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對毛澤東文藝思想的繼承和發展

鄧小平文藝思想是鄧小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鄧小平同志在長期的革命實踐和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形成的。他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特別是毛澤東文藝思想，在文藝的政治性、人民性，文藝的“雙百方針”等方面都有自己獨到見解。學習研究鄧小平的文藝思想對繁榮新時期的文學藝術具有重要意義。

一、文藝的政治性

觀念形態的文學藝術，是一定經濟基礎上的上層建筑，它的存在、變革和發展是由一定的經濟基礎所決定的，而政治是經濟的集中表現。因此，在文藝與政治的關系中，政治對文藝則表現為主導作用，一定的政治制約著一定的文藝。文藝的政治性反映出文藝的傾向性。所以，列寧提出：“對于社會主義無產階級，文學事業不能是個人或集團的賺錢的工具，而且根本不能是與無產階級總的事業無關的個人事業?！膶W事業應當成為無產階級總的事業的一部分．成為統一的、偉大的、由整個工人階級的整個覺悟的社會民主主義機器的齒輪和螺絲釘?！绷袑幍脑捴赋隽藷o產階級文藝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的要求。毛澤東同志也指出 “一定的文化或文學藝術都是屬于一定的階級，屬于一定的政治路線的”，“是一定的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

鄧小平同志繼承了文藝的政治性的理論，他認為，“文藝不可能脫離政治的，任何進步的革命的文藝工作者都不能不考慮文藝作品的社會影響”，“無論哪一種勢力或哪一種派別的文藝工作，都是服務其政治任務的?！?941年5月，他在《一二九師文化工作的方針任務及其努力方向》中就說過，“宣傳內容不善于迅速地反映和宣傳某一緊急任務，不善于很及時地批駁敵人……這就不能使我們的文化宣傳．工作與當前形勢配合起來，成為打擊敵人的有力武器”。

文藝具有政治傾向性，但并不是說文藝從屬于政治。文藝為政治服務則是文藝的重要功能之一，但因此而強調文藝對政治的依賴關系，必然使文藝生產受到限制和影響，使“雙百方針”成為空談。因此，鄧小平指出，“不繼續提文藝從屬于政治這樣的口號，因為這個口號容易成為對文藝橫加干涉的理論依據”。在“為人民服務”這個大前提下，允許“不同內容、不同風格”的作品并存和發展。

說到文藝的政治傾向性，就必須強調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社會主義文藝是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沒有黨的領導就不可能有社會主義文藝。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主要是方針路線的領導，以保證社會主義文藝沿著正確的方向發展。文藝創作是一項復雜的精神生產和審美創造，因而不能機械地平均劃一，不能少數服從多數。只有充分尊重作家的創作個性和創作自由，才會有藝術的繁榮和發展。馬克思說，“精神生產是世界上最豐富的東西，指定作家只能有一種風格，如同指定人只有一種脾氣、指定只有一種顏色一樣，是愚蠢的。”列寧說，必須保證作家“有個人創作和個人愛好的廣闊天地，有思想和幻想、形式與內容的廣闊天地”。毛澤東也說，要“容許各種各色藝術品的自由競爭”。因此，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要建立在重視藝術發展規律的基礎上。鄧小平同志繼承和發展了這一理論傳統。他指出，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不是發號施令，不是要求文學藝術屬于臨時的、具體的、直接的政治任務，而是根據文學藝術的特征和發展規律，幫助文藝工作者獲得條件來不斷繁榮文學藝術事業。因此，“衙門作風必須拋棄。在文藝創作、文藝批評領域的行政命令必須廢止”?！拔乃囘@種復雜的精神勞動，非常需要藝術家發揮個人的創作精神，寫什么或怎么寫，只能由藝術家在藝術實踐中去探索和逐步求得解決。在這方面，不要橫加干涉”。

二、文藝的人民性

文藝的人民性是毛澤東文藝思想的理論精髓，同時也是鄧小平文藝理論的核心。文藝為什么人服務的問題，決定了文藝的性質。毛澤東曾經根據文藝服務的對象來區分不同性質的文藝：“文藝是為地主階級服務的，這是封建主義的文藝?！乃囀菫橘Y產階級服務的，這是資產階級的文藝?！蹦敲矗瑹o產階級的文藝呢?列寧曾說，黨的文學，“是為千百萬勞動人民服務的文學”。1942年，毛澤東同志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進一步明確提出了“文藝為廣大人民群眾、首先為工農兵服務”的口號，指明了我國社會主義文藝發展的根本方向。這是毛澤東同志對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豐富和發展。

鄧小平繼承了這一思想理論。關于文藝的人民性的思想，在鄧小平很多講話中都有體現。1941年，他在《一二九師文化工作的方針任務及其努力方向》中就指出，我們文化工作的缺點就是“文化工作者不夠群眾化，尚缺乏部隊工作和群眾工作的經驗，致使文化工作被限制于狹隘的范圍中，不能為大眾所掌握”。因此，“要同一切輕視文化工作的傾向作斗爭，并應克服文化工作不大眾化的現象”。要做到這一點，文藝工作者就必須深入群眾，深入基層，“與人民打成一片，同人民建立血肉不可分離的關系”?！叭罕娀焙汀按蟊娀庇^點的提出，正是文藝的人民性的思想根源，這是同毛澤東文藝思想一脈相承的。1979年10月，《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辭》中，鄧小平明確指出：“人民是文藝工作者的母親。一切進步文藝工作者的藝術生命，就在于他們同人民之間的血肉聯系。忘記、忽略或者是割斷這種聯系。藝術生命就會枯竭。人民需要藝術，藝術更需要人民。自覺地在人民的生活中涉取題材、主題、情節、語言、詩情和畫意，用人民創造歷史的奮發精神來哺育自己，這就是我們社會主義文藝事業興旺發達的根本道路。”這種人民性，要求“對人民負責的文藝工作者，要始終不渝地面向廣大群眾，在藝術上精益求精，力戒粗制濫造，認真嚴肅地考慮自己作品的社會效果，力求把最好的精神糧食貢獻給人民”。這是文藝的人民性的深入和發展，是對毛澤東文藝思想的光大和發揚，進而形成了鄧小平文藝思想的理論核心，成為后來中國“文藝為人民服務，文藝為社會主義服務”的總的文藝方針的理論基礎，是鄧小平同志對毛澤東文藝思想發展的突出貢獻。

三、文藝的繼承性

人類社會的一切文明成果，都是在繼承前人成果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社會主義文藝也不例外。列寧說，“無產階級文化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那些自命為無產階級文化專家的人杜撰出來的，如果是這樣，那完全是胡說。無產階級文化應當是人類在資本主義社會、地主社會和官僚社會壓迫下創造出來的全部知識合乎規律的發展?！币虼耍乃嚨陌l展要以過去的傳統為前提和出發點，而不能割斷歷史，拋棄遺產。從這點上來說，繼承和借鑒是世界上一切民族文藝發展的共同道路。

在對待文學遺產的繼承和借鑒上，馬克思主義文藝觀主張批判地繼承和吸收。對此，毛澤東同志有過精辟的論述：“我們必須繼承一切優秀的文學藝術遺產，批判地吸收其中一切有益的東西，作為我們從此時此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學藝術原料創造作品時候的借鑒?！边^去的文藝作品，“是古人和外國人根據彼時彼地所得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學藝術原料創造出來的東西”，這些東西，“糟粕與精華雜陳共處，相伴而生”，因此，我們必須“批判地繼承”，即“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華”。在這一基礎上，他進一步提出了“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推陳出新”的基本方針。

鄧小平同志繼承和發揚了毛澤東這一理論傳統。他說，我們必須“堅持百花齊放、推陳出新、洋為中用、古為今用的方針”?！拔覈糯暮屯鈬奈乃囎髌贰⒈硌菟囆g中一切進步的和優秀的東西，都應當借鑒和學習”；“我們要向人民特別是青年介紹資本主義國家中進步和有益的東西，批判資本主義國家中反動和腐朽的東西”。因此，“所有的文藝工作者，都應當認真鉆研、吸收、融化和發展古今中外藝術技巧中一切好的東西，創造出具有民族風格和時代特色的完美的藝術形式”。同時，在繼承與借鑒上，他強調，“屬于文化領域的東西，一定要用馬克思主義對它的思想內容和表現方法進行分析、鑒別和批判。西方如今仍然有不少正直進步的學者、作家、藝術家在進行各種嚴肅的有價值的著作和創作，他們的作品我們當然要著重介紹。但是，現在有些同志對于西方各種哲學的、經濟學的、社會政治和文學藝術的思潮，不分析、不鑒別、不批判，而是一窩蜂地盲目推崇。對于西方學術文化的介紹如此混亂，以至連一些在西方國家也認為低級庸俗或有害的書籍、電影、音樂及錄相錄音，這幾年也輸入不少。這種用西方資產階級沒落文化來腐化青年的狀況，再也不能容忍了?！边@些觀點是對文藝繼承性的精辟闡述。它表明，第一，借鑒和吸收外來文化并非要取代本民族文化，而是為了豐富和發展本民族文化；第二，借鑒和吸收必須立足于本民族的實際，批判地吸收，而不是不加分析和鑒別，真正做到“洋為中用”；第三，繼承本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是為了推陳出新，繁榮社會主義文化，真正體現文藝為人民服務的思想。

四、關于“雙百方針”

“雙百方針”即“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它是我國發展社會主義文學藝術的一項長期基本方針，是毛澤東文藝思想的重要內容。1942年，毛澤東同志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談到文藝批評時指出，“在團結抗日的大前提下，我們應該容許各色政治態度的文藝作品的存在”，“我們的批評也應該容許各種各色藝術品的自由競爭”。這是“雙百方針”的萌芽。1956年，毛澤東同志明確指示全黨在思想文化領域內容許“藝術上不同的形式和風格可以自由發展，科學上不同的學派可以自由爭論”。這是“雙百方針”的正式形成?！胺拧笔请p百方針的基本精神。對于“放”，毛澤東同志解釋道，“就是放手讓大家講意見，使人們敢于說話，敢于批評，敢于爭論，不怕錯誤的議論，不怕有毒的東西，發展各種議論之間的相互爭論和相互批評，既容許批評的自由，也容許批評批評者的自由”。

鄧小平同志堅定不移地繼承這一文藝發展的基本方針。首先，他把“雙百方針”與安定團結聯系起來，堅持“雙百方針”必須以安定團結為前提。他說：“我們要永遠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但是，這不是說，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可以不利于安定團結的大局。如果說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可以不顧安定團結，那就是對于這個方針的誤解和濫用。我們實行的是社會主義民主，不是資本主義民主，所以，我們堅持安定團結，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同堅持‘雙百’方針是完全一致的。”“在安定團結的基礎上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這是全國人民最大利益，‘雙百’方針當然要為這個最大利益服務，而決不能反對這個利益。”

其次，他正確解釋了“雙百方針”中“鳴放”的關系。他說，“有些人把‘雙百方針’理解為鳴放絕對自由，甚至只讓錯誤的東西放，不讓馬克思主義爭”，“這是把‘雙百方針’這個無產階級的馬克思主義的方針，歪曲為資產階級的自由主義的方針了”。因此，在文藝上我們雖然提倡自由爭論，提倡批評與自我批評，但是，如果“把開展批評與‘雙百方針’對立起來，卻是一種嚴重的錯誤與曲解”。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武器“雖然不能丟”，但“都要站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上，而不是站在‘左’的立場上”。這些觀點表明，我們堅持“百花齊放”，但對“放”出來的東西，如果有錯誤，必須允許公平、公正的“爭”。只有“爭”，才能使錯誤的東西不斷消失，正確的東西不斷增長，才能純潔和繁榮社會主義文藝事業．保證社會主義文藝的前進方向。這也是對毛澤東同志“發展各種議論之間的相互爭論和相互批評”的最好詮釋。

通過以上論述，我們可以看出，鄧小平文藝思想同毛澤東文藝思想是一脈相承的，鄧小平文藝思想實際上是馬克思主義文藝思想，特別是毛澤東文藝思想在新的時代和新的歷史條件下的繼承和發展，是一條指引中國文藝發展的正確道路。只要我們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我們的文學藝術事業就會更加興旺和繁榮。

[責任編輯：錢國華]