自坐著等丈夫回來。

菲爾比到底在從事一項什么工作呢?她不明白，他一向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謹慎。可是最近，艾麗娜感到，菲爾比的態度與情緒似乎是憂喜參半，而且常喝自制的烈酒。

在宴會后的第二天早晨，艾麗娜打電話給菲爾比的一位好友，他是一位與貝魯特政府高級人員有接觸的美國商界人士。

“請您幫幫忙，一定幫我找到菲爾比。”

“好!您不要太著急，我馬上給您聯系。”

這位美國商人馬上打電話給涂費克·賈波特上校，他是黎巴嫩秘密警察頭子。

果然，不多久菲爾比來電：

“艾麗娜，我已接受了一項新聞差事，是一次倉促的中東之旅，暫別了，請你放心。”真是這樣嗎？菲爾比的牙刷、刮胡刀以及其他用具都未動，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并未攜帶其他的物件。

這時，賈波特上校已經確定，菲爾比并不是通過合法的途徑離開黎巴嫩的，就正常的任務而言，他完全可以尋找合法的途徑離去。

1963年3月3日，也就是菲爾比失蹤之后的一個多月，《觀察者周刊》宣稱，該刊曾要求外交部協助尋找菲爾比的下落。

消息發出后，眾說紛紜，謠言隨之而起。有人說，菲爾比在開羅；有人說，菲爾比與沙特阿拉伯人在一起，正和也門的反革命分子作戰；有人說，他已被美國中央情報局派人拐走；有人說，他已被一個秘密組織綁架；還有人說，菲爾比早已自殺離開了人間等等。

也有人懷疑菲比爾逃走了，這是因為，在1955年勃吉斯與麥克萊思叛逃蘇聯時，有位議員公開指控菲爾比是這一事件的“第三者”，因為當時有人舉報菲爾比曾把內部機密泄露給勃吉斯和麥克萊思，使這兩位外交官在被逮捕之前逃之夭夭。

３月初，從英國來了一群新聞記者，向艾麗娜刺探菲爾比的有關情況；而她則以一連串迷惑不清的語句作答。艾麗娜是按照自己丈夫的指示行事的，因為在這之前，她突然收到菲爾比的來信。在信中，他保證能和妻子孩子相聚。

艾麗娜對記者說：“我不相信外面所說的，菲爾比確實是在進行一次采訪旅行。”

1963年4月4日，晴轉多云。

艾麗娜再次收到菲爾比的來信，在信里，菲爾比指示艾麗娜執行一項特別任務：公開替自己及兩個小孩向英國航空公司購買前往倫敦的機票，暗地里則搭乘捷克航空公司的飛機；這架飛機將和美國航空公司的飛機大約在同一時間飛離貝魯特。在她和小孩登上飛機之后，會有人通知她前往的目的地。

菲爾比還告訴了她緊急情況下雙方保持聯絡的方法：只要她在廚房的窗子上擺一個花盆，就會有人來與她聯系。

顯然，菲爾比急于和艾麗娜見面，而艾麗娜希望與他相聚的愿望也同樣迫切。

過了一個星期，艾麗娜遵照指示，將花盆放在廚房的窗子上。然后她替自己調了蘇格蘭的威士忌酒，點燃一支香煙，她希望這個可靠的中間人能快些到來。

夜幕在艾麗娜的焦急中拉開。

“叮玲玲……”

有人按門玲。

艾麗娜打開房門，看到一個滿頭金發、身材矮胖的年輕人。

“你想要見我嗎，菲爾比太太？”

來人以漠不關心的腔調問，來者是蘇聯大使館的一位職員。

從那一刻開始，艾麗娜不得不相信這樣一個事實，他的丈夫——菲爾比十有八九已進入了蘇聯境內。

脫口泄露密情

菲爾比事件，轟動了整個世界，引起了各國情報機關的關注，英國軍情六處更感疑惑不解。菲爾比有一個身世顯赫的父親，曾就讀于英國劍橋大學，也曾接受過英王喬治六世的戰時授勛，菲爾比怎么會將自己交給他國家的敵人呢?

菲爾比1912年1月生于印度的翁巴拉，是個獨生子。他的父親哈里·菲爾比，是英國派駐印度政府的一名官員，而且是本世紀最有名望的阿拉伯語學者之一，曾做過伊拉克的內政部長、邱吉爾的顧問以及約旦駐英國的首席代表等。

1931年，也就是在19歲那年，他就讀于劍橋大學的三一學院。當時正是世界性大恐慌的前夕，社會上病象叢生，秩序混亂。菲爾比正是在這種大環境的感染之下，加入了劍橋大學的社會主義黨。

在那里，他結識了兩個好友：麥克萊思和勃吉斯，他們之間的關系日漸密切。1933年，菲爾比從劍橋大學畢業，隨后在歐洲大陸旅游，并成為一名新聞記者。旅游時他和一位波蘭女子莉莎相識，菲爾比和這位真正的共產黨員在熱戀后結婚。同年6月，他離開了英國并被蘇聯的情報組織吸收。

1934年菲爾比回到英國，參加了“英德學會”，拿了希特勒的津貼，辦了一份雜志。在英德關系緊張的時刻，他活躍于英國一些親德的團體內，并多次到柏林和希特勒的外交部長等人會晤。

1936年西班牙內戰開始的時候，他住在巴黎，他的公寓成為蘇聯間諜活動的秘密據點。

1937年2月，菲爾比由蘇聯秘密指派到西班牙，當時，由蘇聯支持的左派“共和軍”和德國、意大利支持的佛朗哥派之間爆發內戰。菲爾比跟隨佛朗哥軍隊“作戰”，職務是隨軍記者，進行戰地新聞報道。不久，他又被英國最有權威的報紙《泰晤士報》聘為特派員。

由于長期的分居生活，使得菲爾比和莉莎分手了，但莉莎始終不知道菲爾比是個間諜。

二戰爆發后，菲爾比一心想從軍作戰。然而菲爾比的口吃使他不能如愿。

1945年春，大戰將近尾聲，西方國家與蘇聯在政治、軍事各方面的沖突磨擦日益明顯，英國政府確認蘇聯將是“新假想敵”，因此在情報處之下成立了第五組，專門負責刺探蘇聯和東歐各國的情報。菲爾比經朋友介紹，加入了英國的秘密情報機構軍情六處(M16)，菲爾比在這一機構的第五組工作。上任后的菲爾比運用復雜的關系，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兩面手法，排除了幾位資深的上司，取得了這個新機構的領導之職。對此菲爾比曾作了長遠的投資，從他在劍橋求學時就已開始，而且蘇聯情報機構也一直滿懷希望地等待著，有一天菲爾比會在M16組織里獲得一個最佳的職位。

菲爾比在進入M16組織以前，對自己早期與共產黨的所有聯系，向他的領導作了一次坦誠的交代，包括在西班牙作戰時的一些活動。實踐證明，菲爾比對自己過去秘密工作的“坦白”，并未對他以后工作帶來不利，相反，這個組織更加相信他了。M16組織的首腦，是菲爾比在劍橋的好友(此人后來也叛逃到蘇聯)。

菲爾比在這個組織的任務是，指揮英國的雙重間諜，突破敵國的情報網，并供給蘇聯假情報。

由于菲爾比的正式任務之一，是與蘇聯情報機關保持聯系，因而，他可以公開地和蘇方接觸，這是任何人無需懷疑的。

1947年，他被派往伊斯坦堡，任英國大使館的一等秘書，名義上是外交部的官員，而實際上是從事情報工作，刺探蘇聯西南翼的情報。

1949年，菲爾比奉命調至華盛頓擔任英國使館一等秘書，負責與美國政府有關秘密事件的聯絡，他經常與國務院、國防部和美國中央情報局保持密切的接觸。1950年8月，在這關鍵性的時刻，勃吉斯再度與菲爾比生活在一起，他被派到華盛頓英國大使館任二等秘書。

共同的目標，以及工作上的聯系，使他們的友誼進一步加深。在喬治市的雞尾酒會上，經常可以看到他倆出雙入對，彼此開懷暢飲。勃吉斯甚至搬進菲爾比的家里去住，他也曾多次在菲爾比面前流露出反美情緒，然而菲爾比從未顯露過。

有幾次勃吉斯因開車超速而被警察攔住，他還和同性戀者來往，因此，英國大使要求立即把勃吉斯調走，在執行此一要求之前，菲爾比由于與美國政府常保持接觸，發現美國聯邦調查局已在懷疑勃吉斯和麥克萊思兩人在為蘇聯從事情報活動。

菲爾比知悉后立即通知他的朋友：“馬上行動!”勃吉斯根據菲爾比的指示于1951年4月，未經英國大使館允許，迅即離開美國。當他回到英國后，即將此情況告訴麥克萊思，隨即兩人一起逃往蘇聯。

勃吉斯和麥克萊思失蹤之后，英國情報當局對菲爾比嚴加審問，探詢菲爾比在此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我和他們只是校友關系，我所做的，也只能是校友間的友誼。”菲爾比僅承認這些。

菲爾比表示，聯邦調查局對勃吉斯和麥克萊思兩位的指控，是記錄在一份報告中，而這份報告是與其他記載有關不實的謠言的報告存放在一個架子上的。根據菲爾比的說法，就在他剛看完這份報告之后，碰巧勃吉斯走進了辦公室，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地，他對勃吉斯脫口而出地說：

“你能想像出美國聯邦調查局正在散播那種無聊的謠言嗎?他們說你是蘇聯間諜。”

菲爾比表示，勃吉斯聽到這一消息時，態度非常冷靜，而且向他作出輕蔑的大笑，但就在那天一早，勃吉斯離開了英國大使館。菲爾比說，等到他回家時，他才發現勃吉斯已經離去，房間里一團雜亂。菲爾比解釋說，直到現在他才了解到，勃吉斯可能真是敵方的間諜。他立即將他朋友失蹤之事和他自己的輕率行為，向英國大使館作了報告。

菲爾比不顧他自己在英國情報當局的職位，以及他自己可能有一天會成為情報當局的首腦人物，竟然承認他已告訴勃吉斯，這是什么原因呢?后來菲爾比在自己的回憶錄里說：沒辦法，因為我是惟一可以看到美國聯邦調查局報告的官員。菲爾比的解釋得到了當局的相信。勃吉斯和麥克萊思叛逃后，在華盛頓的英國大使館人員，都同情菲爾比，所持的理由是，任何一位英國紳士，都會為他的老同事、同窗好友盡力幫忙的。

但美國聯邦調查局與中央情報局，都大為光火。當時的中央情報局局長比德爾·史斯將軍要求英國：“立即撤換菲爾比，要不然在秘密事件上，我們終止聯系。”

由于美國在很重要的秘密(如核子研究)方面，有著絕對的優勢，因此，這一招對英國威脅很大，使他們不得不予以接受。

在貝魯特暴露身份

失業后的菲爾比重新拿起筆搞新聞寫作，因為見報的稿件有限，為了生活，他只得替人家代寫家譜。

英國情報當局開始對菲爾比的過去進行調查時，他在戰爭期間與蘇聯人員的密切關系，也曾被英國情報員所原諒，但后來發生的，菲爾比是輕率地透露給勃吉斯的那種情況，是不可以輕易置信而就此結案的。

在菲爾比處于半隱居的生活時，英國情報當局開始擬訂了一項計劃，想利用這一事件獲得其他意外的收獲。

因此，菲爾比事件的調查，不只是對勃吉斯和麥克萊思事件尋求更多的證據，而是想讓菲爾比再度從事情報工作，然后注意他的新的活動，他們想讓菲爾比再度去阿拉伯活動。

阿拉伯對菲爾比來說是個很好的活動地點，因為在這里，菲爾比的父親在這兒工作時，樹立了很高的威望，這對菲爾比開展活動會有很多有利條件。在阿拉伯國家的中立氣氛中，他將可以在那兒的社會中生存，而且很容易地使英國情報機構發現他所做的事。換句話說，英國情報當局決定把菲爾比安置在中東，不僅是希望他會在那兒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而且也可因為他的關系，發現蘇聯在阿拉伯世界間諜網中的重要人物。M16是怎樣安排這一危險的計謀的呢?這確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從菲爾比自英國情報當局離職時開始，到他確實抵達中東，花了5年的時間。

第二年的春天，有一位外交部的官員，向《觀察者》雜志的有關人士交涉，要求他們接受菲爾比成為《觀察者》雜志駐中東的記者和最高負責人。

外交部要求該雜志社的負責人，本著一種愛國心，協助英國情報當局，雇用菲爾比。很幸運的是，菲爾比已要求《觀察者雜志》提供他一份工作，出乎他意料的是，該雜志派菲爾比去了一個能特別發揮他專長的地區。

1956年9月，在蘇伊士運河危機事件期間，菲爾比踏上了赴貝魯特的旅程。在菲爾比抵達貝魯特之后不久，有一位英國官員，通知居住在黎巴嫩的幾位英國與美國僑民說，菲爾比可能會與共產黨人有所接觸，任何此類接觸的資料，務必一一告知。就是說從菲爾比一開始中東之行他就已經被暗地里監視了。其中有一個是美國人山姆·布魯爾，是當時《紐約時報》駐中東記者，他也是被要求報告菲爾比行動的人員之一。

布魯爾與他的夫人艾麗娜在1957年與1958年間經常監視菲爾比。但在布魯爾夫人艾麗娜的眼里菲爾比不是那種人，而是一位風度瀟灑的英俊男子。作為一個著名雜志的記者，菲爾比有很多機會去探詢英美兩國的半機密性事務。但當他偶爾打電話到大使館時，他絕不顯現出特殊的欲求，他從不對他面前的誘餌動心并吞食，以致上鉤。

在貝魯特，他惟一的羅曼史是與他的朋友山姆·布魯爾夫人的事。這不算是一種肉體的迷戀，艾麗娜不是女神，而對菲爾比這樣的人來說，艾麗娜已到中年。在此羅曼史的期間，菲爾比、艾麗娜與布魯爾三人，常公開地在一起露面。菲爾比是布魯爾家的一位常客，而且兩人都從事新聞工作，他們之間的友誼，在1958年春的一個上午，卻無緣無故地就此終止，那正是黎巴嫩內戰爆發之前的事。

根據他們的一些好友的說法，這三個人，曾到過喬治旅館的陽臺一起喝咖啡。那天，布魯爾與艾麗娜兩人正在斗嘴，菲爾比經過一陣緊張的思考之后，突然脫口而出：

“艾麗娜，讓我們告訴他好了。”

布魯爾隨即問道：“告訴我什么?”

菲爾比回答說：“艾麗娜準備和我結婚。”

布魯爾大聲地叫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和我的夫人結婚？”

菲爾比一邊點頭一邊說：“是的。”

此事發生后，艾麗娜飛到墨西哥，快速辦理了離婚手續。菲爾比則留在黎巴嫩，撰寫關于內戰的新聞稿，而布魯爾很快被調去紐約。

在菲爾比與艾麗娜結婚不久，他們就開始交際一些阿拉伯語學者、黎巴嫩國學者、外交人員等上流社會的人物，他們大部分是用英語交談，有時用法語，但很少用阿拉伯語。他們的談話，常有如學者之間的談話一般的親切。

交際中，菲爾比企圖吸引一個間諜進入英國情報組織。他接近一位阿拉伯的名政客，并開始培養他們的友誼，而且終于吞吞吐吐地提出了他的建議，認為他可能對其政府在某些方面有相當的價值。

顯然，他是在從事一項情報工作。這個阿拉伯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但他仍表態要參加菲爾比的組織，當他從此組織中獲得一筆金錢后，這個阿拉伯人開始暗地里為英國情報組織工作了。

基于這樣的判斷，英國情報首腦認為，菲爾比過去在黎巴嫩國境之外的很多活動——諸如他經常去敘利亞、約旦與阿拉伯旅行，他對石油公司的情形了如指掌，以及他一方面與沙特保皇黨神秘接觸，而另一方面又與反保皇黨的人員經常聯系，這些活動都顯得極不尋常。

于是英國情報當局，決定對菲爾比實施日夜監視。

由于英國情報組織在那個時期要同時注意其他的人，人手不夠，故向黎巴嫩秘密警察賈波特上校交涉，請他提供支援。

英國情報組織的確是找對了人。賈波特上校是一位非常精明的警察，也是世界上有名的干練的反間諜軍官之一。

賈波特雖沒有像美國聯邦調查局與英國倫敦警察廳那樣的現代化裝備，但他非常清楚黎巴嫩最神秘的咨詢技術。事實上，賈波特上校已對菲爾比了如指掌，而且在1957年夏天，就已把菲爾比列入他的嫌疑人員的黑名單。黎巴嫩方面對菲爾比的監視，很快有了結果，賈波特上校手下人員發現，菲爾比在從事一項雙重身份的工作，他在一些神秘的地方與很多可疑人員秘密集會。

有一個黎巴嫩的秘密警察，接連兩個晚上，發現菲爾比出現在他公寓的陽臺上，菲爾比先看了一下他的手表，隨后開始將一個黑色物體在空中揮動。

這位黎巴嫩的安全人員向他的上司申請了一副星光鏡，并于次日傍晚回到他的崗位，大約是午夜的時候，菲爾比發出信號。他的公寓大樓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在貝魯特有數以千計的窗戶可以看到他的陽臺，這還不包括海上的船只在內。黎巴嫩方面采取了席卷式的搜索后，發現一個美國人，他承認接收菲爾比的信號，并將信號轉給另一個中間人。

不幸的是，這個美國人能背誦出菲爾比的秘密信號符號，但他并不了解其中的含義，因此黎巴嫩秘密警察以及和他們一起工作的英國情報官員們也都無法破譯。于是英國情報工作人員，要求黎巴嫩將這個美國人監禁數周，以切斷菲爾比的聯絡通道，并迫使他不得不去和這個間諜頭子直接接觸。

菲爾比的出逃

不過，經過這一番風波之后，菲爾比嫌疑重大，被迫自動辭去情報處的工作，拿了兩千英鎊的資遣費。不少內部人士認為，如果不是這一插曲，以菲爾比的能力和資歷，他一定會成為M16的首領。對英國的國家安全而言，事情還沒有糟到那一步，總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菲爾比幾經風險，1955年，社會上對麥克萊思事件和“第三者”指責仍多，當時英國保守黨的首相，不得不在一次議會中聲明菲爾比這個人“并沒有背叛英國的利益”。1956年，菲爾比在英國的名聲敗壞，難以立足，只得轉移到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公開的身份是《觀察家》和《經濟學人》的特派員。在貝魯特呆了幾年，菲爾比又回到了倫敦，發現他的案子并沒有了結，而且有被捕的危險，于是又潛回貝魯特，這才導致菲爾比1963年1月23日那一天，悄然出走。

那天深夜，菲爾比離開他的公寓，叫了一輛計程車，然后到貝魯特交通頻繁的夜總會區，他跳下計程車，精神抖擻地步行到另一條反方向的單行道。在那兒又叫了計程車，并開到貝魯特另一個區的一個公用電話亭。在電話亭里經過簡短的通話之后，菲爾比乘了一會兒的計程車，來到貝魯特的一個破落區。他從計程車里跳出來，上了一棟黑色的公寓樓，樓下是美國人開的糖果店。

幾分鐘后，一個蘇聯大使館的官員與他會面，這個官員是一個矮胖而健壯的年輕人，一頭厚厚的金發。這個人就是以后菲爾比夫人以花盆做信號，而出現在她住處的人。

菲爾比在那個美國糖果店樓上與蘇聯官員會面的細節，迄今仍然不明。但黎巴嫩方面，決定不再作進一步的跟蹤。賈波特上校認為，菲爾比正在進行一項東西方之間的陰謀，但與黎巴嫩無關。而賈波特又需要將他的人員，集中到與黎巴嫩有關的政治嫌疑人員上。

英國方面，卻無法拋開此一案件。這時，從倫敦飛來了兩位英國的高級安全官員，而且以一種懷疑的態度詢問菲爾比，這兩位官員知道很多有關他的暗中活動，而且他們發現他的回答難以使人置信，不但充滿了矛盾而且顯然地是自陷法網。然而英國情報組織不能在外國國境之內逮捕菲爾比。

菲爾比的出逃，雖然極端倉促，但顯然還是有心的，賈波特上校花了好幾周的時間去找尋目擊者。他曾見到一個回答菲爾比問話的目擊者，他稱曾看到菲爾比在兩個體格健壯的人的保護下，坐上了蘇聯的船只，該船于14日拂曉離開貝魯特，目的地是敖德薩。5月，英國與黎巴嫩當局，安排艾麗娜帶著菲爾比的兩個孩子秘密地離開貝魯特，艾麗娜將兩個小孩寄養在倫敦菲爾比的親戚家里，只身一人前往紐約去看她的另一個女兒安妮，因為安妮已返回美國與布魯爾一起居住。然而，當艾麗娜再回到英國時，一切都變了。

菲爾比的出逃，在英國情報人員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不少英國官員認為：菲爾比遭到不公平處置，是這一事件的直接導火索。

盡管有這種抱怨，但英國情報當局的核心人物一開始就相信，菲爾比不僅是“第三者”，而且很可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蘇聯間諜。

7月1日，為了怕蘇聯在莫斯科的記者招待會上介紹菲爾比與記者會面，英國政府公開地完全改變了早先的立場，并宣稱菲爾比其實就是勃吉斯和麥克萊思事件中的“第三者”，他早在1946年以前就是蘇聯間諜了。

到蘇聯后

菲爾比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說：“我怎樣歷險到莫斯科，這是不能泄露的，因為這是克格勃的內部機密。”

菲爾比1963年到莫斯科后，克格勃便給他在莫斯科找了一幢公寓，據說是全莫斯科最好的。公寓地處市中心，但卻極為幽靜，房子東西南三面都有陽光。他還在莫斯科郊外擁有一幢別墅，供他和妻子夏季居住。

提到菲爾比的這一任妻子，那是在1970年的秋天，喬治·布雷克和他的俄國妻子為幫助菲爾比擺脫苦悶，便邀請菲爾比去參加一系列的晚會活動。

有一次，他們去觀看冰上芭蕾表演，與布雷克夫人同行的還有一位俄國、波蘭的混血女子露法。露法小姐長得嫵媚秀麗、楚楚動人，還受過良好的教育。一見面，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便懾服了菲爾比的心。后來，她成了菲爾比的第四位妻子。

菲爾比曾給人談到他這次閃電式的婚姻，他說：“見到露法后20秒鐘，我就打定主意要同她結婚。在這種事上我不能猶豫。因此我通過朋友特意安排了幾次晚會活動。最后，在一次周末晚會上，我瞅準了機會，一把握住露法的手腕，略微施展了一下我當間諜的職業技巧，轉眼間帶著她脫離了喧囂的人群。

“當我的朋友在得知我要同她結婚的消息后，都認為我是瘋了。因為畢竟我倆剛認識，但我倆最終還是結婚了，克格勃為此舉行了一次宴會作為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

菲爾比的晚年，還有一段“間諜演間諜”的趣聞：

1988年蘇聯拉脫維亞電視臺曾播放4集電視連續劇《游戲》，而菲爾比則在這個劇中出演間諜。這個電視劇描寫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菲爾比指揮一個代號為“北極星”的英國間諜網的故事。也就是在這年5月，菲爾比在莫斯科去世，終年7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